《穿成豪门恶毒男妻[娱乐圈]》作者:煨绿 文案: 景深穿成了恶毒男配—— 书中高大活又好的攻是他的丈夫,但原主却蠢到家,听信渣男的甜言蜜语婚内出轨,生生花样作死把攻拱手让给了正牌受。 景深穿来的时候,原主作死进程已完成一大半。 为了力挽狂澜,景深拿出了影帝级别的演技。 # 正牌受意外拿到了剧本——原来他是主角,帅气有钱的霸总攻是他的真命天子,他觉得自己穷苦的人生有了曙光。 终于相遇了!正准备扑进霸怀里时—— 没想到恶毒男配嘤嘤嘤的抢他的位置! “嘤……老公,我好害怕,坏人欺负我,你快抱紧我……” “好了,没事了。” 靳离无奈搂紧怀里的人,他的小妻子向来不爱搭理他,怎么突然这么缠人了。 正牌受在风中凌乱,剧本不是这样的! 景深:对不起,大家都是为混口饭吃,各凭本事,还有,老公是我的。 狗血甜1v1he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景深,靳离┃配角:底图感谢长宜太太┃其它: 一句话简介:甜文 立意:不会很长的甜文 第1章 穿进耽美文 “景深,多喝一点,再多喝一点,我喂你……” “行了行了,别灌他这么多,一会成了一动不动的鱼干儿,我还怎么玩?” “好好,郑总说的是……” 景深的意识像一地的散沙,逐渐聚拢起来,他感觉脖颈正被迫大幅度向后仰,冰凉的液体一股脑的顺着喉咙流下,刺激得他的胃几乎快要痉挛。 然后他被人扔在了沙发里。 半懵半醒间,他感觉整个人被翻了过来,有重物压在了他身上动来动去。 景深倏然睁开眼睛,跟见了鬼一样吓了一大跳,几乎快要吓晕过去——他看见一个油腻的男人,满脸的淫.笑,正用在粗笨的手指迫不及待撕扯他的扣子。 景深来不及思考,屈起膝盖往上精准顶了一下,油腻男立刻惨痛的叫了声,眼看要往景深身上倒,景深赶紧偏身一躲,顺便把油腻男推到了地上。 他闹出的动静不小,另一侧沙发上的男人倏地站起来,震惊的说:“景深!你在干什么?” 景深被恶心的不行,任谁一睁眼身上是一个又肥又丑的男人能不恶心,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格子衬衫已经大半被扯烂了,要不是他及时醒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景深环视一圈,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包厢里。灯光晦暗,酒瓶倒了一桌子,四处透着遗糜的气息。 怎么回事?他明明刚拿了金熊最佳男主,因为连轴转了一周太累,草草的在休息室里睡下了,怎么一醒来就在陌生的包厢里? 景深向刚才说话的男人的方向看过去。 那男人像是心虚不敢和他对视,纠结的看了看地上的油腻男,油腻男狼狈的喊:“陈楚齐,这怎么回事!你找来的人要是让我不痛快了,我不光要换人,我还要封杀你!” 男人听的脸色一白,咬了咬牙凑近景深。 “景深,你是不是又反悔了,你答应我的,郑总只要你陪一晚,他就让我演男主角,这可是我难得的机会啊!景深,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你就委屈一下好不好……” 景深心有余悸,警惕的看着他,他想了想刚才油腻男的话,觉得莫名熟悉:“你是陈楚齐?” “我是楚齐,景深,你是不是喝多了,别闹好不好,快去向郑总说句对不起。” 景深怔了怔,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场景,这名字,还有这台词,不就是他前段时间偶然看到的纯爱小说吗! ## 景深是一个老网民,除了工作,他的乐趣就是在网上乱逛。有一次突发奇想,用微博小号搜了自己的名字,结果搜索出了这篇配角和他同名的小说。 这篇小说首发绿江文学,景深找过去,看完小说之后,才发现评论区已经被自己的粉丝攻陷了,说配角人设蠢毒,让作者把景深的名字改掉。 作者很刚,回复:不是谁都认识你家偶像,“景深”还是个摄影术语呢,我随口起的。评论区无缘无故诅咒上升的,祝你们的偶像穿进我的书里当恶毒男配么么哒^3^ 网上什么言论都有,景深当然没放在心上,谁知道…… 总的来说呢,原主的一生,就是被他自己作死的一生。 原主是攻爷爷的去世老友留下的孙子,从小就住在攻家里。攻爷爷十分疼爱原主,原主对攻一见钟情,闹着要嫁给他,于是攻爷爷就让原主和攻结了婚。 攻一直把原主当弟弟看待,处处照顾他。可是原主却因为攻没有时间陪他,时不时挑刺闹脾气,在他看来,攻亲手做的歪歪扭扭的生日蛋糕还不如往他卡上打一百万来的直接。 有一次,原主在拍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陈楚齐的渣男,陈楚齐鞍前马后整日围着原身转,用甜言蜜语迷惑住了原身,原身以为自己遇见了真爱,为了和渣男混在一起,家也不回,攻的电话也不接,还开始在攻面前跳脚叫嚣嚷着离婚。 谁知道渣男只是为了借他上位,原主为了渣男口中两人的“未来”,甘愿献身陪老总一晚,只为了渣男的一个网剧男一。 景深看的瞠目结舌,这是个什么品种的渣男,为了自己的前途让另一半去卖身的男人妥妥的人品败坏,这种男人不赶快踢开以后有原身哭的。 哦,他忘了,原身是真的蠢,打着真爱的旗号婚内出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景深不禁有些同情主角攻了。 果然,原身陪老总正喝着酒呢,老总开始动手动脚,关键是老总长得寒掺,原身人再蠢,有高大俊美的攻做丈夫,审美还是没毛病的,就萌生了退意,溜到厕所想给攻打电话,没想到被渣男发现了。 渣男赶紧按灭了电话,又对原身一顿哄骗,原身被哄得迷迷糊糊,傻不愣登又坐回老总身边去,任凭老总玩弄也不反抗了。 这时候主角受登场了,他此时还是个在会所卖酒的小可怜,正好进了原身的包厢,老总一眼就瞧上了唇红齿白的主角受,拉着人家就要3p。主角受当然誓死不从,大闹一番,闹到隔壁包厢的人都来看热闹,这其中就有攻。 原来那天攻的朋友过生日,在隔壁庆祝。攻一眼看到原身衣衫不整的和老总拉拉扯扯,瞬间脸黑了,人正要进去,往外逃的主角受正好撞在他怀里。 一时间,四目相对,一个如盈盈于睫小鹿般清澈害怕,一个似幽黑深邃的漫漫星幕,一个小美人,一个霸总,天雷勾地火,攻和他的正牌受完成了世纪性初遇。 原身出轨在先,之后当然是被攻发了离婚律师函。他竟然还乐颠颠拿着去找渣男,渣男因为事情被搞砸了,干脆和原身撕破脸,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到了原身身上。 原身一无所有,黯然退场,至此,他前期弱智反派的戏份算是完了,之后就是霸总和软甜小美人的宠宠宠! …… 也就是说,景深穿过来的这个场景要是被攻看到,攻会认为他出轨,一直以来不断消磨的好感直接降至冰点,之后也差不多全是原主自食恶果的戏份。 景深来不及消化穿书的震惊了,多年的职业习惯使他的适应和反应能力极强,面前的陈楚齐面露急躁,景深正思考着要怎么先应付他。 陈楚齐一把握住景深的手腕,太奇怪了,刚才在厕所明明把人哄好了,才这么一小会又开始反悔,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语言攻势。 “景深,你疯了吗?你真打算反悔?郑总的话你刚才也听到了,事关我的前途,你就、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他语气逐渐软化,“等我拿到这个角色,挣的钱都给你,我买一个大房子送给你当做我们的家。” 景深丝毫不为所动,“陈先生,什么叫我们的‘家’?我有家,也有自己的丈夫,不用你给我一个家。” 他不傻,这个时候当然要选择现在攻的阵营,原主怎么作死的,他反着来就对了。 陈楚齐脸上一僵。 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一身的兔女郎服,浅金色的头发显得皮肤更白,端着酒盘站定了,望向包厢内的眼神打量一番后,微微惊讶。 景深已经猜出了,这时候出场的人正是主角受白洛。 景深想了想,对白洛道:“你快走吧,这里有色狼!” 他这也算好心,只要白洛及时离开,既不会因为被油腻男揩油大闹一番,也不会因此引来靳离了,双赢get! 出乎景深的意料,原著里小白花一样的白洛听了他的话,仍旧镇静的站在原地。 …… 白洛从几年前的一场梦里醒来,知道了自己是手握主角剧本的人。 第2章 表演 白洛出身贫寒,妈妈跟着别人跑了,爸爸整天酗酒赌博,他每天都活的战战兢兢,可是自从知道自己拥有主角光环后,他不怕了。 因为在他二十二岁这年,他会在一场调戏中,被一个叫做靳离的俊美霸总救下,霸总会疯狂的爱上他,带他远离苦日子,称霸娱乐圈,走上人生巅峰! 他等着这场调戏——不,这场与真命天子的相遇已经很久了!这一天终于到了! 不过本该调戏他的老男人怎么躺在狼藉的地上?不管了,他还特意借了夜场姐姐的兔女郎骚气满件套,他一定、要让靳离一眼、就对他欲罢不能! 白洛看向景深,觉得奇怪,迟疑道:“你……你不是应该在被那个吗,怎么看上去好好的?” 白洛声音小,景深没有听到,他无视凝滞的陈楚齐,直接从沙发上下来,拉着白洛就要往外面推,白洛一把挣脱了他。 “放开我!我不走!” 景深无法理解白洛的脑回路,“都说了有色狼了,看见地上那人没有,幸亏我刚才踢了他一脚,不然他就要盯上你了。” 白洛看着油腻男捂着自己不可描述的部位,一时间五味杂陈,“他、他石更不起来了?” “你怎么可以踢他,你踢了他,我还怎么……”被调戏啊! 面前的金发兔女郎捂着脸泫然欲泣,虽然主角受的脸是挺清纯可爱的,但画面真是不忍直视。 “你看起来挺遗憾的?” 怎么能不遗憾,恶毒配角不愧是恶毒配角,竟然坏他的事!他不被调戏,怎么能顺理成章的被靳离救、靳离怎么爱上他! 可是他不能露出反常的破绽,“不不,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人.渣,怎么能轻易便宜了他,我们一起来揍他吧!” 说着,白洛捋起袖子,把带来的几瓶酒都砸了,边砸边想,不中用!还得老娘自己来!反正一会就能见到靳离,他拼了! 他弄乱刘海,抄起手边的东西往墙上砸,还往油腻男身上踢了几脚,和油腻男对骂起来。 不得不说主角受就是主角受,骂人可真厉害,一句接一句往外蹦,难听还不带重复的。 围观的景深对白洛这一通突然的操作都震惊了,不光是他,连陈楚齐也张大了嘴,瞠目结舌的看着。 声音越闹越大,终于惊动了隔壁。 “干嘛呢干嘛呢,你们这拆家呢!” 包厢门被推开,几个人走进来,景深一眼就看见了最后的那道高大的身影。 靳离! 再看白洛,额前碎发乱了,显得楚楚可怜,兔女郎发箍歪在一边,更添一分媚气,连抹在脸上的红酒痕都是赤.裸裸的诱惑,完全是一副看上去被欺负了、又忍不住更深的欺负的模样! 对方准备如此充分,景深作为一名围观吃瓜群众,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危机感。 白洛是成心要把靳离引来!他故意的! 景深想到主角攻和主角受浪漫至极英雄救美的初遇,又想到攻认为原身出轨背叛的冰凉眼神…… 景深被燃起了熊熊斗志,他可是专业的,跟他比演技,白洛还嫩了点!刚才全让白洛一个人表演了,也总该到他上场了! 白洛,让你走你不走,偏偏装模作样表演一场把靳离引来,即使你是主角,也不要怪我不让着你。 白洛当然也看到了那抹高大英俊的身影,心中一喜,正要扑过去投怀送抱,却不想耳边凭空一阵风掠过,一个虚影比他更快更精准的扑到了靳离怀里。 白洛:“?????” “……老公,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有坏人欺负我,你快抱紧我……” 景深一边说着,一边抱紧了眼前人的腰。 第3章 编故事 景深抱人的时候,事实上连靳离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他不管不顾就往人家怀里扑,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木质冷调的香水气味把他包围住了。 很干净清冽的气息。 景深从穿书过来开始,他内心深处始终觉得玄幻,思路也一直是飘忽的。此时此刻,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所有的人也有是真实的,就像这个怀抱散发出的暖意,景深莫名感到一阵安心,让他从睁眼那一刻看到老男人的恶心感里缓过来。 景深一抬头,就撞进靳离漆黑的眸子里。 他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人面容端方,眉骨深邃,着实可以称得上俊美!此刻走廊的强光和包厢的昏暗齐齐打在靳离脸上,反射出冷芒般的光影,如同斧刻刀凿的雕像。 靳离狭长的眼眸正垂着看他,微微上挑着弧度,他的全副注意力都在景深身上,景深被他盯得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不要怪他怯场,实在是对手气场太过强大了! 尽管靳离的笑意儒雅中带着温和,却仍旧遮不住他极具侵略性的气势,如同一头矫健的成年猎豹,虽然会慵懒无害的舔着爪子,却让人无法忽略它与生俱来的危险。 虽然景深作为刚拿了一个男主奖的当红流量,也见过了一些大场面,但是他也才二十三,和原主一样的年纪。靳离可不一样,他比原主整整大了八岁!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靳离这种一看就是浸淫多年、不好应付的狠角色! 景深看小说的时候,并没有多在意对靳离的描述,亲眼见到的冲击力实在是比文字大多了!景深下意识想离靳离远一点,退到安全范围之外。 靳离似有所感,他伸出手臂拢住了景深的腰,却没有真正碰到,堪堪还虚隔了一段很小的距离,外人看上去却是无比亲密的姿势。 就连景深也没发现,靳离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腰窝处,只要他有想退的动作,那块最敏感的位置就会落入宽大的手掌中。 …… 靳离身上是黑色笔挺的西装,身段颀长,宽肩窄腰,暗红色的领带被妥帖打理,黑色的短发妥帖干练,正式的和周围一圈来玩乐的人格格不入。 但他的姿态十分的闲适从容,丝毫没有匆忙和不得体,他的西装的扣子全部被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因为被景深紧紧抱了一通,蹭出了褶皱。 今天靳离结束了三个小时的会议,在朋友的生日酒宴上打了照面,伴随着两句玩笑话给寿星敬了酒,还没坐下,一帮子公子哥乌泱泱都跑过来看热闹。 靳离见到景深的一瞬间微微惊讶——没成想,看的是自家的热闹。 寿星是一个叫蔡毅的人,他抱着手臂说:“这可太不公平了,今天明明是我的生日,怎么没有人对我投怀送抱?” “有什么稀奇的,靳离就指着他这皮囊骗人了,漂亮的姑娘男孩着了魔似的,一窝蜂往他身上扑,我更好奇的是,靳离怎么开始怜香惜玉,转性了?” 在他们眼里,靳离没有推开莫名其妙扑上来的人,反而作出回抱的姿势已经够稀奇了,然而靳离接下来的动作更让所有人跌破眼镜。 靳离脱下身上的西装,披在了景深肩膀上,景深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扯烂了大半,扣子也没法系了,于是他很上道的接住了靳离的衣服,说了声“谢谢啊”,然后他就被摸头了。 猝不及防! 像摸狗似的!! 景深整个人都有点呆了,这是什么操作,来自长辈的关怀?他这颗头虽然和别的头没什么区别,但毕竟一人只有一颗,没有经过允许,怎么能随随便便摸一个成年男人的头,跟哄小孩似的! “好了,没事,我在呢。”黑发的触感又软又细,靳离碾了碾手指,“现在可以说了吗?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景深这才反应过来,靳离对他的态度还算友好,看来他已经初步遏制了原主悲剧的发生! 景深的大脑快速转着,他手一指陈楚齐,“这是我在剧组认识的朋友,他叫我过来,说自己失恋了,非让我陪着他喝酒,不喝不让走!我喝醉了就睡着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 景深一双真诚的眼睛望着靳离。 “是吗?”靳离笑了一下,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景深使劲点头,当然是,他演戏一直都信奉一条铁律,不管拿到什么剧本,百分百相信自己演的人物,才能让观众共情。同理,编的话要是连自己都不信,怎么让别人相信。 “你五分钟之前说,有人欺负你,你很害怕,景深,不要怀疑我的记忆。” “……”是的,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圆。 此时会所的经理也及时赶来了,他懵逼的看了一圈,觉得哪个大佬自己也惹不起,连忙把地上虚弱的郑总扶到沙发的坐着。 景深的目光捕捉到油腻男郑总,“是他,这个人跑到包厢里来耍流氓,所以我才害怕的。” “那你的衬衫又是怎么回事?”靳离揉了揉额头,眉间露出倦意,一天的工作已经让他的身体有些疲累,本以为只是来送生日礼物,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景深,景深真是每次都能给他不同的“惊喜”。 “景深,我耐心有限,别让我一句一句的问,自己说出来,好吗?” “衬衫是白天在剧组被野猫挠坏的,我准备回家换,还没来得及。”景深慢慢凑到靳离的身边,讨好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沙发上的郑总缓了一口气,他在站着的人里认出了蔡毅,咬着牙道:“蔡总,快帮我抓住那个小贱种,我要是有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他!” 景深踢得那一脚卯足了力气,郑总一激动,不慎又碰到了红肿的地方,再次哀嚎起来。 他指的是景深,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景深身上。 “……”景深眼睛一眨,眼里泛起了一层水光,他不由分说抱起靳离的胳膊,委屈道,“他、他对我耍流氓,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了,我可是结了婚的人,于是就轻轻踢了他一下……” 蔡毅为难道:“靳离,这到底是谁啊?什么人你这么护着?难不成是……小黄鹂?” 他们在这帮朋友都知道靳离结了婚,却没机会见过,一个是听说夫夫关系不好,一个是嫁给靳离那位心收不住,成天往外飞,他们就起了个“小黄鹂”的外号。 占着茅坑不拉屎,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是他们对“小黄鹂”的和谐统一的认知。 “滚,”靳离骂了一声,他并没有对景深的话发表什么意见,只道,“这次说完了吗?还有没有瞒着我的?” “说完了说完了。” 他话音刚落,沙发上的郑总又扯着声音喊:“陈楚齐,你别想要男一了,老子把钱扔了也不会给你投资!他妈.的,说好让这个小贱种陪老子一晚,结果把老子子孙根都快踢断了!” 靳离似笑非笑看着景深:“说完了?” “……” 油腻男快闭嘴吧,一直拆他的台就算了!拆就算了,能一块拆完吗! 景深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着陈楚齐,一脸的失望,“你你……你不是失恋让我来陪你的吗,你竟然让我陪这个老男人,我没你这个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快滚!” 他用眼神暗示陈楚齐,别添乱快走! 景深说完,愁眉苦脸对靳离道:“你别误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靳离看向陈楚齐的方向,眼神冰冷。 从刚才开始,陈楚齐几度想说话,却都欲言又止,景深明明又蠢又笨又深爱他,可是景深刚才太能编了,编得头头是道,还把他给卖了,聪明又无情,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不敢说出实话,当然不是因为顾忌景深,而是为了他自己——要是靳离知道了他是景深的姘夫,而且教唆景深去陪别的男人,一旦败露,靳离全娱乐圈封.杀他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想,景深表现的也算机灵,他姑且陪景深演下去,等风头过了再去找他。 陈楚齐飞速溜走了,他这一走,就等于间接承认了景深的话。 景深暗暗舒一大口气,他觉得自己成功了大半,从一开始出轨真爱甘愿献身的出墙红杏完美洗白成了交友不慎误入狼穴的小可怜。 蔡毅叹气,“靳离,你看小黄……你太太也是够倒霉的,你带他回去吧,这儿我来应付。” 靳离揉了揉景深入戏太深发红的眼角,突然短促地笑了声,眸色却是冷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走吧。” 眼看靳离要走,白洛好不容易从被抢了戏份的震惊里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泪睫楚楚的对靳离说,“先生,你身边这位说的对,郑总并没有碰他,郑总真正调戏的人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从小的身世就凄苦,没有了母亲,只能在这里卖酒还父亲的赌债,郑总是一个老总,权大势大,我怎么惹得起他啊。先生,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会好好报答您的……” 白洛梨花带雨,看起来分外娇怜,惹人心疼。 靳离打量了他一身的兔女郎装,淡淡道,“为什么求助我?我觉得你的条件,跟了那郑总也是明智的做法,挺合适的。” 景深又开始吃瓜,忍不住在心里惊呼,靳离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幸亏他把局面扭转了,不然遭殃的就是他。这嘴也太毒了,他要知道他吐槽的是他的官配会不会后悔死啊哈哈哈! 白洛不可置信,靳离在说什么,这真的是靳离说的?!他不是该心疼的把他搂在怀里深深爱上他才对吗?怎么会说他和那个又丑又肥的老男人合适! 靳离和景深已经下楼了,白洛刚要去追,经理上前劈头盖脸一顿数落:“这些酒花瓶果盘都是你砸的?胆子肥了是不是,这些都从你工资里扣!” …… 景深出了会所的门,清冷的晚风将新鲜的空气送入他的肺里,一阵畅快。 新生!! 原主啊,你谢谢我吧,你做的破事丢给我,我可是给你圆成了sss+! 其实景深之所以敢这么编,主要是他看过原小说,知道每个人的人设,懂得使用心理战术。 他猜到陈楚齐欺软怕硬,他更多的是想利用原身,他惹不起靳离,一定不会揭穿他的话,和靳离正面起冲突,毕竟他可是给靳离戴了绿帽子的人。 而白洛作为主角受,和靳离因为英雄救美这样的恶俗桥段相识,根据原文,景深赌他会为了扮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认下自己是被调戏的那一方。 虽然事情的发展如景深所料,但兴奋之余,他还是觉得白洛的举动有些奇怪。 由于他的原因,白洛没被调戏,这和小说里的情节不符,而白洛突然发疯似的闹出大动静,让隔壁的人过来,强行让剧情走到正轨……难不成这个世界是会强制按剧情走的? 也就是说,不管景深怎么努力,他还是逃脱不了作为恶毒配角没有好下场的命运? ??? 那他穿过来的意义何在?他现在也回不去现实世界,只能在这里等着剧情的车轮把他碾成粉末吗? “上车吧,”靳离走到景深身边,把他身上的西装裹了裹。 景深突然紧紧握住了靳离的手,目光变得有些深沉,靳离一怔,他没有说话,看向景深的眼神却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 景深迅速松开了手,强撑着笑了声,“走吧。” 他望着靳离高大修长的背影,握紧了手,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要尽他所能阻止剧情的发展。 这个婚,他死也不会离的! 第4章 配不上 靳离动作绅士的开了车门,让景深坐进去,然后绕到车的另一边也坐了进去。 黑色低调的德系车,后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是靳离无处不在的气场也占了空间似的,景深靠着车窗那边,觉得宽敞的车里莫名有些逼仄。 淡定淡定,你就是刚穿过来不太适应,又不是没和合作商老板们吃过饭,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小菜鸟,露怯你就输了! 景深不断在心里打气。 “走吧。” 驾驶位上的司机老梁应了声,他给靳离开了很多年车了,自然也认识景深。在他眼里,景深就是个作天作地的祖宗,要不是靳家老爷子念着老友旧情,景深这种没出身没涵养的麻雀能攀上靳家一辈里最出色的靳离? 结婚将近一年,老梁都看在眼里,景深非但不知珍惜,还拿着靳离的钱大肆花销,光是靳离从夜店里将醉醺醺的景深拖出来他就见过好几次。 不得不说靳先生脾气就是好,没有一次红脸的,就景深那做派连老梁一个局外人都看不下去。他深深觉得景深配不上靳先生,也坚信二人早晚离婚,景深被扫地出门。 “先生,您不是去给朋友送礼物,怎么景先生和您一块出来了?” 靳离说,“恰好碰见了。” “我听说这会所挺高级的,一般人不办个什么贵的要命的年卡都进不去,奇了怪了,景先生原来也没来过这种地方,怎么会在这碰到呢?” 老梁语气促狭,等了半天,却没等到景深的回答。后视镜里一瞧,人正看着窗外出神呢,根本没听他的话!老梁顿时一口气噎在嗓子里。 车窗冷不丁被人敲了一下。 景深收回发散的思维,立刻转头,只见两人之间刻意留出的距离被不断缩小,也不知什么时候靳离已经挪到了他身边。 景深再次闻到了那股冷调的香水味道。 “在想什么?”靳离的手并未撤回,抵在了车窗上,像把景深围抱起来的姿势。 景深心中警铃大作,他缓慢坐直了身体,屏息和靳离对视了两秒,颇为灿烂的笑了笑,“靳先生,我在想,刚才那个穿兔女郎的男生,你觉得怎么样?” 靳离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景深默默舒口气,空气一下子流通多了。 “什么意思?” 景深用双手做了个烟花爆炸的手势,“就是……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靳离像听了笑话似的,声线低沉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啊?” “以后不准去那种地方。” 景深有点急,他特别想知道靳离怎么想的,小说里靳离对白洛可是一见钟情啊,很可能靳离已经萌生了爱情的火花,现在主角攻受的感情进展可是关系着他的命运。 景深追问,“所以有没有?” 靳离把问题抛回来,“你认为呢?” “有,”景深干巴巴道,“没有,有,没有……” “我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靳离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的意思是,他穿着兔女郎衣服挺好看的……”还有万人迷buff,景深不信靳离完全没感觉。 靳离一怔,打量着景深,“你喜欢那种类型?挺好的,你穿着比他好看。” 景深:“……” 太龌龊了,他才不是那种意思! # 车缓缓驶进小区的别墅区。 景深跟着靳离进门后在玄关换了鞋。 “靳先生回来啦,”刘嫂听见动静,连忙从房间里走出来,“景先生也回来了?你都三天没回家了,是不是外面有什么事啊?” 景深看着刘嫂一脸真切的担忧一愣,什么,原主无缘无故消失了三天?也就是说,靳离和原主虽然结婚了,这见面频率和扫雷游戏似的,靠玄学? 景深心情复杂,他要是靳离,在混乱的包厢里突然见到消失的衣衫破烂的结婚对象,还往自己身上扑,他绝对先重拳出击一顿再说。 靳离真是个好人啊,还把自己衣服脱给他。 “……没什么,这两天拍戏挺忙的。” “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忙工作忙个没完,”刘嫂念叨,“景先生是不是喝酒了,身上好大的酒味,我去熬碗醒酒汤吧。” 靳离开口,“不用了刘嫂,你去休息吧,景深洗个澡就可以了。” “是啊,您去休息吧。”景深不太好意思麻烦别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垂头跟在靳离后面,很快上楼进了卧室。 卧室里很大,景深后知后觉只剩了他们两个人,之前都有别的人在,现在突然变成了和靳离的独处模式。 他虽然深藏熊熊燃烧的表演之魂,但是非营业状态下,他是拘谨正经的,而且敏感神经又很纤弱,连尴尬都来的比别人快。 长夜漫漫,一眼望不到头…… 景深直奔衣架,把身上靳离的西服挂在了上面。 “咳咳,我先去洗澡。” 第5章 忠贞 景深迅速关上了浴室的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他好像听到身后的靳离轻笑了一声。 他在原地发呆了一会,摇了摇头,浑噩地去打开热水,慢慢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原主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浑身细皮嫩肉的,白的像质地细腻润泽的玉石,就是这…… 景深掐着自己平坦的腰,忍不住自言自语:“这腰有点粗啊,怎么也是个演员,都不身材管理的吗?” 其实原主的身材在健身教练眼中都算是不错的,但因为原主是演员,景深的标准就高了那么一个层次。 人心不狠,江山不稳。 想他可是粉丝眼中“迷人的小腰精”,为了保持身材三部戏下来一点油腥都没碰过,穿书过来竟然还要面临减肥的痛苦,景深本来不怎么高昂的情绪又灰了一度。 景深磨蹭了很久,擦头发的时候,凝结着蒸汽水痕的镜面映出了他的模样。 他第一次看见原主的脸。 镜子里的人纤长的眼尾微微上翘,水濛濛的脸被热气蒸的绯红,却是一番冲击眼球的活色生香。 他有点惊讶,原主的模样竟然和他大半相似,不过他本人的长相偏清冷,现在的五官更显秾丽。 他下意识的用刁钻的角度来审视,不得不说,这张脸很有辨识度,天生的上镜脸,被不务正业的原主整天霍霍实在太浪费了。 而且……这张脸意外的适合那种他原来八竿子打不着的戏路——明媚妖艳,不是含蓄内秀的,横冲直撞又嚣张的美感第一眼看去就很抓人,塑造性很强。原主的做派顶着这张脸显得风尘轻佻,而景深却是能够驾驭,风情又灵动。 景深打量了一会,这种认知让他逐渐兴奋又激动,他这个职业,形象和演技的重要性不相上下,或许他可以尝试一下新的领域。 他看着镜中发亮的眼睛,脑海中突然就出现靳离那双狭长带笑的眸子来,心中一沉。 虽然靳离对他的态度和和气气,但他直觉没那么简单,他觉得靳离似乎猜到了什么,是他的错觉吗?虽然相处不多,靳离应当是颇具欺骗性的那类人,最棘手,因为景深看不透他。 景深叹了口气,他在浴室里待的够久了,躲是躲不过去的,虽然两人共处一室,但他觉得靳离那种人还不至于会强迫他什么,睡一张床就睡一张床,各自盖着各自的小被子也没什么,一会他少说话,直接蒙头睡就行了! 景深给自己打了气,拧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 卧室里没人,景深疑惑的四处看,看见靳离从阳台处走进来。 手上的烟掐灭了,被扔进烟灰缸里,“洗完了?” “嗯……”景深刚给自己打完气,这会又有点怵。 “二十七分钟,在里面干了什么,”靳离看着景深,他随意坐在了床上,西装裤下包裹的长腿轮廓若隐若现。 景深摆出一个百分百友善的笑容,“身上有酒气,多洗了会。” “那还有吗?”靳离朝景深伸出手,“过来。” 过去干什么?闻闻吗? 景深没动,靳离露出一点笑来,看上去又耐心脾气又好:“过来。” 景深只好走过去,他刚走近,却没想到靳离骤然起身,高大的身影一把拉着景深的胳膊,把他甩在了床上。 景深整个上身陷入柔软的大床里,睡衣带子一下子被扯松了,他脑子懵了懵,旋即想挣扎着爬起来,靳离却没给他任何的机会,他欺身跨在景深身上,抓住他的手用力按过头顶。 作为主角攻,靳离的力气一骑绝尘,原主这种小身板根本无法抗拒。 我勒个去!!! 靳离低头,在景深脖颈里嗅了一下,“没有酒味。” “是,”景深咬牙道,“检查方式也不用这么暴力,可以放开我了吗?” 靳离并没有放开他,他又挣了挣,可靳离压着他和压着小鸡仔似的不费力气,景深内心泛起无力…… 这两人力量这么悬殊,以后他岂不是只有被欺负的份,不行,他要举铁!他要奋起! 靳离从脖颈移到景深脸上,和他眼对着眼离得很近,稍顿,“可是别的男人的味道,没有洗干净。” “谁碰了你?” “……” “是那个郑总,还是和你眉来眼去的陈楚齐,或者两个都有。” 景深不可置信的张大双眼,原来靳离已经猜到了,现在是在和他算账呢,那他编了半天故事,岂不是白费劲了! 细思极恐,靳离不但没有当场揭穿他,在车上还和颜悦色的和他聊天,景深本来满以为危机已经被他化解了,哪想到靳离会在他已经卸下防备后突然发难,这哪里是小说里的甜宠担当,明明就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有事情好商量……什么眉来眼去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绝对没有的。”他只不过是使眼色让陈楚齐快点离开,您看看清楚,那绝对是冷酷无情看待渣男炮灰的死人眼神啊。 “他们碰你哪了?怎么碰的?” 靳离置若罔闻,手指捏住了景深睡衣一角,稍微动作,景深胸前一小片春光乍泄,在白炽灯下白的发光,因为刚沐浴过,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你干什么?”景深心悸了一下,心脏狂跳,靳离不会气的失去了理智,要对他用强吧。 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要是主角攻也被他踢废了,这个世界还能不能继续。 靳离仿佛他肚子里的蛔虫,想法刚一冒出来,靳离已经死死锢住景深的腿,眼里是淡漠的笑意,有些粗暴的剥他的衣服。 景深忍无可忍的喊:“你快住手!谁也没碰我,我没做给我们的婚姻带颜色的事,快住手啊!” “放心,只是检查你身体的每一处,很快。” “你有病啊!我都说了没有……”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靳离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相比于动作的粗暴,这个吻显得极富温柔。 景深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搞得有点懵,靳离眼神深邃,声音低哑道:“景深,我是你的丈夫,伴侣之间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没有忠贞,你不对我说实话,我很难有安全感。” 景深听出了一点点软,有些无所适从,这人变得忒快了,刚才还那么强硬,这会又开始对他示弱了? 第6章 深情 卧室里温度适宜,裸露的贴在一起的皮肤隐隐发烫。 景深小腿部分硌在床沿上,膝盖往上被压的发麻,更麻的还是他的脑子。 不得不说靳离这番话让他微微震撼,可仔细一想又能理解。 文中的靳离从始至终和原主都是没有爱情的,可是靳离对原主的无理取闹败家等行为一直忍让,直到当场抓包原主出轨后,才终于发了离婚律师函,作为主角受的白洛得以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和靳离发展感情。 也就是说,没原主最后作死那一下,就算靳离再不喜欢他,也走不到离婚沦为炮灰那一步。 既然靳离对婚姻内的忠贞看得这么重要,只要能打消靳离觉得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的念头,就能先稳住现在的局面。 可…… 他要怎么说服靳离?! ……好难,他已经被拆穿过一次了。 而且靳离非要听什么实话——实话就是原主真的在你头上刷了一遍又一遍的绿漆啊,这要他怎么说? 为了生命安全着想,靳离再怎么软硬兼施,他也不能耿直的把实话一股脑说出来,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不然靳离是不会相信的。 景深在心里长长的叹一口气,这都什么事,他要给原主背锅,还要遭主角攻严刑逼问,现在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只能绞尽脑汁解决这些莫名其妙的事,简直大写的惨字本惨,情绪流露的真实又自然,根本不需要酝酿。 他思索了不过片刻,衣服已经被靳离挑开,一片淡淡的凉意贴在才沐浴完软软的皮肤上,景深不自觉颤了颤,像被摸了肚皮警惕又无助蜷成一团的毛绒动物。 景深咬了咬牙强行忽略腰侧浓烈的不适感,看起来温顺的任凭欺负,他特别乖的开口:“都是我的错,你是不是生气了?那我来给你消火好不好?” 声音压的低低的从喉咙里发出来,景深说完,却能感觉到衣服里那只手停止了动作。 靳离低头去看景深,只见身下的人面染红晕,整个人绷着,还散发着浓浓的委屈, 靳离没想到景深是这个反应,他神色不明的看着景深。 在包厢见面之前,他们已经冷战,准确的说,是景深单方面的冷战。 不报备不回家,偶尔通话也都是景深在抱怨在生气。景深像小孩子一样吵闹和发脾气,靳离只能捏着眉头说两句安抚的话。 景深从小生活在靳家,靳老爷子一直很疼爱他,靳离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并不是适合结婚的性格,会和景深结婚,也只是遵循靳老爷子的意愿。 景深被娇纵过了头,靳离没想到他这么能闹腾,靳离能容忍他折腾,但并不是没有底线。 景深要是真的拿他们的婚姻当儿戏,靳离也许会亲手折断他的翅膀,像扔掉废弃物似的把他扔出家门。 但是今晚包厢里的景深让他有些惊讶,景深仿佛完全忘记了他们还在僵持的关系,口舌和反应也机敏的和以前大大不同,还有现在,不吵不闹乖的过分,几天不见,是什么让景深的变化那么大? 他想知道景深接下来会做什么。 靳离音色低沉:“你想怎么消?我的火不是那么好消的。” “当然是全方位灭火,服务保证到位,”景深无害的笑了一下,“您看我们这个姿势,可太容易起火了,要不您先起来,手先拿拿,咱们好好说话,您这么压着我,我倒是没意见,您多累得慌啊。” 靳离未动,手指缠着景深的发梢,淡淡道:“放心,我从不碰别人碰过的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景深眼前晃,景深讪讪移开目光不去注意它,嘴上说不碰,那又是要扒衣服又是压人的是谁啊,言行合一好吗,一根头发丝都不要碰我! “这样不好吧,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虽然我确实是清白的,你碰一碰也不吃亏,但是我怕话说一半、我们两个男人大晚上的,万一干柴……欲.火焚……而且你离我太近了,我容易紧张,我一紧张就说不出话……” 靳离点点头,“你话挺多的,不用担心。” 景深没放弃,“我是说,我这张美貌帅气的脸离你这么近不会影响你听……不不,是你帅得我发晕,不管雄性还是雌性生物接近你都会语无伦次的,为了彼此友好正常的交流,你还是离我远一点……” 靳离轻轻蹙眉,手又有深入的趋势,“我认为还是直接检查更快一点。” “……” 不管他怎么说,靳离就是不起来,怎么会有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压就压吧,被压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景深深吸一口气,忍住想把靳离打死的冲动,抿了抿嘴唇,瞬间切换到情绪低落的频道,“其实我知道,你是气我没有对你说实话,可我那么做是有原因的,你听听我解释好不好?” 靳离又从善如流的颔首,“解释不满意,还是要按我的办法来。” “……” 迎着头顶明亮的天花板和吊灯,景深的眼睛微微干涩,他用力闭上眼睛,再睁眼已经濛濛一层水光。 景深两只手主动地搭上靳离的肩膀,“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我太依赖你太思念你,你可能不相信,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会变得如此疯狂,甚至都快失去了自我。没有你的每分每秒都特别的漫长,我特别想你能一直陪着我。” “可是我知道你太忙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只能一直拼命压抑着我内心最深处的感情,我不止把你当做我一生的伴侣,更把你当做我的偶像,我前进的目标和灯塔,你是人间理想,是我的完美丈夫,我怎么会舍弃你而看上别的人!” 靳离默然片刻,“我倒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这么深。” “这都怪我,我的感情表达太含蓄了,”景深叹口气,“我和陈楚齐真的没什么,从物种角度还是社会阶层角度,你和他站在一起,但凡长了眼睛的都会选你好不好,我之前没有说实话,完全是怕你误会。” “怕我误会?”靳离说,“你不但不长眼睛,还不长脑子。” “……我都这么夸你了,你不能人参攻击我,哎,谁让我这么喜欢你,”景深眉眼间掠过忧愁,接着说,“我承认是和陈楚齐走的近了点,但都是陈楚齐单方面暗恋我,我虽然很烦他,但是他和我说话、关心我的时候,我都把他当成了你,就好像是你陪在我身边给予我温暖,慰藉我空虚寂寞的心,这样我就可以假装自己不再孤独……” 景深缓缓交握住靳离扯着他睡衣带子的手,仿佛独自吞下了无数的苦楚,眼尾泛起深情又懂事的红晕。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不对的,都怨我对你的感情太深太重,我怕你会感到负担,才一时糊涂走上了歧路,现在我回头,你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靳离目光灼灼的打量景深,似乎在辨别他说话的真假,景深任由他打量,他可是经得住一帧一帧的高清镜头的人,睫毛都没有乱一下。 “你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了不喜欢了……”景深顿住,连忙咳了一声纠正道,“不是,我就没喜欢过他,真的,我以后都不会和他来往了,他要是再缠着我,我就一脚把他踢开。” 靳离哼笑一声,看不出来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景深,你比原来学乖了很多。” 他放开了人,起身走向浴室,“我当真了,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的话。” 逼仄的感觉终于消失,景深长舒一口气,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好被靳离弄得乱糟糟的睡衣,迅速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提着的心放下一半,他这算是暂时把靳离应付过去了。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景深知道今晚不可避免的要和靳离睡在一起,他闭上眼睛,屏蔽了脑海里乱糟糟的一团,为了避免还要和靳离面对面,他决定以最快的速度睡着。 虽然经历了匪夷所思又惊心动魄的一晚,在进入放松状态之后,景深的睡意来的很快。 一室安静里,枕头下的手机突然响了两声。 景深意识朦胧的摸出手机,点开,是陈楚齐给他发了消息。 陈楚齐?! 【宝贝,你怎么样,没有被你老公为难吧,我很担心你。】 【明天我在你公司对面的咖啡馆等你】 景深看着这两条消息,睡意都跑了一半。 阴魂不散,他刚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化险为夷,渣男就找上来了。 景深正要戳着屏幕回复,浴室的门突然打开,景深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人。 不得不说靳离的身材看上去很好,他穿着和景深同样款式的睡衣,水珠从下颌顺着喉结流入不可见的地方。高大的身影朝着景深走过去的时候,气场压迫感极强。 景深默默往后缩了缩,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然后笑了笑,“洗完啦,头发要不要吹一吹?” “不是喜欢我喜欢的要命吗?”靳离漆黑的眸子淡淡瞥他一眼,“自觉点,过来给我吹。” 第7章 吃早饭 景深吹完头发,在靳离的要求下躺在了他的旁边。 床头洒落温暖的灯芒,景深侧过身,和身边的人保持着正好的距离,半颗头掩在被子里。 没过多久,景深很快就进入了入睡状态,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这得益于他多年的习惯。工作繁忙,不时还有突发状况,所以在可以休息的时间,他都会心无杂念的一心向睡。 …… 直到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洒在白色的大床上,景深整个人从被子底下钻出来,茫然的抓了抓乱的分崩离析的头发。 记忆逐渐回笼。 鬼故事,一觉醒来,他还是在这个地方。 身边凹陷一块的地方没有人,看来靳离已经醒来出去了。 一个人独处,景深显然放松了很多,他认命的踩着拖鞋去洗漱,简单弄了弄头发。 他对着镜子里还有睡痕的一张脸深深叹了口气。 都说人生如戏,特么的这也太玄幻了,昨晚他可是刚给自己安了个痴情的要死要活的人设,对手还是靳离那种看起来就不太好骗的,景深几乎已经预见未来日常飙戏飙到飞起的人生了。 感慨了五分钟人生,洗漱完毕,在衣柜的一水高定正装里,景深找到了原主的衣服。 原主的骨架小了一个号,清瘦清瘦的,肩膀到肩胛骨的弧度却很流畅漂亮,不至于是弱不禁风的类型。 景深回到床边,一条腿跪上去,从枕头下捞出手机。 电量已经告急,按亮屏幕,首先就看到了陈楚齐发给他的没来得及回的消息。 原主识人不清,景深当然不想和这种渣男再有什么联系。正打算把人拉黑,几条新的消息进来了。 【宝贝,我等了一夜,却没等到你的消息,以前的你都是秒回我的。心碎.jpg】 【图片】【图片】 陈楚齐发来的两张图片里都是他们两个人,图片里的他笑得很开心,和陈楚齐姿态亲昵。 景深看的直皱眉,陈楚齐手里竟然有这种深水炸弹级别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陈楚齐发过来是个什么意思,但明摆着可以当把柄的东西,要是被靳离看见了,他解释一万句都没用…… 原主真的造孽,蠢爆了蠢爆了! 景深耐心性子,在输入框里打字。 【我们见一面。】 【宝贝,你回了!我好害怕你不理我了,又怕你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公为难你,忍着没打电话,你一夜没消息,我好担心你,心好痛……】 【睡早了,没看见。】 那段话配上陈楚齐的脸,景深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又打了句【有事见面说】,眼不见心不烦的把手机充上电,下楼了。 —— 景深在拐角楼梯上,看见靳离正在吃早餐。 白色的衬衫,喷了发胶的头发,劲窄的腰身,还有从景深的角度望过去的侧脸轮廓,清晨的阳光打了一层淡淡的神诋般的光晕。 景深不由得放慢脚步。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格格不入的性向,他隐藏的很好,圈里认识的人没人能看出他实际是一个gay的。加之工作又忙,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恋爱和搞男人这种事离他很远。 但是自从进入这个世界,那些埋藏心底的隐秘想法开始像自由的飞絮四处乱舞,打开无形的镣铐纷纷抬头。 他可以肆意评判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是否有潜在的吸引力。 就像眼前这位,景深不得不承认,靳离有成熟的魅力和极好的外形,加满了作为主角攻光环的魅力点。 ……原主眼瞎,他已经说倦了。 “景先生,你起了?快下来吃饭吧,”刘嫂忙着手里的活,一抬头看见了景深。 靳离闻言转头看向他,景深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一瞬的碰撞,景深胡乱应了两声往下走。 “喵——” 软软的嘶叫声惊得景深跳下楼梯,循声一看,楼梯上不知什么时候趴了只布偶猫,正委委屈屈的团着尾巴瞪他,圆圆的淡蓝色双瞳目露凶光。 景深:“……” “你踩着小宝了,”靳离从他身边擦过,微微弯腰,猫迫不及待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景深只好道:“对不起……” 靳离摸着猫脑袋看向他,“和我说什么对不起?” 景深指了指猫,“我和它说。” 靳离似笑非笑,“它能听懂吗?” 别这么上纲上线啊,景深从善如流的换了一种语言,细着嗓音道,“喵,喵喵。” 为了表示友好,他伸手想去摸猫的小鼻头,奈何猫不给面子,往靳离怀里缩死活不让他摸。 景深只好有些尴尬的碰了碰自己的鼻子。 “你不是讨厌猫吗?” 我去,原主还有这个毛病? “我……”景深顿了一秒,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张口就来,“我其实不讨厌它,我是羡慕和嫉妒,每当看到它可以轻易的被你抱在怀里,我就特别想变成它。唉,说到底它只是一只无辜的猫,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和它较劲了。” “这么喜欢我啊。”靳离挨近景深,近得景深能感觉到布偶蓬大的尾巴甩在他胸前,他的呼吸一下子收紧了。 “那今晚就好好表现给我看。”靳离在他耳边道。 今晚?什么今晚?宁在暗示什么? 景深的脑海里不可控制的出现了某些画面。 直到刘嫂叫他才回神,靳离已经迈动双腿回到了座位上。 小宝仍旧乖乖窝在男人怀里,靳离一个快一米九的男人,抱着软萌的半成年布偶猫竟然莫名的不违和。 景深坐在靳离对面,看着刘嫂殷勤端来的一杯牛奶,牛排煎蛋和几片抹着花生酱的烤面包,毫无食欲,他指着靳离面前的东西小声提议,“我也想吃粥和小汤包。” “可是只做了一人份的……以前先生要求您吃,您说什么都不吃,还惹得先生和您生气,”刘嫂“哎呦”了一声,“别怪我多嘴,您和先生好不容易坐下来吃顿饭,就先将就将就吧,别再不吃了行不行?” “……算了,我就是偶尔也想尝一尝新口味,”景深没想到这一句引起刘嫂这么大反应,想也知道原主挑挑拣拣给人造成阴影了,他赶紧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浓烈的奶香立刻弥漫在口腔里。 他不太喜欢乳香味太浓的东西,原主的喜好再次和他反着来了。 煎排和烤面包吃不惯,景深正没滋没味的吃着,不停的思考着靳离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靳离今晚不会真的想和他开车吧,他们现在是婚姻关系,靳离要是有这个要求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如果他拒绝,靳离又对他起疑心怎么办? 可要是同意,他就要和一个刚认识不到两天的人滚床单,这也太刺.激了,他可是一个洁身自好从不约p、一心逐梦演艺圈的清纯男青年啊! 景深正天人交战,脑子里混着一堆颜料,裤腿处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他神经一绷,质问的语气脱口而出:“你勾我腿干什么?” 他说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说了句蠢话。 靳离淡淡瞥他一眼,“你紧张什么。” 景深低头一看,是正吃着猫粮的小宝惬意摆弄着猫尾,扫到了他的裤腿。 他的脸立刻泛红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奇怪,刘嫂十分担忧夫夫关系,她凑近景深说:“今天是你们两位一周年的纪念日啊,您就哄哄先生开心吧。” “咳咳……”景深差点呛到。 什么鬼? 竟然是原主和靳离一周年纪念日?他这是赶着什么好时候穿来的。 景深更确定靳离那句好好表现就是要和他开车的意思了。 在刘嫂鼓励的目光里,景深向靳离挽起一个笑,“啊!我突然想起来,原来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日子,我好开心啊!”他说着双手抱拳,“恭喜恭喜,吉祥如意身体健康财源广进寿比南山!”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靳离,竟然露出了隐约的笑意。 刘嫂暗暗惊叹:先生竟然笑了,她很少看到先生这样笑。 靳离冲景深一招手,“过来。” “干什么?我、我还没吃饱呢。” “过来帮我打领带。” 景深站在靳离面前,手指灵活的翻飞,他绝不抬头,仿佛眼里只有那根领带。 头顶传来靳离低沉的声音,“景深,你好像变了。” 景深顿了顿,错了一个结,“没有吧,我哪里变了……” “比之前更会讨人欢心。” 景深暗暗舒口气,浮现喜悦而羞涩的神情,“这是好的变化啊,老公夸我,我好开心。” “但是变化太大,就会出现问题,浮夸,”靳离认真建议,“收一点,保持自然就好。” “……” 这特么是什么表演老师的台词。 景深抬头,眸子亮晶晶的望进靳离眼里,几分挣扎和难过,“可是我夸张的表现出对你的喜欢,你不高兴吗?是不是我的爱意太炽热太浓烈,让你感到负担了。” 他垂头,“那我知道了,我会收敛,像之前一样不打扰你的,就让我独自一人、承受所有,在永远的沉默中将对你的爱深藏于心。” 靳离失笑,眼前的小孩可真是机灵,把他带着嗤讽意味的一句话生生变成了诉苦水的靶子。 以前的景深从来不是这样的。 靳离说,“既然这么喜欢我,就不要做不该做的事,见不该见的人,记住你的承诺。” 他这番话,好像在告诫景深似的。 景深点点头,虽然他知道,他还是要和陈楚齐见一面,但是他又不是去和渣男约会,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而且靳离怎么会知道他要做什么。 打好领带正要撤开,景深犹豫了一下,主动抬脚用嘴唇碰了一下靳离的侧脸,靳离站着没动,任由他吻。 纯粹脑子一热的结果,仿佛在向对方表明自己清白坦荡的态度,景深亲完,自己也有点懵,刚才碰那一下蜻蜓点水似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景深的眼尾微弯,睫毛纤长卷翘,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眼眸里一层潋滟的水光,还有因为无所适从而出现的洇红,本来就是昳丽的五官,情态更为动人。 …… 靳离钻进了黑色车的车厢里。 老梁虽然不解,但是他还是按照靳离的要求,很快取出车里备着的湿巾包递给了他。 靳离手指夹着片湿巾,擦了擦刚才被碰过的地方,他闭上眼睛,掩下微冷的目光。 第8章 见面 一杯冒着奶香气的咖啡被放在景深面前,陈楚齐殷勤的给他加方糖,再搅拌两下,“宝贝,刚刚好是你最喜欢的甜度。” 陈楚齐深谙讨好景深的方法,有意无意的显露一些小细节,景深很吃,他就是靠这些让景深对他死心塌地的。 景深听见他说话,目光从窗外落在面前的咖啡上,他刚才一直在看对面的高楼,闪亮的“JS”标志。 JS是原主所在的娱乐经纪公司,也是靳氏名下的产业,寸土寸金的地段。 原主人傻胆子大,虽然这个小咖啡馆很不起眼,但是离JS太近了,原主相当于在靳离眼皮子底下和陈楚齐经常偷偷约会。 ……本来就是小说里的炮灰,也不纠结什么智商问题了。 景深对陈楚齐摇摇头,淡淡道,“我不喝。” 陈楚齐怔然,接着点了点头,端起咖啡一股脑都喝了下去。 上次的事搞砸了,他想在圈里找别的门路,还缺不了景深的帮助,他这次的目的就是先把人哄开心了。 “你不想喝的都给我,我解决就好。宝贝,郑总的事都过去了,你也不要自责……” 景深一时间无法理解陈楚齐的脑回路,“我?我自责什么?” 陈楚齐的语气有些低闷:“你不知道,昨天我收到了郑总的电话,他说以后他的项目永远不会用我,本来事情办的好,我是绝对可以当成男一的,而且很可能爆成流量,可是现在郑总这条线是彻底走不通了。” 出乎他意料的,景深听了竟然没有太大反应,反而说,“你所谓的‘事情办的好’,就是让我陪油腻的老男人陪舒服了?” 陈楚齐一滞,随之更愁苦了。 “你觉得我不心疼吗?宝贝,让你付出,最心疼的那个人就是我,”陈楚齐的手撑住额头,“可是你只要忍一忍,我的路就会好走很多,只要我红了,我就可以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我们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躲着你老公。不过事情也不算太糟,我听说最近有一个古装剧,JS参与了投资,你看看能不能让我在里面做个一二番?” 景深快气笑了,他没想到陈楚齐这么没皮没脸,“JS又不是我开的,所以这次,你又想让我去求谁?不会是靳离吧?你靠着你姘头就算了,还想靠你姘头的丈夫?” “景深,你别说这样的话,”陈楚齐眉毛拧在一起,一副难过的样子,“我没钱没背景,在这个圈子里生存没那么容易,你生活优渥,怎么能理解我……我一个人吃苦没什么,可是我不能让你以后也跟着我吃苦,我得打拼啊,宝贝,你就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陈楚齐不断的恳求他,言辞真切,说着说着快要潸然泪下。 景深内心毫无波动,面上却感同身受似的叹了口气,冲陈楚齐伸手一只修长的手,“手机用用。” 不知道景深要做什么,但这会儿陈楚齐迫切的希望景深答应,不管什么陈楚齐都不假思索的点头,他掏出手机放到景深手里。 景深对着陈楚齐的脸解了锁,快速划拉了几下。 他没忘记他此来的目的就是陈楚齐手里那些和原主的照片,干净利落的把十几张照片删了,景深又去翻两人的通讯记录和聊天记录,一边翻一边问,“手机里的双人照,有别的备份吗?” 大都是两人出去玩随便拍的,没想过另外保存,陈楚齐一头雾水的摇摇头,“没有……你是想查查我的手机吗?你放心,我怎么会瞒着你和别人来往呢,虽然有不少的人对我示好,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陈楚齐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坐在了景深身边,景深正专注的删东西,删的差不多了,冷不丁身边坐了个人,吓了一跳。 陈楚齐觉得景深好像有点变了,原来的景深耳根子软,他说什么是什么,现在的景深有点难缠,他只能使出杀手锏。 陈楚齐搭上景深的肩,深情似水的眼珠子要戳到景深脸上,“宝贝,原来我一直觉得等你离婚了,我们才可以在一起,可是现在我有些等不及了,我太喜欢你了,我……” 陈楚齐说着就把景深往角落里挤,抬起两只手要往景深腰上放。 离景深近了,陈楚齐突然感觉他浑身的气场和原来也不一样了,明明同样的五官,却突然多了些勾人的明媚,陈楚齐心里一动。 景深挣脱陈楚齐,倏地站起来,手机一掷,直接砸在了陈楚齐脸上,陈楚齐猝不及防,吃痛的叫了一声。 被讨厌的人触碰,景深全身上下都变成了敏感区,他皱着眉说,“不动手动脚会死吗?我告诉你,你的事我没办法,以后别来找我,咱俩的关系就此结束了。” 陈楚齐着实一愣,,“你、你开玩笑的吧,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为什么?” 景深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陈楚齐,反正东西删干净了,他现在没有顾虑,总算可以把话都说出来了。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以前的我是瞎了眼才会被你这种渣男哄骗,不赶紧一刀两断,等着以后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吗?你甜言蜜语说得好听,却干了一堆不是人的事,你只不过是想通过我走捷径,你敢否认吗?” “不,不是这样……”陈楚齐面色发白,一句话说了半天,他不敢相信说出这些话的人竟然是景深,景深的思维像白纸一样,怎么会如此咄咄逼人呢? 景深冷声,“你还真是敢做不敢认啊,真让我瞧不起。” 揭开渣男的嘴脸,他内心一阵舒快,也不想多费口舌纠缠了,他直起身正要离开,却被陈楚齐拉住了。 “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啊,”陈楚齐死死拽着景深,哪里肯放他走。 陈楚齐的力气不小,两人一阵拉扯,景深费了好大劲把陈楚齐按在了沙发里。 景深俯身拍拍陈楚齐的脸,“刚才说不动我,打算献身?打不过我还想睡我,你想得美。” 他正要起身,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屏幕上赫然是靳离两个字。 景深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他没有立刻开口,那头的人也沉默着,隐约听见电流传过来的呼吸声,然后,他听见靳离低沉的冷笑。 景深心里突然涌上奇怪的感觉,他抬头向外看去,瞥到一个身影,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早上钻进车里被他目送离开的靳离,此刻正站在玻璃窗之外,目光灼灼的看他,高大的身影在阳光里分外的有压迫感, 景深被他看的一凛,一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低了几度,他意识到靳离误会了。 他和陈楚齐刚才拉拉扯扯都落在靳离眼里吗?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他低下.身靠近陈楚齐,虽然他是在对陈楚齐放狠话,但是在靳离的角度却好像是两个人姿势亲密的干了什么…… 明明早上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和陈楚齐来往,才几个小时就被抓包…… 景深顿时觉得靳离的眼神已经化作冰刀冷嗖嗖的要把他扎死,整张脸的表情都分明在说两个字——捉奸。 景深快步走向门口的方向要去追靳离,可靳离已经转身走进了公司。 靳离的私人助理周彬上前拦住景深,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不好意思,靳总现在不想见您。” 景深的心一下子落下去,完了,靳离真的误会他了。 —— 景深在外面的坐垫上坐了快一个小时。 他怎么也想不通,靳离不想见他,却让人把陈楚齐领进了办公室。 靳离不会气急上头,在里面把陈楚齐打一顿吧? 景深已经等了太久,只能玩微博打发时间,因此看到了不少对他的评价。 原来的他备受赞美和吹捧,而这个世界的景深可算是惨到地心,糊就算了,还一堆人黑,黑糊黑糊的,一打眼过去,全是骂他。 “景深棒棒哒,没情商低素质,我家姐姐青春貌美,嘴贱拿女艺人的年龄开玩笑。” “没咖位还耍大牌,哪个综艺再敢请他我一个播放量都不会贡献的。” “演技好辣眼睛,xx这种纯流量都被他衬托的宛如影帝。” “……” 景深划拉了半天,终于在夹缝中看到一个疑似原主的粉丝—— “你们不要再骂我哥哥了,就算我哥哥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有脸啊,长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哥哥的脸只要不崩,我永远是你六十活粉的一份子!” “……”景深长长叹一口气,原主的风评竟然能稀碎到这种程度,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景深正打算翻一翻原主手机的通讯录,余光看见不远处的门被打开了,陈楚齐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的喜色。 这么开心? 陈楚齐也看见了景深,景深扫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忍不住惊讶,“你和JS签合约了?” 陈楚齐对着景深笑起来,把景深拉到无人的一边,然后说,“是啊,你知道是谁签了我吗?林秋海,JS的金牌经纪人,他说他很赏识我,靳总还说我有潜力。怎么,让你帮一点小忙都不肯,还和我提分手,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 陈楚齐得意的语气听的景深直皱眉,“他怎么会签下你呢?” 靳离不是已经知道陈楚齐和原主的关系了?而且刚才明明一副生气的样子,现在竟然把陈楚齐签到公司里,不是相当于引狼入室?还是靳离已经对他非常失望,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膈应他? “我后悔什么也不会后悔和你划清界限,”景深面无表情道,“小心乐极生悲,你觉得你为什么会被签进来?靳离难道对你我的关系没有察觉吗?” 他的语气冰了陈楚齐一下,但是不得不说,景深现在这副冷冷的模样比原来的傻白甜更让他心痒痒。 但是陈楚齐正在高兴的劲头上,他果断说,“不可能的,景深,虽然你身在豪门,但是什么情况我也都清楚,就算你马上被离婚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和靳总真不在一水平线上。靳总是商人,他签我当然是看中了我的商业价值,不然靳总为了你要大费周章的整我?你觉得可能吗?” “不过,”陈楚齐稍稍凑近景深,“我可以当做你没说过那些话,你要是真的被扫地出门了,就来找我,咱们好歹还有段感情在……” “啪——”清脆的一声,景深狠狠推开了陈楚齐要摸上他脸的手,眼神里已经泛起了怒意。 “呵,以后就是同事了,在公司还是避嫌吧,”陈楚齐收回手,正正衣领,并不在意方才景深的举动,反而激起了他的征服兴味,“不过我的私人号随时会恭候你的。” 陈楚齐迈动步伐离开,景深倚着墙壁缓了缓神,推开了靳离办公室的门。 第9章 揭穿 林秋海望向倚在沙发里的男人,一副看热闹的语气。 “说实话,那个叫陈楚齐的还行,长得不错,野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但是还不够让我签的资格,”林秋海摊手,“二十年,还签了全约,这人是整副身家都被你忽悠进JS了,我都快怀疑他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靳总,你也不是会和人一般见识的人啊。” 靳离这个人,简直是各种矛盾的结合体,冷静自持到可怕的地步,只有熟悉的人,偶尔能见到敏感到疯狂的一面。 林秋海是靳离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不仅是上下级,还是多年好友,因此比较熟悉靳离的脾气,但是也止于比较熟悉靳离的脾气,再深也猜不透了。 林秋海看着靳离抬手松了松颈口的领带,颇为烦恼的摸着眉骨,慢慢轻嗤了一声,“那么个不入流的人也能看上……” 林秋海说,“谁不入流?陈楚齐?我根本看不上他,不是你说签的?” “没说你,”靳离说完这三个字,却也没下茬了。 林秋海想起另一件事,“最近有人向我推荐一个叫白洛的人,算是个小网红,我见过没p的照片,挺受女孩们追捧的小奶狗长相。你记不记得以前在国外聚会大家催你说择偶标准,特别像,白白净净个子不高可爱又……” “这是干什么?你是要签还是给我塞人,”靳离没什么反应,他站起来往办公桌走,开始赶人了,“没事了就去忙自己的,这里不是你用来聊八卦的。” 林秋海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看你太长时间没有x生活了,人前风光无限的霸总,背地里只能拥被独眠,放着大好的资源不用多浪费……” 门突然被打开了,林秋海的话音戛然而止。 景深站在门口,在倏然的沉默里和靳离的视线相触,他清楚的看见,靳离原本放松的神情在看到他的一刻紧了紧。 林秋海很不待见景深的,景深本来是他带的,但是林秋海的龟毛和景深的挑剔碰到一起,大吵过一次就散了,大把的艺人抢着让他带,林秋海也懒得理景深这种人。 他皱着鼻子开口:“进门也不敲……” 靳离打断了他,对景深说,“进来。” 景深便往里走了走,林秋海只好不善的看他一眼,离开了。 办公室的位置和高度采光很好,明亮的落地窗不要钱的似的洒进来大片大片的阳光。 靳离姿势散漫的坐在办公桌后,他气场强大,景深这种本身气质比较温和的人站在他面前活生生被无形压矮了一层。 靳离看着景深有些局促的小模样,开口道:“有事?” 景深尽量的放平语气,轻声道,“为什么要签下陈楚齐?” 靳离没什么情绪的笑了笑,眸子里是浅淡的光,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扔在了景深面前。 靳离的表情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景深觉得他是带着火气扔过来的,景深默不作声的捡起了地上的U盘,插.进电脑里。 好几个文件夹,全都是他和陈楚齐在一起时的照片和视频,看拍摄角度,很明显是被狗仔偷.拍的,数量之多早就远远超过了陈楚齐手机里的那些。 景深一阵泄气,他删光了陈楚齐手机里的东西,却有更多更甚的已经被靳离看过了。 所以他今天这番努力也并没有什么用,反倒更加惹怒了靳离。 小小的U盘里成堆的“罪证”压在了景深身上,原主的出轨是事实,他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的。 景深心凉了一半。 他想,也许小说的车轮根本就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就算他在包厢那晚改变了剧情,他想尽办法去弥补原主的锅,所有的偏离也会通过别的方式回到正轨。 他觉得靳离下一句就会和他说离婚,他这个炮灰也要完成戏份退场了。 景深把U盘扔进了垃圾桶,折身回来,对上靳离的眼神,语气很丧,“那种东西也没有留着的必要,我扔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委屈的耷拉着眼尾的样子,像只蜷缩成一团任人玩弄的猫。 “我花五十万买这些照片摆平你做的好事,你扔的倒快,”靳离将景深的动作和神情尽收眼底,“还为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谁要哭了。 景深没说出口,在心里默默反驳一句。 他撇开头,“我扔了就是扔了,你还要让我赔吗?你留着这种东西,不就是为了让我看,我都看完了,你再留着多恶心……” 靳离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所以你不打算装了也不打算演了?” 景深抬头,神情微微震动。 “我还演什么呢……你早就知道我是在演,知道我想掩饰什么,但你什么都没说,也没揭穿我,反而还配合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喜欢耍人玩的怪癖?喜欢看我绞尽脑汁和你解释的样子?” 靳离看着他,没有说话。 景深抿抿唇,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点重了,虽然他觉得自己是挺冤的,但是靳离毕竟才是那个被出轨的人,而且涵养还挺高的,事到如今和他说话还算心平气和。 景深想到这点,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又说,“虽然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再说一句我和陈楚齐真的……” ……没有关系了。 只是他的话没有机会说完,靳离像骤然爆发似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很大,景深猝不及防,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对不起什么?” 景深在为他刚才的话道歉,但他意识到,靳离好像不是这么想的,手腕上传来的清晰痛意告诉他,靳离貌似真的动怒了。 此时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靳离身上淡淡的冷调香味有无形的压力,景深的心脏砰砰直跳。 “你、你先放开我。” 靳离置若罔闻,沉声说,“你觉得我在看你笑话?景深,我宁愿你每天回家在我面前演戏,也不希望你一连几天音讯全无,”他嗤笑一声,“虽然你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表演出了爱我的样子。” 景深不太能理解靳离的脑回路。 “你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没看到我和陈楚齐见面,你就不打算揭穿我的是吗?” 靳离没有回答。 他默认了。 景深觉得自己的心像一下子浸在水里似的浸透了,有点发晕,这…… 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高风亮节! 自己明明手握另一半和别的男人约会好几个G的资源,却因为另一半颠三倒四胡编保证了一通不会再和野男人见面,就决定忍受了脑袋上的绿色,没想到另一半还是死性不改,被当场抓到…… 紧迫的气氛不知不觉缓和了一些。 景深有些为难的说,“这件事我做的是不对,我不该和他见面,其实本来也没打算再见面的,但是有些话得和他说清楚,不然以后他再纠缠我,被你误会了就不好了。” 他态度诚恳,“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而不是瞒着你,但是我保证,我和他就说了一些以后不要再联系的话,而且我没想到你会把他签到公司来,这样一来还会有不可避免的见面啊。” 景深想到陈楚齐那副嘴脸,就一阵的烦恼,他还是心平气和不会对人太有敌意的性格,陈楚齐也是会招人讨厌到一定的境界了。 靳离一副不是太相信他的样子,“看起来你不太开心,还是在我面前不能表现的开心?” 景深加重语气,“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不开心。” “你开不开心都和我无关。” 景深:“……”您高兴就好。 靳离看着景深说:“你的眼光差劲极了,陈楚齐能给你什么,你大手大脚,他连养你都养不起,你用我的钱在倒贴他是吗?” ……原主确实是这样。 靳离说着,眉目间已经是隐约的不悦,“景深,只要有一天我们还是婚姻关系,你就得管好你自己。至于陈楚齐,最好不要有一天,你为了他在我面前哭闹,这是我的底线。” 景深能感觉到,靳离在无限忍受他。 他蜷了蜷手指,琢磨着靳离话里的意思,犹豫着问:“所以你打算原谅我了吗?” “我不原谅你,你觉得你做的事值得我原谅吗?”靳离笑了一声,有些冷。 “和我待在一起是不是很难受?所以才去找别的男人?连陈楚齐那种都可以,你还真是什么选择都没有,是不是因为他很会把你弄舒服了?” 景深脸上浮现出一丝愕然。 “景深,你这么缺男人吗?”靳离慢慢逼近,景深下意识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腰被桌沿硌的生疼。 靳离眸光漆黑,“你和他做过了?” 第10章 挑逗 景深当初看的潦草,很多情节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和他同名的这个配角还是记得大部分。 陈楚齐为了树立好男人的人设,加之在利用原主,一直深情的对原主说“在你离婚和我出人头地之前,我无法给你真正的幸福,也坚决不会占你的便宜。” 幸好原主只是精神出轨,没有太丧心病狂,不然景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此时他已经是被靳离压在办公桌上的姿势,心里暗暗叫苦,求饶道:“当然没有,我是清白的,又清又白!” 靳离眯了眯眼,还未说话。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景深像见到救星似的,“有人来了,你先快起来啊!” 靳离看了他好一会,才好整以暇的直起身,将景深拽到了休息室里。 办公室内置的单人休息室,很明显是为靳离准备的。 景深被扔在了柔软的床里。 他刚要撑起身,被靳离按住了,“待着。” 随即门被关上,靳离和别人的交谈声依稀传来。 景深翻了个身,头疼的把自己整个脸埋在被子里,又发现床上和靳离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不知所措的从床上滑下来,蹲在了床边。 刚才靳离那副态度,看起来是要找他算账的,现在靳离已经戳穿了原主给他戴绿帽子的事,作为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很可能会像原文中一样提出离婚。 其实景深一直对走到离婚这一步能避则避,他现在毕竟是靳离旗下的艺人,原主又糊风评还不好,在文中原主离婚后,几乎是直线走下坡路。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要是……靳离坚决要离婚,他也只能最大范围的为自己争取一些权益,不至于以后活的太惨。 景深蔫蔫地叹了口气。 过了将近十分钟,靳离回来了。 景深眼睁睁看着他松了松领带,单手解开了最上面一颗扣子,然后朝他走过来,俯身,把景深重新拎上了床。 景深往里缩了缩,决定在靳离提出离婚之前先发制人,“靳先生,我知道我之前的行为于你是不可挽回的,我也不想多纠缠你,如果我提出的要求你都能答应,我立马麻溜的走人。” 靳离还在解袖扣,听到景深的话,他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景深,“走人?” “对,”景深点点下巴,“给你腾地方。” 他接着说,“其实我的要求不多也不苛刻,对靳先生有益无损。我希望我们的法律关系解除之后,靳先生能保证我们过往关系不曝光在大众面前,还有我在JS可以有正常合约艺人的资源待遇;关于财产分配,我不觊觎您的资产,当然靳先生想分我一点我也不介意……总之以后我会努力工作,为您和JS挣钱的!” 景深言辞昂扬,拳头举起握成了一团。 他等了一会,才看到靳离挑起了嘴角,却看不出有什么开心,反倒带着冷意。 不对啊,他这么上道,主动提离婚了,靳离怎么是这个反应? “这么迫不及待和我解除关系?”靳离说,“看来你刚才思考了很多,已经觉得和我无法维持下去,开始嫌弃我了?” 景深怔了怔,“我……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以为你是想和我离婚的,不是这样吗?” 靳离没承认也没否认,他沉默顷刻,瞳孔透着幽深的光,他慢慢开口,似乎夹杂着自嘲的意味,“为什么离婚?除了和别的男人约会,被抓拍到十几次,剩下也没什么——你不是说没有和他做过吗?” “……” 景深忍不住睁大眼睛。 靳离的意思是,和出轨对象约会,只要没有全垒打,就可以被原谅的? 您要求这么低的吗? 他不敢置信这是靳离说出的话。 靳离蹙着眉,刚才景深的一番离婚规划论很明显让他不悦,而景深惊讶的神情落在他眼中更像添了几分慌乱。 他靠近景深,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隐隐含着危险与试探,“这件事上,你没有对我撒谎是不是?” 温热的触感在他脸上蔓延,景深感受着对方的低气压,绷紧了上身,“是……” 他似乎明白了靳离的雷区,对于伴侣的容忍度比一般人更大,但是绝不允许对方有实质性的身体出轨行为。 所以原文里撞见原主和老男人在一起才会毫无犹豫的离婚吧。 “那我们不用离婚了对吧,”景深试着绽开一点笑容,实力光速变脸,“其实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知道我过去的行为特别混账,我会进行深刻的反思,每天自我谴责三遍,向你证明我悔过的决心!” 靳离抬眼,和景深对视了一会,像是在判断景深的话,突然开口道:“你似乎变了?”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用笃定的语气说出来的,景深并不意外,他和原主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他满是惆怅的轻叹一声,“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何况经历了这么多,以前我不太懂事,现在我是清楚了,究竟什么人值得我珍惜,什么人真心对我好,在外面浪迹久了,才意识到家花要比野花香,路边的野花是有毒的……” 靳离挑眉,“所以,你想来采我这朵家花?” 景深呛了一下。 他是有过这种想法。 按照原著,他只是个炮灰配角,哪怕和靳离结婚将近一年,两个人也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别问作者为什么这么安排,问就是玄学,主角攻只对指定主角受产生冲动。 既然要打乱原来的剧情,且他也不反感靳离,不如就…… 景深仰起头,眯着眼睛笑,一句话含在嘴里故意说的千回百转,“那你允不允许呢?” 他伸出三根手指塞进靳离的腰带里,向自己的方向拉,顺势扯开双腿,留出靳离站立的空间,他五官本就偏艳丽,随便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勾人的味道。 靳离垂眸注视着他,无动于衷,景深料想攻克主角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泄气,仍旧笑弯成了一枚月牙,手却一点也不老实,从腰带里出来往上走,有意无意的,触碰的尽是些男人敏感的地方。 靳离一把捉住了他的手,暗暗的咬牙切齿,“这种地方你也能发.骚?景深,看来我以前真是不太了解你。” 确实不是个好地方,不算宽敞的休息室,随时可能会被敲响的办公室的门,白日里明亮的光,让景深的挑逗显得格外不合时宜,稍微脸皮薄一点的人都会羞耻的捂脸逃走。 可是…… “这是靳先生的地盘,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两个是夫夫关系,一直没有什么才不正常吧,”景深有恃无恐,故作惊讶道,“原来靳先生是这么矜持的人吗?” 景深激将的话并没令靳离有多大反应,此刻两人的距离仅有一拳之隔,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暧昧的姿势,再挨近连呼吸都要绕在一起。 从靳离的角度,能看到景深仰起的脆生生的一截脖颈,衣领下的微微浮动,都很白,又不是冷白,像那晚靳离见过的,扯开睡衣的领子,曝露在外的肌肤会在灯光下散发一层莹润的让人心动的光晕。 “景深,原来你最不懂的就是看人眼色,现在倒连勾引男人都会了,”靳离抬手,轻易的捏住了景深的下颌,“别把外面的那一套拿到我面前来。” 景深眨了眨眼睛,“这种事情看天赋的,我无师自通,靳先生在介意什么啊,是觉得我还不错、吃醋了吗?” 他要去碰靳离那只手,靳离却像躲开他的碰触般瞬间收回了。 靳离慢斯条理道,“还差一点,做要做全套,你打算只动嘴皮子,一点本钱也不下吗?” 他说着,向后退了一步,手插在西装裤袋里,眼眸波澜不兴,一副任由景深表演的模样。 孔雀求偶都知道要漂漂亮亮的开屏,自荐枕席的也会把自己洗干净了送上门,靳离是在暗示他这个吗? 景深迟疑了几秒,动手开始解扣子。 没几秒就解开了一排,只剩下一个扣子孤影伶仃,晃晃荡荡,露出里面的颜色。 “可以了吗?” “你觉得呢?” 靳离仍旧好整以暇,仿佛事不关己的围观路人,眼里甚至没有一丝可以叫做情.欲的东西。 景深有种感觉,哪怕在靳离面前上演真人多人运动,靳离也是这么冷冷淡淡的。 难办。 景深抬头,将自己额前的碎发揉乱了,然后冲靳离纯澈又无辜的一笑。 “我觉得……” 他站起来向靳离走过去,甚至没让对方有反应的时间,微踮着脚与靳离鼻息相闻。 “……你不会是直男吧。” 第11章 直男 林秋海甚至开玩笑说靳离是无性恋,实际上靳离确实很难对人产生什么感觉。 恋爱、婚姻都是可有可无的,偶尔自渎的时候连幻想对象也没有,只是没有乐趣的生理需要。 对学会爱人这件事,他无计可施。 几年前从国外回来参与靳氏的事务,他第一次在靳家见到景深,嚣张无理,全身上下都是无可掩盖的市井俗气,偏偏靳老爷子宠他。 连景深哭闹着非要嫁给他,靳老爷子都答应了,亲自来劝他。 靳离没多反对,结婚的前一晚,他对景深说“既然你选择和我结婚,就不要后悔,只要你不没有逾矩婚姻之外的行为,我可以保证你会一直是我的太太。” 他也没期望景深听进去,那时候他说什么景深都只会看着他的脸犯花痴。 一旦他这张脸过了新鲜期,大概也就到了景深忍受不了他的时候。 景深很年轻,心智甚至比皮囊还要年轻,很多时候,景深和他闹,他都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已经到了青春叛逆期的家长。 景深四处得罪人,靳离为他收拾掉烂摊子,非常包容,却也仅限于此,甚至一次景深单方面的大吵之后,他崩溃的说,靳离看那只死猫的眼神都比看他温柔。 之后靳离不久就知道了景深有了新欢,靳离试图劝说警告,换来的却是景深摔门离开。 其实靳离对很多事都可以有所妥协,他也在调节自己的心理,唯独想到景深被别的男人碰触,他会立刻让景深远离他的视线,连看一眼都会觉得被污染。 从昨晚开始,靳离发觉景深身上发生了某些奇妙的变化。 问他是不是直男,这种话是原来的景深绝对说不出的。 景深问出这句话时,目光和他撞在一起,眼睫卷翘,又长又密,眸子里的光又满又亮,像熟透了掐满了汁水的水蜜桃。 “可以试试。” 靳离听到自己喑声道。 景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震惊,因为靳离好像突然认真了。 帘子被拉下来,房间里的光一瞬间暗了很多,空气因子吸饱了温暖,他的手脚都是热的。 准确来说,当他被靳离推在床上、摘下的黑色领带也挂在他的脖子上后,身体也刚开始发热了。 “你不会来真的吧?” 靳离空隙里抬了抬眼,“如你所愿。” “我其实……”景深顿了顿,“不是很急。” 他看到靳离把他的裤链解开了。 “我急,”靳离说,“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直男。” “……” 天知道景深不过是随口一句激他的话。 他试图商量,“其实分辨很简单的,你长这么大,总归对别人产生过好感吧,看你的好感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 靳离把他的衬衫从牛仔裤里拽了出来。 “有些人对男人女人同时有好感,有的人同时没感觉,”靳离说,“实践出真知。” 靳离的模样认真又专注,景深忍不住紧张,心脏开始跳,他小声劝说,“随时有人会进来的,而且很不方便,没有准备东西吧……” 他真怂了,仿佛上一刻还毫不羞耻的大放厥词的不是他。 可惜没用。 靳离已经伏在他身上,手按在他胯骨处。 靳离的眸色很黑,像调不开的墨,在暗下来的环境里尤其明显。 他摸着景深的脸,犹豫了一下,说,“你接过吻吗?” 景深点点头,他本身就是个演员,吻戏不可避免,而且他的吻技还不错。 他突然想到,靳离问出这样的话,他不会没有经验吧,不会还得让他教吧? 教一个无可挑剔又没有经验的攻接吻,景深有些跃跃欲试。 但靳离很明显就想错了。 景深点头,意味着他之前、很可能是婚内和陈楚齐或其他人有过类似的事情。 靳离眼眸微动,情绪翻涌,他看着景深微微嘟起的漂亮的唇形,很想在上面倒上一瓶消毒水。 景深以为他的迟疑是没有信心,于是好心安慰他,“没关系,谁都有第一次,只要不咬着我就行了,我可以指导你。” 他有些坏心眼的弯起眼睛,眼尾绮丽的像振翅欲飞的蝶翼。 靳离没有吻他的唇,他的目光看向景深的眼睛,然后将唇很轻的印在了眼尾处。 没有多余的感觉,喜欢或讨厌。 但是景深愣住了。 亲那种地方。 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靳先生,你真的有点……”纯情。 这一吻有点颠覆景深心中对靳离的形象,他还没反应过来,靳离又像是尝了开胃菜,终于懒懒伸出爪子的猎豹,伸进了他的腰里。 景深肚子上的肉是软的,因为原主、他真的、没有艺人自觉,把自己吃的有点胖,景深很嫌弃自己现在的身材。 而且被人摸格外发痒。 景深发慌又想发笑,忙不迭躲开,想缩进被子里,但是靳离一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扯着被子要把他捞起来。 “啊……我求饶了,靳先生放过我吧……” 靳离也觉得有点棘手,他无奈道:“你别跑。” “那我们说好,我不跑了……你也先停手,”景深裹在乱成一团的被子里,脸上被折腾出了红晕。 被子里突然穿出一阵闷闷的音乐声,景深用手四处摸,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类似手机的东西。 “有人给你打电话啊,”他刚想递过去,不小心划到,电话一下子被接通了,景深下意识喘着气说了一声“喂”。 对面很明显静止了似的,不出声了,过了一会才响起一个年轻的女声,“表哥?” 表妹?是靳离的表妹? 靳离已经接过了手机,从容道,“丽雪。” “表哥你……刚才是嫂子的声音吧,你们……” 靳离看了景深一眼,景深抿紧嘴唇,他刚才喘那一声确实有点让人浮想联翩。 景深迅速从脑海中搜索靳丽雪这个名字……在原文里好像暗恋靳离,人比较胆小,耳根子软,没什么戏份,后期在白洛的主角光环下被他感化和谐相处的小炮灰。 靳离并没有回答,“有事?” “就是……”女声有些怯弱,似乎不敢和靳离多说话,“今天是爷爷生辰,爷爷让表哥晚上回来一趟。” “我知道,本来也打算回去,”靳离淡淡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没了,”女声停了一下,“那我挂了,你们继续……” 话音刚落,对面火速挂掉了。 四周一下子陷入安静。 靳离没有说话,景深也没有说话,刚才闹了一通,突然冷静下来,两个人相对沉默。 景深捏着手下柔软的被料,哈哈两声,“原来早上你说今晚好好表现,是这个意思啊。” “不然呢,”靳离说,“老爷子最疼你,你记不住他的生日?” 他也没指望景深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能记住。 景深挠挠头,“不好意思,我以后会记得的。” 他态度这么诚恳,靳离不说话了,两人又沉默了一会。 早先有些旖旎的气氛早就一干二净了。 靳离轻叹,转身朝外走,“你先出去,晚上等我接你。” 景深从办公室出来,茫然的站了一会儿,翻了翻手机通讯录,里面经纪人和助理是原主联系最多的。 景深给经纪人杨宇打了过去。 “景哥?您可难得给我打电话,您有什么吩咐跟我说,我一定尽力去办!” “……”这是经纪人还是狗腿子? 景深无奈道,“我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啊……景哥什么意思——我懂了懂了,您放心,最近没工作,您就随便玩,用不用我给您推荐几个地方?” “……我是说我想工作了。” 对面十分震惊,“这样啊,景哥您真是太勤劳了,最近资源有些紧,我手里的活有限,不过景哥放心,一定给您安排最好的!” “……你看着办。” “行,我看看哈。有几个广告,牙刷毛巾内.裤洁厕灵……都是小牌子,代言费没多少,有一个倒是可以,护垫怎么样,小女孩用的那种,现在挺流行男星代言的……” “……” 景深听的满头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忍耐着说:“演戏方面的。” 于是对面又叭叭叭了一堆,什么歪瓜裂枣都有,全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末了还补了一句,“景哥,我尽力了,您别嫌弃,这些拍起来都特别轻松,您就当体验生活了。” JS的人都知道景深是有后台的,虽然不清楚是哪个金主,不过景深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二吊子,一进公司就被指给了金牌经纪人林秋海,还时不时对林秋海甩脸子,两个人闹崩之后景深选择了小经纪杨宇,杨宇不敢惹景深,供祖宗似的供着他。 “先这样吧,”景深叹口气,“你对比一下,选一个角色给我。” 他挂了电话,对自己的演艺之路十分担忧。 他接着又给助理二胖打电话,助理很快风风火火的赶来了,果然是个圆滚滚的胖子。 二胖把景深领到了二楼的单人休息室,他一直刷这个世界的信息,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 快到下班的时间,景深提前到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第12章 靳家 去靳家的路上,景深有些忐忑,他想了一圈,除了靳老爷子,靳家的人全都打心底里看不起原主。 原主没什么出身,赖在靳家白吃白喝,偏偏得靳家老爷子靳升海的欢心,还让他和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靳离结婚,惹来一大片的红眼。 原主离婚后,所有的人都等着看原主笑话,落魄的时候纷纷再踩上一脚,原主又没什么能力,失去庇护后只能任人欺辱,他这么一个炮灰配角,这种下场也是大快人心了。 景深忧愁的决定低调一点,能避就避,这种尔虞我诈的豪门撕逼戏码请离他远一点好不好啊。 过了半个小时,车子终于开进大门,靳家是一个占地几百平米的庄园式建筑,风格偏古典雅朴,少说有大几十年的历史了。 景深见过不少豪宅,也不由得深深惊叹,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啊,圈里的女明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嫁进这样的人家吧。 “走吧。” 景深回过神,发现靳离在正看着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是出身在这样的家庭里,才能像靳离这样气质高贵疏离又宠辱不惊。 景深跟在靳离后面走,一路上碰见几个佣人向靳离问好,进入大厅,他忍不住声音又轻又小、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我有点紧张……” 他本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但是靳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用带着怪异的目光看他。 “什么?” 景深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眸子明亮又懵懵的:“啊?” “紧张什么?” “因为……”景深脱口而出,“因为要见到靳爷爷还有公公婆婆啊……” 他刚说完内心就崩溃了。 他特么在胡说些什么!!原主又不是刚结婚,他为什么要这么羞羞答答的!!! 景深觉得此刻靳离的眼神仿佛在问他“你没病吧?” “我爸妈都不在,”靳离眼底有浅浅的笑,似乎被景深逗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景深手忙脚乱解释一通,他看到靳离仍旧好整以暇一副姿态,恹恹道,“好吧,挺好的,快走吧……” 正要往里走,迎面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子走过来,一身鹅黄色的裙子,小家碧玉的长相,看到靳离眼睛都亮了。 “表哥,你来了!” 听声音是上午打电话的靳丽雪,靳丽雪随之看到了景深,语气也平了很多,“表嫂。” “你好,”景深回了一个笑,靳丽雪明显对他的回应有些惊讶。 “谁来了?”一个穿着旗袍的丰腴女人从楼梯上往下走,看到靳离和景深后愣了愣,旋即红唇绽出笑容,促狭道,“原来是大少爷和景深回来了,景深可是稀客,老爷子一直念你念得紧呢,说他以前最疼你了,结了婚也不见你回来几回,都快把他老人家忘了。” 说话的女人是靳丽雪的母亲靳蓉,也是靳离的表姑,相比内向文静的靳丽雪,靳蓉要泼辣厉害的多,早年未婚先孕生下靳丽雪,一直生活在靳宅里,过着贵妇人般的生活。 靳蓉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她把怯怯的靳丽雪往靳离身边一推,“愣着干什么,和你表哥打招呼了没?” “我说了,”靳丽雪低头诺诺道。 靳蓉恨其不争,保养完好的指甲暗暗拧了一下靳丽雪的胳膊,若无其事对靳离笑道:“这丫头就是性子闷,实际上成天对我念叨你呢,这丫头从小就处处拿你当榜样,恐怕在她眼里,我这个亲妈都比不上你好!” 景深在旁边看着,靳丽雪的脸都快红成虾了。 这什么情况?小姑娘都春心萌动成这样了,老妈还帮着助攻,他还在这站着呢,当他不存在吗? 景深上前,笑眯眯道:“也难怪丽雪拿我们家靳离当榜样,实在是他太优秀了,对我又特别好,以后要是找男朋友,就按着你表哥的模板来,绝对不吃亏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挽住了靳离的胳膊,靳离一言难尽的瞥他一眼,却也没挣脱开。 景深这副厚脸皮的模样说辞,靳蓉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她嗤一声,阴阳怪气道,“也对,女人嫁个好男人是大事,以后才能生活安稳,学学你表嫂,可算是找着个好枝儿攀着了,也不知是不是真凤凰,待不待得住梧桐木。” 这是讽刺他只能靠靳离吗? 景深也不生气,仍旧笑着,“待不待得住不用您操心,您操心操心自己吧,这么大岁数了,好歹也找块木头试试,也不至于成天盯着别人家的。” 靳蓉被堵得脸都白了。 她难以置信,面前这个伶牙俐齿的人竟然是原来那个愚蠢的被她奚落后只会无能狂怒的景深。 靳蓉不是受得了气的人,刚要开口,靳丽雪拉住了她,小心翼翼的,“妈,别说了。” “不争气,”靳蓉瞪她一眼,正好有佣人要她去看新送来的蛋糕,只好暂时离开了。 靳离揉揉眉心,“老爷子在休息?” “八点之后是生日宴,爷爷在试衣服,”靳丽雪说,“表哥要上楼去看看吗?” —— “不好意思哦,”景深凑近靳离,“刚刚她讲话太难听了,我就怼了她,你不介意吧?” 刚才他用靳离当挡箭牌恶心靳蓉,幸好靳离没拆穿他,他和靳离,实在还没熟到那么亲昵的地步。 靳离默不作声打量他。 景深和靳蓉关系一直水深火热,每次回靳家,靳蓉尖刻的嘴皮子都会把景深说的哑口无言,刚才是他第一次占了上风。 靳离在想景深最近的变化是不是大了点,不止对他的态度变了,对待每一个人的方式都和原来不同。 若是以前,景深那样自我意识过剩的人根本不会为什么事情道歉。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像内里完全换了一个人。 “我介意。”靳离说。 他想看看景深的反应。 景深有点为难,两腮不自觉微微鼓起来,“那我怎么才能补偿你,总归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还可以协调一下,可是你表姑她很明显中意你呢,就差拿着大喇叭直接喊出来让靳丽雪给你当媳妇了,”他摊着手,“我又不是摆设,怎么忍得下去?” 他说到一半,靳离就在想,他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不一样了。 气质变得温和,神情更加灵动,说话的语速和腔调很会拿捏,让人不由自主相信他的逻辑。 景深没等到靳离的反应,他仰着脸笑,露出脖颈的纤长线条,“不过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而且你应该也不稀罕我补偿什么,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吧好不好?” “什么下不为例?” 靳升海走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寿星红色,他瞪着靳离,“你欺负小深了?” “没有,”靳离理所应当道,他扶着靳升海坐下,“您今天精神很好。” 靳升海年纪大了,语调有些虚浮,他咳两声,“你年长小深几岁,凡事都该让着他点,景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我答应老景要好好照顾他……” 靳离无奈道:“我心里有数,您不用多说。” “我最放心你,”靳升海倚在床边说,“一会开宴了,我就去露个面,剩下的你来。” 靳升海名望极高,这次的生辰宴能来参加的都是有名号的人物,他这样安排,就是向外界传递了一个信息——靳离是靳升海钦点的接.班人。 靳离点点头,仿佛靳升海这番话在他意料之中。 景深原本默默的安静站着,当个透明人,然后就看到床上那个威严又慈祥的老人冲自己招手,想到他是为数不多真心对他好的人,景深走过去,亲切的叫了声,“爷爷。” 靳升海满意的点头,摸着景深的手说,“小深打小在我身边长大,一直都是乖孩子。” 景深觉得靳升海对原主的滤镜着实有点大,他特别捧场的点头,“嗯,我一直都很乖的!” “当初你相中了靳离,非要和他结婚,我可都应了你了,你们两个好好生活才不让我担心,”靳升海目露愁光,摇摇头说,“可你们俩之间一直都没有小夫妻的样子……” 老爷子的眼光毒辣,不管是他还是原主,都不是靳离真正的另一半啊,怎么会有类似爱情的东西存在。 景深有些语塞,靳爷爷是真心希望两个小辈可以好好共同生活的,可惜强扭的瓜不甜,怕是要让他老人家落空了。 他正想着,却没料到靳离环过他的腰,将他揽到了身边,目光和语气甚至称得上是宠溺。 “难免有些摩擦,但是都可以化解,我们两个人也在努力适应,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景深的。” 他说的和真的似的,仿佛挺满意和景深的婚姻生活。 靳升海听后,露出欣慰的神情,点着头道,“你做事向来最让人省心,也不枉我的当初把你接回靳家,又送你去留学,我靳家未来的家主,就得有担当才行。” 接回靳家?景深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他突然想起来,小说里介绍过靳离的身世,他依稀有那么点印象。 作为主角攻,除了自身颜值和能力过硬之外,还必须加上坎坷的身世,实际上靳离算是私生子,将近成年才被进入靳家。 靳父在结婚之前,曾经和靳离的亲生母亲在一起,后来为了家族联姻娶了现在的太太,靳母没有告诉靳父自己已经有了身孕,独自抚养靳离长大,直到快病故才和靳家联系,让靳父认回了自己流失在外多年的血脉。 靳离的到来,无疑给靳家的人无差别扔下了一枚深水炸弹,他的威胁性明晃晃悬在每个人的头上。短短几年,靳离成长飞速,在靳家取得了越来越大的话语权,所有的人不得不向他低头,承认靳离确实有能力和他们分一杯靳家的羹。 但是靳离并不止步于此,他除了着手靳氏的企业,在多个领域都有涉及,近来重点放在了娱乐圈这一蒸蒸日上的行业里。 如今,就算靳升海宣布将靳氏大部分权力交到靳离手里,不说小辈,他几个叔叔也只敢背地里微词几句。 可能也正是因为在豪门家族里单打独斗,小说里的靳离并不容易和人亲近,在偶然英雄救美与白洛相遇后,白洛的脆弱和无助毫无威胁,又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他才得以走进靳离的心。 此后的感情顺理成章,彼此心心相印,一个张开坚实温暖的羽翼,护着另一个在娱乐圈走出一道坦荡星途,多么令人艳羡。 只可惜两个天造地设的一对,偏偏景深是最大最亮的那颗灯泡! 就算现在白洛和靳离没有开始感情线,靳离也不会喜欢他,之所以不得不维持表面塑料夫妻情,应该是因为靳爷爷吧。 想通这一点,景深不但没有伤心的情绪,反而觉得有点开心。 靳离很优质,是连景深这种很挑剔的人都会心动的类型,他也会单纯有些歪念头,毕竟人都会为美色折腰,但是再多的感情也没了,所以靳离喜不喜欢他也不重要,只是他认为目前和靳离离婚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下好了,靳爷爷维护他,怪不得靳离明明不喜欢原主还对原主宽容度这么高。 景深觉得自己摸通了关窍,抓住了靳离隐藏的小辫子。 他灿烂的一笑,故意使坏似的,“爷爷,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很好,他特别爱我呢,每天早上醒过来都会对我说情话,”他对靳离眨眨眼,“是不是啊?” 靳升海感兴趣的问,“是吗?说的什么?” 靳离搞不准景深这是哪一出,深邃的眸光看着景深,轻轻呵笑一声,“我说什么情话了?” “你真的要我说吗?”景深状似羞涩的瞥开眼,“我才不说。” 两个人的氛围可以说别扭又可以说成打情骂俏,靳升海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小深脸皮这么薄,诶,果然是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玩法,瞎担心了。” “爷爷也是疼我们,我和靳离都知道的,”景深特别懂事的说。 他几句话哄得靳升海开心的不行,整个人都喜洋洋的,景深没注意到,靳离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佣人来敲门,提醒靳升海客人已经到齐,生日宴要开始了。 出门的时候,靳离叫了声“景深”。 “嗯?”他回头,对上漆黑的眸子,像是锐利的审视。 靳离微微蹙眉。 明明是这张脸,可除了脸是一样的,其他都变了。 他甚至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景深。 第13章 好多瓜 客人都被安排在后厅,要穿过走廊和花园。 靳丽雪领他们过去,她换上了一件玫瑰红的裙子,化了全妆,整个人比刚才精神了不少。 靳丽雪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几圈,闲聊似的说,“表哥和表嫂感情真好啊。” 景深对她笑了一下,“哪里看出好了?” 靳丽雪梗了梗,她本来想试探两人的关系,没想到景深把话头抛了回去。 “我觉得男人和男人结婚,是很需要勇气的事情,所以表哥表嫂是真的相互喜欢的吧,听说大多数人的性取向都是不固定的,也许一段时间喜欢男性,一段时间又会喜欢女性,”靳丽雪好奇的问,“表哥,如果你有一天想要孩子了,你会怎么办呢?” 靳离淡淡道,“有那一天再说。” 靳丽雪脸上生起浅浅红晕,“表哥这么优秀,应该会有很多人想拥有和你的孩子吧,只可惜表嫂……” 她言语间说的惋惜,景深却听出她压抑的兴奋,就差说出“我想给你生孩子”了。 景深忍了忍,看在靳丽雪是个女孩子的份上,没出声和她计较,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靳离眼里。 靳丽雪言辞冒犯,以前的景深不会受这种气的。 很快到了后厅,果然来了很多人,外面一片草地被装点的明亮华美,除了衣香鬓影,正中央的巨大蛋糕格外引人注目。 靳升海被靳蓉搀扶着,众人正向他问好,靳离一现身,立刻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 半路杀出的商业巨子,玄而又玄的身世传说,本人传闻极少,年轻俊美,没有一个人不想和他搭上关系。 景深自觉退到一边,原主要什么没什么,在名流圈里是生面孔,认识他的也都看不起他,觉得他靠着靳家作威作福。 实际上原主也是如此。 目前最安全的就是低调些。 景深很快和靳离分开了,靳离被靳升海叫过去,象征性的为靳升海切下了第一块蛋糕。 景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远远看着靳离众星捧月。 他谁也不认识,别人也不认识他,景深和周围热闹的成人交际格格不入。 他乐得自在,拿了一杯橙汁在手里,隔一会儿喝一小口,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佣人分蛋糕的时候,他看到白花花的奶油,一口也不想吃。 视线随意游移,碰巧就看到了靳丽雪被一个男人拉着往走廊处走,靳丽雪明显有些抗拒,耐不住男人的力气大,想到可能会发生分歧,靳丽雪一个女孩子处于弱势,他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拐角处停下了。 景深听见靳丽雪恼怒的声音,“江里,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男人哀求道:“丽雪,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什么分手,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找我了!” “可是你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啊……” 景深吃瓜吃的惊掉下巴,这什么情况? “那是意外,喝多了而已,”靳丽雪语气低落,“它已经不在了,它也不该存在的。” 景深再次惊掉下巴。 “什么?丽雪,孩子不在了?你怎么能这样做,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里,你冷静一点……你放开我……” 一阵拉扯的声音过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景深没来得及闪躲,正好和瓜主当事人面对面碰上了。 一时间六目相对,尴尬到极点。 看样子,应该是两个人都喝了酒,靳丽雪意外怀孕,但是她心有所属,不想留这个孩子,对方找上门,向她来要说法。 小说里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果然真正的剧情比他当初看小说时丰富多了。 靳丽雪脸上带着泪痕,看到景深神情变得慌乱,“表嫂,你……你怎么在这?你都听到了……” 景深干笑着,“我就是路过,你们聊你们的。” 靳丽雪哭的更狠了,“求求你,不要告诉我妈好不好,我不能让她知道……” 江里急道,“丽雪,那我们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靳丽雪只顾着流泪,摇着头不说话。 景深无奈道,“这位大兄弟,你看她一个女孩子哭成这样了,先别逼她了,有什么事等她冷静下来,下次再聊也好啊。” 江里看向景深,眼里露出厌恶,“有你什么事?上次你和我争俱乐部场地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别以为你是靳家的人我就会怕你,我早晚找你算账!” 呦呵,这位和原主还有渊源。 景深最不怕硬碰硬,他挽起双臂,嗤笑道,“行啊,我等着,不过现在你可是在靳家,不惹事的基本礼貌懂不懂,一会儿要是把人招来了,你收的了场吗?” 江里露出忌惮的神情,他硬着头皮说,“我跟你这种人讲什么礼貌,谁不知道你舔着靳家大少爷,家里就是个扫大街的,我和你说话都觉得自降身份。” 景深冷冷道,“那看起来你家里很厉害,怎么,没有钱让你受教育吗?连最基本的尊重人都不会?你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快说出来看看会不会吓死我。” “你……”江里没想到景深怼人这么厉害,一时语塞,“我才懒得说!” 这时候靳丽雪突然抓着景深的胳膊指着不远处,急得不行的样子,“我妈、她在那里、要过来了……” 她这副样子,景深只好说,“你先离开,我来应付。” 靳丽雪泪眼婆娑,“谢谢表嫂。” 江里见有人过来了,也连忙随着靳丽雪离开了,景深立在原地,靳蓉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牡丹旗袍走到了他面前。 靳蓉奇怪的瞥他一眼,“在这里做什么?” 景深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看月亮,怎么,表姑也想和我一起看吗?” “看什么鬼月亮,”靳蓉了然,赤.裸裸的嗤讽,“是因为没有人能注意到你,你备受冷落了吧。” 身后的佣人为她递上一杯红酒,她摇晃着说,“大家族就是这样,风光的风光,冷清的冷清,没有靳离,你什么都不是,偏偏老爷子喜欢你,这一点就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你还年轻,当下能享受就享受着,没准哪天就没了。” “表姑说的有道理,”景深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靳蓉见他这样,更得意了,“难得你能听进去我的话,我是长辈,说的那都是实打实的经验,我给你指条明路,早点和靳离分了,你觉得凭你这样,栓得住靳离吗?你看外面那些人,没几个不紧盯着他的,你趁着老爷子还在,攒点钱自立门户去,保管日子过得快活。” “表姑,你这是哪一出啊?”景深惊讶道,“我和靳离好着呢,你怎么劝我离婚?我不,我离了把他便宜别人啊,表姑,你是不是在给自家女儿盘算呢?” 他这么明晃晃的戳破靳蓉的目的,靳蓉登时挂不住了,“你听不得好话是不是,我好心好意劝你,实话说了,在这个圈子里,在靳家,你当自己是什么呢,我今天就让你看清自己的地位。” 景深想看看靳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跟着靳蓉,走到了花园一处。 这里刚放完礼花,遍地狼藉,靳蓉指着一个弯腰扫地的中年妇女说,抬着下巴笑道,“你看这是谁?” 妇女撑起腰,抹了抹汗,听见声音转过身来,在看到几步外的景深后,脸上止不住的震惊,“深深?!” 景深有点懵,这不会是…… 靳蓉哼了声,“果然是白眼狼么,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了?” 女人脸憋的通红,她不敢直视景深的眼睛,转身就要落荒而逃,这时候景深叫了一声,“妈?” 女人整个人凝滞了,她说话间已经带着哽咽,“妈给你丢脸了,你别认我这个妈。” 能不丢脸吗?儿子嫁进有钱人家,她给人家干着扫地的活。 景深想起来,小说里给原主安排的这段,更让原主成了个没良心的人。 靳升海提出资助原主在靳家生活后,原主贪图有钱人的生活,立马将自己孀居的母亲忘了个一干二净,景母只能干一些零活维持生计,实在太想念原主,提出想见见他时,却被原主多次斥骂,还说如果别人知道他有这么个母亲,一定会看不起他,让她别来打扰他的生活。 后来景母得了很严重的关节病,弯腰走路都很困难,有很多活做不来了,只能更加省吃俭用过日子,原主离婚后被所有人抛弃,他终于肯回到自己破落的家,景母整日为他以泪洗面,还要忍受原主的坏脾气。 身形佝偻的女人如今活生生就站在景深面前,他比看到这段情节时更气愤,恨不得动手揍原主一顿。 景深走近景母,明明比靳蓉大不了多少,却仿佛比她苍老十几岁,景深搀住了她的手,“妈,对不起。” 这句话,他是替原主说的。 景母对景深的态度明显受宠若惊,她摆摆手,“深深,是妈不好,妈不该到这来给你丢脸,你别生气,那钱妈都不要了,妈这就走。” 景母走的急,脚下一滑,幸好景深扶着她,景深一阵心酸,“妈,以前是我不好,您就当我原来是个混.蛋,以后我照顾您,我挣钱养您,您不用做这些活了。” “啊……深深……”景母愣住了,她抬起头,眼里起了朦胧的雾,难以置信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漂亮出众、与她格格不入的儿子。 靳蓉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发展,她知道景母生活入不敷出,故意用了两倍的钱让她来靳家,就是为了安排景深见到她,依照景深爱慕虚荣的性格,一定会大吵大闹,甚至会亲手将景母赶出门,景深的名声会更加被他自己搞臭,老爷子也无法再偏袒他,她可是期待这一出闹剧很久了,可…… 这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开口,“景深,你别装了,装给谁看呢,你要是真的这么孝顺,那么多年见你妈一面都不肯?你要是真有胆量,就到老爷子面前去说,赶紧离开靳家,滚回你的破房子里去。” “以前是我不对,不懂事,”景深态度坦荡,眉梢带着狡黠的笑,“可是表姑这么急做什么,除非靳爷爷让我走,不然我只能留在这里继续碍您的眼了。” “你……”靳蓉气的原地跺脚。 这次生日宴,她为了应对景深准备良久,没想到景深不上她的套,她明明对怎么激怒景深胸有成竹,怎么会这样? 老爷子太偏心了,有景深在,什么好事都轮不上丽雪,丽雪自己又不会争取,只能她来谋划,虽然景深这里暂时落了下风,还可以从靳离那里下手。 靳蓉想到这里,心定了定,扭着丰腴的腰身去找丽雪的身影。 第14章 强扑 景深带着景母坐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几乎没人会注意的角落。 景母十分局促,她自觉自己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几次想离开,都被景深拦住了。 景母很久没见过景深了,低头搓着一双粗糙的手,“深深,你在靳家过得好吗?靳家的大少爷对你怎么样?” 明明景母比他艰难的多,却绝口不提自己,全是关心他的,景深闷闷道:“都挺好的。” 景母唠叨着,“我在报纸上见过靳家的大少爷,听说是个特别厉害的人物,你跟着他,这辈子就不愁生活了。你要收敛点脾气,不光靳家的大少爷,别的人咱们也不能和他们起冲突,他们都是有钱人,咱们惹不起的,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过得开心,其他都不求了。” 她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又怕景深不爱听,说了几句就缄口了。 景母谨小慎微,生怕他受什么委屈,虽然景深才刚刚见到景母第一面,也能感受到她对原主是真正爱护的,哪怕曾经被嫌弃了很多次也无怨无悔,被稍微好好对待就会意外欣喜。 既然他代替了原主生活下去,他就不能像原主那样置景母不顾,没法不扮演好一个儿子的角色,毕竟对于景母来说,他是唯一的指望。 优美古典的乐曲传来,景母再一次无所适从,“我还是走吧,别耽误你了。” 景深抿了抿唇,开口道,“您把地址告诉我,过几天我去看您吧。” “深深,你要来吗?”景母很吃惊,嘴角咧开笑意,随即忧虑道,“还是算了,那地方不是你应该去的,我也没什么招待你的。” 明明很想看见儿子,措辞却又客气又小心。 “妈,”景深目光直直看着景母,修长的五指握住了景母干瘪的手,“以前的事情,我向您说声对不起,我很认真的,以后我会经常陪您。” 景母嘴唇微微翕动,激动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您把地址告诉我,”景深掏出手机,“我这里还有些钱,先转给您,剩下的下次见面再说。” 原主平时挥霍,没钱了要么向靳爷爷要,要么向靳离要,此时账上剩的不多了,还有二十万,景深转了十五万过去。 都是原主该做的,他替原主做了。 将景母送上了出租车后,景深觉得很开心。 一是替原主敬了孝心,可以让景母不再那么辛苦;二是多一个满眼都是他、爱他关心他的亲人,感觉还蛮好。 重新回到宴会上,这时候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靳升海在不远处叫住了他。 “你这孩子,跑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靳升海嗔怪,语气,慈蔼,“今天别走了,就在这里休息,靳离已经去了给你们准备好的房间里,就在三楼边上那间。” 景深听出他言语的撮合意思,兴奋的笑起来,像迫不及待似的,“那我去找他吧。” 靳升海满意的点头,他从桌上拿起一杯酒,“这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回味悠长,滋味很好,把它喝了,就当给小深助眠了。” 景深接过来尝了尝,竟然有果木的清香,他一饮而尽,对靳升海说,“谢谢爷爷。” “好了,快上楼吧。” 景深在楼下磨蹭了一会。 ……他好像转向了。 不得不说刚才那杯酒还是有后劲的,竟然慢慢开始有点上头。 迷迷糊糊转着转着,竟然转到了楼梯对面,正打算过去,说话的声音传进景深耳朵里。 “妈,我真的要去吗……” 是靳丽雪的声音,靳蓉的声音随即响起。 “你的胆子怎么只有芝麻那么大,再不主动点,下次看见你表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就是送碗醒酒汤,谁敢说什么?” “可是……” 靳丽雪为难的提了提身上的吊带丝绸睡衣。 “你懂什么,男人就爱看女人穿成这个样子,景深现在正好没影了,你表哥刚才喝了不少酒,只要你能进得去他的房间,还怕不能成事吗?” 靳丽雪很纠结,一方面是她觉得这种事太放.荡了,她做不来,另一方面是景深刚刚帮了她的忙,在江里面前为她说话。 可是那是表哥啊,很不容易的机会…… 靳丽雪端起醒酒汤,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不小心听见的景深一瞬间清醒了。 这是要干什么?勾引靳离? 这对母女这么会玩的吗? 既然让他撞见了,必须要阻止,其实也好办,只要在她之前回到房间,依照靳丽雪的性格,看见景深在房间里,应该就不会做什么了。靳丽雪并不是太会作妖,比起应付靳蓉来容易多了。 眼看靳丽雪要走,景深两步并作一步,向楼梯方向跑过去。 到了三楼靳升海说的房间,景深停下来,喘着气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了。 靳离已经脱下了外套,白色的衬衫袖子挽起来,扣子被打开了两颗,站在门里面看着他喘气的样子,“你怎么了?” 景深摆摆手,正要进去,余光看见靳丽雪正走到了三楼的拐角。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下一秒,他一把将正不明所以看着他的靳离推到墙上,然后自己凑了上去。 景深碰触到靳离的唇瓣时,他看到靳离眼里露出了类似震惊的情绪,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景深会突然对他做这种事情。 景深能感到面前的人顷刻间沉了脸色。 反正做也做了,景深不怕再绝一点。 靳离比他高一些,他仰着头去勾靳离的脖颈,身体歪了个角度,贴近,在旁人看来是亲密无间的距离。他冲着靳离眨了眨眼,眸光流转,翕动的纤长睫毛扫到了靳离的眼睑。 唇上的触感软软的,湿润的像浸泡了泥土的绵绵春雨,混着酒精的味道。 他们两个都喝酒了。 “景深……” 唇齿间有溢出来的声音。 靳离从一开始的震惊之后,对景深产生很大的抵触,伸手想推开他,但是他好像真的喝了不少,幽深的眸子里起了雾,对这个吻的抗拒程度让景深可以应付。 看起来足够亲密,好像是一对真正的恋人的痴缠,实际上并不是很激烈,只是浅浅的吻,因为体验感还挺好,景深竟然有点舍不得放开。 他退后一步,三楼的拐角处空荡荡的,早已经空无一人。 景深噗嗤笑出声来,看来应该是被他吓走了。 只是还有位被他挑起火的不得不哄一哄。 没等景深转过身,他的肩膀就被搭住了。 —— 一进房间一股馥郁的浓香味扑面而来,像是有人打翻了整瓶的香水,景深忍不住在鼻间扇了扇,倒不劣质刺鼻,隐隐带着幽幽的甜香,像花蜜的气味。 窗户被打开了,偶尔吹进来阵夜风,应该是靳离刚在在房间里受不了这味道,打开通风的。 靳离现在看起来有点不太清醒。 这种私人的聚会,能来的都是打过交道的,宾主尽欢,也没那么多拘束,只景深看到的,靳离至少喝了两轮的酒。 不会真醉了吧。 他扶着靳离坐到沙发上,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靳离幽深的眸子里此刻透着迷蒙,他抬眼看了看景深,动作缓慢的抬手揉太阳穴,“……” “惨了惨了,真醉了,连二也认不出来了。”景深自言自语嘀咕,“你不会还耍酒疯吧?” “……你不如去给我倒杯水,”靳离声音淡漠而冷静。 能说话? 这下景深又不确定了。 他起身去倒了杯水,倒着倒着犯晕,水洒了一半。 景深本来也喝了点酒,但他确信自己现在是清醒的,就是视线有点飘,不太能聚焦。 还有就是手有点抖,递杯子的时候把靳离的衬衫弄湿了。 相比景深,靳离明显正常很多,他安静的喝完整杯水,唇上刚才留下的痕迹被濡湿,吞咽的时候,喉结不紧不慢的律动。 景深觉得自己被酒精弄得反应迟钝了,他盯着靳离握着杯子的手快要出神,还莫名觉得这手又长又干净真tm好看。 靳离放下杯子,说,“刚刚为什么那么做?” 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跌跌撞撞扑上来吻他。 景深顿了顿,他不想把靳丽雪穿的充满暗示性的来找他的事说出来,大脑缓慢的组织着语言,“……想亲就亲喽。” “想亲就亲,”靳离的声音有点冷,混合着那股在他的感官里挥之不去的甜香,“你能耐了,景深。” “如果我说,”景深眨眨眼睛,“你长得太帅了,我为色所迷情不自禁,你会信吗?” 靳离无言看着他。 “亲了又怎么样么,也没怎么样,”景深只好撇撇嘴,像个嫖了不给钱的无赖似的摊着手,“两个大男人,你还是我丈夫,我不能亲你吗?我又不犯法,你还想告我耍流氓吗?” 他凑到靳离身边,“你不是也亲过我了,有来有回两不相欠,其实你不吃亏的,上次你亲我别的地方,是不是因为没经验,怕出糗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靳离蹙眉。 景深歪着头,眼睛很亮,清澈又绮丽,透着大大的疑惑,鼻音绵软的“嗯?”了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反正是说一句忘一句,酒精真的会慢慢腐蚀人的神经吧,怎么进入这个房间后,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兴奋越来越犯晕了。 他皱了皱鼻子,“你不高兴了?就算是你比较吃亏好了,我以后不这么做了,就当井水不犯河水,我以后都和你保持距离行了吧……” 知道你摸不得碰不得了。 被亲了反应这么大。 被睡了不会要杀人吧。 景深心里吐槽弹幕不断滑过。 这可能就是主角攻逃不开的宿命,明明很天菜,却禁欲得不行,对除了主角受之外的一切人类物种的接触都避之不及。 景深明显感觉到了靳离的气场,他一只胳膊搭在沙发上,像是没看到靳离并不好看的脸色,笑着说,“我刚才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其实你的吻技还是可以的,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免费帮你练手啊……” 靳离面沉如水,“到底是什么让你以为,我办不动你的?” 靳离幽深的墨色眸子看过来的时候,景深晕晕乎乎的,差点看呆了。 阳台明明开了窗,他还是觉得闷得慌,空气里那股香味还没散,只是没那么浓郁了,混着黑暗的夜色,让身处其中的人沉迷堕落。 他看到沙发里的靳离,西装西裤,浑身散发着吸引力,明明对方脸色很差,在他眼里却像一个大型的荷尔蒙魅力发光体,连呼吸都带了缠人的钩子,让他不仅忍不住在言语上撩拨他,甚至还想主动靠近他。 这种迫切的想法冒出来时连景深自己都被吓一跳。 他甩了甩头,疑惑什么酒的后劲这么大,他以前就算喝了酒也没这么欲求不满吧,身体也不会发热,看来必须要找点冰的压一压。 他站起来,转身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吓唬谁啊……” 未免他真的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兽行,他大步向着冰箱走去,打开一侧门,刚要拿出一罐可乐,就听得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下一秒,他整个人突然就被压在了冰箱里。 第15章 清醒 后背被抵的猝不及防,景深立刻扶住了隔层,一瞬间冷气扑面而来,发晕燥热一下子被沁透呼吸的冰凉代替。 冰箱空间很大,快把他整个人埋进去,景深这辈子、没被人真的对待过,始作俑者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低沉的声音响起,“清醒了没有?” “……” 靳离的手从肩膀往下滑,隔着衣服,一寸一寸沿着修长的线条摸到腰侧,明明说的那么冷冰冰的,动作却有几分的亲昵。 景深刚想转动脖子,就感觉到后颈处覆上一片温热,略带粗重的呼吸打在冰凉的肌肤上。 他意识到身后的人正低头凑近,忍不住身体微微发颤,不停地想扭动身体,“你在干什么?” 靳离刚才的语气还含着愠意,此刻在人耳畔低语,却像泡在甜涩的红酒里引人发醉,“别动。” 景深有些难耐,“靳先生,我们孤男寡男的,离这么近,不太好吧,万一擦枪走火了怎么办……” 他的后颈被冷气和热气蒸的泛红,被靳离桎梏着,整个人比刚才乖了不少。 “你有感觉了?”靳离的声音低沉,“这满屋的味道,都是助兴用的。” 景深吃惊的睁大眼,什么意思? 靳离放开了他。 景深终于得以转过身来,他抬头,看见靳离眼里已经染上了分明的□□。 侵略、占据,像飓风和深潭,一旦被裹缠上,会被吞得分毫不剩。 景深有些紧张和不确定,“靳、靳离,你还清醒着吧,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怪不得他会对靳离产生一些难以抑制的想法,他还以为是酒上头的缘故。 看靳离这个样子,也是后知后觉中招了吧,他可是喝了那么多酒,整个人都和平时不一样了。 “这是谁弄得……靳爷爷吗?”也只有靳升海这么努力的想撮合他们,而且……景深突然想到了上楼之前靳升海让他喝的那杯酒。 那现在怎么办? 景深视线里是靳离敞开的领口,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已经被解开了,还是被粗暴的拽开的,淡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 他突然想到白天靳离在办公室里那句话。 ——可以试试。 景深没抬头,捏着靳离衣领一角将自己凑近,听着头顶的呼吸声,轻轻说。 “你还想试试吗?” 靳离没应和,却也没拒绝。 很奇怪,整整一年以来,景深这张脸对他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可能是酒和香水的作用,可能因为这一句话,也可能是别的,景深的脸突然艳丽的过分,浑身上下都透出着对他的邀请。 此时的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所以做什么都很方便。 靳离勾着景深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轻易就能贴上淡红色的唇。 很软,和刚才景深不打招呼扑上来的时候一样软。 光线似乎变得柔和而朦胧,靳离看到景深的眼尾红了一片,眼睛透着水亮的光。 和这次的亲吻比起来,以前的几次就像是小孩过家家。 不过是不上心,还被人取笑。 纯情和没有经验这样的字眼,也只有现在的景深敢无遮无拦的说出口。 濡湿和深入的感觉酣畅淋,腻人的甜香混着酒香,分不清那个更浓烈,感官渐渐模糊了。 景深锁骨的地方有一颗很小的痣,靳离像第一次才发现似的,对这个小东西很感兴趣,简直是在拿牙齿轻轻的咬。 靳离把景深推坐下去,景深特别顺从,还贴心的把靳离的衬衫下摆从皮带里拉出来。 靳离的肌肉线条很流畅,还有两条漂亮的人鱼线。 景深觉得他真是为色所迷了,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 他还觉得靳离此刻在他面前露出的任何表情都特别的……性感。 但是靳离突然就停下了。 ……停了? 景深还处于极度懵的状态,他的衣服被扔的差不多了,夜风吹进来带着理智回归的凉意。 他眼看着靳离从他身上下来,走了几步,拿出一瓶冰镇的水,脸色很差,然后开始灌,没有停歇,整整灌了一瓶。 脸色仍旧很差。 一瓶冰水的时间足够让人冷静。 他的眼里染着酡意的欲色已经消失了,脸上也没有了让景深为之心动的性感,好像终于从一场大梦里醒来,整个人重新变得疏离清冷。 “你……”景深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能说什么,靳离好像后悔了。 ……也能理解,毕竟是主角攻,那么容易和他打本垒,还能当主角攻吗? 不过中途打断也挺难受的。 景深没有质问也没有抱怨,他的神情从疑惑、迷茫又变成理解,低垂的睫羽掩住了黑亮的眸子里的光芒。 “那个……”景深把衣服整理好,“既然这样了,现在也不早了,直接睡觉好了,我先去洗个澡。” 靳离沉默着,并未对景深的话提出异议。 经过靳离身边时,景深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别这么喝冰的,对身体不好。” —— 被手机吵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头疼。 大把明亮的阳光连窗帘也挡不住,肆意挥洒进来,景深揉着脑袋接电话。 助理二胖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景哥景哥!” “干什么?”景深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发哑。 声音一下子小了一半,“景哥,你生病了吗?” “没有,”景深想坐起来,动了动感觉全身酸软,干脆瘫在床上,“有事吗?” “那个,景哥你今天来公司吗?昨天你不是和宇哥想接个戏什么的,他联系到了一个古装,哥你要不要来试试镜啊?” 二胖说的很忐忑,景深是出了名的难伺候,以前辞退过很多助理,他战战兢兢来了一个月,在公司连景深的面都没见过几次,现在听说景深想工作了,打起十二分精神,也做好了随时会被喷的狗血淋头的准备。 景深对自己的现状认知很清楚,也不挑,“有剧本吗?” 挂了电话,景深的手机里很快收到一个文件。 景深掀开被子,打算先去洗漱。 记忆逐渐回笼,他昨天被靳升海坑了一道,喝了后劲那么强的酒,又和靳离折腾了那么久,整个人的状态差的很。 等等……靳离? 景深向床的另一边看去,空空如也,只有凌乱凹陷的痕迹显示着不久之前有人躺在这里。 地上的衣服不能穿了,景深瞥见床边放了一套新的外套内搭和牛仔裤,应该是靳离给他准备的。 可以的,细心的男人。 穿衣服的时候,景深看见了自己锁骨附近的痕迹。 被吮咬出了红印。 昨晚那些刺.激的画面瞬间如潮水般涌入景深的脑海里。 “嘶”——嘴唇也被咬出了一道小口。 不知是原主这身皮肉被养的又白又嫩经不住,还是靳离使得劲太大。 虽然昨晚他和靳离还是各自睡了,但是景深并未对靳离中途的行为感到不开心。 他反而想的是,看来靳离也不是那么难办么,和他亲过也抱过,亲密的事也做了不少,他还以为靳离要为命中注定的主角受守身如玉呢。 看来高岭之花,也不是高的采不到。 其实景深没觉得自己是个炮灰配角,领了一口口的黑锅,也没什么身份背景,就不配和靳离怎么怎么样。 也许对于原主是这样,但对他,不是。他能争取到,就是他应得的。 也不是谁都能入他的眼,穿过来之前,景深自己也是个万众瞩目求而不得的男神啊。 他在娱乐圈顺风顺水,一路拿下男主奖项,也有正当红的男模男明星打听到他的性向,辗转要到他的联系方式,说一些在司空见惯的暗示话语,他老僧入定似的,一个个都给拒绝了,在这个圈子里,洁身自好的仿佛一个怪人。 没有办法,就是眼光高。 单身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靳离,他也没想走心,走走肾也可以,经过昨晚,就算靳离刹住车了,他们两个的关系也算突飞猛进了吧。 景深正乐呵呵想着,突然听到阳台上传来一阵声音,他走过去一看,原来靳离在这呢。 靳离戴着耳机正在开视频会议,一点看不出宿醉的疲倦,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景深一眼。 “早晨就这么忙啊?”景深灿烂的一笑,用口型说道,“我打算去外面转一圈,你吃不吃东西?” 靳离蹙着眉摇头,食指竖在了唇边。 嫌他吵这是。 工作狂了解了,景深做了个ok的手势,从善如流的退了出去。 下到一楼的时候,有佣人主动过来,引他到餐厅,说是靳老爷子知道他们起晚了,嘱咐留下了早餐。 景深点头笑笑,了然于心,没准现在在靳升海心里,他和靳离二人已经在他的安排下成事了,度过了一晚甜蜜的生活。 老人家用心良苦。 他随意吃了两口东西,就看到靳丽雪从楼上下来,脸色有点不好。 靳丽雪也看到了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一僵。 景深冲她勾勾手指。 靳丽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了,迟疑的叫了声,“表嫂。” “吃完饭了吗?”景深随意问道。 “已经吃了,”靳丽雪说,她瞧着景深,似乎注意到了他身上不一样的地方,唇角,锁骨……都多了昨天没有的痕迹。 她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心里嫉妒的要死,也羡慕的要死。 昨天她上了三楼,偏偏那么凑巧,景深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要被她亲眼撞见两个人那么亲昵的场景,就是这一幕,她被折磨的一晚上没有睡好。 “你看起来精神有些不好,”景深十分关心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靳丽雪心里一惊,差点心虚的以为景深知道昨晚她要去送醒酒汤,不过她随即反应过来景深说的应该是江里的事。 “他一直纠缠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的。” “是挺难办的,”景深手心撑着下巴,“不过你也是成年人了,你们既然……都那样了,什么事两个人沟通着来,那个孩子……你不告诉他一声……就没了,他生气也可以理解。” 靳丽雪抿着唇,低眉顺目,委屈到不行的模样。 “而且,这件事终归是瞒不住的,表姑那种暴脾气,知道了一定不会罢休,”景深摇着头说。 靳丽雪很怕靳蓉,她被景深的话吓到,眼里快泛起泪花,恳求道,“如果我妈她真的知道了,表嫂帮我求求情好不好,家里上下都怕她,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帮我说话了……” 景深挑了挑眉梢,为难的样子,“我不是不帮你,只是我已经自顾不暇了,表姑她总是把你往你表哥面前推,仿佛我这个人不存在似的,也不知是存的什么居心,真的让我很烦恼,”他叹了口气,话锋一转,突然问靳丽雪,“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靳丽雪听的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景深似乎带着戏谑的眼神,莫名有些慌乱。 靳丽雪有种感觉,景深虽然抱怨的是靳蓉,实际上是在警告她。 景深知道多少,知不知道她对表哥的心思?他说的这些话,是有心还是无心的? 她现在孤立无援,要求得景深的帮助,只能放弃表哥了吗? 景深指尖轻叩桌面,不慌不忙等她的选择。 第16章 聊天 靳蓉照常遛完了爱犬,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靳丽雪和景深坐在一起,靳丽雪低垂着头,两个人不知在聊些什么。 “蠢,”靳蓉不满地横目,“有这功夫,多去你表哥跟前儿转转多好,和景深那种人搅什么。” 她往里走,顺便拿了路过的佣人手里新鲜的果盘,高跟鞋清脆的响,径直走到靳丽雪面前,一把将果盘掼到桌上,训声道,“在这儿坐着干什么,还不快拿着果盘送到你表哥房间里!” 靳丽雪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哆嗦,她抬头看看靳蓉,又转头看了看景深,人坐着没动。 她也不敢动。 她和江里的破事——她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景深知道了,虽然她分不出刚才景深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她已经是惊弓之鸟,怎么还敢当着景深的面接触靳离。 要是景深生气了,向她妈捅出来,她就完了,要是她按照景深的意思远离靳离,也许景深真的会不仅不落井下石,而且还会维护她几句。 景深见状,心下一笑。 刚才靳丽雪的眼神还是惊慌的,转眼间就灼灼的发亮,显然有了决定,他已经猜出了靳丽雪的想法。 看来还不算傻。 就靳丽雪这种的,小说里就是一个一丢丢戏份的配角,还不如他呢,也别再肖想什么靳离了,放下想入非非,远离主角保平安。 果然,见靳丽雪不动,靳蓉不耐烦了,鞋尖踢她的椅子脚,“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靳丽雪微弓着腰,双手抓着腿,小声说,“妈,我不想去……” 靳蓉听了,忍不住露出一丝惊愕,每次靳离回靳家,靳丽雪明明是最积极的,这回怎么叫她去都不去了? 她看着自己一向怯弱的女儿,余光瞥到一旁的景深,狐疑道,“为什么不想去?是不是景深和你说什么了?” 景深摊手,无辜的模样,“别扯上我。” 靳丽雪抿了抿唇,“……是我自己不想去,表哥已经结婚了,我也二十多岁了,不适合总在他面前转,传出去不好……” 靳蓉没想到靳丽雪能说出这番话,听的她直翻白眼。 “你怎么会这么想?”靳蓉不由分说把靳丽雪从椅子上揪起来,“跟我过来。” 靳丽雪跟在靳蓉身后,走到了外面,像一个犯了错等着被骂的孩子。 不过她没想到,靳蓉竟然一反常态,没劈头盖脸的骂她,反而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丽雪,你刚才的话,太让我失望了,”靳蓉叹气,“你这样的性格在普通家庭也就罢了,可这是在靳家,以后没有我,你这种退让容忍的性格会被欺负掉一层皮。” 靳丽雪轻声说,“我会一直和妈在一起的。” 靳蓉面色讥诮,“光我们母女有什么用?你妈没钱没权力,以后老爷子没了,靳家的人不会容忍我们分的一丝家产的,除了找靠山,我们没有出路。” “什么表哥表妹的,圈子里这种事还少吗,做人不能太要脸,否则也就只剩一张脸了,也不用在意什么闲话,过得舒服才是真,只要靳离愿意庇护我们,以后我们也不用仰仗别人脸色,日子才会好过,丽雪,你懂吗?” 靳蓉自觉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摸摸靳丽雪的肩膀,“而且你不是一直喜欢你表哥吗,正好,也不算委屈。” 靳丽雪眼中闪起了点点泪花,久久沉默着没有说话。 —— 刚才靳蓉临走还瞪了景深一眼。 景深耸耸肩,没把这点挑衅放在心上。 多年来,靳蓉表面活得像豪门圈里的名媛贵妇,实际浸淫久了,好的没学到,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一堆。 不知靳蓉又要对靳丽雪灌输什么歪理,不过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靳丽雪心中有鬼,这次是不会听她的了。 景深借花献佛,步伐轻快的端着果盘上了楼。 靳离坐在软皮沙发里打电话,听见动静抬头,平静无波的看了他一眼。 一看靳离就是那种在工作中特别不想被打扰的人,景深也不说话,在靳离身边坐下来,一边吃水果一边看二胖发给他的剧本初稿。 字不多,除了背景介绍和人物设定,只有主角和几个主要配角的剧情片段,方便试镜时用的。 他迅速浏览着,不知不觉,靳离的电话已经打完了。 于是景深手里的一支插着汁水饱满的火龙果的竹签,刚要送进自己口中,转了个弯往靳离嘴边凑。 他手撑在沙发上,上身歪过去,笑吟吟的,“超级甜,来吃一块吧。” 景深笑的比火龙果还甜,笑的幅度大了,颊侧有两粒浅浅的小窝露出来。 “不用,”靳离说。 他说的时候不着痕迹瞥了眼和景深的距离,怕景深再离他近了似的。 靳离站起来理理衣襟,公式化的语气,“我有事先走了,之后有司机送你回去。” “那我和你一起走吧,”景深放下签子,拍拍手准备站起来。 “你坐别的车回去。” 景深怔了怔,“为什么,不方便吗?” 靳离盯着景深看了几秒,黑色的瞳孔平静而疏离,“是。” 景深嘴边的笑收敛了,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从醒来后见到靳离,靳离始终都对他冷冷淡淡的,比之前的态度差了很多倍。 他眼神有点飘忽,“哪里不方便了?是你的车搁不下我,还是……你不想和我坐一辆?” 靳离沉默着揉了揉眉心,才道,“我们现在需要保持距离。” 景深疑惑了,“为什么要保持距离?我们不是相处挺好的吗?” 什么情况? 变脸也没这么快的吧,昨晚他在床上可不是这样的。 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我们现在的关系很乱,不该是这样的,”靳离顿了顿,“昨晚我喝醉了。” “我知道你醉了,”景深说,“我也喝醉了,然后还有那什么香水,所以发生什么也挺正常的吧,而且也没真的有什么,和我做那些事……你觉得困扰吗?” 靳离晨起的头发没弄,任由其蓬松的垂下几捋,眉眼也很放松,看上去没有那么不可靠近,与平时的精致慵懒相比,显得更加的年轻温和,举手投足里都是成熟的味道。 这样的男人本该有无数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但不知为何,面对他不久前刚发生些许亲密接触的人,那些潮湿的、留有余温的□□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欢愉神色。 “不是和你,”靳离静默片刻,说,“是这件事本身。” 让他困扰。 这场婚姻,看似景深是一直在出界,靳离扮演的是包容者的角色,实际上局面的造成是靳离默许的,他是最初的规则制定者,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景深接近他。 没有感情基础,哪哪都不合的两个人,怎么能长久生活下去呢?所谓的婚姻,不过是一个空空的名号。 景深在他这里得不到任何的喜爱,他会自己放弃,转而去寻找另外的刺.激和乐趣,只要不触碰底线,各过各的,不纠缠不干涉,这就是靳离想要的。 要是之前的景深,他不会和他说这些话,可现在在他眼里的景深,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了,靳离甚至透过相同的皮囊,看到另外的人——一个他从来没接触过的人。 相比于原来的景深,他和现在的景深是可以沟通的,这种感觉很荒谬,但在这几天的相处中确实一直存在,靳离没兴趣深究什么导致了这种变化,但不可忽视的是,他们之前的相处方式、由靳离潜移默化的规则被打破了。 及时止损。 “虽然是一个意外,”靳离的语气重新变得淡漠,“但是这种意外不该发生。” 令他意外的是,景深并没有想象中发脾气。 他反而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睛也大大的发亮,半天才迟疑的说,“不会吧——” 靳离看到景深这副表情,蹙了蹙眉,意识到他想歪了,果不其然,景深下半句脱口而出。 “你不会那方面有问题吧……” 不会吧不会吧,靳离明明是最厉害的主角攻啊,他竟然说对和人做亲密的事有困扰,虽然但是还有点坦率,现在像他这么坦率的男人也不多了…… 景深的目光向下转了一圈,面露同情的看着靳离,他努力回想着昨晚,犹豫道,“不会吧,我觉得没问题,虽然没看见,但是应该还挺正常的,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 靳离表情变了一阵,最后反而无奈的笑起来,“景深,你要不要脸?” 本来严肃的一场谈话,被景深一句话破坏了气氛。 人倒比原来有意思多了。 “我能懂,归根结底你不喜欢我,所以觉得和我做什么也感觉不到开心,以后你喜欢上别人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景深撇了撇嘴,“反正昨晚只是亲亲抱抱,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再提了还不行吗?” “你倒是想得开,”靳离笑了笑,“不过我不会有喜欢上别人的那天。” 他这种人,本来就不适合结婚,不适合有伴侣。 景深笑得高深莫测,“别这么早立flag,靳先生。” 靳离现在这么肯定,让他突然特别想看见靳离真的坠入情网会是什么样子。 从不为别人上心,只为那个人折腰。 白洛真的是很幸运啊,冥冥之中有人为他等待,在遇到他之前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景深突然油然而生出羡慕,他向来不讲什么感情,推崇享受当下,也没幻想过什么相濡以沫风雨同舟,兢兢业业做一个工作狂。 就算他穿来这个世界,大抵最后也是走这条路子。 要是有一天有一个人真心在等他,景深想象不出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他忽然觉得抓着靳离不放也没有必要,际遇和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清,刻意去阻止什么,倒显得他狭隘了。 “等你喜欢上别人,”景深轻声说,“我们就分开吧。” 第17章 试镜 最后两人的聊天走向奇异的不错,对于景深来说,人家明确表示了不会喜欢他,虽然感觉有那么一丝遗憾,但景深知道分寸在哪里,他原来也就是贪图靳离的美色,现在这些想法也斩断的不拖泥带水。 看来靳离真的是打算和他保持距离,回家之后,直接搬去了次卧把主卧留给了他。 刘嫂以为两人又闹矛盾了,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在饭桌上是不是观察着两人的脸色。 景深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刺绣薄款卫衣,紧身的深色牛仔裤下裹着的两条长腿又直又细,走路都晃眼,很有冲击感。 他拉来椅子,对对面的靳离一笑,“早上好。” “早上好,”靳离点点头。 刘嫂觉得两个人之前的氛围更奇怪了,这也没在吵架啊。 早餐不是上次的牛奶面包了,景深满意的吃到了小汤包,七分饱,之后直接去了公司。 二胖背着包已经在等他了,一见到他,“景哥!” 景深向他走过去,“现在就去试镜吗?” “嗯嗯,公司有车。” 直到景深上了一辆面包车。 车厢里坐着很多人,拉开车门,几双眼睛齐齐向他扫视过来。 景深:“……” 二胖心虚的向他解释,“这都是咱们公司去试镜的艺人……” 简言之,这里一群都是没名气没配置的打包小艺人,车都要挤着坐,包括景深。 试镜这种事他并不陌生,但是自从有了人气之后,都是各种大小剧本找上他,很久没有这种经历了。 景深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比起他之前有单独的商务车,有时候还会有几辆车同时出发混淆狗仔的视线,原主的条件,确实各方面都虐的不行。 景深认命的上车,他猫着腰,艰难的走到了最里面的位置,坐好了,对上熟悉的一张面孔。 陈楚齐玩味的冲他笑,“景深,真巧。” “不巧,”景深面无表情,“早知道和你坐一辆车,我宁愿走着去。” 陈楚齐被噎了下,“话别说的这么绝情,很可能以后就在同剧组拍戏了,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呢景深。” 他刻意挨近景深,低声道,“怎么说我们也是有段感情的人……” 景深勾唇笑了一下,“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拍戏吗?” 陈楚齐正正衣襟,挺起下颌,“不可以吗?” 他自认为他的资质足够优秀,起码比这辆车上的人优秀,他没有红,只是缺一个机会,这次试镜,他看上的就是男一号。 一个小网剧的男一号,他怎么可能拿不下来。 景深扬扬眉梢,抱着胳膊向后倚过去,“你想红就不该进JS,打赌吗?你进不了组。” 他这话一出,原本聊着天的车厢瞬间静谧。 景深旁边的人默默离他远了一些。 景深这人怪不得名声臭,太嚣张了,公然打压公司新来的艺人,这种人必须离远点,早晚被公司雪藏! 陈楚齐顶了顶腮帮,掏出手机开始打字,随后景深收到了新消息提示。 ——赌什么?我赢了,你什么都听我的好不好~ 景深打了一个问号过去。 陈楚齐用口型无声的说,genwokaifang。 景深一秒也不想看他,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要是我赢了,以后你看到我就得滚得远远的。 ——可以,陪你玩~景深,你现在真是有趣多了。 以前那个景深空有一副壳子,寡淡如水,陈楚齐以前不愿意碰他,一方面是哄他立人设,一方面子也是真觉得景深沾上就是麻烦,但是现在不同了,景深仿佛一夜间有了说不出来的味道,格外吸引人。 景深冷眼看完,陈楚齐提醒了他,手机里竟然还有他的联系方式。 退出,拉黑,再拉黑陈楚齐的所有联系方式,一气呵成。 他闭上眼,开始在心中默念早已经记熟的台词酝酿着情绪。 到了地方,周围的人都下了差不多了,景深旁边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生,昏昏欲睡浑然不觉,迷迷糊糊被拍了一下肩,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带着若有似无的柔懒。 “醒醒,该下车了。” 男生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景深似笑非笑一副眉眼。 与刚才的和人对话的气势逼人不同,此时的景深连唇角弯起的弧度斗图透露着一股散漫的阴柔气质,男生以为自己眼花了,盯着景深一动不动,直到景深重新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读了很多遍试镜剧本的他,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某个人物的影子,连他自己都被惊到了,他反复揣摩都没有找到那个人物的感觉,怎么会在景深身上感觉到,这人不是零演技吗? 连男生自己也没意识到,整场试镜,景深的身影仿佛带着无形的钩子,全程勾着他的目光,他连自己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试镜的地方很简陋,走廊上很闷热,已经站满了人。 虽然只是个投资不多的小网剧,但是也有很多人争破了头想要,现在行情就是这样,不管肥肉瘦肉,争到嘴里就是好肉。 登了记,按照姓氏首字母叫名字,景深在靠前的位置。 他从车上下来之后一直很沉默,臂倚在墙边,背对人群,长身玉立,得天独厚的身形优势,使得不断有人瞥他一眼,叽叽喳喳一顿科普之后,又不断有人恍然一声,“哦,是他啊。” 也不能怪别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他,原主参加过综艺、也担任过分量不小的角色,或因为极低情商被诟病,或因为演技稀烂被群嘲,只能说,签的JS,被金牌经纪林秋海带过,有过几个好资源,在自身不断努力下,归来仍是糊逼,毫无水花,也挺不容易的。 空气缓慢流动,惹人躁郁,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门突然打开,里面的人走出来,一脸泄气。 “……看这情况,是没选上?” “不会吧,这不是那谁谁吗?科班出身,演过收视第一的小配角,我追剧的时候弹幕里都是夸他的。” “不可思议,我没有走错地方吧,这就是个小剧组啊…… “科班出身的直接走人?我还以为他绝对稳了,导演选人什么标准啊?” “……” 一众议论纷纷里,剩下的人还在忐忑的准备,陈楚齐不屑的冷哼一声,他在进入试镜房间前,眼神忍不住转向角落里的景深。 安静的格格不入。 二胖捧着一堆饮料,兴冲冲的,“景哥,你喝哪个?” 景深拿起唯一那瓶矿泉水,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时,摇了摇头,“我不喝冰水。” 一会儿要说台词,刺.激嗓子。 “那我再去买一瓶!” “别跑了,我不渴,”景深说,“原地待着。” 又等了一会,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景深欠欠身,转身在沙丁鱼似的人群挤身朝门口走去,视各色的目光仿如无物。 房间里只有一台摄像机,一张桌子,后面坐着几个人,正中的选角导演看见景深的那一刻,眼神亮了亮。 外形条件极好,真人和照片几乎无差,甚至加上神态,更好看一些。 陈楚齐成竹在胸的站在一旁,很明显是被留下来的,得意的冲着景深眨了眨眼。 你输了。 景深目不斜视,冲着那几个人鞠了一躬,“老师们好,我叫景深,试镜福倾安一角。”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很吃惊。 目前为止,景深是第一个试这个角色的。 不止是因为福倾安既不是前期隐忍深情后期霸道无情的皇帝男主,也不是深情温柔惹人怜爱的侍卫男二,而是最不讨喜也最复杂的反派男三,更因为—— 福倾安还是个性格变态分.裂的太监。 第18章 定角 《锦零传》是部时下流行题材的宫廷剧,但不算严格意义的宫斗剧,比起女主锦零在后宫勾心斗角,更多的剧情在她和两个男人的爱恨纠葛。 景深口中的福倾安,自小去了势,在宫中摸爬滚打受尽白眼,因为他极度渴望权力,凭借自己的姿色,成功当了年轻太后身边的大红人。 福倾安亦妖亦邪、不男不女,一身招摇的红色长衣,一根紫色玉簪,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这风情里又全是害人的阴毒。 他是皇帝和朝臣的眼中钉,残害忠良,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但太后对他痴迷,前期还很弱的皇帝男主根本无法奈何福倾安。 女主锦零和男二越清青梅竹马,阴差阳错代替福倾安培养的细作进入了皇帝后宫,被福倾安识破,多次想除掉女主,全被女主化解掉了,后来女主意外救了福倾安一命,福倾安爱上了女主,但他根本不可能正常喜欢一个人,在煎熬和自我折磨中,最后被女主亲手杀死。 福倾安这个人很复杂,奴颜媚骨,阴鸷又有孩子的纯真,狠毒夹杂残存的良知,最重要的是,他必须长得非常好看,演技也不能油腻,不然效果会非常辣眼睛。 这种试镜场合,机会稍纵即逝,没有人敢铤而走险试福倾安。 景深说出那句话,四周静谧了几刻,选角导演无比认真的观察了他一会儿,旁边的人翻着资料给他耳语。 看表情,又是在科普原身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陈楚齐听了也很震惊,他指着景深忍不住发笑,一时口不择言,“你要试福倾安?别开玩笑了,凭你?” 几个工作人员都向他看去,皱了皱眉头,觉得他的话很不礼貌。 景深没理他,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直直的盯着导演。 导演终于有了反应,倒没说别的,摇摇头道,“我觉得你不适合……算了算了,你试试吧,这个角色选人太费劲,我们已经打算删掉大部分戏份了,你但凡演出十分之一就及格了。” 景深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导演内心没抱什么期望,面前这人看上去沉默寡言的,怎么能演出福倾安那副机关算尽的样子。 他随便翻了翻剧本,“就演福倾安最后那一段,临死之前,人物情绪外放,积累到顶点的宣泄,注意点,别崩了。” 景深思考了一两分钟,明显在酝酿情绪,房间里已经安静下来,六七双眼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景深背过身,迟迟没有动作,有的人等得不耐烦了,正要把目光移开,就听得一阵笑声。 有些阴恻,像发疯的人杂乱无章的用力揪自己的头皮,直到揪得浑身发麻,又掺杂着悲凉嘶鸣的气息。 笑声越来越大,阴恻和悲凉好似随之渐渐消失了,仿佛发出声音的人是在开心的发自内心的大笑。 景深慢慢转过了身,朝着面前虚无的人物看去,那里站着锦零。 他没想到,他卑微低贱,醉心权力,杀伐无数,他会败在这个女子手里。 这个女子有什么好的,长得远远不如自己美,还是别人的女人,怎么值得他付出真心——他哪还有真心呢,有心的人,在宫里是活不下去的。 他笑的那么开心,眼睛里却盛满了悲伤,因为他看上的这个女人,刚刚用匕首捅进了他的胸膛。 “我杀了他们,可是我没有伤害你,你要为他们报仇吗?” “锦零”畏惧的向后缩,他步步逼近,任凭鲜血喷涌,每走一步都如踏着刀尖般痛苦。 “锦零,你不该亲手杀我,脏了你的手,”他怜惜的叹气,看着“锦零”葱白的手指,从怀中掏出锦帕,翘着兰花指为她擦掉鲜血,那些从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这么好一双手,每一寸骨头都是好看的,不该用来杀人。” “你若不想让我活,我不会自己去死吗?” 他的手指细长惨白如鬼魅,慢慢抚上“锦零”的脖颈,“我爱你啊,我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你可不可以也像我一样、像爱一个男人一样爱我,你们女人,最爱的不就是我这副皮囊吗?” “如果我活着,我会在京城为你打造一座最大的金窟,我们时时都在一起,可惜我现在要死了,所以——” 他轻语,吐气如兰,手下动作却狠毒,下一秒就要把面前人的颈子捏断。 “所以,你也来陪着我吧。” 直到景深重新鞠躬,桌子后面几个人还久久不能回过神。 景深深深吸一口气,笑道:“老师们不会看睡着了吧?” 轻佻活泼的语气,与刚才判若两人。 导演像延迟的信号终于连接成功,他拍了两下掌。 “……绝了。” 导演组织着语言,“就是这种感觉,福倾安这个人给我的感觉……” 景深补充,“我认为,就算快死了,福倾安的情绪起伏也不能太大,他永远是收着的,所有人都觉得他卑贱,但他的骄傲印在他的骨子里,包括他对女主低头、承认自己的爱。” 他简短说了几句,要说给人物写小论文,他能写几千字不间断的。 “你理解人物的能力很好,”导演着实有点激动,“今天条件有限,如果真到了拍摄里,我很期待你会呈现的表演。” “真的吗?这么说导演是要定下我了,”景深夸张的睁大眼睛,转眼又换了为难的语气,说,“那……凡事好商量嘛,这个角色还蛮重要的,导演你能不能悠着点删?给我多留点戏份……” 导演哈哈大笑,没想到景深刚才沉默寡言的,原来是个话还挺多的人,看来刚刚是入戏了。 “你还记着我刚才的话呢,那是初期准备,你要是表现好,当然会视具体情况来的。” 旁边的工作人员叽咕了一句,“可是他是景深啊,有很多不好的新闻……” 导演严肃道,“评判别人怎么能只靠捕风捉影的新闻呢,我觉得景深给我的感觉很好,是个有潜力的新人。” 那人不说话了,景深诚恳道:“谢谢导演。” 导演摸着下巴,“不过我有一个新想法,你想试试演皇帝吗?他前期韬光养晦,你这种收着演的演法应该能诠释好。” 陈楚齐听到这句话,面色一寒,他试的正是皇帝男一,景深要跟他争了吗? 他像时时准备战斗的刺猬,眼也不眨的盯着景深演了他刚才的片段。 他刚才偏重于表现皇帝的狂狷之气,没想到导演要的竟然是要往回收一点。 他也万万没想到,景深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演技会犹如脱胎换骨般突飞猛进,甚至盖过了他。 这次表演只有一小段,等景深站定了,导演开始纠结的和身边的人商量,认为两个角色都很合适景深。 一旁的陈楚齐早就被遗忘了。 “你有男主相,这很难得,有的演员的长相天生就是配角相,而且演了太监说出去也不光彩,如果你同意,就进入皇帝备选第二轮怎么样?” “导演,”景深几乎没犹豫,开口道,“我想挑战一下,我来这里,就是冲着福倾安来的,这个角色没什么不好。” 导演无奈笑了笑,“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挑争议性这么大的角色,不怕把自己搭进去吗,行吧,你回去等通知,基本可以了。” 陈楚齐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是他的,算景深识相,他急忙道,“导演老师,那我呢?” “你也等着,说实话,你的水平不上不下,需要再精进精进,你的表演或多或少掺杂了你的影子,严重的话以后演什么都是你自己,”导演皱眉,继续道,“面相也有缺陷,希望不大。” 陈楚齐被打击的面色不虞,他指着景深,“您对他就都是夸,为什么对我都是批评?我是不会放弃的,我被越多人看不起,我就会越努力,总有一天会向所有人证明我可以成功。” 导演从业多年,虽然没有名气但经验丰富,他被陈楚齐呛得一愣,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景深也听的头疼,给他提意见指缺点就成了看不起他了?陈楚齐是小脑发育不良吧,话都听不懂? 当然陈楚齐是不敢和导演刚的,他说出口就怂了,连连道了几声歉。 反正回公司也没事,景深留下来看完了之后的试镜,很不幸,之后的皇帝竞选者,竟然一个比一个差,矮子里面拔将军,陈楚齐竟然算是表现最好的。 果然小剧组没多少正经的人来,这一批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导演也很头痛,脸快直接拉到地上去了。 陈楚齐脸上的阴云密布消失了,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仿佛男一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最后要离开的时候,陈楚齐拦住了景深,按着他的肩说,笑的不怀好意,“愿赌服输啊,景深。” “这么着急干什么?”景深瞥了他一眼,淡淡的笑,“还没完呢。” “今天这些人里,哪个比得上我?”陈楚齐扬了扬眉毛,“你还在挣扎什么?” “你的竞争对手只有这些人吗?眼界拜托放大一点,”景深恍然道,“我忘了,你要是有眼界这种东西,也不会签JS了。” 陈楚齐皱眉道,“你在讽刺我?” “你觉得呢?”景深耸肩,“我在赞美你啊,听不出来吗?” 第19章 白洛 回公司的路上,二胖有些好奇的八卦,“姓陈的那个是公司新来的艺人吧,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纠缠景哥的意思……” 景深面无表情回答,“是的,很烦。” 二胖张大嘴巴,“难道他……他仰慕景哥您?” “你觉得他那副自大的样子,像是会仰慕谁吗?” 二胖愤愤道,“那现在的新人也太无礼了,景哥进公司比他早很多,是他的前辈!” “虽然比他早,但是半斤八两吧,我现在也不怎么样,”景深有些无奈。 二胖想到景深现在的处境,磕磕巴巴安慰道,“我妈跟我说,平淡是福,吃亏是福,还有……反正怎么都是福,娱乐圈那么大,咱们公司就乌泱泱一堆人,红就是掉馅饼,掉不到自己头上也正常,景哥觉得过得开心就行了。” 景深点点头说,“你想的挺明白啊。” “那是,”可能是和景深相处,发现他并不想传说中那么可怕,反而很好相处,二胖的胆子愈发大起来,“不然我也不能干助理的活,我原来是学表演的,混了一阵发现娱乐圈这口饭真不是谁都能吃的……” 二胖说到“吃”这个字,肚子竟然同时咕咕咕叫了起来,他顿时有些窘迫。 景深笑起来,“你饿了,带吃的了没?” “带了……”二胖挠挠头,“我能吃吗?景哥你这么瘦,我不好意思吃。” 瘦?他还嫌弃自己呢。 景深不在意的说,“随便吃,再吃壮一点以后我连保镖都省了。” 二胖嘿嘿笑两声,从包里拿出两个椰蓉面包和一盒午餐肉开始啃,一遍啃一遍用肉肉的手指灵活的打字,含糊不清道,“哥,又有人在微博上骂你,气死我了!” 景深凑过去看了看,是些骂他没素质情商低有金主之类的话,他看着二胖分外熟练的怼回去,劝说道,“算了,理这些人做什么。” “到底是什么人天天在网上骂人啊,”二胖气的连午餐后都吃的没滋味了,“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个人,狗皮膏药似的,我非得要怼死他们!” “我还有这么长情的黑粉吗?”景深惊讶道,“我时常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粉丝。” 二胖听出了一丝丝心酸,“哥,没关系,我不管别人,我是你最忠实的粉丝,以后你要是发微博,我买一百个小号给你撑排面。” 景深忍不住笑了,明亮的眼睛在光线下流光溢彩。 上电梯的时候,同行的人窃窃私语,“听说公司来了个长得超可爱的新人诶。” “对对,我刚见过,皮肤白白的,个子不太高,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男生。有颜值就是好,他的写.真照前两天在网上小火了一把,一下子就被咱们公司看上了。” “他叫什么,我要关注他的微博!” “我想想,应该是叫白洛……” 景深原本散漫的听着,“白洛”这个名字一下子让他的注意力全回来了。 小说里白洛楚楚可怜的向靳离讲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在靳离的授意下,白洛进入了JS,现在没有这个剧情,白洛还是通过另外的办法进来了。 出了电梯,二胖轻声嘟囔,“怎么又进来一个新人……” 可不是么,熟人扎堆,该遇见的一个也避不过。 不过景深没想到碰面来得如此之快,转过一个拐角,迎面就碰到林秋海和跟在身后的白洛。 小说里林秋海非常赏识喜爱白洛,彼时白洛还算是个素人,被林秋海特别对待,因此白洛明里暗里遭了不少人的排挤。 白洛兴奋的打量着四周。 他在会所没赚到钱,反而因为砸东西欠了一笔债,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在网上发了照片,再买通一堆大V造势,别人抢破头的JS,他竟然就这么容易进来了,连外面称为“造神之手”的林秋海,第一眼看见他就开始夸他。 相比于飘渺玄学的幸运,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他自带的主角buff,这只是一个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看了你的简历,初中辍学对吧,你之后都做过什么工作?” 白洛咬了咬唇,他当然不会提在会所卖酒的事,“一直在打零工摆摊之类的。” 林秋海点点头,“以后有采访,辍学两个字最好别提。” “我知道了,”白洛四处相望着,怯怯的问,“林哥,咱们公司的靳总每天都会来吗?” “不,靳总还有别的工作,隔几天会来处理一次,”林秋海随口说,“你对高层还挺了解的。” 白洛小声说,“我以前经常在金融报纸上见到靳总,一直都把他当做自己的偶像,我从小生活很穷,靳总那样的人对我就像遥不可及的月亮……” 林秋海拍拍他的肩,“没关系,只要你踏实听话,我会为你制订最适合的方案,会有很多粉丝也把你当做月亮的。” “真的吗?”白洛眼睛水润润亮晶晶的,他抬起头,然后正巧看见了迎面的景深,一愣。 林秋海也看见了,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看白洛的样子,应该是认出他了,景深直接走近了,笑道,“白洛,好久不见。” 林秋海转过头,“你认识他?” 白洛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景深,这人是自己的情敌不说,上次他还破坏了自己和靳离的初遇。 白洛刚来公司就旁敲侧击打听了,景深这人嚣张跋扈,人人嫌恶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靳离呢——正好,景深遭人讨厌,那他白洛就要被所有人喜欢。 他努力控制着表情,甜甜一笑,“前辈,我们应该不认识吧,我是刚来的,以后请多指教。” 他伸出手,等了一阵,但是景深并没有回握,有些委屈道,“前辈是不欢迎我吗?” 好浓的一股白莲花味,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 景深一笑,“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记着你呢。” 两人仅有的见面就是在会所,白洛面上一僵。 “以后也不必请多指教,什么来往都没有最好。” 林秋海面色阴沉,“景深,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进入休息室,二胖忍不住说,“景哥,你为什么针对那个小新人啊?你不喜欢他吗?” 景深挑眉,“还好,目前不喜欢不讨厌。” 二胖舒了口气,捧着心口道,“他真的好可爱,长得好精致,说话也可爱。” 景深有些惊奇,“你喜欢那种类型的?白洛是不是很容易招男人喜欢?” 二胖小心翼翼的,“就我而言蛮有好感的……但是我不喜欢男的!景哥,你没生气吧?” 景深毫无感情的冷笑一声,“有人刚刚还说要用一百个小号给我撑排面。” “我错了我错了!”二胖立刻回头是岸,“我景哥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 “别贫了,你喜欢也不奇怪,他可是人见人爱的万人迷,”景深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划啊划,“剧组的通知还要再等两天……对了,你认识卖房子的人吗?” 景母居住的地方条件很差,他打算去看看她,顺便让她搬出来。 二胖兴致勃勃的,“认识认识,我朋友干什么的都有,景哥要什么房子?” “干净清静一点的,经济适用型就可以,你问一下你朋友。” 二胖很快打了电话,说了几个价位的,景深选中了一个,位置蛮不错,不偏僻离繁华区也不远,就是钱的问题…… 他查了银行卡,能看出原主并没有什么存钱的概念,余额干净的洗洗都能直接吃。 除去给景母的钱,他全部身家只有五万两百二十三。 穷就一个字,还不够租一晚上礼服的。 景深久违的感受到了来自金钱的制裁。 “景哥,你现在就买吗?”二胖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时阔绰的人此刻在为什么而烦恼,“房子现成的,超级快就能入住,我朋友还说能打折,被我一口回绝了,瞧不起谁呢!多少钱对您都是毛毛雨啦!” “……我再想想。” 第20章 偷窥 ——今天忙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景深思考了很久之后,略带忐忑的发了条信息。 还没一分钟电话就响起来。 他没想到靳离会给他打电话,手忙脚乱的接起来,听见对面低沉的男音,“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也对,他们现在可不是能在一起吃饭的交情,景深踌躇道,“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说吧。” 景深咳咳两声,开口让他借钱实在太难为情了,“还是见面再说吧,你想吃什么?” 靳离坐在办公桌后,疑惑的看了眼屏幕,略微的不适,景深没对他这么客气过。 他停了停,简短的随便说了样,“面。” 景深的脑海里一瞬间划过各种面,汤面捞面炒面西红柿鸡蛋面意大利面……数不过来了,老哥你说清楚是哪样你能吃得开心啊! 要不最贵的面吧!求人办事一定得把人伺候舒服了! 但是靳离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接着说,“回家吃就好,可以尝尝刘嫂的手艺。” “啊,”景深垂着头说,“就回家啊?这样显得我多没诚意。” “重点不是在见面?” “那好吧,”看来是请不动靳离和他吃饭了,反正人家也不差他这一顿,顺着就完事了。 景深又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坐车回去吗?” 卑微,他现在要这么省钱了吗? 靳离的保持距离说着玩玩的,可不是自从那天以后,不光分开睡,就是两个人都去公司也要分开。景深惊奇的发现,车库里停着原主好几辆色彩斑斓用来耍酷的车,开着上路都不像正常人,于是他这几天都是叫了车来公司。 “好,”他等了几秒,靳离才回答。 感谢感谢! 靳先生还是很好说话的。 景深的语气不自觉扬了起来,“我也会做面诶,回去我给你做吧!” 之后没过多久,景深接到了经纪人杨宇的电话,杨宇对他吹了好一通彩虹屁,说他动用强大的人脉多方内部打听,《锦零传》剧组对他试镜的表现很满意,基本是稳了。 “我会随时随地和对方沟通的,砸锅卖铁拼了老命也要保证没有任何变数!” “谢谢杨哥。”景深说。 “不不不,景哥,这使不得,这可是您自己争取来的角色,我看了一部分您的试镜录像,惊为天人啊简直,这么些年都没见过像景哥演的这么好的,这回我全靠着景哥带飞了!” 杨宇嘴皮子真的溜,夸起人一套一套的能吹出花,景深恍然觉得自己一个十八线都快被他吹成巨星了,演了这个角色都能爆红爆出银河系。 景深挂了电话,对二胖说,“杨宇这个人怎么样?” 二胖面露迟疑。 景深道,“有什么就说。” “我觉得……杨哥很会说话,干传销绝对洗脑骨灰级大师,就是有点看人下菜碟,对有用的人好的上天,没用的人就一脚踢开,”二胖观察着景深的脸色,见他听的很认真,就继续说下去,“他原来带的都是没什么水花的,也没人权,私下里就管他们要钱,听说他原来带过一个女孩,想摸人家大腿被推开了,杨哥就只给她接不好的角色,拍戏拍到进医院,杨哥还把她的钱给扣了。” 但是吹彩虹屁吹的好听这一点,足够能让原主让杨宇当自己的经纪人。 景深皱眉问,“怎么这样的人还留在公司?” “都是大家私下里吐槽,没人拿到明面上,”二胖说,“……可能像杨哥这样的太多了,见怪不怪了。” 越底层的圈子越乱。 “……景哥,他们提起你也不怎么好听,说你和杨哥臭味相投,我原来也害怕过,但是说真的,我跟过几个艺人,景哥是最好相处的,也没怪毛病,和传闻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二胖说着说着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景深好笑道,“那你怎么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就是听别人那么说你,你明明不是那样的……” “那以后就别听那么多,”景深笑着,“听了就忘,当耳旁风就好了,我又不活在他们嘴里,每一个说我的人都要计较吗?” “景哥,”二胖竖起大拇指,“您心理素质真强大,我就不行,我以后就捂住耳朵,坚决不听您的八卦了。” —— 到了时间,景深往地下车库走,刚出电梯,就听到窸窸窣窣一阵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 像是……白洛? 景深放轻脚步,循着声音看过去,还真的是白洛,正背对着他说话。 “靳总,我脚崴了,一走路就疼,可不可以让我在这缓一会儿,”白洛清脆的声音在偌大的车库里如同婉转的黄鹂。 靳离也在? 景深的心一时间有些跳,像是偷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穿来的他,他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退了两步回去,用建筑物阻隔了对方会发现他的视线。 所以现在是白洛要对靳离发动攻势了吗?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过去也蛮合情合理的,但是他觉得静观其变更好。 白洛是靳离的官配,两个人不论从长相和性格应该都是彼此喜好的。 哼。 对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他倒是想看看,靳离是怎么被白洛拿下的。 景深刚要捧起瓜,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靳离给他发的消息,靳离竟然还有心思给他发消息! ——下来了吗? 景深果断按灭,当做没看到,竖起耳朵,捧好了手里的瓜。 白洛踮着一只脚,轻巧的倚在车身上,身上穿着大大的兜帽衣,拉链拉的有些低,露出脆生生一段白颈。 靳离打完字,没等到回信,他抬起头看向白洛,“可以了吗?” “我……”白洛垂下头,黑色的睫羽被车库里的灯光照的发白,“还是疼。” “应该去医院。”靳离淡淡道。 “可是我走不了路了,靳总,你可以搭我一程吗?” “我在等人,”靳离轻轻蹙眉,不留痕迹的拒绝。 不会是在等景深吧?绝对不会,靳离不喜欢他的,他们的感情一点都不好,白洛想。 “你经纪人是谁?” “我不想麻烦经纪人,他很忙……”白洛小声说,“我试一试可不可以走吧,再待在这里实在太妨碍靳总了。” 他慢慢抬起一只脚,朝着靳离的方向试探着踏了出去,踩到地上,刚要抬起另一只,似乎是碰到了受伤的地方,整个身体由于重心不稳而发晃,不偏不倚向着靳离的怀里扑去。 景深下巴快掉了。 这、这就抱上了? 啧啧,真是相配啊,看看这两人的身高差,一个高大俊毅,一个小小的骨架小鸟依人,白洛的两条细胳膊能完整蜷缩进靳离怀里,看上去惹人怜爱的很。 眼前的人身上的味道钻进靳离的鼻子里,浓烈的化学试剂味道,不知喷了多少。 “靳总……” 白洛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他的五官离近了看也很精巧,皮肤细腻,并没有浓妆艳抹,除了那股难闻的香水味,整个人都是新鲜青春的。 白洛的外貌绝对是给他加分的,富婆金主们很喜欢的类型,无辜清纯的长相,像一朵迎风摇摇欲坠的小白花,哪怕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都会让人于心不忍的为他遮风挡雨。 “我站不稳了,靳总能不能扶我一下……” 白洛说着手要往上攀,意图再明显不过,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被靳离一把拽开了。 白洛面色有些惊慌,向后踉跄了两步,抵在了车身上。 靳离从裤袋里拿出纸巾开始擦手,长眸低垂,面色波澜不兴,像一尊优雅的雕像。 第不知多少个了,总是会有这样的人,手段低劣,说不了几句话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 面前这张脸确实不错,如果它的主人的行为没有那么俗不可耐,他他也许还有兴趣多让他待一会。 靳离慢斯条理擦完手,白色的一团扔在了白洛旁边的车盖上,白洛看的心里一怵,有种自己也像这纸巾一样被靳离当做垃圾扔掉的感觉。 原来靳离刚才对他还算和颜悦色,这会儿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冷冷的强烈的压迫感。 靳离向他走近,越近越让人呼吸困难。 “你觉得自己凭什么,我会扶住你、容许你对我投怀送抱?” 那眼神太过深不可测,白洛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喜欢靳总很久了,千方百计从只言片语里了解您,我知道您的生日,知道您不喜欢一切西餐,知道您的留学经历……” 靳离极少接受采访,透露自己的喜好也只有一两句。 自从白洛知道自己的真命天子是靳离,他学业也不想继续了,工作也无心投入,什么都荒废了,只想不停的搜刮靳离的消息,沉醉在日复一日的美好想象里。 他本来只想着靠靳离翻身,过上有钱人的生活,可是从真正见到靳离的一刻,他就觉得自己疯了。和靳离比起来,所有的男人都变得面容平凡,举止油腻,让人无法直视。 他可是主角,这个男人的钱是他的,这个男人也该是他的。 “靳总,我真的什么都可以……” 白洛的眼里泛起泪花,因为他发现,不管他说什么,靳离仍旧是冷冷淡淡,仿佛是听了什么笑话,还不好笑,于是人更冷了。 甚至还开始……和人聊天? 他真的快被靳离弄哭了。 面前的人哭哭啼啼的样子,惹得靳离心烦,他的手插.进兜里,正好摸到手机硬质的壳,想到发出去的消息还没有人回,更烦了。 ——快点。 靳离发完这一条,想撤回,手指悬在半空片刻,又敲下一条。 ——我走了,你自己回去。 景深看到这条时,还有点懵,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发展到白洛梨花带雨的,他暗暗腹诽,骗人,你明明还在这! 他有些惊奇,从这行平淡的不带任何情绪符号的文字里,他几乎能想象出靳离敲下时是如何表情冷淡或者面带不耐,但是靳先生表达他的情绪的方式、竟然有点可爱。 是因为他迟到不满,所以要惩罚他,让他自己回去。 他也是神经了,可能正大光明的戳穿了靳离的谎言,突然就get到了隐藏很深的那一丢丢的小抱怨。 景深盯着这一行简简单单的字,忍不住发笑,下一秒,屏幕就切成了来电显示:靳离。 流畅的音乐一时间突兀的爆炸在空荡的车库里。 景深:“……” 他无比缓慢的转动身体,视线机械的滑向被他偷看了很久的方向,然后和靳离沉沉投来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被抓包了。 第21章 快乐 偷听这种事被人当场发现…… 景深无法形容自己这一瞬间有多尴尬,每一根头发丝都尴尬得要蜷缩起来。 靳离的目光像有了温度似的,灼得他全身发烫,他呆立了一阵,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于是他做了特别傻一个动作。 他揪着两只耳朵堵住了耳洞,缩着脖颈,怂不拉几的样子,“我、那个我不小心经过,什么也没听到……咦,这里有人吗?明明一个人也没有,今晚月色真好哈哈哈……” 他说着转身朝电梯门就要逃,刚走出半步,听见身后的声音响起。 “回来。” “……” 景深认命,垂着头转身,走到靳离身边,惊讶的似乎才发现的样子,“靳总,原来你还在这里,不是说已经离开了吗?” 靳离瞥他一眼,那意思分明再说“你还敢提”? 景深心虚的摸摸鼻子,他也不是故意不回他消息不出现,他真的是好奇啊,靳离对待白洛时是什么态度。 靳离又不喜欢他,好不容易和白洛有相处的机会了,他再来打岔,靳离以后孤独终老了怎么办。 不过现在的状况,貌似有点奇怪,两个人刚才都抱上了,转眼白洛就开始抽抽搭搭,不过他这副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让男人为他低头。 此时的白洛已然忘了做出柔柔弱弱的委屈模样,吃惊的盯着突然冒出来的景深,眼底露出怨怼。 这个恶毒配角真是阴魂不散。 他抿着唇,看向靳离,“靳总,这个人配不上您,您何苦委屈自己和他在一起呢?” 靳离闻言皱了皱眉。 景深有些无语,他好心好意当个吃瓜群众,这就开始针对他了? 果然,接下来白洛像是怕靳离不相信似的,字字锥心,句句都是替靳离不值,细数景深的罪过。 “您知道吗?他在和您结婚期间,多次流连夜店,还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偷您的卡去给别的男人花钱,这么一个残花败柳三心二意的人,怎么配和您站在一起呢?他对您的心意,比不上我对您真心的百分之一啊……” “白洛,你有病吗会不会说话?” 我勒个去。 提这个是想害死他吗? 景深忍不住开始生气,且不说这些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就是有,关白洛什么事,说自己有多喜欢靳离就说,干什么还要拖他出来拉踩? 让靳离对他的印象更差有什么用呢?白洛说出这种话,自己又有多讨喜? 等等,好像有些奇怪……原主的黑历史,白洛不应该知道啊,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难道他也是穿来的? 白洛眸子里升起水雾,看着景深道,“你怎么能骂我?这些不是事实吗?做了不让说,你就是看我好欺负,靳总,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得不说,白洛惹人生气真是一把好手,景深自认脾气挺好,面对他比面对陈楚齐怒气值升的还快。 景深嗤笑一声,“我骂你什么了?我还没开始骂呢,不过你是真的找骂。”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一开始就该站出来,他单知道白洛是靳离的官配,不知道白洛如此的一言难尽,靳离以后不会真的要和这么个玩意儿在一起吗? 靳离不会真的吃白洛这种招数吧? 他看向靳离,无奈道,“你别听他的,我……” 靳离长眸暗沉,一副明显不耐的样子。 叽叽喳喳惹人心烦。 “上车。”靳离手里拿着车钥匙,语气冷冷的,不作多言,迈开长腿朝车门走去。 白洛着急了,他两步过去拦住靳离,对上靳离的表情,内心不禁一阵发怵。 “靳、靳总,您不追究他吗?” “关你何事?”靳离的语气冷硬,“要是还想继续待在JS,刚才那些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白洛狠狠愣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偏袒景深,而他说了那么多句喜欢,却得不到一次回应? 靳离就是该喜欢他才对啊,他都这么积极主动了,靳离应该更快的喜欢上他不是吗? 到底哪里错了? —— 景深时隔几天再次坐上靳离的车,今天没有司机,景深坐在副驾驶上,手攥着安全带,略微拘束。 我去,靳离现在的气场快把他冰没了。 靳离在生他的气吧,一个是被抓包,一个是被白洛挑起了旧事。景深不得不承认,虽然白洛的话气到了他,但站在靳离的立场来说,还是有煽动性的。就算靳离不喜欢他,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心里也一定有芥蒂的。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靳离能对白洛这么冷淡,或者仅仅是表面冷淡,实际上内心已经有所触动了? 靳离情绪控制的这么好的一个人,不是没有可能的。 所以现在靳离究竟是怎么想的? 景深正胡思乱想着,靳离开口了。 “为什么要偷听?” 意外的还算平和,不是算账的语气。 景深的态度分外诚恳,问什么说什么,“我想知道你们在聊什么,白洛他、那个啥你的意图还挺明显的。” “白洛?”靳离顿了顿,“他叫白洛?” “……”景深没想到靳离居然还不知道名字,差点呛住,“是啊。” “你都看见了?” “是……”每一帧场面他都支棱着眼皮看的清清楚楚,“不好意思啊……” 靳离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突然说,“他没站稳,自己抱上来的。” 景深道歉的话说到一半,没反应过来,“啊?” 靳离蹙着眉,似乎提到的事情让他很不愉快,“很‘恰巧’,你都看见了,之后我推开了他。” 景深后知后觉靳离在向他解释,迟钝地“哦”了声,过了两年又补充说,“我看见了。” 聊天聊的干巴巴的,突然陷入一阵沉默。 车流在红灯前停下来,景深双眼放空的盯着跳跃的数字,听到身旁的人说,“既然你看见了,我觉得有必要向你解释。” 景深想起靳离曾经说过的,只要婚姻关系还存在,即使没有感情,也要保持对彼此的忠贞。 蛮有道理的,他想象了一下,这样双方还能相处下去,否则一方在外面不干不净的,另一方连见面都会有种苍蝇卡在喉咙里的恶心感。 靳离以前看到原主是不是会有这种感觉,那现在面对他呢? “陈楚齐……” 车子重新启动,靳离间隙瞥了他一眼。 景深被他看的忘了说什么,只得重新又组织一下语言,“白洛说的那些,有真有假,发生过的事我确实没法反驳,我只能保证以后不再和陈楚齐来往,在离婚之前,也不会有任何的暧昧对象。” 令他意外的,靳离这次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点了点头。 景深忍不住问,“你真的相信我吗?” “你认为自己值得我相信吗?”靳离反问,“要是一周前,我不会听一个字。” 一周前正好是景深穿来的日子,如此精准的时间…… 景深没敢搭腔问原因,他故作八卦的问,“但是有的时候,原则也比不上生理冲动啊,靳先生,你诚实一点说,人家主动投入你怀里,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靳离转头看他一眼,眉梢微挑,“你觉得呢?” 哦呦,景深问他,靳离又把问题抛回来,高明了。 “我觉得——”景深后背往座椅上一仰,眯着眼睛笑,“白洛的长相应该挺符合靳先生的审美吧?” 景深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了靳离的回答。 轻描淡写的一个“嗯”。 果然,主角受完全适配主角攻的喜好,这种天生的设定没有办法。 景深又问,“我和他,你觉得谁更好看?” “为什么和别人比?” 景深眨着眼睛,“就是会有攀比的心理,你就随便回答一下。” 靳离回想了一下白洛的脸,语气无奈,“……他。” 景深点点头,并不意外,也不是他真的比白洛差,只是人都会有偏好罢了。 “那如果是我抱你,你会想推开我吗?”景深脱口而出。 靳离看着他没说话。 景深眼尾微微弯着上翘,蓦地眯起来笑像皎洁明亮的月牙,又仿佛蒙了一层雾凇似的水润润。 “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哈,”景深说完这句,把头转向车窗外,夜幕是沉沉的靛灰色,最后一抹夕阳的暖调橘黄打在他挺直的鼻梁,细小的绒毛依稀可见。 md,为什么话赶话的,果然光明隐去,黑暗滋生冲动。 他没想到靳离回答了他。 “如果我没推开,一定是我想和那个人做些什么。” 第22章 春病 景深和靳离一起进的门,把刘嫂乐开了花,在她看来,这一对小夫夫明明般配的天上有地上无,却总是有摩擦,她忍不住牵肠挂肚成天操心。 靳离脱下西装外套,刚要递给刘嫂,就被景深抢过去了,他笑的像个狗腿子,“我去挂我去挂。” 景深挂完了衣服又溜到厨房去,不一会儿捧着两个西红柿出来了,问靳离,“你想吃什么面?西红柿青菜鸡蛋?或者加肉的,冰箱里有不少海鲜诶,可以做拉面……” 靳离有些惊讶,本来以为景深是说着玩的,“你真要做?” “当然了,说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的。” 靳离坐在沙发上,冲着景深招了招手,景深啃着西红柿走过去,顺势坐在沙发扶手上,“嗯?” 靳离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说吧。” 从刚才就殷勤的过分了,景深可真是时刻记着还有事让他帮忙呢。 景深眼珠转了转,有些难以启齿,“啊……吃了面再说呗。” 靳离作势要起身离开,“不说?那就别说了。” “别别,”景深急忙说,他随手往上捋了两把头发,磕磕绊绊道,“就是……我想向你借点钱……” “只有这个?”靳离确认道。 “是啊,”景深点头,“不过我下一部戏有望了,片酬会还你的。” “借钱”、“片酬”这些词从景深口中说出来,但凡一个了解他以前德行的人都会觉得他中邪了。 靳离沉默了下,“借多少?” 景深说了个数字。 “好,”靳离当即给景深转钱。 不到半分钟,景深看着短信上的蹭蹭多出来的数字,干瘪的银行卡瞬间满的快要溢出来,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金钱的快乐。 景深冲着靳离抱拳,“感谢靳爸爸!” 靳离隐隐含笑,“你要懂得,有句话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不是吧,阿sir,这句话能这么用的? 景深愣住了,“那我岂不是要涌一个太平洋还你?” 高利贷都没这么恐怖的。 靳离摇摇头,“在我这的意思,就是不用还。” ……被套路了。 景深无语了,原来靳离也是会开玩笑的。 “那我还是要还你,利息就不用了吧,反正你也不差,还了我比较安心,没有经济纠纷。” 靳离也不勉强,“你借钱做什么?” 景深随口道,“给我妈买房子。” “你妈?” 靳离从没有听景深提起过他母亲。 “她住的挺不好的,以后就是不为了我自己,我也得多赚点钱养她。” 景深从始至终没直接说要他的钱,也没说要靠他,其实景深想从他这里要多少,靳离就会给多少,包括养他的母亲。 这些想法,靳离一个字也没说, —— 景深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刘嫂推门进来了,她担忧的看着景深将面条放在烧开的水里,“景先生,你会煮面吗?要不还是我来吧。” “当然会了,”景深说,“以前拍戏的时候,酒店东西吃不惯,我都会自带一个小锅,煮点面和蔬菜,一开始还会煮烂,后来越来越好,都是小意思。” 刘嫂纳闷不已,景深说的有板有眼的,她可不记得他有这么一段正经经历,未免景深做出对厨房有危险的举动,她一边盯着一边和景深说话。 “您还没给靳先生做过吃的呢,靳先生一定会很高兴。”刘嫂感慨道,“我还记得您去年生日的时候,靳先生亲自动手给您做了生日蛋糕。” 原来靳离还会做蛋糕这种东西,虽然明知道这是对结婚对象例行的关心和爱护,但景深还是又一次感叹靳离真的很会照顾人,他转头茫然的说,“我记不太清了,刘嫂,蛋糕我吃了吗?” 刘嫂叹口气,“靳先生第一次做,花了一个下午,蛋糕被送过来的时候被碰了一下变了形,您嫌弃它太丑,就对靳先生说比起吃蛋糕,宁愿他给您卡里打一百万,之后靳先生竟然真的给您打了一百万。” 景深默然,靳离第一次做蛋糕,心意比不上被明码标价,他应该挺难过的吧。 “他今年的生日,我也做一个补偿他吧。” 刘嫂高兴的说,“真的?这样就太好了,景先生真是比以前会疼人多了。唉,说实话,我以前在老宅那边待了二十年,什么都看在眼里,靳先生,他是真的没人疼。” 景深在煮新鲜的虾,打牛肉罐头,闻言抬头,“我记得他好像是十几岁才被认回靳家的。” 刘嫂点点头,“那时候靳先生还没成年,刚没了母亲,孤身一人来到老宅,靳家的长辈和小辈为人都挺厉害的,相比之下靳先生生涩得多。那个时候,我发现靳先生每天凌晨都会爬上最高的阁楼,吹着凉风看月亮,一言不发坐半宿,我试着劝他,他也不听,还把阁楼给锁了,自己一个人待在里面。” 景深没想到靳离还有那么一段脆弱的时期,他已经想象出了那个抬头望天时寂寥单薄的背影,却和现在高大俊美的靳离丝毫对不上。 “后来靳先生自己说要出国,等他回来,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看不出原来的影子了,想也知道这些变化有多不容易,连老爷子都说,靳先生如今的作风手段颇有他方面的风范,”刘嫂哼笑了一声,“靳家那些人成天提防着靳先生分靳家这块肥肉,且不说老爷子要亲手把靳家交到靳先生手里,就是不靠着靳家,先生也是所有人甩着膀子追也追不上的。” 景深听笑了,“是,他特别厉害。” 刘嫂夸完一通觉得十分畅快,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话多了,景先生别嫌我啰嗦。” “当然没有,”景深摇摇头,“我还挺爱听这些事的,可以多了解了解他么,靳离他自己又不会说,只能从您这儿听了。” 刘嫂说,“靳先生这一路都是自己扛过来的,从来没个人陪陪他,你们两个人结了婚,是莫大的缘分,有很多人不看好,背地说说闲话,但是我偏不信这个邪,你们俩站在一起,就是天生一对,以后要好好过才是。” 景深被“天生一对”四个字闹得脸有点红,虽然知道不可能是他和靳离,但这个词真的很美好,带着平凡的烟火气,和错综复杂时而乱成一团的现实生活格格不入。 他端着面出来的时候脸还泛着红晕,不知是被热气熏得,还是因为刘嫂的话。 “快来吃面!”景深把人从书房里拽出来。 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卧着两个焦黄晶莹的溏心蛋,鲜甜软嫩的一排虾肉,还有培根和牛肉片,佐以绿色青菜点缀。 “好吃吗?” 景深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靳离尝了一口面条。 靳离淡淡道,“这些东西,怎么做都不会难吃。” “哇,你这个人,”景深拍了下桌子。 他下了功夫的,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 但是这样说着,靳离又吃了一大口面。 景深神经兮兮的凑近靳离,“怎么做都不会难吃,但是很少有人给你做啊对不对?” 筷子停伫在半空,靳离黑色的长眸微抬看向景深。 “没有,”靳离慢慢道,“从很久之前就没有人了。” “别在意,”景深摸了摸靳离的肩膀,“有大把的人想给你做面吃呢,不止做面,做什么都行。” 景深拿过靳离的筷子,夹住一个完整的溏心蛋,对着靳离,“啊——我喂你。” 靳离眼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咬了一口,很矜持的一小口。 “剩下一个,你自己吃。”他扭过头去。 景深拿了双新筷子,探过身去,一口解决了。 他吃完了才发现,两个人现在的距离有点近。 视线所及是高挺的鼻尖,然后是人中、沾了一点蛋黄的唇角…… 景深猛得站起身,揉了揉脸,遏制住自己疯草般蔓延的想法。 呵呵,他果然还是垂涎靳离的美色。 “那我先去睡了,”景深往楼上大步走,朝后挥了挥手。 回去多念几遍清心咒。 他怎么回事啊,最近犯春病? 第23章 开车 早上五点钟,景深从次卧的大床上醒来,他撑着上身坐起来,眼底的惺忪被满满的震惊占据了。 “我靠……” 他少见的骂了句脏话。 他竟然梦见靳离…… 景深整个头埋在了被子里。 梦里回到了那天酒醉的晚上,实际上那天景深迷迷糊糊的,记得他干了什么,但是具体怎么干的就特别模糊,犹如蒙上一层怎么也揭不开的白纱,所以他对这段记忆只有个囫囵的印象。 而梦里的画面不是这样的!特别清晰!! 他梦见靳离和他亲吻,满屋的味道有了实体触手,拂过他身上每一寸,但仔细去看,却发现变成了靳离的手掌。 靳离用来灭火的冰水,浇透在两个人身上,刺.激的感觉蔓延到每条神经末梢,明明梦里是没有感觉的,可是当时就是觉得浑身都酥麻了。 他们亲吻了很久,全他.妈的在亲,后来景深就没有视觉了,因为领带捆住了他的眼睛…… 靠靠靠靠靠。 景深回想了一遍梦,犹如一条死鱼瘫在床上,躺了很久才向洗手间走去,手脚发软,还差点滑了一跤。 景深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浅浅的黑眼圈。 这也能算纵欲过度吗?这个梦快耗光了他的精气,他现在感觉心力交瘁。 这个梦来得毫无预兆,景深心惊肉跳,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以前拍戏,哪怕有什么亲密戏,或者需要看点什么东西找感觉的,景深都毫无心理负担,甚至睡得比平时都好。 有时圈子里会有些私人的聚会,一群老总和平日里作风清高的明星,再叫上几个小男孩小女孩,有一回他不得不去了,包厢里烟雾缭绕,一开始还都拘束,后来大家都high了,玩什么的都有。他从头待到尾,没让别人灌他一口酒,最后冷静的对着满屋子人打电话,一辆辆叫车把人拉走,没让扫黄打非的把他们一锅端了。 景深认真思考过这种极致的快乐是什么,让有过的人都和磕了药似的,这么些年,让他惦记过的人只有靳离,还是挺短暂就被他强行压制下去了,但是…… 这玩意儿好像不是说能压制就能压制的。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呢? 就好像他和靳离刚相处不久的时候,他可以因为靳离长得帅就和他上床,而且没有任何情感负担;但是现在不行,他怂的一批,昨天刚离近了点就落荒而逃了,再复制自己以前做的那些无知无畏的事,直接强吻人家,他很可能会原地爆炸。 景深磨蹭了很久,刻意避过了靳离,等他离开了才下楼。 这下景深也有意不见靳离,靳离又不常去JS,两个人还真就几天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那晚两个人坐在饭桌边,喂溏心蛋的场景仿佛已经过去好久。 景深这几天在公司一直在看剧本,他找到原著小说也读了几遍。 不得不说,他一眼就看中的福倾安这个角色在原著里占的比重确实很大,也是最与众不同的。 作者似乎特意在男女主的爱恨情仇里穿插了一个不同于俗流的角色,虽然福倾安后来也不能幸免的喜欢上了女主,但他骨子里的狠毒仍旧如影随形。 其实福倾安爱上女主是有点崩人设的,如果让景深来决定,福倾安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他性格层面的阴暗和扭曲也让他变得不像个正常人,更不算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的性别,可以随着他要达到的目的随意转换。 景深没有尝试过这样的角色,他原来的长相和现在差不多,但更正一些,他演的更多的,是正统深情的男主。 想演一个不一样的,现在的外形条件也给了他方便。 剧本再狗血,逻辑不同,玛丽苏,他也只需要让福倾安这个人有说服力就好。 景深安心钻研着剧本,然后就接到了杨宇的电话,并不意外的得知了确定他被选上的消息。 “景哥,剩下的对接工作我来负责吧,”杨宇兴奋的语气溢于言表。 “不用,”景深说,“从今天开始,所有关于剧组的事情我自己来办,你手里的资料都发给二胖。” 对面的语气一落千丈,“这、这……怎么能让景哥亲自动手呢?” 景深拿着手机,“不用我再重复一遍吧。” “可是我是您的经纪人啊,这里面门道多了,景哥你办不了的……” “流程我熟,你不用操心,”景深笑了笑,“照办就行。” 对面没话说了,有也不敢当着景深的面说,磨蹭了很久才挂了电话。 “杨哥,喝咖啡,”刚来的小助理小心翼翼上前道。 刚抽了一半的烟被狠狠碾灭,此刻的杨宇脸上阴雨密布,他没想到景深会突然来这出,不让他负责工作,等于和他这个经纪人直接切割了,还以为景深有很大的后台想跟着沾沾光,到头来油水没捞到,凭白给人点头哈腰装孙子了! 当初是他去巴结景深,景深才选了他当经纪人,两人的合约,主动权并不在他手里。 杨宇越想越气,直接把面前的咖啡杯一摔,烫热的咖啡飞溅,小助理惊叫一声。 办公室里很快传来斥骂的声音。 景深挂了电话,走出休息室,到了电梯处。 “叮”一声,从二楼到十三楼,电梯门打开,景深抬头,迎面就看见了陈楚齐。 陈楚齐此刻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看到景深,沉声问,“你到这来干什么?” 景深径直越过他,“关你什么事?” “你找林哥吗?他不在。”陈楚齐在身后说。 景深已经看见了写着林秋海名字的办公室,里面确实空无一人。 “找林哥,不会是想吃回头草了吧?公司里到处都能打听到,当初林哥被你气死了,”陈楚齐笑一声,“他不可能再签你的。” “签不签不是你说了算,”景深转过身,打量着陈楚齐,“你看起来不太好啊,怎么,让我猜猜,林秋海签了你但是并不管你,所以你才跑去试镜,但是试镜也落选了,人家没有用你,重点是——赌约你输了。” 输了的话,以后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陈楚齐瞳孔放大,已经顾不上景深话里的奚弄,吃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刚刚得知试镜落选了,景深怎么会知道? 他那天还大放厥词说景深一定会输,打脸来得太快了,他搞不懂,明明试镜的那批人里没人比他表现好,为什么他会落选? “那当然是因为——”景深歪头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陈楚齐朝景深走近了两步,慌乱道,“景深……深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好不好?” “陈楚齐,别和我套近乎,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景深用手臂隔开两人的距离,“你要是连这个都想不通,趁早别待在这个圈子,转行吧。”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楚齐快崩溃了,露出痛苦的神情。 景深看了陈楚齐一会儿,叹口气道,“你想想,你进入JS的节点是什么?” 那天在咖啡馆,他和陈楚齐一起的场景正好被靳离撞见。 陈楚齐面色一僵。 “别自大了,什么看中你的商业价值,为什么一来就是林秋海带你——我早就和你说了,进JS,有你后悔的时候。” 靳离能忍,但不是什么都忍的,怎么会把陈楚齐签进公司?既然签了,还能让他好过的? 靳离能原谅原主,但不代表他能放过和原主乱搞的男人。 如果他没猜错,林秋海会暗中截断陈楚齐的所有资源,这次试镜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 陈楚齐签约的时候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整个人开心的快升天了,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他懵了很久,使劲摇着头,“我不信我不相信……” 他攥紧拳头,目光凶狠的看着景深,“我会证明给你看,你全都是胡说的。” “行吧,但是现在,请你愿赌服输,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 没有见到林秋海,景深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二胖抱了一堆资料。 “你去杨宇那了?”景深问。 二胖点点头,脸色有些白,看到景深那一刻突然卸了劲儿似的大松一口气,“景哥……杨哥快把我吓死了,我去他那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吃了。” 景深拍了两下二胖的后背,从他手里分担过一部分文件,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休息室。 二胖疑惑道,“景哥,你和杨哥闹矛盾了吗?” 景深翻着资料,“我和他说,以后工作我自己来,不用他了。” 二胖惊讶的半天没合上嘴。 “……真的啊?”二胖迷茫道,“虽然杨哥是不怎么样,可是景哥,以后没有经纪人了,我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景深皱了皱眉,“他没能力也就算了,但我不能留一个缺少艺德的人在我身边,这种人永远是潜在的危险。” 二胖再次被惊到了,他结结巴巴半天才说,“景哥,你真的……眼光和执行力max,我没见过你这样的……” 他不由得开始忿忿道,“我真的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骂你啊,平常我去楼下买个奶茶,都会听到有人说你,网上也都是,我披了二十张皮都怼不过来,这些人真的该见见真正的你是什么样的,跪下来磕头道歉!” “不是让你别看别听,你又要生一肚子气,”景深哭笑不得,“再说,知道的人总会知道的,也不是谁都是能见我。” 他终于找到了《锦零传》的相关资料,除了更详细的剧本,还有一张剧组角色表,一溜儿的名字,景深却都不认识,只有男主一栏写着“未定”。 竟然是未定吗。 景深陷入思考。 虽然在别人眼里景深好像是无所事事,但实际上,他每一天都忙得很。 他按着资料上导演和制片人的电话,一个个打过去联系,他本人名声再差,毕竟身后还有JS这座大山,事情倒是进展的很顺利。 为生计四处奔波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景深跑了几天,正赶上这段时间热得不行,他顶着烈日,颇有几分当初北漂的实感。 这种小剧组,资金少,拍摄快,没什么讲究的,找好了演员,也不用培训,直接就得拉出来演,简单拍了定妆照之后就要进组。 景深提前去影视城踩了踩点,拍摄的地方更闷热,没走两步衣服就湿了,他带着口罩,好几个小姑娘指着他星星眼,说了四五个别的明星的名字,还因为他到底是哪个争论了起来,他听得很无奈。 等到好不容易闲下来一天,他觉得还必须要去看看景母。 起了个大早,算着时间下楼,看到靳离那一刻,景深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早上好。” “……”他意识到两个人好几天没说话了,还有点不适应,“早上好。” 靳离看了眼他肩上的包,“要去哪?” “……看我妈,”景深避开靳离的视线,余光里是他白色的衬衫,转身就要走。 鬼知道他现在看见靳离,脑子里都是那个十八禁的梦的画面。 眼不见为净。 景深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让靳离微微皱眉。 他站起身来,提步拦住了景深。 “先吃饭。” “不……”吃了。 “吃完了,我和你一起去。” ??? “不用了吧……”景深迟疑道,“我可以打车。” 靳离看着景深一副迷糊糊迟钝的样子,没睡醒似的,耐心道,“我也会开车,可以送你。” “啊……”景深脑袋飞速的转,想着怎么拒绝,脱口而出道,“大白天的就开车,不太好吧。” 第24章 同床 景深一说出口,飘到半空的魂立刻归位,整个人都一激灵。 他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对靳离说这种话。 他不敢看靳离的表情,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度秒如日的煎熬,然后听见靳离说,“为什么不能开?” 微微带着困惑,真的是困惑。 景深愣了愣,后知后觉靳离竟然不懂。 他火速圆场,“不是不能开,我是说没有驾照的人不能开,你当然可以开啊,随便开。” “……”靳离直接忽视了景深一通奇怪的话,“回去吃早饭。” …… 老梁照例坐在驾驶位上,景深试图劝说,“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不用陪我了。” “你不想我去?”靳离转头看他。 “也不是……”才怪。 下一秒,景深就被突然凑过来的靳离吓了一跳,像炸了毛的猫,瞪大眼睛挪到车窗处,“你干什么?” 靳离瞥他一眼,接着垂下眼睑,神色不变,拉过安全带给他系好了,然后对前面道,“梁叔,走吧。” 又丢脸了。 之后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尴尬又奇怪的氛围,像绿芥末味的爆炸汽水糖,碳酸的气泡感蔓延积蓄,爆开的一瞬间芥末的味道布满了每一个味觉细胞。 景深知道,是他自己的问题,靳离的状态才是对的,就是很日常的相处,不远不近,不掺杂多余的感情,一起吃饭,嘘寒问暖,偶尔几个细致入微的关心,但也仅限于此,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靳离的生活也不会因此而受多大的影响。 但景深现在,他找不到一个平衡点去面对靳离,不只是因为那个梦,它就像一个火折子,把景深那些潜在的、散乱的无意识的内心想法通通点燃熔结在一起,他一开始还会感到惊讶,但冷静下来,不是没有预兆的。 他其实一开始就对靳离有好感,凭着本能,若有似无的得寸进尺,直到靳离明确说要保持合适的距离,他洒脱的表示本来也只是想走走肾,但潜意识是没法骗人的,他还是会在意靳离对白洛的态度,莫名其妙问人家他和白洛哪个更好的问题。 他怎么活的这么纠结了。 景深怎么也想不清楚,靳离身上冷调的气息散落几缕沾到他的鼻尖,他现在对这个味道特别的熟悉,后来竟然就缩在座椅上慢慢睡着了。 再有意识就是被人推醒。 半眯着眼睛时思维还在沉睡,脸上不带什么七情六欲,像初蒙开化的无辜幼童。 车里的空调被调高了几度,身上盖着黑色的西装外套。 靳离的味道更浓郁了。 他听见老梁压着声音说,“靳先生,只能在这停,前面进不去了。” 有人靠近他,轻声道,“景深?” 景深想让靳离多叫他几声,然后在睁开眼睛装作自己刚醒来的样子,但是他觉得这样有点矫情,于是他翻了个身,脸朝着车顶,粗暴的揉了两下眼睛,“我醒了。” 他坐直上身,捏了捏外套一角,说了声,“谢谢。” “昨晚没睡好?”靳离问。 “还行,”景深说,“我坐车爱困,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下了车是水泥地,堆砌的砖墙组成的狭窄小巷,绿色的藤蔓四处在墙头乱爬,走进去,墙角堆着塑料盒和各种生活垃圾。 景深看着靳离锃亮的皮鞋沉默了一下。 靳离倒是不在意,手臂上搭着外套,直接迈进了小巷子。 “跟在我后面。” 在狭小的空间里,连沉默的呼吸都格外明显,景深的目光一直盯着靳离的后背,那里环绕着一只振动着翅膀的小蜜蜂,围着飞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肯走。 难道靳离很香吗,蜜蜂都围着他转?景深被自己的想法弄乐了。 拐了几个弯,走出小巷的尽头,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两侧都是老旧的居民楼,很多地方用红漆喷上了“拆”字。 “2号楼602,”景深回忆着景母给他留的地址。 靳离的脚步停了一阵,然后朝一个方向走去。 快到晌午,街道两边都是人,打着蒲扇的,便利店旁边支着凉棚,坐着一堆人等着今天新鲜的菜运来。 靳离和景深的出现格格不入。 尤其是靳离,正装,气质翩翩,高大帅气,像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所有人——男女老少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运菜车从另一条巷子拐出来,提车的妇女穿着家常的半袖,汗流浃背,她看见显眼的两个人,惊讶的指着,激动的半天才说出话,“深深……” 景深上次见了景母一面,依稀还记得她的样子,他走过去叫了一声,“妈。” 旁边看热闹的人炸了,一水儿都围了上来。 “景嫂,这是你儿子?原来你还有个儿子啊?” “你儿子长得真好看诶,穿得也好……” “你儿子旁边那个人是谁啊?一看就是有钱人,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你们不记得了,景嫂儿子小时候就走了,这么些年没回来,早过好日子去了,忘了这个妈嘞……” “早跟你们说了,就是这个没良心的小崽子……” 景深的鼻间充斥着汗液的酸味,耳边很吵,乱糟糟的,有人推搡了他一把,也不知是谁推的。 胳膊猛然被人攥住了,景深最后的耐心也耗尽,正要大力甩开,扭头却看见了靳离。 靳离一言不发,从人群里把他拉出来。 景母从人群里挤出来,脸上满是歉疚,“深深,对不住……” 她的目光忍不住去看景深身边高大的靳离,靳离坦然回应道,“伯母。” 景母不敢置信,“您是大、大少爷?” 靳家的大少爷竟然跟着深深来这里?景母觉得自己做梦似的,她的脸晒得泛紫红,激动的搓手,“这、您怎么能来这种小地方?” 破旧的待拆迁居民区,因为地段也不好,没有开发商看中,仿佛是城市里被遗忘的角落,老居民凑凑合合的住,外地的租不起房子也来这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人肯来。 脏乱,腐臭。 一个臃肿的大婶扇着扇子凑上来,使劲冲靳离抛着眼色,“嫂子,旁边这位,不会是你女婿吧?” “不是不是,别瞎说,”景母忙摆手,她怎么敢认靳离当她女婿,靳离但凡能对景深好一点,她就心满意足了。 “那是谁嘛,”大婶的尾音做作的转了个弯。 景深见靳离沉着脸要说话,立即抢在他面前开口,毫不客气的冲着那女人笑道,“大妈,别人家的事不要这么八卦好不好。” 大婶不乐意了,“叫谁大妈呢?翠芬我最讨厌就是你这种,一张小白脸,身板没几两肉,肩不能提手不能挑,没男人气概!” “翠婶!这是我儿子!”景母生气了。 “哎呦,嫂子,”大婶抬高下巴,“这些年他孝敬过你一回没有?你还认这个儿子呢!您可要提防着,没准是傍上了哪个大款,来耀武扬威呢!” 景母涨红了脸,生怕景深听了多心,急着要把大婶往外拽,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这次我们来,是商量给您搬房子的事,”靳离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穿透过燥热的空气和面容模糊的人群,“咱们回家说吧,妈。” 所有喧嚷瞬间平息了。 楼道里闷,所以景深的脸一直泛红,打翻了胭脂色水彩似的。 他的心脏也一直在狂跳,他没想到靳离能对着那群人为他出头。 靳离刚才那句话也tm太帅了。 一箭双雕,提了他们是来商量房子的,说明景深不是不孝顺,又喊了一声“妈”,他们的关系就是婚姻关系,不是什么傍大款。 只是靳离就受委屈了,他是跟着他来的,又是清高矜贵的一个人,本来就没必要解释什么。 景深小声对靳离说了句,“谢谢。” 靳离一边上楼梯一边道,“都是事实,不用道谢。” 没有电梯,到八楼要一层一层爬。 大块的墙皮脱落,低瓦灯泡的灯线上布满黑色的脏污油渍。 一进门,旁边堆着很多杂物,墙角摆着一张蚊帐床,厨房、小卧室、厕所,空间都很挤。 景母一进门就去了厨房,沏了茶端出来,局促的摸摸身上,“你们来得突然,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不用了,”景深说,“我们是来看您的,不用您招待我们,您有什么活跟我说,我去做就行。”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让你动手,”景母说,“和大少爷好好坐着,我去择菜。” 她走向那间小卧室,推开门,“深深,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住在这里?快向大少爷介绍介绍。” 景深一头雾水,他这也是第一次来,怎么介绍。 “走吧。” 靳离进了卧室,等景母走了才说,“她有些紧张。” “你也感觉到了?”景深惊讶于靳离的细心,难怪景母刚才一提,靳离就说要进来。 说实话这两次和景母接触,她都是诚惶诚恐的,明明被弃置不顾了那么多年,面对自己的儿子,竟然没有一点怨气,真的是个心肠很软的人。 景母这顿饭忙活了很久,做了满满一桌,她摘下围裙,“没什么好菜,你们将就吃点。” 景深将景母拉到座位上,“您也坐,看起来都很好吃啊,我迫不及待要尝尝您的手艺。” 靳离也坐下来,每道菜都很捧场的尝了两口,一句也没挑剔,动作慢斯条理,仿佛吃的不是廉价简单的小炒菜,而是什么昂贵的大餐。 吃到一半,景母放下筷子,神情动容的对靳离道,“大少爷,我没想到,你们的感情这么好,你能和深深一起来看我……” 靳离坐的笔直,似乎面前人的真情流露让他困扰,如何与一个陌生的脆弱又饱经风霜的妇人打交道,着实是个难题。 整个下午,景深都在陪着景母,靳离带了笔记本,一直在处理公务,景深没有打扰他,靳离竟然就一刻不停地工作到了晚上。 于是景母兴奋的默认了他们今天要留下来。 她抱出新的放了好久的床被,给小卧室里铺上,忙里忙出的,景深欲言又止。 然后靳离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微微蹙眉。 景深无奈道,“我跟我妈说一下,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用了,”靳离松了松领带,手指修长,“在这里吧。” 完全是因为景母的原因留下来的。 景深发现了,靳离很少说话,但他对景母礼貌而尊重,甚至有很多景母不小心有悖于靳离平时的习惯,他也都会接受。 对一个母亲温柔绅士。 但是这样,两人就不得不面对一个状况。 时隔很多天,景深和靳离再次躺在了一张床上。 —— 床的大小不足以容纳两个男人,边上用铺着薄褥的长凳延了一点,但还是很挤,两个人稍微动一动,皮肤就会不小心相贴。 头顶的吊扇呼啦呼啦转,在沉默中,只有它发出很大的噪声。 “喂,”景深说了一个字,只有满眼的黑暗回应他。 景深又说,“靳离,你睡着了?” 这次靳离开口了,“没有。” 景深问,“你从来没睡过硬板床吧,躺得是不是挺不舒服的?” 靳离说,“你呢?” “很不舒服,太不舒服了,”景深夸张的说,仗着全是黑的,靳离看不见他在笑,“幸好只有这一晚上,要是天天这么睡,可就难受死了。” 不舒服是真的,但是后面一句话却是反的,和靳离这么躺在一起,他感觉到了一丝开心。 靳离又不说话了。 景深是平躺的,只有脖颈转过去,接着透过窗帘的一点可怜的月色,辨认着靳离的轮廓。 鼻子,嘴,下颌,喉结…… 黑夜是最包容的,包容一切情绪滋生,像潮湿的青苔转眼间就在阳光找不到的地方密密麻麻一大片。 景深说,“你和我躺在一起,挨这么近,是不是挺为难的……” 毕竟他们两个早就分床睡了。 “你不要多想,”靳离说,“我并没有讨厌你。” “那你喜欢白洛吗?”景深忍不住问,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冒失了。 靳离的声音依旧平淡,“怎么这么问?” 景深沉默了下,然后道,“因为我觉得你会喜欢他有时候感觉就是莫名其妙的,也许,你注定要喜欢上他。” “注定?”靳离轻笑了一声,这笑里有些嘲弄,“倒不如说,我注定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以前我也是这种想法,然后我就被打脸了,景深心想。 “可是他确实很符合你的审美,只有他一个,而且这么碰巧就出现在你身边,心动这种事,本来就是无法控制的……” “景深,”靳离的语气隐隐含着不悦,“你怎么总在提白洛?你想强调什么呢?因为他的长相,让他当我的情人吗?” 景深不说话了。 靳离叹道,“我不需要情人,也不需要喜欢的人,景深,保持现在的相处方式,我们可以一直生活下去。你很聪明,比以前要聪明的多,我知道你能理解。” 可以亲近,但永远疏离。 吊扇吹出的风,推着燥热的空气包围了景深,景深的手脚却有些凉。 他能感觉到,靳离的心真的是铜墙铁壁做的,也大概能猜到,原主那样性格的人,是怎么被靳离逼疯的。 真的是很会啊。 那么优秀的男人和你结婚,细心,体贴,包容,温柔,无微不至,但有一点,他不属于任何人,包括你。 你对于他来说,也不过稍微亲近一些的无关的人。 过了又差不多半个小时。 靳离睁开眼睛,眼前是漫漫漆黑,身边窸窸窣窣声音不断,他忍无可忍,“景深,你在干什么?” “……后背痒,我好像生痱子了……” 靳离蹙眉,“怎么会生痱子?” “我这两天跑地方跑的太多,天气太热了,”景深也很无奈,“好痒啊……” 他的声音低低的,尾音软下来,像小孩子在委屈的撒娇,轻轻擦过靳离的耳蜗。 景深艰难的翻了个身,背对着靳离道,“你能不能帮我挠一下?” 他半天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只能又说,“靳总,只是挠一下而已,你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少块肉,拜托拜托。” 他突然有种错觉,他仿佛成了别人眼里随时会吃人的男妖精,而靳离是清心寡欲看破红尘的唐僧,他苦口婆心的劝,师父,我请你到我家,只是做客,不想吃了你,虽然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你还有取经的重任,我不会耽误你的。 景深安静等了一会儿,一阵温热的感觉覆上了他的腰侧。 并不是正确的地方,但那只手却没有离开。 因为它直接挑开景深的衣服,从下摆处钻了进去。 没有了布料的阻隔,触感变得烫热,是可以灼人的温度,顺着脊椎线慢慢向上游移,所及之处一片柔软光滑,而每一块骨头,都带着蓬勃茁实的韧劲和诱人的力量。 那只手又在一双肩胛骨附近流连了很久,之后靳离的声音响起,“好了吗?” “咳咳,”景深立刻回答,“行了,谢谢谢谢。” 背已经僵了。 他真的、特别单纯的想的是隔着衣服弄几下就行了,谁知道…… 靳离突兀的进来那一秒,毫不夸张,他整个肌肉都绷紧了,血液流动都放慢了速度。 这一折腾,又过了很久,景深终于渐渐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是在后半夜,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身边人不太对劲。 景深打开灯,看见靳离面色苍白,手捂着胃部发出细微的哼声,非常痛苦却又在强行忍耐。 “靳离?” 靳离紧闭着眼睛,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景深拨开他额前的发,把手放在靳离按着胃部的手掌上,“是不是胃疼?” 景深不知道靳离还有这个毛病,也没有见过靳离胃痛过,他挪开靳离的手,轻轻帮他按揉,一边轻声道,“靳离,靳离?你好点没?” 过了好一会儿,靳离才说话,嗓音比平时嘶哑了不少。 “没有带胃药……” 都这个时候了,景深竟然可耻的觉得这声音很性感。 他迅速摒弃这个念头,给靳离擦了擦汗,“你等会。” 他去敲景母的房门,景母披着外衣,听说靳离闹胃病了,急得一张脸都皱起来,“一定是今天吃的菜不干净了,这边的东西不比你们平时吃的,大少爷的肠胃哪受得了这些,都怪我……” “妈,您冷静冷静,”景深劝道,“家里有胃药吗?” 景母唉声叹气,摇了摇头。 景深又问,“那附近有买药的吗?” “这边除了有个便利店,什么都没有,”景母火急火燎想了半天,“出了这块区域,有一家医院,可是太远了,天又黑,要不……” 景深立刻说,“有就行,我去一趟。” 景深返回卧室,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靳离似乎已经习惯了病痛的程度,比刚才精神好了些,他支着手肘从床上坐起来,盯着景深,“你干什么?” “我去给你买药,”景深说,他走到床边,一条腿跪在床上,探身去看靳离,“你怎么又出汗了?不会是发烧了吧?” “买什么药,”靳离面色很冷,说出的话也不容置疑,“不许去。” “可是你都疼成这样了?我总不能让你疼着,然后自己呼呼大睡?” “不许去。” 靳离抬眸看向景深,他的嘴唇和脸色都发白,瞳孔却是幽黑,甚至比平时更深了,像浓得化不开的夜。 他抬手拽着景深的手腕,要把景深往床上拖,但是他现在明显力气不够,拖到一半,景深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都生病了,怎么还这么能折腾! 景深怕压着靳离的胃,用手撑着快速爬起来,“我很快就回来。” 他刚迈出一步,刚预知似的,猛然转过身,指着下一秒就要第三次开口阻止的靳离,凶巴巴道,“再说不让我去,我就亲你了!” 靳离愣了,整个人愣得像座静止的冰雕。 —— 景深整个人包裹在手机浅淡的荧光和周围浓烈的黑夜里,这里的路不太好走,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坑坑洼洼。 偶尔传来几声远近不同的狗吠。 景深从2号楼走了二十分钟,终于走到了进来的那条小巷。 出了小巷,很快找到了靳离的车。 应该是地方太偏僻,连导航都出了些偏差,总之费了一番功夫,景深终于找到了最近的一家小医院。 值班的只有一个小护士,打着瞌睡给他拿药。 “还有退烧的,”景深倚着门等着,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本来没睡多久,现在的身体已经困倦的开始泛生理泪水。 “给女朋友拿的吧,像你这种大半夜还肯出来跑一趟的不多了,还是个大帅哥,啧啧……” 女朋友…… 景深想到了靳离,忍不住发笑,这个词和他可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有了经验,再往回走就顺利多了,总共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 靳离半倚在床上,手仍旧捂着胃,听见动静,他睁开眼睛,看到景深蹑手蹑脚进来。 “你还醒着?”景深走过去,看到靳离眼底一层浅浅的青色,轻声问,“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谢谢,”靳离哑声道,比之前那副样子温柔得多。 他要下床,被景深拦住了,景深倒了热水,拿了药,凑到靳离身边喂他。 靳离很快吃下了,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的发型有些凌乱,几捋垂在睫毛处,被汗浸湿了,从景深的角度,侧脸轮廓锋利分明,下颌线流畅如起伏的山谷,沉没在昏暗明昧的光影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废感,像受了伤的狮子,侵略和压制暂时收敛。 要不是知道他在犯胃病,还以为他这副样子,微仰着头,刚刚经历了一场情.事,在抽一根事后烟,冷漠到极致,性感到极致。 景深甩了甩头,他现在魔障的已经放弃自我拯救了,看着侧脸都能发愣,在脑补一场旖旎荒唐的故事。 “怎么回事?”景深回过神,发现靳离在盯着他的脚裸,一片白腻里沾了点灰褐的泥,破了的皮肤翻起来,露出丝丝血点。 景深抿抿唇,“没看清,摔了一跤,就破了一点。” 靳离垂着眸没说话。 未免让靳离觉得自己给他添了麻烦,景深火速处理了下,再回来时,靳离的脸色好了些,看来是药起了作用。 景深舒了口气,终于躺在床上,一瞬间身体完全放松,舒服的都不像是他的。 真是漫长的一夜。 但是还没有结束。 景深没有睡意,明明困得要死,神经却很活跃,双眼又涩又干,就是睡不着。 靳离这一趟和他来,平白遭了这么多罪,又是被人围观,又是闹胃病。 哦,还得加一条,不得不和他睡一张床。 景深自己也很不好受,变得纠结,敏感,忐忑,畏前畏后,他这辈子,没有过这种感觉,和一个人接触的越久,就越喜欢他,因为知道人家没这个心思,越什么也不敢做。 他已经把自己搭进去了。 天亮以后,所有的痕迹一并抹除,两个人各自过各自的生活,长此以往…… 景深的心绪如一团乱麻,头痛欲裂,沉重黏热的空气贴在他身上,呼吸都变得不畅。 他想离开这里透透气,刚要起身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靳离抱住了。 动作有些粗暴,胳膊从下面穿过,揽着景深的腰,没等他有任何的反应,直接把他的身体勾了过去。 后背撞上宽厚的胸膛,因为发热,温度已经高的不正常。 靳离将下颌凑到怀中人的脖颈处,湿热的呼吸喷薄在那片肌肤上,直到把那块地方折磨的泛红。 他微弓着身体,抱景深像抱一个大型抱枕,很用力的贴在一起,口中念念有语。 他们这个姿势……靳离是疯了吗? 过了好久,景深才感觉到自己能正常思考。 靳离好像不太清醒,不知是在说梦话,还是病的意识模糊,胡言乱语。 抱的太紧了,景深很慢很慢的翻了个身,和靳离面对面,明明热得不行,他还是想再靠近一点。 景深光明正大又偷偷摸摸的,手指沿着靳离下颌骨滑上去,他凑过去,艰难的辨认靳离在说什么。 可能只有这种时候,靳离露出罕见的脆弱。 景深刚凑近,靳离像是有预感,动作更快的、埋在了景深锁骨处,发出混乱的类似呜咽的声音。 “妈……” 景深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他听见了什么?? 靳离埋的更深,又叫了一声。 靳离的母亲很久之前就去世了,难道他这是……看到了原主的母亲,神志不清的因为思念,把自己当成…… 景深想起刘嫂的话,他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像靳离这种太过于高处不胜寒的人,很容易在某些时候表现出从不为外人所知的一面。 景深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鬼使神差地拍了拍他的头…… 靳离好像真的被安抚了,安静得过分,景深坐起来,把靳离挪到自己腿上,靳离顺势搂中了他的腰。 真的很可爱啊,景深暗暗想,原来靳离也有这副样子。 靳离要是这时候醒过来,看到自己这样,不知会作何反应。 景深低下头,靳离好像又在说话了。 “滚开,”然而他听见靳离断断续续却又清晰无比的说,“真恶心……” 景深整个人如坠冰窖,“恶心”这两个字冲击着他的耳膜,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愣了好一会,才强作冷静,尾音都在发颤,“你在说谁?” 靳离这次重新拥紧了他,动作温柔缱绻到了骨子里,“……我不想在这,你接我回去……好恶心……” 景深这才明白了,如果是在回忆以前的事,靳离说的应该不是他,天刚才那一秒他心都快碎了。 他慢慢拍了拍靳离的背,哄道,“他们是谁,怎么了?” 靳离没有说话,看起来十分抵触。 景深的话很轻柔,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在这儿呢,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们。” 这一刻,他几乎把自己代入了一个长辈的角色,眼前不再是以往强大的靳离,他揭开外面一层厚厚的疤,里面是不为人知的伤痕。 看着靳离紧蹙的神情,景深不由得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靳离慢慢道,“他缠着我,说喜欢我,他脱了衣服,求我艹他……” 后面还有几句,景深愣住了,难以想象这么污秽的字眼从靳离口中说出来。 他以前是遇到了什么? 同性骚扰? 景深还发愣的时候,没注意到靳离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了。 靳离捏起景深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然后景深被吻住了。 不是吻,是挺凶狠的咬了一下。 靳离下手不准,咬歪了,景深迟钝地、刚有点疼的感觉,靳离的唇接着玩往下攻掠,歪歪叼住了景深的下唇瓣,景深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靳离停住了,睁开眼和景深对视。 景深眼见着,靳离的目光变得清明。 靳离伸手打开了灯,光亮起的瞬间,他扶着头,苦苦思索着什么。 黑暗里的暧昧和亲昵无所遁形消弭殆尽。 景深回了神,他一把推开靳离,侧过身对着他,接着柔和朦胧的视线,靳离看到景深的唇红了一点,水亮的光。 “我们……”景深难堪的撇过头,“不是故意这样的,对不起……” 靳离看着景深红透的耳垂,沉默着,两个人之间的空气都快凝滞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他以为自始至终是一场梦,却不想直到挨上那张唇,乖巧濡湿,软得要命。 胃还在隐隐作痛,但几乎可以忽略,是景深走了很久为他拿的药,景深推门进来那一刻,靳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有人为他这样做过,很久以来,没有药,他已经习惯了就这么疼着。 景深并没有任何逾越的动作,是他过界了,他还记得景深摸他的背,记得他抱着景深的腰霸道的躺在他的腿上,记得景深每一句的温柔和循循善诱,那种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心。 为什么会有人的身体这么干净而温暖,没有赤.裸裸的丑陋,他在景深身上,看不到那些肮脏的、令人反胃的东西,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但景深不是。 靳离开口道,“我刚去靳家不久,碰到了那个人,他对我说,男人也可以做.爱,比和女人有意思多了,我不想。他一边使劲的骂我,很难听,一边跪下来求我和他做……” 景深看到靳离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几欲作呕。 “后来你摆脱他了吗?” 靳离说,“他喜欢做,我让他做个够。” “我大概可以理解,他给你留下了阴影,”性冷淡,抵触,靳离不止一次给他这种感觉,景深垂着眸子,失落道,“那我、刚才……你会不会也觉得……”恶心。 景深看向靳离,随即视线又挪开,靳离明显感觉到景深的呼吸变深了,探出一小截的舌头舔了一下发干的唇,是粉色的。 靳离摇了摇头。 不仅如此,他重新吻上了景深,像刚才一样,不同的是,这次他是清醒的。 …… “靳先生,你是小狗吗……咬人?” 景深忍不住小声道。 第25章 热搜 景深回忆起这个夜晚,第一感觉就是困,太困了,说话都是半闭着眼睛说的,大脑皮层却兴奋的要跳起霹雳舞。 哪哪儿都折磨人。 窄的要命的一张床,潮湿黏热的空气,噪声很大的吊扇和漫长的死活亮不起来的天,他和靳离挤在一起,听靳离只言片语说起过去。 知道了靳离处理了那个人之后,景深没有多问一句,这种事情总是令人不愉快的,他不想让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氛围变得沉默或者伤感之类的。 实际上,那个瞬间景深电光火石的想法是,这种揭开过往的心伤,坦诚一部分真实的内心的事,应该是白洛的part,现在却变成了他。 刚为靳先生跑腿拿了药,所以在靳先生心怀感激的又急需人陪伴的时候一直都是他,怎么看怎么是他趁人之危。 当然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靳离断断续续的亲他,彼此的接触若即若离,景深被他弄得快晕了,靳离却好像格外享受这种状态,揽着他的背,不厌其烦似的。 景深都想躲开了,因为又热又燥又困,接吻就像对着刚出水的鱼一阵一阵的吹风,不至于快死掉,但是鱼鳃都发干了,尤其这个吻黏黏糊糊的。 最后景深终于疲倦睡了过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靳离还抱着他,叫了一声,“景深。” …… 景深睁开眼睛,第一秒想的是他昨天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第二秒反应过来他没有在做梦,靳离竟然真的主动亲他。 他转过头看向旁边,空荡荡的,人已经走了。 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多,他推开门,问起来,景母说,“七点多的时候就有人来接大少爷走了,他还说不要吵醒你,在这儿终究是不方便,我平常就抹把脸,也没有你们洗漱的地方,你平时肯定也忙吧,陪了妈这么久,妈已经很开心了。” 景母从厨房端出一个陶瓷坛子,“自家腌的鸡蛋……你要是瞧得上,就带回家去,不过别让大少爷和靳家的人看见,嫌弃我们的东西土气……”她说着声音低下去,“还是别带了,你平时吃的哪是这玩意儿能比的。” “别说这种话,您给的东西我一定都拿着,”景深接过了坛子,“这段时间您就待在家里歇着,顺便收拾收拾东西搬家,像那些运菜的活都别干了,上次我给您的钱不够吗?” “够,够!”景母急忙说,那哪是够啊,是太多了,她一想到自己手里拿着十几万块钱,睡觉都不踏实,担心有人抢走。 和景母道了别,景深给靳离打电话,看着屏幕上正在呼叫的状态,他吸了一口气。 接通了。 “醒了?” 景深还没来得及开口,话到嘴边只得强行转个弯,“醒了醒了,早就醒了,现在都中午了,我才没有那么懒。” 反正靳离也看不见,他不会承认他直接睡到了十一点多。 他连珠炮似的,倒像欲盖弥彰,靳离停了两秒,然后说,“自己回去吧,那里附近可以打车,我在开会。” 靳离说完这句,直接挂了。 景深悻悻,他本来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关心一下靳离的身体状况,连让他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大忙人就是大忙人。 景深叫了辆车,手机在半路上没电了,等回到家里,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他从冰箱里拿出盒酸奶,慢腾腾地给手机充上电,才发现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纳闷地拨回去,一边吸着酸奶一边问,“二胖,怎么给我打那么多电话?” “哥,你可算接电话了!”二胖的声音喜出望外,听得出来十分焦急。 “出什么事了?” “哥,你快看微博,你上热搜了!” 去公司的路上,景深终于搞清发生了什么。 #景深将出演福倾安#从半个小时前挂在微博热搜榜将近五十位,吊车尾的位置。 但是点进这个热搜,热一的微博整整九张图全是原主的黑料,包括他拍戏像根木头零演技,综艺没情商贬低女明星,后台大背靠金主,以及许多让人看着智熄的言论,一个不落的都被贴出来公开处刑。 配上文字:传闻景深将出演《锦零传》中福倾安一角,而这个角色此前定的一直都是游慕,你觉得是景深截胡了游慕吗?[吃瓜][吃瓜] 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满满都是对景深的恶意。 底下评论也全都是一个画风。 “哇[呕吐],景深又出来作妖了。” “抱起我游慕哥哥就跑,被shi粘上了真的倒霉。” “路好来说一句游慕哥哥好惨,在家抠脚已经抠了三月了,什么资源也没有,好不容易可以演戏,还被抢了。” “游慕比景深不是好多了,人还挺讨喜的,为什么不让他演?” “明摆着啊,楼上jm,人家有关系呗。” “没人知道吗?福倾安是个太监诶,只有我想看景深娘兮兮勾着兰花指阴阳怪气念台词的样子吗?” “楼上,只有你,这副场景我能把隔夜饭吐出来,话撂这儿了,这部剧有景深我坚决不看。” …… 翻了好久,景深终于翻到一条粉丝留言,痛骂营销号引战,再一刷新,连这条留言也没了,估计是被人围攻删掉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 大半个热搜都在骂景深,除了个别迷路的路人发问:“景深是谁?游慕又是谁?看了半天没看懂,我为什么点进来……” “我都这么糊了,怎么还有人拉我出来当垫脚石,”景深无奈道。 “太可恶了!”二胖气愤道,“这个游慕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谁抢他角色了,哥明明就是自己试镜试上的!” “我记得这个游慕,那天为数不多的几个有些履历的,”景深说,“没想到他也试福倾安,我猜,他应该是没选上,觉得也不能白白浪费,正好就撞上了我——你看这上面他的粉丝要么愤愤不平,要么骂我,不明真相的路人也一定站在他那一边。” 谁让他是个“劣迹斑斑”的,随便一个锅都能往他身上甩。 “他是故意拉踩景哥来抬高自己,”二胖生气的说,“游慕这个孙子!咱们根本不认识他,也没招惹过他,他就这么黑我们!” 二胖拿起手机点了一阵,“哥,我搜到了,他是盛华的,我们联系一下他的团队吧,让他把这个热搜撤下去?” 景深摇摇头,“他要是肯撤,一开始就不会有这个热搜。” 弱肉强食,从不讲道理,他现在的处境,就是谁都可以踩他一脚,还不用担心他有能力反击。 “那怎么办……这个热搜又上去了两位,没准要挂到晚上,对面肯定下水军了,全是一遍倒骂哥的……”二胖垂头丧气,他现在,就是化身八爪鱼也怼不过来了,“要不我去求求杨哥?” 景深又摇摇头,“我已经说了以后我的工作都和他无关了,你这是让我反悔吗?” “那只有花钱撤热搜这一个办法了……景哥,你刚买了房子,还拿的出这么多钱吗?” “谁说要花钱了,”景深看着二胖坐立不安的样子,笑了笑,“你看看你,别这么急。” 二胖看到景深这副出奇的镇静的样子,竟然也开始感到心安,潜意识里,他非常相信他景哥,就算看到那些黑料,他也莫名其妙坚信那不是景深干出来的。 “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名气,他弄这个热搜,是花了大价钱要踩着我上去,”景深嗤笑一声,眼里是冷锐的光芒,“那我就让他白花这个钱。” “舆论这种事,不是谁说的大声谁就是正确的,红的黑的都是热度,这个时候只要我有动作,所有的目光都会集中到我身上。”景深看着二胖一脸迷糊的样子,解释道,“你没发现,《锦零传》这个小剧组,现在只有我这个四番最有话题吗?骂我都能骂一个热搜,投资商巴不得把我当活招牌来吸引眼球。” 游慕不知道,他在拉踩景深的同时,也暗示《锦零传》有黑幕,把整个剧组团队都推到了对立面。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生存法则就是这个样子。 “景哥,你想……”二胖还是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景深说,“就需要大家来和我打一下配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ndumee40瓶;MOGE.AN、谢却当年花10瓶;虞美人儿5瓶;潮1瓶; 好多营养液!!! 第26章 定妆 《锦零传》的导演赵晶是个四十左右的女人,红唇大.波浪,一股子浪荡风尘烟视媚行的劲儿。 简易的摄影棚内,赵晶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看几米远外正在粘头套的景深。 摄影师摆弄好了相机,也凑过来,“赵姐,怎么这么急要给一个男配拍定妆照?男女主的都还没拍,再说,开机不是还有几天呢吗?” 赵晶碾灭了烟头,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手机给摄影师扔过去,抬抬下巴示意,“看看。” 摄影师看了半天才看懂了,吃惊道,“这不就是那儿坐着的那位么,热搜里全是黑料,这人人品有问题吧。” 赵晶呵呵笑两声,“管他有没有问题,重点不是这个,现在我们剧组太穷了,要什么没什么,你说这个热搜位是不是白给我们的免费宣传?” 摄影师被这样一说立刻明白了,“赵姐,你可真厉害,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不是我想的,”赵晶重新把目光投向景深,“咱们负责选角那位真会选人,给我选了个宝贝进来,这位叫景深的,一看就是个有想法的,没有热搜里那么蠢。姐姐我反正什么也不管,能给我省钱的我都当祖宗供着他。” 她站麻了,踢了踢高跟鞋跟,朝着景深走过去,手随意的往景深肩上一搭,往镜子里看去,“小帅哥底子好,这妆上的这么粗糙也好看,这眼线都勾歪了,幸亏小帅哥眼睛大,不然得丑成什么样?” 赵晶边说边斜了一眼化妆师,化妆师心虚的低下了头。 景深笑了笑,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身体,把肩上那只手挪开了,“我觉得还挺好的,条件有限,将就着来吧,到时候照片修修就行了。” 他又说,“我怎么样无所谓,我丑一点,到时候准备来骂我的人多了,来看这部剧的人不就多了?” 景深这番自我调侃,棚里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这里的人被突然叫到这里,都暗戳戳看过热搜,眼看景深这么好相处,和那几张图里说的不像是一个人,不禁对他有了点好印象。 景深状似不经意的问,“晶姐,男一是谁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赵晶闻言,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是个挺有潜力的新人,你可能没听过名字,不过这人是我师哥力荐的,我师哥在业内可是大有名气,他推荐的人,我闭着眼睛也得用!” 景深刚要再问,有人来叫他去换衣服。 二胖跟在景深后面走着,小声吐槽,“这化的什么啊,把景哥都快化成鬼了,浮粉加劣质头套,全靠景哥自己的颜值扛着。” “放低期待,”景深倒是显得很平静,“没准更差的还在后面。” 二胖烦恼的反复翻着手机,景深的热搜仍旧挂着,还又上升了好几位。 一语成谶。 领他们的是个小姑娘,不好意思的说,“衣服是昨天刚送过来的,有的地方需要二次加工,还没来得及……” 福倾安的衣服是一件薄的不能再薄的软袍,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红色,邪气又嚣张,套在景深身上大了整整两圈,纹线也还没绣。 景深托着腮思考了一会。 “我觉得有些地方多余,比如这里,太臃肿了,”他指着自己的腰部,看向小姑娘,“可以剪掉,直接束一个腰带会更好,你觉得呢?” 他说话温声细语,把小姑娘说愣了,只顾着呆呆的点头附和。 说动手就动手,景深大刀阔斧剪了几刀,固定的时候腰带特意系的松松垮垮的,稍微勾勒出腰线,之后在拥挤的服装间转了一遭,在架子上捡了件黑纱罩在外面。 临走捡了朵桌子上的作点缀的花,插在了绾在长发的玉簪边上。 景深不紧不慢的把长发置于肩后,在将长袍上的褶皱一一抚平,动作身姿都和刚才咔嚓咔嚓剪衣服的人大相径庭,全程围观的小姑娘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景深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人正凑作一堆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讨论他,看到他一出来,第一反应是先噤声,然后每个人眼里都开始浮现“惊艳”两个字。 这哪是丑? 明明妆容和衣服都很粗劣,但景深站在那里,竟然就让人脑海中莫名有“长身玉立、风姿绰约”的感觉,仿佛就是从后世穿越而来,连周遭潦草简陋的背景都虚化成了盲焦,眼里只能看见景深这个人。 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还迷迷糊糊的,尤其是摄影师。 不到五分钟就拍完了,要不是几十张张角度和表现力都特别好的底片此刻正躺在相机里,摄影师简直都以为自己特么什么还没拍。 二十分钟之后,本来空无一物的《锦零传》官博,有了第一条微博,内容不是官宣团队,也没带男主女主,而是带了话题,发布了四番男配景深的定妆照并@了本人。 这种操作的剧组,还真是第一个。 图片里的人身段风流,领口敞开一些,红色的衣料贴着白皙的凹陷出浅浅沟壑的锁骨,眉眼如新裁,艳若桃李,神情似笑非笑,下眼睑透出阴狠的红色,眼神冰冷阴鸷的微敛,看着自己纤长的五指,手指抬起的动作却轻柔万分,像是有翕动双翼的灵蝶要在指尖起舞。 这条微博一发,不一会就上了热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woc这个小哥哥是谁???!!三十秒之内我要得到他的全部资料!!!!!” “这是景深?惊了,他竟然会露出这副表情?他不是个木头吗???” “他在诱惑我,谁也别拦我,我要做被他虐身虐心的女人!!” “嘻嘻,看过原小说的人有话说,福倾安可是太后的男宠哦,还是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姐妹们可以自行想象一下……” “好变态,我喜欢,笔给你,求求你快点写……” “呵呵,官博第一条微博竟然发景深,有后台实锤了。” “前排避雷,捞我上去,景深风评极差,人品低劣,这个角色也是抢了别人的,希望剧组能慎重考虑让景深出演角色。” …… “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景深买的热搜宣传自己,还连带贬低我游慕哥哥,景深一生黑!” “迷惑发言,眼睛没用了可以炒炒蘸辣椒油吃,看不见热一全是黑吗?谁买热搜热一全是黑自己的?倒不如说是你家游慕买的靠点谱……” …… 官博底下吵成一团,看得赵晶非常满意,她刚思考着要不要给景深再加点戏份,电话就响起来了。 景深穿了裹身的古代衣服才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变得黏腻,反正公司也没什么事,他直接回家洗了个澡。 换衣服的空档,《锦零传》官博发出了第二条微博。 【日月山河,与你共色。官宣周祁@白洛[图片][图片]】 因为没有定妆照,带的是白洛现代装图片,看起来清爽又少年气。 更绝的是,这条微博带了景深热搜的话题。 用他的黑热搜带白洛的人气。 上一条微博还是和他同仇敌忾,这条就把他给卖了。 景深盯着“白洛”两个字看了一会,轻呼一口气。 他还觉得剧组一直藏着掖着男一有点奇怪呢,原来男一是白洛。 他想起赵晶的话,新人……师兄……推荐…… 景深立刻动手搜了一下,果然,赵晶和林秋海以前大学是同一所学校。 这样就说的通了,林秋海想捧白洛,要往剧组里塞人,赵晶一个小导演,绝对不会不卖林秋海的人情,这条微博也是一样,林秋海一句话,赵晶就会马不停蹄的发出来。 景深猜得没错,赵晶那个电话确实就是林秋海打的,白洛看到了那个热搜,跑来告诉了林秋海。 林秋海十分看好白洛这个苗子,自信在他的手里,白洛早晚会成为当红流量,那么多年的职业敏锐,马上就联想到趁热打铁,借机把白洛推出去。 在这个热搜里涉及到的三个人,游慕,景深,再加上白洛,只有白洛是最干净最容易赢得好感的。 果然,几个小时下来,白洛的微博涨了不少粉。 第27章 送花 此刻的总裁办公室内。 没有外人在,林秋海的态度就随意了很多,他抬手,衣袋的半包烟刚露出一个角,一直垂眸看文件的靳离突然出声,“抽烟去外面。” 林秋海咳一声,拿烟的动作改为拂拂肩领,又干坐了一会,终于等到靳离处理完这几天不在公司时的事务,从办公椅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说吧,”靳离揉了揉脖子,“在我这赖了这么久,什么事?” 林秋海拿着手机,颇有兴趣的把屏幕凑到靳离面前,“来看看这个。” 图片上的人穿着张扬邪魅的红衣,眉飞入鬓,气质浓墨重彩,让人无法挪开眼球。 完全不像一个人。 靳离看了好一会,没有说话。 林秋海说,“我今天才知道景深又去闹腾哪个剧组了,不过这回有点意思,我看见的时候也惊了。” 靳离收回目光,“你不是和景深合不来?还要关注他?” “是别人拿来给我看的,不然我怎么会搭理他,”林秋海嗤道,“当初我因为你的关系才想带带他,你也是看在靳家的面子才让他进JS,可他终究和你又没什么关系,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大爷,我就受不了这种蛮横还不自知的人。” 靳离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私人生活和婚姻状况,包括林秋海,他们毕竟还有一层工作关系。 林秋海无数次在靳离面前吐槽景深,只不过这次靳离却出声打断了他。 “都是以前的事,他变了很多,下次见,你会改变想法的。” “我见他多少次都讨厌,”可靳离的话向来很有分量,林秋海不解,“人还是那个人,能变到哪去?” 能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既然变了,那现在的他还是他吗? “靳总,” 靳离默了默,结束了这个话题,“自己去看,还有别的事吗?” “小娟这次好不容易回国一趟,她让我叫上你,大家一块吃顿饭,我说靳总忙啊,自己几个公司,还得看着家里的企业,这种大人物哪是我请的动的,”林秋海装模作样的叹气,“靳总,能赏个光吗?” 黄娟是林秋海的妻子,和他同届,最后黄娟留在了国外工作。 靳离道,“你平常在学姐面前,都是这样编排我的?” “我哪敢啊,”林秋海说,“就这么说定了,我订了饭庄,晚上再叫几个人来陪着,人多热闹。” 靳离似笑非笑,“吃饭可以,叫人免了,你手底下的人更不行。” 林秋海的意图被一眼看穿,顿时有些尴尬,“我手下的人怎么了?我还能坑你?但凡能被我带过去的,都是干干净净的。” 他兴致勃勃道,“靳总,这次我新签了一个,长得又白又嫩,我记得上次说过,二十出头一小孩,第一眼我就瞧上他了。知道你眼光挑剔又毒,不过凭我对你的了解,这个绝对是你喜欢的款。” 他又弄了阵手机,挑了张照片,给靳离递了过去。 靳离看着那张略显熟悉的脸,不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白洛?” “你认识他?”林秋海一拍大腿,“这不就巧了,我就知道你能看上他,连小新人的名字都记住了!” “你签的他?”靳离蹙眉,“我不在公司,你就拿工作职权瞎胡闹?他那种资历你也签?” 林秋海看出靳离的不悦,他知道,靳离这个人在工作上严肃认真起来不会顾忌情谊,他立刻敛起神色,“其实签白洛,除了他的长相之外,我也挺看好他的潜力的,现在娱乐圈熟面孔太多了,需要新鲜血液,白洛作为一个纯新人,我有自信把他捧红——不过,靳总,他是什么地方触犯到你了?” 靳离没有说两人在地下车库的事,“算了,你想做就做,他是你签的,一切行为你要负责,以后看好他,别让他有出格的行为,还有。” 靳离后背倚进沙发里,情绪有点不好,“从今天开始,你再想着给我塞这个塞那个,你就改行开窑子去吧。” “……”林秋海疑惑中透着无奈,又不得不听从,他叹声气,“也不要怪我想的多。” “在国外那会儿你拒绝的人能有一个游轮,现在还是这样,所有人都搞不懂你眼光怎么那么高,高就高吧,起码先找个伴将就陪着,可你……” “大家都是成年男人,我怕再这样下去,你会出问题。” 这番话是带着冒犯的,林秋海说完心里有点忐忑,没想到的是,靳离格外平静,眸光沉的像茫茫夜幕里的星火,连语气也没有一点波澜,过了很久才开口。 “我是有问题。” —— 夜幕降临。 刘嫂打开门的时候,靳离现在门外,一手插袋,另一只手上捧着一束花。 身姿从容,从发型到西装都和出门时一样整洁矜贵。 刘嫂惊呼一声,“先生,你给景先生买花了吗?” 靳离点点头,食指虚虚抬在唇边,刘嫂立刻放低了声音,靳离问,“景深呢?” “在飘窗那边呢。” 靳离颔首,提步要走,又转身问了一句,“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回来又出去了一趟,刚回来不久。” 景深趴在软软的垫子上,后面靠着一个抱枕,怀里还抱了一个,正认真专注的看书,无意识咬着笔一端。 “在看什么?” 随着熟悉的声音,大片的阴影覆下来,景深回过神,立刻仰起头,笑容刚露出一半,就被惊讶所取代了。 大朵大朵淡黄色的花,被精致的包裹成花束,此刻正由靳离握着,头顶柔和的光线倾泻笼罩下来,朦胧而温柔。 “给我的吗?”景深火速爬起来,跳到地上,站的笔直,少见的几乎有些拘谨。 靳离开口道,“不好意思,早上没和你打声招呼就离开了,本来陪你一起,却让你一个人回来,这算作我的道歉。” “哦、哦,”景深接过,抱在怀里,摸了摸其中新鲜的一朵,很漂亮的玫瑰花,细腻馥郁的触感在指腹间氤氲,他迟顿回道,“没关系。” “还有,”靳离道,“谢谢你的照顾。” “你太客气了,”景深抱着花往外走,眼眸里的光熠熠生辉,“我去找个瓶子把它插起来吧,可以养好几天。” 景深的步伐看起来十分的轻快,他身上穿着灰色薄款的家居服,七分袖子,背影的线条看上去柔韧细瘦,好像比原来更瘦了,很年轻又有生命力的身骨。 靳离想起那张图,他坐在车里,让林秋海把那张图片发给他,按动保存,盯了看了很久。 那是另一个景深。 那现在这个景深又是哪一个? 所以这个人还有多少副面孔? 景深回来的时候,发现靳离在看他的书。 关于表演的书,上面还有不少勾画记录的痕迹,字迹很漂亮。 “你要拍戏了?”靳离问。 景深点点头。 “认真的?为什么突然要拍戏?” “因为喜欢,这是我的工作,”景深说完,委婉的补充,“以前也喜欢,就是我没说过,也不会演,所以现在在学习。” “拍什么?”靳离翻着书,景深已经做了半本书的笔记,没提自己已经看到图的事,“我给你找一部?” 景深笑了声,眼睛弯弯的,“可以啊,下次吧,我已经找到一个了。” 他本来有些不愉快的,因为今天热搜一系列的事,所以他也不管靳离能不能听得懂,暗戳戳的说,“虽然是个小剧组,但是是我自己试镜试上的,他们第一个发了我的定妆照,大家都对我很满意。” 他眉梢扬起,神情有些小得意,像等待着大人夸奖的小孩子,靳离有些忍俊不禁,但是他说,“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啊?”景深怔了怔,低头嘟囔,“怎么看出来的?” 靳离沉默了下,似乎这个问题也把他问住了。 怎么看出来的的?表情和语气和平时有偏差?笑容的弧度低了一点?明明没什么差别。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阵。 “算了算了,来看看我拍的图,”景深没有底图,也没保存,直接点开微博。 热搜早就已经降下去了,最高到二十五位,点开热搜一片骂战,退出之后发现其实也没掀起多大水花。 他献宝似的找到给靳离看,“怎么样?” 靳离像第一次看到,只随意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点了点头,“很好。” 景深就知道他看不上,讪讪,“服化是有点差,图片修了仿佛没修,剧组各种各样的问题也挺多,但是我选了它,就得演完……你就当这段时间我在瞎折腾吧。” “你喜欢做就好,”靳离说,“要换回原来的经纪人吗?” 景深本来是有这个想法的,还想找林秋海商量来着,但是林秋海今天才坑了他一把,他这个人,实际上非常记仇。 他摇摇头,“我才不要主动换。” “好,”靳离说,似乎并不意外,“等他来找你。” ……被看透想法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好。 “还不开心吗?”靳离问。 “有一点,”景深说着,抬着眸子看向靳离,睁大眼睛,微微鼓起两颊,倚在窗沿上,“你要哄哄我吗?” 这种近似于撒娇的话,他本来没指望靳离会理他。 靳离脸上浮现为难的神情,却没有开口拒绝,他思考了半分钟,有些不习惯的开口,“开心点。” 这直白生硬的安慰,竟然真的把景深逗乐了。 靳离今天真是对他格外温柔。 这一乐,人就开始膨胀,胆子也变得特别的大,有些想过很多遍的话很容易就不过脑子脱口而出。 “靳离,那个时候,你什么要亲我?” “你明明清醒着,也不喜欢这种接触,为什么还要那样亲我?” 第28章 他来了 一声轻轻的“喵”,柔软的打破了寂静。奶油色的肥大布偶悄悄潜入,大大的淡蓝色瞳孔美丽无辜,它显然已经不怕景深了,蓬松的尾巴贴着景深的脚裸亲昵的转了一个圈。 景深弯腰把它抱起来,非常沉甸甸的手感,他低着头盯两只尖尖的猫耳朵,盯的很认真,快要盯出洞。 从靳离的角度,景深的头顶露出一个黑色的发旋儿,无害的模样和怀里的猫如出一辙。 “相比于肢体的接触,我更介意的是,和谁接触,”靳离斟酌着道,“你……不会让我觉得很不适。” 景深仍低着头,但是心脏已经在砰砰砰了。 他反复揪着猫脑袋上的一撮毛才分出神来,语气状似很随意,“哦~那除了我,还有多少人会让你没有不适的感觉?”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景深忍不住要抬头,下一秒却猝不及防的,连人带猫整个被抱上了飘窗。 两条笔直的小腿空荡荡的悬着,没有触摸地面的实感,景深眼中透出茫然,视线所及是白色的衬衫和露出的一点喉结。 靳离靠近景深,手放在他的两侧,把整个人都圈起来的姿势,靳离倾下身,眼眸里全是幽深情绪,“你说呢?” 布偶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再次轻轻“喵”了声,像是在抢答靳离的问题,娇腻腻的,仿佛小情人在乖嗔——人家怎么知道呢。 但是没有人理它。 “我说,”景深嘴唇有点干涩,探出一点粉色的舌尖不自觉舔了舔,“只有我。” 他嚣张的说完这几个字,隔了两秒又怂了一半,加上后半句,“是吗?” “是,”靳离说的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他抬手摸了摸景深的额发,“你是个很好的人,身上有很多吸引人的东西,我很感谢现在的你可以在我身边。” 这番话从靳离口中说出来,相当高的评价。 “我是很好的人啊——我哪有这么好,”景深弯着眼尾,笑的像一棵含羞草,“不过我确实也不差的,还有很多优点,靳先生可以试着了解一下。” 他这种不知羞的话,靳离竟然认真的点点头,回了一声“好”。 景深是个很容易尴尬的人,但他又觉得,尴尬的次数多了,也不多这一回。 “所以……靳先生的意思,是也不介意和我做点别的事吗?”他抬眸直直看向靳离。 “什么?” 景深拉着衬衫领子凑上去的时候,靳离似有预感,景深的动作很慢很慢,仿佛拉了超级长的慢镜头,直到两个人的距离相差一厘,景深动作停住,眨着眼睛去瞥靳离。 二人呼吸混乱的交融在一起,从始至终,靳离都没有要推开他。 于是景深用自己软软的唇瓣,贴住了靳离的。 “……这样,”景深轻声含糊着说。 两人相差有些高度,靳离配合着景深、含住他的唇瓣的时候,景深感觉自己心悸了一下。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是这样的,心里快要爆炸,但是手脚在逐渐蜷缩发烫,整个人都是红的,从鼻尖红到颧骨再红到耳朵。 很刺.激的感觉。 他几乎想穿越回过去,把以前那几次重新体验一遍。 “你喜欢这样?”两人喘息的间隙,靳离说,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对方的每一寸动作表情、微微震颤的纤长睫毛都在告诉他答案。 所以他没等景深回答,将景深吻得更深了。 …… 开机的那天,天气很热,早上十点晒得人睁不开眼睛。 景深站在人群里,口罩衬衫,帽子压得很低,普普通通的深灰色长裤,特别的不起眼。 开机过程漫长又无趣,男女主和导演上香,景深百无聊赖的,听身边的人说话。 “看见了没,女主叫柳书语,是个小小花,长得很漂亮!” “刚才看见正脸了,不得不说人年轻就是好,嫩得要掐出水来,不过男一我怎么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不过都是男一了,人家肯定不简单,但是两个人看着有点不搭啊,你看女的都快和男的一边高了,以后拍戏还要踩着东西拍吗?” “哈哈哈,扎心了,身高硬伤没办法。” 过了一会,白洛朝着这边走过来,蓝色牛仔裤加白鞋,笑的又甜又平易近人。 他双手合十,“大家辛苦了,今天初次见面,特地给准备了小蛋糕,大家别嫌弃。” 小蛋糕是个很有名的甜品牌子,包装盒精致,一口吃到嘴里,虽然甜腻的要化作汗水从额头流下来,但是很快都被人抢光了。 大家纷纷向白洛道谢,之前吐槽的两个人也一口一个“白哥”亲热的叫着。 白洛应付了一圈,手里拿着一个拆了外盒的小蛋糕,朝着景深走过来。 “前辈,”白洛笑盈盈道。 景深一边用手扇风一边瞥他一眼,“别,当不起前辈。” 白洛立刻改了称呼,“景哥,这还有一个,你吃吧。” “你自己留着吧,”景深站着没动。 “景哥,我特意给你留的,你不想要我的东西,是不是对我有意见?”白洛垂着眸子。 两个颜值都高的人站在一起说话,又是一个男一一个男三,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景深有点头疼,他点点头,“好吧,你拿过来。” 白洛看上去非常殷勤,他带着友善的笑,可递过去的时候,仿佛不小心的手滑了一下,托盘从手上掉落,整个蛋糕往景深身上砸去。 景深早有预备似的,手疾眼快的躲开了,只有鞋尖还是沾上了一点。 白洛脸上的笑容一僵。 “景哥,对不起。”他立刻惊呼一声,“我没拿稳……” 景深皱着眉头,这时候导演赵晶走过来,一往的红唇大.波浪,带着女士帽,妆容被晒得花了点,热情道,“怎么了这是?” 白洛内疚道,“是我不小心,把送给景哥的蛋糕弄到他身上了,景哥,我不是故意的,你没生气吧……” “一个蛋糕而已,这不是才弄上一点么,生什么气?”赵晶不在意的说。 景深笑了笑,是,要不是他躲得快,现在就是他当众出丑了。 他真是搞不懂了,白洛不是小说里善良柔弱的化身吗?怎么故意针对他? 从遇见白洛第一次,他就觉得不对劲,这个人的人设和原文真是完全不符,行为也很古怪。 景深看向白洛,“我当然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怎么会是有人做出那么傻的事,”他无奈道,“往别人身上扔东西,不会有人做的出来吧,是不是?” 白洛扯扯嘴角,“……是啊,景哥说的对。” 他没想到景深是这个态度,以前有新闻,工作人员不小心惹了他,景深就大发雷霆,扯着人闹得鸡飞狗跳,搞得在场人都很讨厌他,他都准备好处在弱势的让人同情的地位,可景深却把他的路给堵死了。 赵晶在他们俩之前来回看了看,拍拍手,“行了行了,大家以后还要好好合作的嘛,好好相处,晚上我请大家去聚餐!” 景深兴致缺缺,但他没表现出来,客气道,“晶姐,晚上我得回家,就不去了。” 白洛一听“回家”两个字,立刻想到了是他和靳离的家,神经都敏感起来,语气控制不住的变的有些阴阳怪气,“大家开机第一次吃饭,景哥却说要回家,连晶姐的面子都拂了,不太好吧?” 赵晶倒是打着圆场,“景深,就去嘛,本来拍摄周期也没有多长,大家待一起的机会不多,家又跑不了,着急回什么?”她凑近景深,放轻声音,好声好气的,“你不会因为热搜的事情生晶姐的气吧?我也不好做,有些事不得不看人脸色,你放心,姐还是向着你这边的。” “晶姐,”景深浅笑,眼里满满的疑惑,“什么热搜?我怎么听不懂?热搜的事情我还要感谢晶姐,怎么会生气呢?” 赵晶一愣,她还以为景深会对用他的热搜借机宣传白洛的事有芥蒂,没想到他根本不懂这一层。赵晶随即表情放松下来,警惕心也消除了大半,“没有就好,害,姐和你开玩笑呢!” 她又一顿好说歹说,最终景深还是答应了。 景深拿着手机纠结了一阵,还是给靳离发了一条信息。 【要回去晚一点。】 信息显示发送成功,他松了一口气,突然有种开心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他回去晚了,会很自觉的向靳离报备一下,仿佛他不说,靳离就会担心他。 靳离隔了两个小时才回。 【好】 景深看到,很快在输入框打了一行字,开玩笑的口吻。 【你要不要来接我?[大笑]】 才打了一半,靳离又发来一条。 【我来接你?】 —— 整个饭店二层都满了,大大小小几十个人。 虽然彼此都不太熟,后来也都一个个喝嗨了,热闹的不行。 白洛早就不待在自己座位上了,一桌桌的敬酒,打成一片,热络的很,没一会大家都知道了男主角人特别好,特别容易相处。 赵晶也喝高了,和白洛勾肩搭背的,大声说着话。 景深一直安静坐着,菜吃了两口,酒一口没喝,低眉敛目,游离在人群之外,格格不入。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景深抬头,看见一个长相有点凶的寸头男生在他身边坐下来,他认出这人叫江周周,演男二的。 陶周周特别酷的冲他挑挑眉,“认识一下?” 景深随意颔了颔首,“你好,景深。” “江周周,”男生看起来很烦躁,抓了抓头发,抱着胳膊抬头看去,“你看看,咱们这个男主真会来事儿啊,显得咱们多不合群。” 景深说,“你要是想合群,可以像他一样。” “我受不了逢人就笑,去讨好每一个人,多假,脸都笑崩了,”江周周说,“所以我来找你,你看起来是这里唯一正常的。” “他可以让很多人喜欢他,也是他的本事,你不能说这样不对,”景深说,“反而是我们两个看起来比较不正常,朋友,你家里是不是特别有钱,刚出来混吧?” “你怎么知道?”江周周露出惊讶的神情,他立刻把身上闪闪发光的手表链子都挡住,“我不露富的。” “有钱,有底气让你这样单纯,”景深被他逗笑了。 “你说谁单纯呢?!”江周周脸一唬。 “我的意思是,”景深立刻补救,“你很酷,特别酷,一看就很有钱。” “这还差不多,”江周周撇了撇嘴。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就一阵骚乱响起来,景深看过去,从楼梯口由侍应生恭敬地引上来一个人,西装革履,派头特别足,后面还跟着两个助理样的人。 景深看着那人,有点眼熟。 “呦,我哥怎么来了?”身旁的江周周刚起身,又重新坐回去,不满道,“反正也不是来找我的,找他小情儿呢,喏,就那个女一。” 景深想起来了,这是……江里? 他不是喜欢靳丽雪的? 柳书语穿着清凉的吊带裙,已经笑着迎了上去,挽起江里的胳膊,江里明显蹙了蹙眉,像是被酒味熏到了。 他环顾一周,露出鄙夷的神情。 江周周更不满了,他哥看一圈都没看见他,他一拍桌子,猛然高声喊了一句,“哥!” 江里闻声看过去,却不是看江周周的,视线直接放在了景深身上。 他提步走过去,拧着眉头,“景深?你怎么在这?” 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景深在心里叹了口气,原主是怎么招惹他的来着?想不起来了。 果然是不该来。 他站起来,语气有些无奈,“江先生,相逢即是有缘,你还有佳人在怀,不至于找我的麻烦吧?” 江里冷哼一声,“景深,上次我就说了,我跟你没完,原来你在拍戏啊,导演是哪个?给我过来!” 赵晶酒醒了一半,连忙过来了,不禁感叹一声景深到底是个招财猫还是扫把星,怎么什么事都和他有关…… 江里是江氏的公子爷,也是他们的大金主,虽然塞了柳书语和江周周进来,钱可是给的不少,她可千万惹不起。 “我投那么多钱,不是让我讨厌的人待在这的,你们怎么回事,”江里摆摆手,“让景深滚出剧组!” 赵晶为难道,“这,他是签了合同的……” “合同算个屁,”江里一瞪眼,“你不让他滚,我今天就撤资。” 赵晶只好把目光投向景深,一副不得不妥协的样子。 景深的目光很冷,看的人发怵。 “你敢不敢用点男人的方式解决,不是讨厌我吗?来和我打一架,”他捋起袖子,“打赢了我,我自己滚。” 江里被景深这副架势惊到了,“我、我.干嘛要和你打架?” “这么怂?”景深面目表情道,“怪不得你求着别人,别人也不喜欢你。” 江里知道他指的是靳丽雪,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景深嗤笑,“你也就靠着这样压我一头了。” “谁也压不了你。” 低沉的声音刺破虚空,淡漠的语气带着寒冰般的千钧力量,仿佛能让一切尘嚣落定。 景深有些不可置信,他抬头看去,在满目的陌生面孔中,一眼看见了靳离。 身形高大,疏离清冷,令人不可逼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鸭大家~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要盗号2个;池鱼思故渊、虾仁阔洛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要盗号72瓶;啵啵啵啵贤儿10瓶;默默看文3瓶;紅茉、疏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第一场戏 在场不少人,但凡有点名头的,比如制片策划,都认出了靳离。 靳离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哪怕出席一些晚宴,也不会从任何一家媒体流出照片,但是JS短短两年之内成为内娱几大娱乐公司之一,背后的掌权者从未让人们放下好奇的探究欲。 唯一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是因为一次带着桃色性质的绯闻。 大半年前一段视频毫无预兆的流出,视频在一间私密的欧式包厢里,那位业界无人不知的、浑身散发着成熟魅力的影后,脱下披肩,露出大片雪白的背,水蛇似的腰,翩翩走过去,坐在了沙发里男人的大腿上,柔白的胳膊搭上去。 灯光暧昧,男人像是微醺了,手撑着额头假寐,此时抬起眼眸,毫无波澜的看了身上的女人一眼。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条视频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快有人爆料,那个男人就是JS从不露面的总裁,靳离。 但是也就是不到一夜,连舆论也来不及发酵,全网的视频都消失了,各种大V和媒体纷纷闭麦,平静如死水,所有的讨论就像是一场梦,从来没有发生过。 而那个影后,从半年之前到现在,再也没有露过面。 大家心知肚明,靳离是惹不得的。 越神秘越念念不忘,靳离,这个不可以染指的男人,和他仅有的那次露面、如同暗夜鹰隼的目光,被无数次拿到台面下津津乐道。 因此在场的人游移惶恐的看着靳离,又不确定了,如果真是靳离,他们怎么可能见到? 此刻靳离将目光从景深慢慢挪到江里身上,江里只被他看着,就忍不住想后退几步。 他万万没想到靳离会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想到靳离会给景深出头。 靳离只短暂的看了江里片刻,令江里震惊的是,靳离精准说出了他的名字,“江里。” 他的冷汗已经快落下来了,和靳家打交道的一直都是他父亲,他甚至还没参与过江氏的事务,可靳离却能说出他的名字,那他们整个江氏,靳离又掌握了多少? 在这种情况下被叫出名字,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靳总,”江里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嘴角扯得很开,完全没有刚才那副嚣张的样子,“您好,我是江里。” 他身边娇小的柳书语小声的惊叹,“真的是那位吗……” 靳离旁若无人的、径直走到景深面前,从容的拾起了他的手,温热的手掌里包裹着景深的手指,“有人欺负你了?” 景深还晕晕的,靳离发给他那句要不要来接他,他问了一句【你不忙吗】,两人就没有对过话了,他觉得挺正常,靳离被工作缠身,来不及回他的消息,也大概率不会来了,又怎么能想到靳离会突然出现,像是从天而降般的神奇。 他迟钝的眨眨眼睛,还没说话,江里急忙道,“靳总,误会,都是误会,我和他开玩笑呢!” 靳离置若罔闻,仍旧看着景深。 景深抿抿唇,往靳离身边站了点,有些纠结。江里一副怕靳离怕的要死的样子,灭灭他的气焰是挺爽,可是让靳离当着这么多看热闹的人为了他出面,也太降低他的身份,要不就息事宁人…… 靳离看他苦苦思索、久久不说话,他目光凛冽,看向江里,“开了什么玩笑?” “……”江里无话可说了。 靳离眉间隐隐浮现不耐,似乎一个字也不想多说,“道歉。” 父亲嘱咐过他多次,靳家的人不好惹,尤以靳离为最,真的发生冲突,低头低的要快,千万不要怕吃眼前亏。 江里咬着牙,明明一身的奢华高定,此刻却像被什么压着似的,腰都挺不直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景深面前,“对不起,刚才和你说的话都当是我放屁,你不要和我见识。” 景深当然知道这人不是真心向他道歉的,要不是靳离在,打死也说不出这些话,他也不稀罕江里的道歉。 他往靳离的掌心里蜷了蜷手指,没说话。 靳离问,“他投资了多少?” 赵晶精神紧绷,声音抖着说了个数字。 “三倍,”靳离瞥了眼赵晶,“以后我不想看见任何招惹景深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 整个剧组炸了。 景深第二天到拍戏的地方,所及之处,每个人都用复杂的眼光看他,不光明正大,也不和他搭话,全都做贼似的。 赵晶一看见他,像看见祖宗一样,麻溜儿给他让了坐,又倒水又扇风。 “昨天姐一夜没睡着,你看看这黑眼圈都遮不住了,”赵晶滔滔不绝,“一千万,那么多钱,靳总说打就打过来了,咱们剧组情况你也知道,整个都被盘活了,简直就是从要饭的能吃上肉的差距,姐能碰上你,绝对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姐做梦都能笑醒!” “景深啊,你可真是有本事,你竟然,”赵晶越说激动不已,神秘兮兮的用红指甲往上一指,“竟然能搭上那样的……” 景深只好跟着笑笑,他现在在赵晶眼里俨然就是钱袋子的化身,能连着吹八百句彩虹屁不停的那种。 “晶姐,”过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今天有我的戏,我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了。” 赵晶如梦初醒,立刻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 化妆师开始给景深弄造型。 他发现化妆间只有他一个在上妆。 化妆师的手法也格外娴熟,和上次化定妆照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还有,服装也不一样了,虽然总体的风格没有变,但是做工和细节更精致了。 红色的宽袍配以金色的绣线,几大朵娇艳的牡丹花,料子轻薄像是用手轻轻一撕就能撕碎,腰带松松挂着,内衬也是红的,领口随意敞着,露出白嫩的颈肉,还有下面莹润的一截,没入到惑人的红里。 最后弄好了,景深往那一站,腰细腿长,活脱脱像是画里出来的人,妖艳里透着颓靡。 他一个人在化妆间等戏,听见门被人敲了两下,再抬头,看见江周周眼里满满的惊艳。 “你……?”江周周结巴了一下,“我靠。” 要是那个太监真长景深这样,也难怪太后专宠,由着福倾安混乱朝纲、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了。 景深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是景深的,是福倾安的,明明是笑着,就是觉得他没在笑,凉薄又邪气。 这下江周周连“兄弟”两个字也喊不出来了,他搓了搓胳膊,“你能不能先正常点,不然我总觉得你不是个男的……” 景深把剧本往腿上一拍,“你来替你哥出气的?” 江周周梗了一下,反驳道,“我才没有!……你这凉快,我来待会。” 江周周找了块地坐下,哼了声,“现在谁敢招你,你可是整个组的老大,服化道、化妆间独一份的,你信不信,你现在出去让赵导改剧本,她二话不说任你改。” “你在讽刺我?”景深说。 “我有什么说什么,就是字面意思,夸你牛逼,”江周周眉头一皱,“你不信?我真没想替我哥怎么样,昨天他说话确实挺难听,我就是觉得这个组里就你顺眼,你俩什么恩怨我才不想掺和。” 景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外面布景的嘈杂声传来,江周周向外面看了眼,回头对景深说,“今天估计都是你的戏,男女主都没法拍,我的大多数都和女主一起的,所以我也不拍。” 景深“啊?”了一声,随即露出恍然的神情,这下江周周疑惑了,“你知道?” “你哥撤资,虽然你不被波及,却很可能会影响到柳书语,至于白洛为什么会拍不了戏——他昨天到处敬酒,一点也不节制,估计脸喝肿了。” “你……绝了,”江周周半天才说出话,啧啧道,“我发现你这个人有点蔫坏,昨天我说看不惯白洛到处打好关系,你还说那是他的本事,一句话没提喝酒拍不了戏的事。” “你说谁蔫坏呢,我和他又不熟,”景深露出无辜的眼神,他的妆有点浓,合在一起的效果很奇异,让景深有了种特殊的气质。 仿佛他说什么,都会让人不由自主相信他。 “……”江周周愣愣的挠了挠头,“也对哦。” 场景布置好了,剧务人员来叫他。 第一天拍摄,人也不齐,安排的都是和主线没多大关系的戏。 福倾安的活动场景就那么几个,前期无权无势备受欺压时在太监所,得到宠信后在太后寝宫,成为督公在东厂残害各种忠良,以及自由出入后宫。 这场戏讲的是福倾安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与暗卫来往时不慎被太后的贴身女官撞见,福倾安毫不犹豫的杀死了女官。 赵晶正和编剧站在一起,看见景深出来,眼前一亮,她围着景深转了一圈,就算明知道景深是个男的,也忍不住赞叹一句,“真的是美啊。” 为了突出福倾安雌雄莫辨的外形特点,景深身上的红衣做了些小设计,让他的肩部的弧度看起来比正常男性要窄,年轻的脊骨线条流畅细瘦,大朵的盛放的花一直蔓延的腰部和臀部以下的双腿。 谁能想到呢,这样柔韧的身形之下,藏着最阴毒的心思。 赵晶咳了一声,用剧本掩住半边脸。 怪不得景深的金主牛的要上天,她要是有钱能包一个这样的,多少钱她都砸。 “我给你讲讲这场戏,走位很重要,必须注意,”赵晶说着,开始讲起来,景深看上去在认真的听,实际上在放空。 赵晶的水平还指导不了他,每一句台词要释放多少的情绪,机器角度怎么找,他心里都有数。 很快,场记打板。 《锦零传》第一场戏。 香炉里飘出袅袅的细烟,宁坤宫最隐秘的内殿,红帐叠深,四处散落着淫靡的气息和痕迹。 殿里十分安静,似乎空无一人,身手利落的暗卫突然凭空出现,对着贵妃榻上微憩的人恭敬跪下,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递上。 福倾安半睁着双眸,懒懒动了动身,红袍下包裹的身体起伏的轮廓格外诱人,他一动,领口又往外翻了些,嘴唇上的红色花了,像被碾烂的花瓣留下的汁。 刚经历了欢愉的模样,一点也不避着人。 暗卫不停的在禀报着什么消息,福倾安听厌了,心烦的用白皙的手指去撑额头。 又是那群人,整日在朝堂上弹劾他,福倾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秽乱后宫?——我不是妃子,皇帝又厌我,怎么一个个的都爱抬举我?” 他挑起嘴角,唇瓣开合间语气轻柔,“这些人,迂腐酸臭的老学究,一个也活不成。” 暗卫顿住,不着痕迹又胆大的抬头瞥了榻上的人一眼,还未说话,外面帐子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福倾安目光一阵,迅速向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立即悄无声息的躲在了殿梁之上。 福倾安起身,朝帐子后走去,走的不紧不慢,仿佛故意折磨那后面的人,他一根手指挑起帐子,对上了那双面带惊恐的眼神。 “福大人,你、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太后娘娘她知道吗?” 女官想逃,却跌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福倾安理她越来越近,倾下.身凑近她。 鲜酪羹洒了一地,福倾安拾起一块青瓷碎片,仿佛不小心似的,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手指,殷红的血珠霎时冒出来。 “雪雁姐姐,你不要大声叫,好疼——,”福倾安眼中迷漫上一层水雾,像透明莹亮的琥珀,他委屈的把那根手指凑到了女官面前。 女官看着他的脸,像被他蛊惑似的,眼神开始涣散,要去舔手指上那抹艳丽的血色。 然而下一秒,福倾安的表情天翻地覆,女官甚至没看清福倾安是怎么动作的,那块瓷片已经割上了她的脖颈,血汩汩的冒出来。 福倾安拧断了女官的脖子,她至死还睁大着眼睛,死的无法置信。 福倾安面无表情的将目光从这具新鲜的尸体上挪开,在注视到双手上的脏污血迹时,厌恶的拧眉。 “卡——过了。” 景深整个人像卸了劲似的,他冲着摄像机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俯身把地上的女演员扶起来。 女演员的脸红着,小声说了句,“谢谢。” 赵晶鼓起了掌。 赵晶混迹过很多剧组,大大小小的明星也见过几十个,却没见过景深这样的,虽然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戏,但她的眼睛完全没有办法从他身上挪开,什么剧情全忘了,只想将这个人的各种情态细细欣赏一遍又一遍,每一个表情和他浑然天成的五官完美契合,对眼球来说完全是一场美的盛宴。 氛围的渲染和带动感强大可怕的人。 她突然有种预感,在之后的拍摄中,甚至景深以后的剧组,只要和景深对戏,无论他是不是主角,他在表演上所展现的魅力注定让观众看不见别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困晕了,没写到想写完的地方[-_-]有不通顺的醒了再改 第一次写拍戏的情节……乱写的……读起来觉得别扭可以告诉我°︶°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要盗号、柘木不折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疏影、紅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想念 开机第一场戏一遍过,顺利的让所有人惊讶。 赵晶本来的想法是今天一整天磨下来这一场就算不错,她找了景深原先在别的剧的片段,说实话,除了脸,其他都不忍直视。 所以虽然现场看了景深的表演,她又瞪着眼睛在机器前反复盯了一遍又一遍,除了惊叹还是惊叹,“你知道你自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吗?姐敢把话放在这里,每个见过你以前的剧的人,看见刚才那幕都会惊掉下巴,我没在那个圈里的人身上见过的,别人叫演技进步,你这叫脱胎换骨啊!” “晶姐,”景深无奈道,“你言重了,哪有这么离谱的事,可能就是我比较适合这种类型的角色。” “谦虚,谦虚了,”赵晶冲他抛了个媚眼,她没说出口的是,凭她混迹娱乐圈这么些年,业务不咋样,看人绝对准,景深早晚会火的,没准眼下这剧拍完了一播,整个剧组都要借一借景深的东风。 她喜上心头,目光一瞟,就瞟到了自己的男主角。 白洛在不远处站着,表情不像前几天笑的甜的腻人,也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要是景深是男主就好了,这种想法忍不住从赵晶的脑子里冒出来。 但是不行,白洛背后是林秋海,她好不容易凭着这个和林秋海攀上点关系,这个男一她不能换。 赵晶幽幽叹了口气,扭头对景深说,“时间还早,咱们再拍几条。” 拍着拍着,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电视剧体量大,但是对于时常注水集数也不多的网剧,拍起来需要的周期并不长。 而且男三的活动场景有限,一下午的时间,景深拍把他的单人戏份拍的飞速。 剧组一开始为了缩减预算,连后期配音都省了,计划是演员现场收音,呈现出来的效果一般都会打折扣。 景深简直太省心了,按照赵晶拍网剧的标准,他的台词、情绪全都在里面,偶尔的ng还是他自己坚持精益求精,照今天这种进度,大概不出两周就能杀青。 “辛苦了,”他最后对着一圈的工作人员鞠躬。 傍晚起了风,把白天的燥热都吹跑了,赵晶一说“结束”,二胖赶紧跑了上来,递上水,“哥,累坏了吧。” “没有,”景深摇头。 二胖兴奋的说,“哥,公司竟然给咱们弄了商务房车,超级大,公司只有三线以上的艺人才能有单独的房车,咱们那配置,比那种还要豪华!” 他又说,“还有啊,剧组不是统一定了酒店么,刚才我接到电话,竟然被升级成了最好的套房,我还以为骗人呢,跑去看了登记信息,当时就晕了……不行,我现在还有点晕……” “哥,真的假的,公司是不是要捧你了?!” 二胖这两天没跟着他,什么也不知道,被接二连三天上掉的馅饼砸的眼冒金星。 “真的,”景深煞有介事道,“你平时不是爱听八卦吗?没听过你哥背靠大后台的事吗?” “一开始挺信的,”二胖露出迷茫的眼光,“后来觉得哥好惨,经纪人没了,试镜要跑去和一百多个人试,就为了一个配角,公司什么待遇也没有,光挨骂了,这哪像有什么后台啊……” 景深也跟着叹口气,“这么一说是挺惨的,所以我不得不用了些手段和公司高层搞好关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哥,你说的哪个高层?”二胖很明显被景深暗示性的话带跑了,一个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在脑海中掠过,景哥不会真的……找他们做金主了吧?! 想到帅到逆天的景哥会被他们……阴暗!肮脏!暴殄天物! “逗你呢,”景深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甩了甩手,“既然有人准备了,不用岂不是浪费了一番心意,我去卸妆了,你把车开过来。” 景深换好自己的衣服出来,迎面就看见了白洛,看上去像在专门等着他。 果然,白洛见景深抬步要越过他,立刻拦在了景深身前,脸上的委屈晃荡晃荡,快要溢出来。 “我有话要和你说。” —— 一整天,白洛酸的牙都快掉了。 是真的酸。 昨天靳离现身,景深出了好一顿风头,白洛伤心的回到酒店就开始掉眼泪,越想越委屈,哭了半夜,今早肿成了两个眼泡。 眼肿脸也肿,白洛被镜子里的自己丑的欲哭无泪。 为什么会这样啊,他真的不懂,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从他和靳离第一次相遇开始,每一次都在出问题,他预设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到现在了,他之于靳离竟然还相当于半个陌生人。 昨天靳离的到来真的刺.激到了他,靳离牵着景深的手、眼里都是景深,那个时候,他多想跑过去大喊一声,他们才应该是一对! 所以他坚信问题出在景深,景深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坏他的事,抢走属于他的位置。 不止是靳离,他那么努力的和剧组的人打好关系,可是连导演的夸奖都是对景深的。 果然恶毒到了极致。 景深坐在附近一家奶茶店,坦然接受着来自对面白洛愤怒目光的洗礼。 他不是第一次觉得白洛奇怪了。 千方百计接近靳离还算可以理解,虽然急切了点,不怎么符合小说里与世无争勾勾手指就能得到所有的小白花人设。 但是几次莫名针对他就说不过去了。 人前装得无辜,暗地里给他下绊子,这是主角能干出来的事? 他倒是想听听白洛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白洛吸了一口奶茶,恨恨的咽下去,手攥成一团放在桌上,“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景深蹙了蹙眉,“什么?” “风头是你的,靳离也是你的,你扪心自问,这些真的属于你吗?”白洛咬了咬下唇,“你原来做了那么多错事,你怎么配还霸占着靳离?别怪我没告诉你,你和靳离早晚都会分开的,你的下场会很惨。” 在别人看来,他的话玄玄乎乎不知所云,可是只有白洛自己知道,他的话都会实现。 很多次都是这样,他对他爸说,再接着酗酒嗜赌,妈就会丢掉这个家,他爸一个字也不信,骂骂咧咧把他打了一顿,但是后来他妈真的和别人跑了;他对邻居说要看好孩子,不然会被拐走,邻居翻了他一个白眼,后来孩子有一天突然再也没回来过。 他不是空穴来风,他就是知道事情会按怎样的轨迹发生,所有拿他的话当玩笑的都会自食其果,所以也没有人可以抢走他的东西。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景深并没有露出像那些人一样的不屑和鄙夷的神情,反而盯着他若有所思。 白洛忍不住缩了缩脖颈,“你看着我做什么?” 景深眯了眯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哪里来的自信,我和靳离早晚会分开?” “……我就是知道。” 不对劲。 景深摩挲了两下手指,有意试探,他轻轻叹了口气,“老实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和靳离并不想表面上关系那么好。” 白洛的眼睛亮了一下。 景深不紧不慢道,“上次在公司你看见我,其实是装作不认识我是不是?实际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会所,那个你原来卖酒的地方。” 白洛脸色变了变,表情的慌乱已经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他急切想听景深接下来的话,偏偏景深卖关子,他纠结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就是在那一天,”景深的眼神中浮现悲伤的色彩,“靳离注意到了你,对你念念不忘,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还提出要和我离婚。但是我怎么会答应呢?我和他说,除非他把他全部的资产都给我,不然我不会同意的,靳离只能拿我没办法。我不懂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但是我要阻止你们……” 白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奶茶歪到在桌子上,流的到处都是。 他的神情变得格外激动,“喜欢你”三个字像在他心头上刺了一百针的兴奋剂,他整个亢奋起来,已经不能冷静分辨景深的话。 “果然是这样,靳离就是应该第一眼就喜欢我,他那夜救下的也是我,然后和你离婚,就是应该这样的!”白洛提高声音,直直盯着景深,“所以都是你,都是你在作怪,靳离不要你,你的姘头也不要你,你就应该灰溜溜的退出他的生活!” 他毫无顾忌的全说了出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景深面前掉了马。 景深这些话是故意按着原剧情编的,还特意把自己说的更加可恶,白洛果然就顺着他的话情绪激愤,他已经可以确定白洛是知道原剧情走向的。 所以白洛也是穿书的? 不可能,一个外来者,哪怕融入了这个世界,始终还是有一部分情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怎么可能这么像白洛这样,执念如此深,深到偏执的地步。 如果说白洛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同时知道命运如何发展,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的话,白洛确实有了足够讨厌他的理由。 景深看着快失去理智的白洛,突然想到对于白洛来说,预知命运这件事,也不知是好是坏。 因为过于追逐命运的转折点,过于想拥有靳离,他不知不觉失去了自己的很多东西,比如景深时常奇怪,原小说里善良纯真的主角受怎么浑身上下都透着俗气和功利,简直就像在崩人设一样。 因为提前预知了命运,在日复一日的期待与幻想中,建造着一个人的乌托邦,越认为就是属于自己的,越容不得落差,变得偏激而不自知,也许那个本来的自我,就是在这个乌托邦中渐渐迷失。 “白洛,”景深轻轻笑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嗤弄,黑色的瞳孔像蕴藏着无数秘密的琉璃,把人从梦里叫醒,“我刚才那些话,你真的信吗?” 白洛被重重敲了一记似的,怔在了原地,如同半空的风筝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引线。 景深那番话正是他心中所想,靳离不是不喜欢他,完全是因为景深在捣乱,所有的错都在景深,他一直这么说服自己。 可是景深的笑太刺眼了,刺眼的让他想起,靳离是怎么把他从怀里推开,怎么维护景深,他昨晚是怎么伤心的哭到半夜的。 白洛蹲下.身,断断续续抽噎,“你骗我……你怎么……这么坏……” 把人弄哭了。 景深无奈,白洛是水做的吧,也太爱哭了。 无情的说一句,就算没有穿过来的他,哪怕原主还是一直在作死,凭着白洛现在蠢成这个样子,靳离很有可能也看不上他。 景深看着他这样,难得心软了一下,“是你把自己局限太死了,一提靳离就要上头,你真觉得有些事只有你自己知道?当事情发展超出了你的预期,你不会还以为,我和靳离随随便便就能分开吧?” 白洛果然被他吓住了,呆呆的,无法接受一直以来的心里那个巨大的美好泡沫被景深一下子捅破,“那我这几年、还有什么意义和盼头呢?” 他根本玩不过景深。 “怎么会呢?”景深十分好心的安慰,“只要不涉及靳离,你还是挺正常的,大家都很容易喜欢你。” 毕竟万人迷属性在。 白洛啜泣着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吸了吸鼻子,眼神有些茫然。“所以……你不会放弃靳离了吗?” “对,”景深的微笑如沐春风,“死心吧。” “……” 既然除了主角的金手指,并没有其他的限制,有了金手指的白洛还这么弱,那他为什么不能让靳离一直和他在一起呢? —— 第二天片场相遇,白洛怂了很多,看见景深,老鼠见了猫似的,远远就躲开了。 江周周惊奇道,“我怎么觉得他有点怕你?” 景深更惊奇,指着自己,“我可怕吗?” 江周周酷酷的摇摇头。 正说着,没走两步,就看见柳书语和赵晶站在一起,江周周呵了声,“这女的有两把刷子,我哥对这个剧组都有阴影了,她竟然能说动我哥让她回来拍戏。” 景深远远看着柳书语的侧影,小巧玲珑,隐约看出了点别的影子,没头没尾说了句,“你哥……有兴致,玩替身梗啊这是。” 江周周没听懂,刚想问,正巧赵晶把他们叫过去。 之后就是上妆,布置场景,各种设备零零散散摆了一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景深有个人的化妆师和化妆间,默认和剧组其他人分开。 轮不上他,他就一直等戏。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三天,比景深意想中慢了很多很多。 因为两个主角拉低了整个剧组的进度。 柳书语有演戏的经验,但她因为受江里的事影响,情绪状态不太好,呈现出来的效果总是苦着一张脸;白洛更不用说了,没上几天表演课就来演男一,高冷腹黑皇帝被演成了活生生的痴呆,演技被龙套吊打,赵晶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目前正在一边紧急加训表演课,一边拍戏。 景深就没在哪个剧组这么清闲过,他窝在化妆椅里,等了很久很久,困劲都泛上来,手机在手心里握着,要掉不掉,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按到了什么地方。 直到听筒里传来靳离沉沉的声音,“喂?” 景深阖着着双眼,无知无觉。 “景深?”短暂的沉默过后,偌大安静的化妆间,靳离的声音再次响起,仍旧是无人应答。 直到房门被敲响,二胖探进头,“哥?导演叫你呢!” 景深被叫醒了,他睁开眼睛,里面还有未褪的惺忪,“哦……”他迟钝地应了声,刚要站起身。 “醒了?” 凭空一个声音响起来。 景深被吓了一跳,跌回椅子里,伴随着冲力撞到了化妆台上,他没意识到手里还拿着东西,手机“啪”一声落在了瓷砖上。 “什么鬼?”二胖也开始怀疑人生,左看看右看看,“谁在说话?” 景深已经反应过来那是靳离的声音,他捡起手机,上面的通话时间显示已经二十七分钟。 “……” 二胖惊讶的看到他景哥的表情瞬间变换,犹如偷看成人杂志时被家长逮到,整个人连坐姿都变得非常端正。 景深轻轻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在耳边,“我们怎么……一直在通话?” 对面的声音有些无奈,“你打给我的。” “应该是我睡着不小心碰到了,,没想给你打……”景深很不好意思,面露羞愧,轻声道,“你怎么不挂掉啊……” 他丢脸简直丢到家了,竟然让靳离围观他呼呼大睡,一想到这半个小时他可能发出奇怪的声音,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开始想等一等,搁在了一边,”靳离似乎隐隐含着笑,“你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 景深瞬间放下心,“那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靳离听见了刚才另一个男声的话,“导演叫你去拍戏了?” 景深“嗯”了声,仿佛在汇报行程似的,他说,“我今天一直在等,这边租场地和排戏都挺玄学,最近两周我大概很难有时间回去了……小宝怎么样,再看见我还能认识我吗?如果我想它的话,它会不会想我啊?” 他实际上想说,那你呢?会不会也分出一点时间想我。 他觉得他要隔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能和靳离见面。 靳离低低的笑声传来,每个音调都清脆的敲在景深的心脏上,景深的手指微微缩紧,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的窘迫。 “确实可能会这样,它再见到你就会好了,”靳离说,“如果喂它鱼片,会熟悉的更快,多抱抱它也会好,小宝很会自来熟。” 好吧,用不用回答的这么认真,靳离怎么连描述一只猫的语气都这么……缱绻温柔,景深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有鬼的缘故。 他愣神的工夫,靳离说,“你去吧,”景深“哦”了一声,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一次通话就这么以莫名其妙的话题结尾。 景深有些怅然若失。 他过去的时候,片场几乎已经鸡飞狗跳。 “我靠,”江周周又忍不住爆了粗口,“白洛这人怎么进来的?比我还不行,他背景得牛到逆天吧!” 景深无奈道,“他还真没什么背景。” 就是有主角光环罢了。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仍旧没什么惊喜,景深发现原来拍戏拍多了,自己根本不能适应这种网剧的低效率,时间流逝的格外慢,他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反正只签了二十五天的拍摄期,再拖也拖不过这些天。 江周周已经换上了青灰色的太医服,摆弄着头套,在双眼放空的景深面前挥了挥手。 “想什么呢?” 景深回过神,透过化妆镜看人,“嗯?” 江周周抱着臂居高临下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不会担心一会儿的戏吧,哈哈哈,你的部分看上去很刺.激。” 景深垂着眸摇摇头,兴致不高的样子。 他就是想靳离了,特别想。 已经第六天了,在剧组待的时间越长,他的思念像一团野草肆意疯长,尤其是今天,一睁眼、吃饭、在片场等戏都在想他,可是现在进度被拖得很慢,他的戏排得零零散散,哪天都走不开。 好像见到他,见一眼也好。 景深闭了闭眼,屏蔽掉内心这些黏黏糊糊的想法。 ---- 汤泉这场戏,为了避免和其他大剧组相撞,排了几天才排到了场地。 道具组提前制造出水雾缭绕的效果,四四方方的大池子,周围砌着纹理精巧的玉石片,水上飘着新鲜的花瓣。 实际上,这场戏才是福倾安真正第一次出场——福倾安杀死了为太后持衣的太监,顶替进了汤泉宫,这一夜,他成功通过各种不可言说的手段,讨得了太后欢心,从低贱如蝼蚁的小太监,一举成了宁坤宫的红人。 今天是景深的重场戏,赵晶知道这个戏的看点在他这里,对景深格外上心,一直张罗着,见缝插针想给景深讲两句戏。 “观众是从这场戏看到你,第一印象很重要,”赵晶说,“你这个感觉很难找,观众对你的角色容忍度最低,因为你呈现的这个人物特点阴柔、不男不女,和现在的主流审美是相悖的,加之福倾安的人设一点都不讨好,稍微不对,就会觉得福倾安油腻辣眼睛。景深,你最好先拍几条试试。” 扮演太后的女演员不到三十岁,看起来十分专业,妆特意化得成熟雍贵,公事公办的对景深说,“不用紧张,拍的时候我会带带你。” 景深垂着目,一直在看剧本,整个人显得十分沉静,他点点头说,“谢谢。” …… 场记打了板。 画面从雾气氤氲的水面开始,从漂浮的花瓣移到白腻如玉的一截手臂,之后是年轻太后的脸,柳眉细长,华贵端方。 人人都道太后有德,朝前辅佐小皇帝,后宫日日念佛经祈福,清心寡欲,勤勤俭俭。 “呈衣,”太后道。 指尖挑开层叠的纱帐,来人低垂着头,行走无声,端着寝衣和白巾跪在了冰凉的泉池边上。 细长的手指爬上太后的肩膀,骨节根根分明,苍白的如同月光下的新雪。 “太后,奴才为您捏肩,”清冷透骨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的喑懒。 “大胆!” 那人立刻伏跪在地,墨发四散垂在肩背,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团,太后不悦的转身,那人却擅自胆大包天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容色无双的完整的脸,瞳孔漆黑,唇色几近透明,几乎让人以为,下一秒这人就要脆弱的快要碎掉。 太后一瞬不瞬的盯着地下匍匐的人,水淋淋的手指去勾他的下巴,目光从他脸上一寸寸掠过。 他的目光冰冷幽寒,神情却卑微恭敬到极致,像一条摇尾乞怜讨好主人的狗,他拿起木盒里的白巾为太后一根根擦拭手指,动作温柔到快到化掉。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福倾安,伺候太后,”仍旧是那缠人的的声音。 太后的眼神立刻暗了,身体里女人的本性被蓦地唤醒,某些冲动呼之欲出,她压下冲动,蔑着眼冷哼,“你能如何伺候哀家,没了命根子的玩意。” 福倾安直起上身,跪行踏入汤泉中,水沾湿了长发和下半身,他大逆不道的挨近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太后想躲,想呵斥,却像着了福倾安的道,任由他贴近。 福倾安把太后压在池壁旁,在她耳畔似有若无的呵气,“奴才能看出来,太后身边无人,一直很寂寞……” …… “老师,”景深往后退了一步,礼貌的微笑,“冒犯了。” 女演员的耳廓红了,她扭过头神情不自然道,“没事,演戏而已。” 她自诩专业,还说要带带人家,竟然被比她小六七岁的小孩撩到,这种认知让她觉得格外丢脸。 二胖拿了浴巾给景深擦身上的水,景深去换衣服,经过一直围观的江周周身边时,江周周受到惊吓似的,立刻弹跳远了一步。 “不至于吧,这么嫌弃我,下一场就是咱们两个的戏,”景深好笑道。 “谁嫌弃你了,”江周周话都说不利索,“我是怕溅我一身水。” 他受不了景深这副样子,平时还好,只要景深进入演戏状态,江周周就不能看他,一看就浑身别扭,闹虱子似的。 紧接着下一场,江周周的男二太医曹晨之出场。太后难以入眠,曹晨之每隔几天就会深夜来为太后针灸,却不想这天太后竟然睡下了,而他见到的是不阴不阳、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的福倾安,两人结下了梁子。 赵晶比了个“ok”的手指,全神贯注盯着机器。 “你是谁?竟如此嚣张?”曹晨之看着眼前一身红纱挡住自己去路的男人。 “奴才福倾安,”福倾安语气平淡,“太后已经睡下,大人且回吧。” 曹晨之怀疑道,“我要亲自去看看,太后命我针灸,不见到太后我不会离开。” 他要硬闯,福倾安露出厌恶的目光,他看上去身骨瘦弱,手劲却大的吓人,揪着曹晨之的衣领,轻易一拽,把人掼到了殿柱上。 福倾安歪头瞥他,挑着眼尾笑起来,“大人要看什么?太后此时衣衫不整,大人也要看吗?” 出身书香的曹晨之恼羞成怒,窘然道,“什么衣衫不整?休要胡说!” 福倾安挑起一处纱领,故意凑近曹晨之的视线,曹晨之不知看到了什么,脸都憋红了,“不知羞耻!世上竟然有男子像你这样不知羞耻!明日我便奏请太后将你逐出宁坤宫!” “奴才一介阉人,自小.便被教不能把自己当男子,”福倾安像是被曹晨之的话逗笑了,挨得曹晨之更近了些,戏谑的目光打量着他,“大人说得好笑话,是没见过阉人,还是没见过男子,怎么就糊涂了?” …… “卡,江周周,你下面的台词呢?怎么不说话了?” 江周周如梦初醒,推开身前的景深。 从刚才景深凑上来他的大脑就一片空白,滚瓜烂熟的台词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江周周懵然看向景深,“福倾……” 景深吐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如常道,“没事,再来一次。” 江周周话头遽止,他糊涂了,怎么竟然冲着景深喊出福倾安的名字,他心中生起一阵烦躁。 “那个、导演,我再来一次吧。” 这场戏比上一场磋磨了些时间,最终还是过了。 赵晶冲江周周招手,“过来一趟,有地方要补一下。”又对景深道,“你去好好休息吧。” 对于景深,她真的没话讲,夸累了。 景深卸了一身的劲,从紧绷的情绪里脱离出来,有点恹恹的往外走,和刚才的状态完全判若两人。 这次二胖过来,把手机递给景深,“哥,刚才有条信息进来。” 信息? 不知为何,仿佛冥冥之中的预感,景深按亮屏幕时没来由的莫名有些心跳。 【收工了吗】 真的是靳离。 他们这算心有灵犀吗? 景深的眼睛里一下子燃起了小小的烟花,脸上的红晕比扑的粉更要好看百倍。 江周周还有几个镜头要补,造型师给他弄着衣服,他抬头看向景深,腰细腿长、身姿挺拔,垂头看着什么,突然就露出了一整天来第一个最发自内心的笑容。 江周周恍然意识到,景深的笑容竟然这么好看,好看的晃眼,他的鼻间似乎又传来那股香气,是刚才景深眉目流转的贴近他、手搭在他肩上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明明是化工香精、再甜腻不过的脂粉香,他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回想那个味道。 等他终于回过神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面露慌乱又难以自控的去寻找景深的身影,只能看到那个影子,像一只轻盈的红蝶,提着长长的袍摆一路小跑,消失在房车门处。 靳离来找他了。 这个认知让景深的心脏酸涨涨的,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如洪水般找到了倾泻的闸口,他打开车门,视线里出现了那个熟悉的、真真实实存在的身影。 “你怎么会来?”景深掩不住惊讶。 景深背对着阳光,靳离坐在车厢里,看不太清他的样子,他微微浅笑,“上次你不是说了想我?” 他说了吗?他好像只说了会想家里那只肥猫。 靳离好神奇,怎么能知道他说出口的是想念猫,没说出口的那句是想念他。 景深还带着戏妆,额头上有细细的汗,一身的红纱,他拖着及地的衣服,在车厢里艰难又快速的穿梭。 这几天,车厢里被他堆满了东西,各种乱丢,抱枕、各种各样的水、小风扇、耳机线,餐盒,小音箱,景深像只笨重的企鹅,磕磕绊绊越过这些东西,爬到了靳离身上。 “你做什么?”靳离被他的举动弄得有点惊讶,向后仰了仰身,给景深留出空间,两只手不得不扶住了他的腰。 哪怕裹着戏服,腰部的手感还是格外明显,看上去人又瘦了一点。 “我好想你,”景深轻轻喘着气,纤长浓密的睫毛垂着,下眼睑处一抹微红,却没了拍戏时那种让人清冷邪气不寒而栗的感觉,反而秾艳又惹人可怜,“我想亲你,你说了可以给我亲的,不能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我来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要盗号、45801544、45768646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零点10瓶;沅婄5瓶;紅茉、若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偷吻 车厢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和七七八八的人群,也许有人好奇的朝这边看,却严丝合缝的连一帧画面也窥探不出。 隐秘至极的空间,流动的冷气丝丝缕缕的钻满每个缝隙。 男人穿着剪裁质地精良的黑色西装,身上坐着个人,红装软骨,像从旧世穿越而来,眉眼挟着一段无辜,像什么也不懂,偏偏懂个情字,用手指攀附着男人的肩,眉眼含笑向他索吻。 靳离这时才看清景深的样子。 一身的红衣古装,眉梢被贴着头皮的长发头套微微吊着,凌乱又邪肆的美感。 他短暂愣了愣,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张被他一时兴起保存下来的定妆照,而照片里的人现在离他咫尺之遥,更加精致鲜活,同样的眉眼,又哪里不一样,这样的景深熟悉而陌生。 靳离的视线从景深脸上移到他脖颈处,那里白皙的肌肤和艳红的薄纱毫不突兀的衔接,景深这件衣服离近了看确实是很透的,底下的风光隐隐若现——他刚从带着温度的水里泡着,“伺候”了太后一番,紧接着再出场的衣服也是深夜里适合穿的寝衣。 靳离的眉间不着痕迹拧了拧,欲言又止,他知道这是戏装,也是景深的工作需要,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干涉别人的人。 面前的景深用欣喜和期待的目光看着他,靳离倾过身,手掌沿着景深的颈线滑上去,扶住景深的后脑,在他唇角轻轻碰了碰,稍触即分,举止得体,进退有度。 “几天不见,”靳离温声道,“过得好吗?” 景深抿了抿唇,露出笑意,轻轻回答,“挺好的。” 所有都很好,靳离为他在剧组铺垫好了一切——不光是解决掉江里的麻烦,还有专门的化妆师和服装,各方面待遇比其他人高了一个度,让他能全副身心的投入到拍戏里。 不止如此,靳离还亲自来看他,突然出现,给了他超级大的惊喜,会答应他的要求,给他一个温柔的吻。 但是人变得贪心,就会想要的很多。 靳离的吻太轻了,轻的仿佛没有存在过,根本无法缓解景深满满涨涨的思念,又或者说,他在靳离的眼神里,看不到和他一样的情绪。 他知道靳离说的一字不差,是因为他思念靳离,靳离才来看他的,而不是反过来靳离对他有什么惦记。他们现在的关系保持的很好,所以靳离对他这个结婚对象,只会满足更多的要求,靳离向来是这样的,细心而绅士。 景深觉得自己像在茫茫草原上奔跑的一只羊,饿了有青草,渴了有露水,永远死不掉,但是却跑不出去,不确定哪个方向才通向出口,在里面转啊转,不知要转到何年何月。 靳离对他这么好,让他每天都怀着对这个男人的一腔爱意醒过来,却又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这个男人还不喜欢你。 景深闻着靳离身上熟悉的冷调气息,不敢过多的放肆,怕会触到靳离的底线、被生硬的推开,他伸出胳膊勾上靳离的脖颈,脑袋凑过去埋在了他的肩膀里。 景深的脊背很纤细,靳离可以摸到明显的凸出,他隐约感受到身上的人散发的情绪,和刚才的喜悦不同,“怎么了?什么事不开心了?” “有点累了,”景深转过头,视线里是轮廓硬朗的下颌骨,他轻轻浅浅的呼吸着,“能睡一会吗?就这样,不想动了。” 靳离果然保持着没动。 景深闭上眼睛,凭空在脑海里想象着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交缠着,凑过头就能挨到一起,就像一对真正的恋人。 知道了靳离的过往之后,他甚至不敢对靳离说出喜欢的字眼,怕他知道现在的景深是对他有所企图的,和他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脑子里全都是不纯洁的东西,渴望触摸他、和他深入的亲吻,做各种各样的事。 说的正大光明一点,是他景深第一次喜欢人,这个人叫做靳离,但是对靳离来说,他这样又和那个脱.光了求操的人.渣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靳离知道了这些,对他开始抵触,对他也露出那种厌恶的目光,景深光是想象心就冷碎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想着想着,就过了很久,景深丝毫没有睡意,他听见一点动静,睁开眼,看见二胖站在车外,敲车窗的手刚抬到一半。 景深立刻冲他摇了摇头。 二胖看见人影轮廓在动,他贴近车窗,艰难的看到了车厢里的情景,瞪大眼睛,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他看到他景哥和一个男人叠在一起…… 原来景哥真的是有金主的?! 二胖顿时五味杂陈,在他心里,景深是他一个自立自强、无所不能、三观很正的大哥般的人物,虽然娱乐圈水特别浑,风言风语也很多,但是他坚信他景哥是不会被染脏的,亲眼看到景深和金主在一起,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 景深当然不知道二胖短短几秒之内经历了怎样的头脑风暴,他小幅度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二胖满脸复杂的走远了。 江周周拦住他,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是让你去看看景深,他在车上怎么待那么久?” 二胖木木的摇头。 江周周不耐烦道,“我自己去看!” “别!”二胖立刻回神,拽住了江周周,“别去!景哥他、他……” “有话快说!你要急死人吗?景深怎么了?”江周周嚷道,他挣脱二胖,“别拦着我!” “车上有别的人,不、不方便你去……”二胖艰难的说。 江周周怔了怔,过了半分钟才迟钝的“哦”了声,看二胖的样子也猜的七七八八,还有不能看的东西?也就是……他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景深一身红衣、又软又冷的模样。 他现在在做什么,被人怎么样了? “是那个男人吧,”江周周言语带着嗤讽,心里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难受,故作轻松道,“又不是不知道,干什么摆一副天塌的样子,有多少人抢破了头想搭上靳离,被你哥搞到了……” 二胖再次吃惊,“你说那是谁?靳、靳总?” …… 景深慢慢的、一心一意的蹭,鼻尖碰上靳离的下颌骨,身体也偷偷贴得更近,然后心虚似的,立刻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靳离,车里好冷,你觉得冷不冷?” 他说出口,安静等了一分钟,并没有人回答他。 景深仰着头去看,发现靳离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呼吸匀浅。 睡着了。 为了迁就他一直不动的人都睡着了,他这个心里有鬼的人反倒特别精神。 景深的心脏突然跳快了,所以这个时候趁人之危的靠近他,再也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柳下惠,靳离清醒的时候他还可以克制自己,但是睡着的靳离在他眼里,就是赤.裸裸大写的诱惑,象征着欲念的蛇咬开了禁忌的笼子。 景深肆无忌惮的目光一寸寸滑过靳离的五官。 眼睛,鼻子,人中,嘴唇,下颌…… 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第一眼就觉得靳离长得帅,后来越来越沦陷,更是觉得连靳离脸上的一颗小痣都特别的眉清目秀,他就是这么俗,为色所迷,想把靳离这副皮囊裱起来时时带在身边。 关键他人还特别好,没救了没救了,他前二十几年那么挑剔,谁也看不上,靳离就是专门来克他的,让他体会喜欢上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 景深搂过靳离的腰,由于后背贴着座椅,过不去了,就揪着他衬衫一个边,指尖都在发烫。 “靳离,”他盯着人又叫了一声。 车厢里冷气似乎带上了甜味,安静的落在景深裸露的皮肤上, 他探过身,去亲靳离阖上的眼尾,挺立的鼻梁,流畅的鼻尖,一寸寸往下,最后是凉凉的唇瓣。 流连了很久。 他可能出幻觉了,觉得靳离的唇是带着甜味的,冰凉凉的像米糍,但是他快烧着了,呼吸里全是混乱的热意。 …… 景深躲在了化妆室,大脑空白的刷手机。 二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在旁边提醒,“哥,换小号……” 直到靳离下了车,看见景深从化妆室走出来,妆已经卸了,衣服也换成了自己的,清清爽爽的蓝白牛仔裤,碎发垂在额边,带着点蓬乱的湿意。 他的手插在兜里,素颜的样子看上去很小,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景深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冲着靳离一笑,大步走过来。 “影视城晚上很热闹,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靳离看着他,“什么时候醒的?” 景深的视线飘了飘,没看靳离的眼睛,“刚醒,怎么了?” “没有。” 靳离走近他,突然抬手抹了抹景深的嘴唇,又按压了一下,动作认真又轻柔,仿佛是无心,又像是意有所指,“妆没卸好,嘴唇花了。” “……” 景深想到了他偷来的那个吻,呼吸蓦地有些不畅,他回过神,使劲把自己的嘴唇蹭的发白。 这时候靳离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人,走开几步去接电话。 景深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忘了,这人这么忙,腾出一个下午的时间来陪他已经是难得了。 再回来的时候,景深有些怅然道,“要走了吗?” 靳离点点头,“走吧。” “有司机来接你吗,”景深努力掩藏住失落,他试图和靳离商量,“我去送送你吧,到了地方我再打车回来,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待闷了……” 下一秒,他的头就被揉乱了。 景深愣了愣,偏偏始作俑者明显的笑意从头顶传进他的耳朵里,“你在说什么?不是去吃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来晚了ō_ō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要盗号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紅茉、我欲乘风归去、ANG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相处 影视城常年驻扎着大大小小的剧组,多数是古装,月上初升,橘色和白色的灯光交织,人来人往,比白天更热闹了。 专门的两条娱乐小吃街,交叉十字形,两边各种店和小吃摊,从一头走到另一头要走二十多分钟。 景深在前面走,回头瞥了一眼,靳离安静的跟着他,亦步亦趋,黑色口罩外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衬衫随意解了颗扣子,外套搭在手臂上,宽肩长腿,腰背挺拔,不像来闲逛的,像来视察的。 走了一段,到了中间部分,两条街的人群洪流撞在一起,挤得要命,景深走了两步就后悔了,靳离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昭示着他应该从容不迫的待在昂贵地段的总裁办公室里,他怎么就叫人跟他灰头土脸的来这儿挤? 刚有退缩的想法,原本在身后的人一下拉住了他的手,在缝隙的空挡里大步迈了一步,景深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动的往前快步走,横冲直撞的,也不知撞到了谁,没看清,他匆匆留了句“对不起”,全身所有的感官一瞬间都失灵了,只有被包裹的那只手上传来滚烫的温度,汩汩的血液流淌、神经末梢疯狂跳动。 直到人流终于消失了,两个人停下来,靳离歪了歪头,把浅色系的领结拆下来,微微皱眉。 景深怕他不高兴了,“我没想到人这么多,本来想直接回去算了……” “是挺多的,所以走快一点,”靳离说,“要吃什么?” 景深愣了愣,他抬头看了一圈,随便指了指,“那个吧……”待看清了,“……火锅?” 拉着穿一身高定的人去吃火锅? 但是可以去吃什么?左边一家牛肉面,右面是露天烧烤摊,毫无逼格。 靳离抬步要走过去,听见景深迟疑说,“要不还是换一个吧。” 他转过头,“怎么了?” 景深露出怀疑人生的茫然表情,“你不介意吗?” 靳离无奈弯了弯嘴角,“景深,跟着你就好,我不挑。” 所以景深想象中第一次和靳离在外面吃饭的优雅场面,变成了现在这样,热火朝天的火锅店里,锅锅红油翻滚,烟气缭绕,景深都能想到他们出去之后沾了一身的火锅味、靳离难以接受的表情。 对于靳离来说,他并不是合格的搭饭对象,真是糟糕的体验。 令人沮丧。 老板娘热情的一桌桌送冰镇啤酒和免费切好的水果,见到他们眼前一亮,脸笑成了花,“两位帅哥,清锅还是红锅,店里搞活动,点鸳鸯可以打九折嘞!” 菜单在景深这里,他犹豫着,“那就点两个吧,其他的……” 他凭着感觉,猜靳离爱吃什么,在菜单上勾勾画画,几乎都画了一遍。 正埋着头,靳离突然从对面起身凑过来,景深连忙往里坐了坐,给他腾出位置。 “以前和母亲生活的地方没有这个,后来也没有机会接触,”靳离说着,和景深挨在一起看菜单上的名字。 景深不知道该惊奇哪个,靳离竟然没有吃过火锅,靳离竟然对火锅莫名产生了好奇和兴趣。 菜陆续上来,这里的味道竟然还不错,底料的味道又香又醇,完全没有劣质的感觉。 景深再次惊奇,靳离竟然不能吃辣,才捞了两筷子,嘴唇已经变红了,他忍着笑给靳离拿餐巾纸。 靳离只能无奈看着他。 “哇,你没口福了,只能吃清汤,”虽说这样,景深把清锅里的东西全捞出来放在了靳离面前,还故意的把浸了辣汤的羊肉片裹满酱料,信誓旦旦对靳离说,“你尝尝这个,这样就不辣了!” “真的?”靳离满眼写着不相信,但还是凑过去吃掉了,虽然并没有表现出被辣到的样子,但还是惩罚景深似的,捏了下他的脸。 景深心下动了动。 他们点的东西太多了,两个大男人也吃不掉,而且他们吃的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太腻乎了,吃火锅,哪有坐在同一边,喂来喂去的,当事人却完全意识不到。 “两位帅哥看着眼生,不是靠演戏吃饭的吧,”老板娘开店开了快十年了,一脸的看透一切,“你们这种我见多呢,对这种地方好奇,跑来一边游玩一边谈恋爱开房,我跟你们说,对面就是好地方,下层ktv,上层大床房,一条龙齐了!” 她嗓门大,周围的食客们竖着耳朵一阵起哄声,有个显然是熟人的大声嚷,“老板娘,你不是和对面那位不和吗?怎么上赶着给人家拉客?” 老板娘推了一下那人肩膀,佯装嗔怒,“我就是瞧不惯对面娘儿们的骚气样,我给她拉客,她还不给我广告费呢!这不是这俩帅哥太配了,春宵苦短,找不着好地方,你给他俩腾张床啊!” 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景深听得发窘,垂着头在红汤里涮毛肚,忘了涮了多久,老得不能吃了。 他偷偷去瞥靳离,靳离倚在沙发背上,衬衫简单挽到手肘,抱着胳膊,从他的角度只看到半个轮廓分明的侧脸,神情淡淡,明明是话题中心,却仿佛所有的议论和打量都和他无关。 可是那些放浪露骨的字眼在景深脑海中一句句回荡,他忍不住想,靳离听到这些话是什么感受呢?或许会感到困扰,或许——根本就不会当一回事,不入耳,更不入心。 似乎察觉到了景深的目光,靳离抬头,景深来不及躲避,视线直直撞在一起。 他感到一阵燥热,从五脏六腑蹿到喉咙眼里的、就算喝掉一整瓶冰啤酒也压不下去的燥热。 他忍不住道,“靳离……” “怎么了?” 靳离见他开口,倾身过来一点,二十二度的冷气,足以让人手脚发冰的温度,他却看到了景深脸上和脖颈上细细的汗。 他抬手轻轻将景深额前的头发弄到耳后,无意拨到了柔软的小小的耳垂,景深蓦地一激灵,抓住了靳离的手腕,指尖用力的泛白。 明明周遭乱得要命,他为什么还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 靳离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像在特意的安抚他,“他们开玩笑,不用听。” “我想去看看,”景深喉咙发涩,声音有些小了,他怕那人听不见,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去看看。” “……对面,你能陪我去吗?” 靳离使了点劲,没挣开景深抓着他的手,眉眼含着无奈,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肉,“别紧张,景深。” 景深抬着眸子去看靳离,水光粼粼的,里面全是平日里从不示于人前的、让人心疼的东西。 但凡换个人看见这些情绪了,恨不能把天下的好东西全捧到景深面前来,只求美人能忘却愁思、一展笑颜。 景深觉得时间大概过了有一万年那么久,他的眼睛都睁得发干,然后看见靳离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他觉得自己现在卑微的快死掉了,居然因为靳离这一个字,心里就开始炸起了烟花。 …… 被火锅店过低的冷气冰久了,一到外面,被夜风一吹,景深整个脑袋开始发涨,脚步虚虚浮浮的。 靳离扶着他的肩膀慢慢走。 吧台后面的女人坐在高脚凳上,穿的很清凉,蕾丝背心黑色热裤,挤眉弄眼的打量他们两个。 “一间包厢,”靳离说。 “老总过夜啊?” 女人看着靳离的衣着,熟稔的直接定了最贵的,期间不住瞥了好几次靳离,靳离视若无物,低头去看他怀里的景深。 “冷气吹太久了,很难受吗?”靳离帮他揉着太阳穴。 景深摇摇头,从靳离怀里出来,站直了,问那个女人,“厕所在哪?” 女人这会儿才看清躲男人怀里这小帅哥的模样,不是传统的清秀端正的类型,五官很艳,看上去喝酒了,带着自然的一点腮红,纤长的眼尾上翘,会勾人似的。她愣了愣,指了个方向。 景深点点头,刚走了一步,突然折回身来,手毫不客气往吧台上一拍,吓了那女人一跳,就看见小帅哥不耐烦道,“别看了别看了!没见过男人吗?” 她“哎呦”一声,“帅哥,你长得帅,还不让人看呐?” “看我可以,”景深趴在大理石台面上,腿弯微微曲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又指指靳离,“他不行。” 瞧他说的话,丢脸,管天管地还管上靳离了,景深暗暗唾骂自己。 靳离忍不住笑着去扶景深的腰,要把他扶直了,景深很不老实的动弹,再次从靳离的怀里逃出来,离远了两步,镇静地说,“我先去清醒一下。” 说完转身就走,走的很快,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景深把整张脸都打湿了,水珠滚落,没入脖颈深处,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大脑放空、再放空。 他真是作死,明知道摸不得碰不得,偏偏求着人,把人拉到这种地方来。 折磨。 今夜过后,要么他克己守欲,坐怀不乱,从此心性坚韧堪入化境,随时能遁入空门立地成佛;要么明天大大的黑色醒目标题登上社会新闻版面,“某男子求爱不成,被当场拒绝后意欲用强,总裁刚直不屈,愤然离开,决定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要疯。 景深从厕所出来,重新路过吧台,问道,“开的哪个包厢?” “2312,”女人调着酒,睨他一眼,显然没有靳离在时那么好的态度了,阴阳怪气的,“我说,钱都是老总掏的,你摆什么谱啊,看一眼都不乐意,以为自己是谁呢,还上厕所,呵……” 她把景深当成攀附有钱人、缠着人家来开房的小情儿了。 景深微微一笑,“姐姐,钓过几个男人啊,欲擒故纵懂不懂?人家就是喜欢我,我上一晚上厕所,他就能等我一晚上。时间也不早了,姐姐又没有人陪,还是快点睡,不然老得更快了。” 他嘴皮子动几下,女人气得几乎要打人。 随便说话就是爽,不用负责任,随便编,说的靳离捧他捧得不行似的。 景深不理她,往楼梯口走,走上二楼,刚拐了弯,就犯糊涂了,盯着面前长长的、灯光晦暗的走廊发愣。 哪个房间来着? 他纠结了半天,231……2311吧,应该是。 包厢门没关,虚掩着,景深轻轻一推,打开门的一瞬间,猝不及防愣在了原地,心重重的坠落。 混乱,淫靡,难耐的呻.吟和急促的喘息,没有衣物的掩饰,白花花的两团滚在一起,上下交叠,刺.激着景深的感官,耳膜和眼球生生发疼。 幸而这一刻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看到那个发福的身影,终于在大脑空白一片后,迟钝地反应过来那个男的并不是靳离。 什么感觉? 劫后余生。 他几乎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里。 转身的那一秒,后背撞进了一片宽阔的温热里,景深还愣着,就被铺天盖地熟悉的气息包围了。 一瞬间,景深的世界陷入茫茫的黑暗和安静里,有人遮住了他的眼睛和耳朵,温热的鼻息打在他裸露的耳后,对他耳语。 “景深,不要看,不要听。” 作者有话要说:请一天假~要考试了,复习一哈~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squ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G6瓶;紅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爱你 覆在皮肤上的手掌干燥、带着微微的粗粝,挡住了混乱不堪的声音,却丝毫没有缓解景深的情绪,不慎围观活体运动,身后还站着靳离这种事,让他的羞耻和窘迫炸得火光四溅。 脑袋嗡嗡的,五感被限制,他依稀听见靳离说的“不好意思”和门被关上的声音,连靳离怎么带着他走的全都没有记忆了。 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包厢的沙发里。 昂贵的包厢,灯光打到最亮也是暧昧的颜色,几步之外推开内间的门是超级大的玫瑰花大床,比酒店的套房空间要小一些,隐秘和情趣的气息包裹着进入的人。 这种地方,哪怕是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不发生点什么也很难。 靳离在酒柜里选了瓶度数不高的清酒,为景深倒了一些,他在景深面前半蹲下来,看他的脸色,“景深,你看起来不太好。” 景深接过靳离递过来的玻璃杯,盯了两秒,喝白水似的把它喝完了,状态并没有有所缓和。 他之前已经喝了些冰啤酒,都不是烈性的酒,温润的酒精流淌过他的喉咙,经过大脑和四肢百骸,刺.激着大脑皮层,完全没有醉醺的感觉,反而让他更清醒更敏感。 也更不能轻举妄动。 “我有点懵,靳离,”他说,“我刚才看到那种东西了……我怎么会看到……” 景深的眼睛无辜迷茫。 但他不是没看过小片,相反,单身那么多年,他看过不少,各种各样的,他这么有探究欲的人,能想到的他都看过,不管是清新、狂野还是低劣的什么都没有的风格,他都可以接受,因为所有的概念都是模糊的,都可以尝试,没有什么局限住他。 可景深觉得他现在无法忍受了。 没有丝毫的美感,只有粗鲁和原始的蛹动,偏偏景深脑海里总回放刚才那一幕,他只能死死盯着靳离的脸,让这张让他心动的脸把那些画面驱逐出去。 所有人都让他感到不适,如果让他现在和别人做那种事,他估计自己会恶心坏掉。 如果是和靳离…… 靳离拿过他手里的空杯时,轻轻抚了抚他的手背,语气无奈,“你走错了房间,忘掉它吧,只是个意外。” “我忘不掉怎么办,”景深转了转视线,朝空气里茫然的看了一阵,又重新看向靳离,“靳离,帮帮我吧,好不好。” 他软着声音说话,很像小孩子委委屈屈受了欺负似的,又像拖着尾音在撒娇,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让对方招架不住他。 靳离蹙了蹙眉,“早点睡吧。” 不知是不是景深的语气太过亲昵的缘故,靳离的态度变得有点远,仿佛山谷里洒下的暖融融的金色的阳光突然收回去,一下子又重新雾蒙蒙阴凉凉的。 “我不想睡,”景深执拗道,他愣愣看着站起身来的靳离,拍了拍旁边的沙发,“你能不能坐到我身边来?” “我没有办法帮你,”靳离轻轻叹口气,凝视着景深,“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睡觉。” 景深不说话了。 下一秒,靳离分明看见他的眼睛泛起淡淡的红。 特别突兀,突兀地让人心里一慌。 靳离没见过景深这副样子,眼尾发红,眸子水涟涟的,薄唇抿着,脖颈仰起漂亮脆弱的线条,神情活像被他始乱终弃。 只是因为他不肯坐到他身边? 靳离沉默着在景深身旁坐下,柔软的沙发凹陷下深深的弧度。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本来今天晚上一直很好,景深知道是自己受了刺.激,被他搞得,现在两个人的气氛都不对了。 也许在靳离的角度,会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吧,突然的情绪低落,一堆奇怪的要求…… 日系小清新歌曲的声音响起来,打破了房间里的缄默,景深像被惊醒,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挂断了,然后才发现是二胖打来的。 他没什么心情回拨,随意把手机压在了大腿下面。 景深垂着头,盯着地面,轻轻吸了一口气。 “我刚才以为,里面的人是你。”他弯了弯唇,想缓和压抑的氛围,语气刻意轻快了些,“一时犯傻了,我可能就是忍受不了,你会和别人做,如果你想体验,应该也是我有优先被选择权吧。” 靳离坐得肩背挺直,唇线抿成一条线,并没有说话。 景深试着轻轻去拉了拉他的手,服软道,“我开玩笑,我真的是开玩笑呢。” “你别生气啊……” “我现在就去睡觉。” 景深乖得像只猫,仿佛被揉捏成任意的形状也不会反抗。 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景深料想对方真的不满他的话了,耷着眼悻悻的要收回手,却猝不及防的被人扯进了怀里。 景深的膝盖跪在靳离两腿之间,后脑被靳离的手掌扣着,清瘦匀称的脊椎被按住了。 心脏倏地开始剧烈的跳动,像散开了满天的烟火,点点余焰被黑暗的巨兽吞进去,被灼烧到了喉咙,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发出细小呜咽的恸声。 景深闻着靳离的味道,他把脸深深埋进了男人的颈窝里,紧紧环住了男人的腰,闭着眼一动不动,内心的情绪泛滥。 然后听到靳离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会是我。”语气淡淡,却格外笃定。 靳离在一下一下抚着景深的背,似乎懂得他的不安,如同安抚一只毛茸茸的动物。 靳离会知道吗,景深从对他动心,他的一举一动和情绪变化全都能影响到景深,就像此刻,他们的肢体交缠在一起,景深感到自己整个人都被塞得满满的。 他抱得很紧了,像八爪鱼,靳离的腰腹很有力量,很好摸,明显可见的肌肉轮廓。 没有生气就好。 景深小声说,“说话算话。” 他听见靳离在他耳边轻笑,笑得他耳膜微微发震,“男人的话可信吗?” 那一刻的想法是,原来靳离也会说这种坏透了的话。 景深很想去看看靳离是怎样的神情说出这句话的,能不能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但他还没动作,人一僵,半个身体先酥了。 靳离在吻他的耳垂。 痒痒的,像春虫骚动挠破新鲜的泥土,触角碰到了湿润的花蕊般不可名状。 景深说不出话了,什么想法也没有,他闷哼一声,只想在靳离的怀里蜷成一团。 靳离一边吻着一边说,“你刚才要哭了。” 景深手搭在靳离脖颈,头温顺的伏在上面,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刚才的样子有多丢脸,“哭了就可以被亲吗?” 那种痒痒的感觉离开了耳垂,蔓延到了脖颈处,景深的脖颈很白,在包厢的暗光下愈发莹润,残留着上妆的香气。 “不用哭。” 景深的衣服被拉开了一点,露出半个圆润的肩膀,他感觉到靳离浅浅的啄吻落在上面,鼻尖挨在肌肤上,灼热的热息喷薄。 景深真的搞不清,靳离究竟只是在满足他的要求,还是在真真切切的撩拨他。 景深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喘,“你……不介意和我接触吗……” 靳离的动作慢慢停住,他扶着景深的腰让他坐直,面对面,两个人的呼吸织缠,似乎下一秒就要热吻在一起。 景深眼里说不出的媚色流转,他五官本就带艳,平时游刃有余冷色加持,这会儿是压也压不住了。 靳离抵上他的额头,“你在车上的时候,我醒着。” 所以景深所有的小动作,包括偷偷吻他,靳离全都知道。 景深睁大了眼,想象自己一副做贼的姿态,以及在化妆室缓了半天、全程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全落在靳离眼里,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整个人都熟透了。 那副糗样…… 他这回真的快哭了。 景深当即要从靳离身上逃走。 接着被靳离逮回来。 两个人又贴在一起。 靳离眼里浮出笑意,回答了他上个问题,“是你,就不介意。” 甚至是喜欢的,喜欢和景深的接触,他才知道同样的皮囊,眼前这个人让他多惊艳,从里到外都是干净的,吻是干净的,抱在怀里的感觉是干净的,眼睛和神态很美,软软的像猫一样,慵懒灵气。 “靳先生……”景深的震惊持续不断,他双腿跪在了靳离腿上,比靳离高出了一点,低头的时候表情一览无余,反复确认着,“只有我吗?是只有我吗?靳先生的不介意是不是批发的?” 靳离无奈,“我身边只有你一个。” 景深觉得自己从悬浮的半空落在了实地上,是靳离亲自给他的特殊通行证,虽然并不知道是怎么拿到的。 “我……”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犹豫着没说出心里那几个字,虽然眼下是绝好的表白时机,脑海里不止翻来覆去的百遍,但是他很担心靳离的反应。 靳离抚上他的脸,像神奇的先知一样替他问出了心里的话。 “你爱我吗?景深。”靳离轻叹出声。 他其实已经可以体会到,景深面对他的情绪,有所伪装,却不知自己到处都是破绽。 “我爱的,”因为内心已经喊破了嗓子,所以发出的声音格外轻,还有越来越轻的趋势,“爱的……” 景深垂着眼眸,绷着脸,不敢让一丝的喜悦或忐忑泄露,全身上下都紧张的要死。 “真的吗?” “真的……” “有多爱?” “……” 不太敢说出口的爱。 怕他的爱在靳离眼里,是困扰、贪欲和占有,会让靳离讨厌他。 实际上的确如此,景深就是这样,连多看一眼都会想扒掉靳离的衣服,想在不工作的时候,整整一天和他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亲吻拥抱,来来回回的做.爱,做到天黑,想看看靳离也被他弄得颠覆清冷模样,像两条脱水的鱼,沉浸在彼此的热潮里。 景深惊讶他的欲望和热情来得翻腾又汹涌,现在的他已经不能想象之前心如止水的单身那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他本质就是很颜狗,为色沉迷。 他肖想的,和之前惦记靳离的那人想的,没什么区别。 可以说吗?一句也说不出口。 但是靳离并没有强求他的回答,他吻着景深的唇角。 “你要一直爱我,可以吗?” 靳离的嗓音低低沉沉,模样认真,落在景深耳里,他说的所有话从未像此刻这句话般温柔。 靳离对他做了最温柔的审判。 “靳先生也需要被爱吗?” 靳离的婚姻观很老派,老派的不像现代人,既然有婚姻在,就要对婚姻对象负责到底,感情和喜恶无法勉强,他不喜欢对方,也要尽力照顾好对方。 现在就容易的多,他从景深身上,感受到了对他的关心和爱意,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每天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几百平米的别墅里,也能体会到类似于家的感觉。 靳离很难体会那种感觉,成年之前和母亲生活在南方,靳母是很温柔的女人,像缠绵的春雨,但她那样的女人却没有一个丈夫疼爱,家庭的安全感是靳离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儿子远远给不了的。 靳母会被附近的男人骚扰,他们没有依靠,不想生事,除非被靳离撞见,靳母都选择闭口不言。 靳离把一个闯进靳母卧室的男人打废过,废得很彻底。那时候靳母已经卧病在床,反抗无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靳离从小被母亲教导温文识礼,但是那一天,他阴鸷的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不久就是靳母的葬礼,他来到靳家,面对各色打量的目光,逐渐适应每一件事都用利益得失衡量。 …… 自从母亲去世,很多人对靳离用爱的字眼,但是他从不给那些人爱他的机会。 “需要,”靳离轻吻景深头顶的黑发,把他压在了沙发上,过了很久,开口道。 作者有话要说:深深说“哭了就可以被亲吗?”的时候我心动了,想亲哭…但大概率我会被捶死 还有我惊了,叩谢封渝宝宝,好多好多好多营养液,第一次见这么多……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要盗号、麦兜的鱼丸粗面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封渝96瓶;疏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慢慢来 景深没细想那两个字有多大的意义,在视觉被大打折扣的暗影里,有种两个人身处逼仄空间的效果,他看到靳离眼里深邃漆黑的光,铺开一片厚重的认真,鼻梁高挺,带着禁欲的弧度。 性感。 谁看到这幅画面,还能带着脑子。 反正景深不能。 此刻靳离高大的身影覆在他身上,一只腿弯着压在他身侧,唇边淡淡的笑意,修长的五指插.进景深的细密的黑发里,他似乎格外喜欢触感软软可以抓满整只手掌的东西,把布偶抱在怀里的时候也是这样。 景深想象了一下自己能不能那么软,摸起来像猫一样,水似的柔滑,但很多时候,他的脊骨格外明显,那是一种蓬勃的力量,可以伸展也可以弯曲,景深宁愿自己不要那么软,不要像没有骨头似的躺在别人下面。 景深仰躺在沙发上,微微抬起后颈,向靳离的方向凑过去,靳离发现他的动作,并没有迟疑和停顿,自然而然低下头和景深接吻。 起初是浅浅的亲吻,唇瓣若有若无的相抵,但这种心无旁骛的亲密感觉非常棒,像赤足踏入溪水里,潮湿冰凉的溪水潺潺流过,每一粒水分子都在柔和的亲吻抚摸脚面。 渐渐的,开始随着呼吸烧灼。 并不是第一次,而是已经有过好几次的经验,但靳离这次带着点不容抗拒的霸道,吮吸景深的唇瓣也用了点力。 但他的力道和景深比起来,还是温柔了很多。 景深把自己送到靳离唇边,紧贴着他,姿势很累,全靠腰力撑着,他舍不得用一只手搭着男人脖颈,余下一只作乱,一边吻靳离,一边隔着薄薄一层质地精致的衬衫摩挲。 他摸到衬衫,指尖勾着一角,把下摆刷一下拽出来。 烫热的温度接触到皮肤的时候,他感觉到靳离微微回缩了一下,仿佛被景深的热情惊讶到了。 景深像一个逮到机会就占便宜的好.色之徒,趁着靳离今晚对他卸下心防,想法明明白白写在眼睛里,毫不掩饰。 靳离坐起来,景深就跟着他的姿势,大喇喇也直起上身坐着,两只手像灵活的两条鱼,沿着温润平滑的溪面跃进去,冰凉的水流和鱼鳞毫无阻碍的相接,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靳离……”景深不停的吻面前的男人,叫了声他的名字。 在更深的亲吻和接触这方面,他的技巧比靳离要多,但景深心知肚明,他在下风,因为是他在取悦靳离,一次比一次亲密的试探,他随时准备被靳离推开。 靳离掀眸与他相对,在他眼里,景深主动大胆,却不轻佻,他脸上的神情变得耐人寻味,让人无法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靳离摸着景深的颈线,动作轻柔的怕手里花一样的触感被他碰破了流出浓烈的花汁。 他素来清冷的眸子染上一层别样的色彩,而且并没有不适,这是极少有过的体验。 没人喊停止,谁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亲着亲着,景深溢出一声笑来,他往靠背上倒,一边喘一边笑。 “你笑什么?”靳离道。 景深不说话,还在笑,反正特别高兴的样子。 靳离露出几分无奈,他知道景深在笑什么,两人相贴的太紧,有什么变化根本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景深笑够了,手虚虚拢着朝下伸,触到那一片滚烫里,毫不避讳,眉眼弯弯。 靳离没动,他看着景深道,“你真的不知羞。” “我求之不得,”景深抿着唇忍笑,“靳先生下次能不能快一点,是不是守身太久了?” “你,”靳离轻叹气,随之而来的感觉让他一声闷哼堵在喉咙里,“别这样一副熟练的口气。” “可是我已经在想象里把靳先生翻过来弄过去上百遍,”景深又露出那种无辜的让人整个心都软掉的眼神,“拍戏的时候会想,在酒店自己一个人也会想,整夜的梦里都是你,熟练得倒背如流。” 景深嘴里说着混不吝的话,实际上心里却没那么大胆,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在靳离的底线边缘反复横跳。 靳离并不置言,不太自然的撇过了脸。 十几秒钟的空档,景深已经解开了他的皮带,小声凑在靳离耳边说了句话。 “不行!” 靳离难得现出几分慌乱,要去捉景深的手。 “我知道这样有多难受,你都接受我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个,”景深蹲下身,仰着头看他,“你会很快乐的,相信我。” 他语气轻柔,因为长时间的亲吻,明明自己脸上很狼狈,偏要装作从容不迫的模样。 面前是靳离的黑色西装裤,两条腿随意的分开了角度,光线亮度不够,景深只能看见隐约的轮廓。 他歪着头,认真的苦恼了一下可不可以塞得下去。 景深蹲下去那一刻,靳离脑海中无法控制的出现了某些模糊的画面。 靳离紧紧拧着眉,一把把景深拽起来,字节咬的很重,呼吸也有些重,“你经历过?你这样弄过别人吗?” “我没有,”景深睁大了眼睛,没想到靳离会那样想,“怎么会呢?我又不喜欢别人!” 靳离眉峰松了些,但反应仍旧很大,摇着头道,“我不接受。” “是不是太快了……”遭到拒绝,景深眼里几分失落,他软软的吻了一下靳离的唇角,唇分那一刻道,“靳离,我很想表达我有多喜欢你。” “不必这样,”靳离道,“慢慢来。” 靳离这几个字缓缓道来,安抚了景深心里的急躁,他乖乖“哦”了声,犹豫道,“那你……” 靳离不能不管自己的状况,“我去洗澡。”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景深把自己埋进沙发里靳离坐过的微微凹陷的地方,喟叹出声。 脑袋涨得无法思考,除了甜蜜还是甜蜜。 靳离比他要传统得多,他那句“慢慢来”让景深心动得要死。 等到冷静了点,他记起二胖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既然后来没再打了,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可翻出手机来,景深才发现是手机没电了。 他插上配备的临时充电器,等了几分钟,手机开机,果然,一大堆电话涌进来。 景深神情微微一动,这场景多么眼熟,上次二胖给他打这么多电话,还是同期那个已经忘了名字的小艺人说他抢角,把他的黑料摆摊似的摆满热搜。 微信里也发了很多消息,景深点开一条,二胖的大嗓门瞬间冲破了屏幕。 “景哥,你又上热搜了!!” “……”景深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这回又是什么?? 第35章 拒绝 不同的是,这次景深直接挂上了第一,后面跟着一个醒目的“爆”字。 热搜的流量很大,不少明星艺人都会选择这里作为曝光和宣传途径。第一的位置,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连边也摸不着的。 景深立刻从联系列表了找出了赵晶。 “晶姐,怎么回事?” 对方的语气明显激动的压抑不住,“我也没想到,有时候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我眼看着热搜它自己一点点上去,景深,你注定要红的,就是那种,天生要红,只要给你曝光。” 景深扶了扶额,“冷静啊晶姐,你的意思是,那个视频是意外吗?” 他说的就是热搜里挂的视频,两分多钟,内容是景深和江周周那场戏,画质有些模糊,像手机潦草拍的,但位置绝佳,距离很近,甚至能清晰的听见两个人说台词。 从两个人拉扯到景深的福倾安把江周周的曹晨之顶到柱子上,拍摄角度的缘故,两个人近得快要挨上,景深一身轻薄的红衣,依稀可见细瘦的腰和弯弓似的凸起的肩胛骨,更多的地方被长发遮住,背影漂亮到突破低劣的画质,让人想扑进屏幕里体会一把在手里抚摸的感觉。 “是意外,我已经核实过了,”没想到景深如此的镇静,倒显得赵晶毛毛躁躁,她咳了一声,“是剧组的一个工作人员,摄影师临时雇来的助理,没人注意到她当时拍了这么一段,之后她发在了网上,也不知怎么就被转发开了,等我们这边反应过来,已经开始在爬热搜。” 景深呼出一口气,表情不是太好,“既然是组里的工作人员,怎么能随便在平台上泄露资源呢?” 赵晶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噎了一下,“这样是不太对,但对我们这个戏来说太有帮助了,景深,我也不瞒着你,从后台来看,这几个小时我们各项数据都在暴涨,已经有一些广告商开始联系我们……” 赵晶有意避开景深,景深却执拗道,“那个人签了保密协议,是要为此付出责任的。” 另外一头滔滔不绝的赵晶顿了顿。 景深语气有些冷,“没签是吧?” 他就知道,这种草台子剧组,穷惯了,只要有话题度,别的还有什么顾及。 赵晶像听了笑话似的,“怎么还上纲上线要签协议?你不懂,这种在大剧组才管事,在咱们这就是张废纸,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呢。你别想多了,怎么说着说着就要生气,哪个戏没有路透?你就把它当个路透,你看看现在大家都在讨论你,多值得高兴啊!” “晶姐,你知道内部人员堂而皇之发这种东西,会有什么影响吗?”景深说,“我劝晶姐在事态闹大之前,和那个人划清关系,她的个人行为和剧组无关,道歉信也要发,态度诚恳一些,不然再等一等,脏水就要泼到所有人头上了。” 赵晶手一抖,那个流出来的视频已经几万转,她确实想一鼓作气添把火,让官博也转一转。 她迟疑道,“你是不是想的太严重了,大家现在都舔你的颜,哪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就算有个别的,黑也是热度,我入行四五年了,你不会告诉我,你比我还懂舆论风向吧?” 景深叹了口气,什么也不想说了。 他挂掉通话,一转头,看见靳离倚在门边望着他,脖颈上的潮气混着水珠滚入浴袍里,景深怔了怔。 心情瞬间变好。 果然美色是可以治愈人的。 时间已经很晚,两个人终于躺在了大床上,花瓣被扫下去,残余着香气。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响起。 景深这会儿很困了,不太有兴致和靳离在一张床上聊别的事,他随口道,“没什么,小事。”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杀青后回到家里,靳离愿不愿意让他从次卧搬回去。 应该是愿意的。 为此他决定暂时老实点。 景深不愿说,靳离也没再接着问,就算当事人不说,他也有一万种途径知道。 …… 景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强撑着起来和靳离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又一个人瘫在了床上。 九点钟,他下楼退房,那个女人还是吊带热裤坐在老地方,扣墙缝似的打量他。 景深打了个哈欠,两条长腿闲散而立,摆弄着手机,等女人退押金。 景深的皮肤真的好,亮堂的光线给他镀了一层莹莹的光,除了精神有些不振。 落在有心人眼里,倒像是纵欲过度。 “那老总一早就走了,”女人哼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是小演员上赶着陪金主,巴巴伺候人家呢。” 景深从手机里抬起头,起床气让他的情绪不怎么高昂,“姐姐,我纳闷了,你开门做生意,怎么老损我?就因为我昨天说了句你老得快吗?” “你这种人做事都不要脸面啦,还怕人损?”女人撩了撩烫卷发,“这年头男人婊起来女的可比不上,我就是最看不惯这种,哪个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不是吧,我一眼就看出姐姐是这条街的交际花,”景深笑了笑,“我看姐姐但凡是有点魅力都讨厌,您别火气这么大,要是能艳压所有人,早就成影后了,姐姐的男人应该不少,又和我争不到一个,何必对我有敌意呢?” 女人没想到景深的态度比昨晚好了不止一倍,被小帅哥叫两声姐姐感觉是不错,她嘟囔两声,“没见过哪个小年轻这么会说话的……” 骂人能把人气死,顺毛能顺到心里去。 女人面色和悦了不少,她把一堆名片推到景深面前,“我姓邱,开了不少店,你要是在这片混的,早晚得再遇上我,我和挺多gay打过交道,你是最有意思的,下次再来,我给你打折。” 景深把卡片揣在了兜里,笑着道谢,“下次遇见,保证再也不说姐姐老,姐姐明明在最美艳成熟的年纪。” - 景深一边沿着路边走一边茫然四顾。 他刚才接到赵晶的消息,让他休息一天。 赵晶说今天剧组附近聚集了不少人,全是那些捧着相机的,他现在是赵晶的摇钱树,可不能随随便便露面让人拍。 正想着怎么办,二胖给他打来电话。 “哥,林经纪人说要见见你!” 林秋海? 景深皱皱眉。 景深的沉默让二胖疑惑和忐忑,“哥,那可是林经纪……你不想见吗?哥现在不是缺经纪人,我觉得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景深叹口气,反正今天没有别的事,“见见吧,在哪里?” 景深打车过去,一家环境幽静的日料馆。 林秋海已经到了,他拉上隔间的门,回头时发现白洛也在。 景深看向白洛,“你不是在剧组吗?” 白洛总觉得景深不怀好意,他甚至有点怕景深,他刻意避开景深的视线,没说话。 景深双臂交叉,环在胸前,“哦~今天你该上表演课,却跑到这里来了。” 白洛面上开始漫红,忍不住窘迫。 林秋海带着职业化的端正笑容,瓷盘往景深面前推了推,“是我让他来的,景先生不如尝尝这里的生鱼片,很新鲜。” 景深散漫的笑了笑,并不太领情,“不好意思,不喜欢日料。” 林秋海怔了怔,“景先生怎么不早说,该换一个地方。” “又不是来吃饭的,”景深说,“林先生有什么事找我,直接说。” 林秋海推推眼镜,“看来经过之前不太愉快的相处后,景先生变了不少。” 景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人都是要变得。” 林秋海道,“既然如此,人与人的关系自然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我诚心希望能和景先生忘掉过去,再次合作。” 景深含笑道,“林先生是也看到了那条热搜吗?” “是,”林秋海承认,他并不吝啬表现出对景深的赞赏,“景先生让我眼前一亮,和以前完全不同,我见过的人太多了,一个片段就能看出他的潜质,我能看出景先生是可以红的,可是红也有捷径和弯路,听说您和上一个经纪人分开了,我觉得,您需要一个专业的经纪人。” 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景深会是很高兴的,而不是像现在,入耳不入心的模样。 “林先生知道我无法接受您的地方在哪吗?”景深看了眼嘴里塞了了鱼子酱寿司的白洛,白洛停止了咀嚼,愣愣的回看他。 景深收回视线,“您或许有很高的职业敏锐度,但是如果作为以后要合作的伙伴,您的眼光和某些做法我实在不能认同。” “你这是……”林秋海蹙眉。 “比如今天,我想不通白洛怎么会出现在这?蹭一顿日料吗?”景深说着自己笑起来,“我们目前在一个剧组,所以您想让我和他在公开场合表现友好的关系,凡事多提着他,让他这个主角的光环不至于被我全部掩盖?” 明明冷气很足,林秋海却在景深的注视下生出一股燥郁,他并没有否认。 “没有人永远是竞争关系,彼此合作才能让价值最大化,我永远遵循这条,”林秋海说,“今天你拉他一把,明天他也许就帮你一次,有我看着,你们两个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白洛眼里一亮,连连点头,他看向景深,有些别扭的说,“我们之间其他的另算,在镜头面前演一演总可以吧。” 景深冷漠的看着他。 白洛真的有点怕他,不由缩了缩肩。 “如果林先生是这样的想法,真遗憾,我和理念不同的人没有办法合作,”景深摇摇头,“我不是机器人,什么事情都只考虑利益,我不愿意,谁也不能按头我。我的经纪人,必须尊重我的意愿,我不喜欢的工作,他要第一时间帮我过滤掉,而不是苦口婆心劝我接了会有多大的价值。如果不是这样,我不需要他。” 景深没说过自己脾气好,他只是大多数情况随和。 沉默在三个人之间盘桓。 林秋海的语气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恶劣,他平静道,“景先生最好考虑清楚,在JS,你想有更好的发展,我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别的人可能是这样,但我不是,”景深说,“如果林先生认为我放弃了最好的选择,那么我也可以对你说这句话,今天你为了自己的原则和我背道而驰,也是放弃了最好的选择。” 景深说出这番话时,神情淡淡,却透露出不同于常人的气质,林秋海几乎恍惚了,坐在他对面的并不是一个还糊到地底的小糊咖,而是什么光芒万丈的大明星。 林秋海沉吟良久,神情颇有些惋惜,“景先生比以前真的变化很多,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圈子,还需要历练打磨,我只能对景先生说声祝福。” 景深无视了他话里话外对他无知天真的评价,礼貌而冷淡的回了一句“谢谢。” - 白洛并没有留下,反而追上了景深,在他后面唯唯诺诺的,半天不肯开口。 他的个头比景深矮不少,亦步亦趋的,像只招人怜惜摇摇摆摆的小鸭子。 景深停住脚步,白洛差点撞到他身上,景深挑挑眉,不解道,“你怎么跟着我?” 白洛一滞,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景深,可能林秋海的脸色不太好,他虽然惹不起景深,但更不敢违逆林秋海。 但是一开口就变了味道。 “你、你是不是要去见靳总?” “……我要去见靳离,会带上你吗?” “……”白洛咬了咬唇,“你是不是因为讨厌我,才拒绝林经纪人的?” 这人真会想。 没等景深回答,白洛攥着拳头大声道,“我也不想和你扮作关系好!我也很讨厌你!我比你讨厌我更讨厌你很多很多倍!”他想鼓足了勇气发泄情绪似的,越喊声音却逐渐越弱,“但是所有东西都是你的,你什么都有了……” 景深没什么表情道,“所以你觉得,都是该属于你的吗?是我抢了你的?” 白洛垂头道,“以前我是这样以为的,但是你、你看上去比我勇敢多了,比我聪明,拍戏也比我好,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你比下去,你都这么优秀了,为什么还要霸着靳总……” 来自主角受兼情敌的认可,也太突然了。 景深说,“你不该这么想,在你眼里,我比你优秀这么多,为什么靳离要挑你喜欢?喜欢我不是更正常吗?所以不是我霸着他,是他不肯放弃我。” 他循循善诱,白洛露出迷惑的神情。 “真的吗……” “真的,不骗你,”景深笃定道。 白洛更委屈了,眼眸泛上一层水光,“靳总喜欢你哪里,我都可以学,”他一把搂住景深的胳膊,景深猝不及防,下意识甩,竟然没甩脱,白洛搂他搂得太紧了。 “……”这啥玩意儿? “你去哪?我要跟着你!”白洛气鼓鼓道。 “白洛,你能离我远一点吗?”景深不知该对白洛的清奇操作做出什么反应,“当心我打你一顿。” “这是在外面,你才不敢打人!” 他们此刻正站在街角,拉拉扯扯的,反而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两个人颜值都很高,甚至还有停下来拍照的。 景深忍无可忍,“……回剧组。” 没想到放他一天假,半天都没到还是要回去。 景深给二胖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了一套工作服,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 附近果然围着不少人,大家都想蹲蹲他,这个最近爆上热搜的中心话题人物。 但是没人对景深的身高体态特征熟悉,景深堂而皇之的从所有人面前走过,没想到在化妆间里遇到了江周周。 江周周腿叠着,手长腿长,憋憋屈屈仰躺在简易沙发上,棒球棒盖着脸,听见动静,不耐烦一阵嚷嚷,“谁啊,睡觉呢,别打扰我!” 景深又一阵头疼,这一个两个今天都有毛病吗? 他直接走过去,摘下帽子往江周周身上一甩,“睡我的地方,还要赶我?” 作者有话要说:想看34原版的宝宝们,专栏看一哈名字,那个不可说的地方你们懂得吧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要盗号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梦5瓶;紅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cp 江周周听出景深的声音,腾得一下坐起来,棒球帽从脸上滑落。 “你、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不用拍戏?”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在我这睡得这么心安理得?”景深转了化妆椅随意坐下,“脾气不小啊,谁惹你了?” 江周周很不自在的挠了挠寸头,支吾道,“我才没有发脾气……还有,我不是故意占你的地方,是赵导让我待在这的,我还想出去呢!” 景深说,“是因为那个视频的事,她让你来这避风头?因为我波及到你,不好意思。” 江周周立即摇着头,大声说,“你在说什么?那个视频里只有我们两个,除了你就是我,又不是只和你有关系——气死我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发出去的,惹来一堆莫名其妙的人!” 他眼形细长,有点上三白,像狼崽子的眼睛,瞪人的时候很凶,他一边说话一边瞟到了站着的白洛,吓得白洛一哆嗦。 江周周这才注意到白洛,语气仍旧挺冲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洛忍不住往景深身后挪了两步,“你怎么这么凶,我又没有惹你……” 江周周忍着没有翻白眼,他实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白洛这么娘们兮兮的男的存在,说句话柔声细气的,语气重一点都好像在欺负他。 白洛怎么能当男主角,他比柳书语更适合女主角…… 江周周不由得朝景深看去,相比之下,景深简直可以洗涤他的眼睛,尤其是现在这副长腿交叠,搭着椅背,低头垂目的模样,连看着都是赏心悦目的存在。 江周周脑海中浮现视频里的那幕,景深将他推到柱子上,神态慵冷,距离太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入眼底,他当时完全记不起台词了…… 他猛然一激灵,不禁慌乱,这是他第几次因为想着景深走神了?他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景深百无聊赖点着屏幕,上面显示他一分钟前发出去的消息。 【忙吗?】 【早上和你吃了饭,我又睡了好久】 【但是现在也有点困】 没有收到回复,并不意外,他已经习惯了靳离隔几个小时才会回他,或者干脆得不到回信。 但景深还是忍不住发。 他一腔热情无处宣泄,哪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更何况,靳离已经在慢慢的回应他。 他唇边溢出笑,自己却毫无所觉,这点笑落在江周周眼里,让他忍不住也跟着开心起来。 但是不知道景深为了什么而高兴,想到这又让他郁闷的揪眉毛。 白洛远远坐在一旁,看着江周周一直偷瞄景深,心烦的想,景深连江周周这种不爱搭理人的都能交好,他究竟有什么魅力……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沉默,各怀心思。 直到有人敲门进来,是剧组的小姑娘给他们送饮料,女孩羞答答的目光不断逡巡,景深摁灭了聊天界面,抬头问,“怎么了?” “我可以要一个签名吗?”女孩红着脸,不好意思道。 “当然可以,”景深大大方方说。 女孩明显激动起来,“真的?多谢景老师!江老师可以也给我签一下吗?我是两位的cp粉,超喜欢两位的!” 景深一怔,江周周也愣了,迷茫的看过来,“cp?” “对啊对啊,两位老师不知道吗?你们合作的那个视频里看上去太相配了,大家起了cp名‘江上一景’,现在在网上可火了!” 女孩一脸兴奋的科普,景深才知道这是那个视频两人对戏碰撞衍生出来的,“江上一景”,同时取了他和江周周的字。 不解风情耿直矜贵太医攻×清冷美貌不择手段督主受,强强对峙,相爱相杀,还是年下,磕得一大堆人嗷嗷叫,cp超话一天爬了十几位,涨粉涨得像坐火箭。 “这也行?”景深吐槽,没想到连他和江周周的cp都出来了。 “还是两位老师颜值高,演起戏火花四溅,特别耐看!” 虽然画质不高,江周周的演技也很青涩,但是cp这种化学反应就很奇妙。 江周周消化了半天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他向来自负,讨厌别人把他和别的男的相提并论,可是这次知道有很多人把他和景深配在一起,竟然没有暴躁的情绪出现。 他愣愣看了眼景深,觉得面上发热,可当景深转头看他,他迅速撇开视线,下意识压着脸色道,“这都瞎搞的什么东西?” “你看,江老师生气了,他可是钢铁直,”景深笑笑,并不太在意,对女孩好声好气道,“下次别再在他面前提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了,”女孩以为江周周真的介意了,连忙道歉。 等女孩出去了,江周周踌躇半天,坐立不安,才对着景深道,“我、我没生气……” 他站在景深身后显得特别高大,耷拉着头的样子别扭得很。 景深正翻着杂物柜子抽屉,闻言也没抬头,“我知道,你也没那么容易计较,都是网上的人开玩笑么,别当真就行了。” 话是这样说,可景深轻飘飘的语气就是让江周周心里不爽,他还没想通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景深已经直起腰来,笑着说,“找到了!” “啊?” 景深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我记得前两天见过的,”他招呼着,“来来来,反正不能拍戏,来斗地主!” 房间里另外两个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弄懵了。 白洛指着自己,一时间无法置信,傻傻道,“叫我?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他想不到两个人能有和平坐下来的 景深嗤一声,“你和我是谁对谁的敌意大?能让我讨厌的人,起码水平得和我差不多吧。” 他就是单纯看不上,而已。 “太无聊了,来玩点大人的游戏不好吗?”他耸耸肩,手指指在两个人方向来回扫,“愿赌服输的,不会不敢吧?”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先跪好了再说话[-_-] 接下来一周都比较忙,更新会不稳定,上一章好像说过一次,被锁的太久,应该有宝宝没看到,再说一次(小声……)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做彼此的小朋友10瓶;草本植物3瓶;蔚蓝、紅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能忍? 于是很玄幻地,三个人围坐在一起玩了一个下午的斗地主。 景深面无表情,又叫了地主。他捻开手里的牌,旁边看热闹的二胖从手指缝里看了两眼,就不忍心的撇开视线。 “哥,别玩了,你运气绝了,一把比一把手气烂,”三四五六没有七,一堆小不点砸在手里,一张鬼牌没有,赢了才怪。 果然,景深手里还有十几张,就见对面白洛刷刷刷出牌,毫无还手之力,他直接把牌一撂,“我欠你们多少了?” 白洛立刻道,“三千六,不能赖账的!” “我八百,”江周周想笑又忍着笑,表情扭曲,“算了算了,不差这点钱,我更好奇,这三个小时你是怎么能一把都不赢的……” 简直是白洛的翻版,白洛运气好到炸,景深是衰到底,像白洛把他的运气都吸走了似的。 景深腮边不自觉微微鼓着,像吐泡泡的金鱼,他抿着唇戳屏幕,“说了愿赌服输,现在就转钱,我像是赖账的人吗?” 难以置信他运气真的这样差,连输了三个小时,从不信邪到怀疑人生到不想挣扎,他几乎怀疑这完全是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buff。 他这副气鼓鼓的样子落在江周周眼里,江周周惊讶自己有一丝被可爱到了。 他借机靠景深近了些,眼里全被那个抿出来的小小的梨涡,心猿意马的伸出一根手指想去戳景深的脸。 白洛说,“我可以不要钱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景深抬了抬眸子,平淡的打断他,“关于靳离的免谈。” 江周周的手指滞在半空,听到从景深口中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别的男人的名字,像才惊醒似的,很多事情涌入脑海里。 他怎么忘了,景深和JS的总裁靳离已经…… 白洛撇了撇嘴,“你干什么这么敏感啊,我没有想提靳总,我是……想让你教教我演戏啊……” “我教你?”景深好笑的看向白洛,却注意到了江周周奇怪的举动,“你这是做什么?” 江周周微微慌乱又正经的坐回去,视线乱转了转,“没什么……” 白洛眨眨眼睛,企图将景深的注意力拽回来,“你的演技比我厉害很多,大家同在一个组里,共同扶持和进步也是应该的吧,所以下次我拍戏的时候,想请你指导一下我……” 白洛正说着话,手机响起来,他没拿稳,接的时候不小心开了免提,林秋海的声音格外清晰的传出来。 “我跟你说的,平时多接触景深,记得有摄像机的地方尽量一起出镜,之后的事我会安排……你还有什么想法?” “……” 白洛瞬间僵了,他刚说要景深指导他演戏,马上就被打脸,他手忙脚乱要挂掉电话,就被景深抢了过去。 “林大经纪人。” 对方明显顿了顿,“……景先生?” “看来我不和林经纪人合作,您仍然不肯放过我,”景深冷冷道,“接近我做什么?拉通稿炒作?我一个小艺人,还真是玩不过您四处为他见缝插针,可也不能逮着我这一只羊薅羊毛啊。您捧白洛真的费心了,将来白洛火了,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您。” 对方沉默了半分钟,“你应该知道,做不成伙伴就是对手,我给白洛资源,相对的,就要让一些人失去资源,但是景先生可以想想,我采取的措施都非常温和,包括上次的官博事件,我并没有损坏景先生现有的热度,只是顺带捎一下白洛,但是他的资质,确实让我头疼了……” 可不是,刚交代了事情,就被景深当场抓包了。 泄露这种事情,哪怕纯粹是不小心,也是作为艺人的失格。 他明晃晃说出来,白洛臊得脸通红,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景深淡漠的看了白洛一眼,走出了化妆室,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所以林经纪人仍旧要为自己眼中一个资质不够的人一直铺路吗?” “我相信我的眼光,如果我连自己也不相信,也不会打造出那么多一线艺人,”对面的林秋海重重叹口气,“有时候面向大众爆火的明星,不一定要聪明和有能力,只要能被大家喜欢就够了。” 景深轻轻一笑,带着薄凉。 林秋海惊讶道,“景先生笑什么?” “我笑你自负,自负你的那些手段就可以让什么都不会的白洛爆火,自负可以揣测观众,”景深语气沉沉,眼中情绪涌动,如果身边有人可以看到他此时的脸色,一定会离得远远的,“我认识的上一个这么想的人,已经把自己弄垮了,你不光在拉低自己,也在拉低靳离的公司。” 瞎搞而不自知,还牵扯到靳离,这是最让他忍不了的。 “也许会这样,也许正是我期望的那样,”林秋海说,“只是一个尝试。” 景深闭了闭眼,像在忍耐着什么的,“那请你尝试之前,先从JS滚出去。” “景先生现在是在代替靳总对我发号施令吗?只有靳总可以让我走,但是我和他除了是上下司,还是多年的好友,你呢,只是靳家塞进JS、而靳总不得不接的无关人士,靳总会更信任你还是我?” ……能忍?这能忍? “谁是无关的人?难道和他有受法律保护婚姻关系的人是你?他是你的丈夫?和他住在一起的人是你?”景深说,“林经纪人,麻烦摆摆好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他的下属和朋友,站得太高了,当心把自己摔死。”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留评,灯一宝宝把攒的营养液都给我了吗!!叩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灯一50瓶;是噗噗呀10瓶;芋圆牛奶冰3瓶;叶修女友v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怂了 景深说完,对面沉默了很久,几乎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显然是被他的话震惊到了一定程度。 直到声音再次响起,“你、你说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看来林经纪人的理解能力不太好,”景深哼笑一声,“就是我和靳离的关系不管怎么论、都比他和你更亲密这种意思。” “你最好不要和我开玩笑……” “您真逗,我和谁开也跟您开不着啊。” 林秋海拿咖啡的手几近颤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是不是你和靳家逼他的?他怎么可能和你结婚?一定是这样……我就知道,靳总不可能看得上你,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我很了解他,就算他和你结婚,一定也不是他个人的意愿……” 景深嘴角的笑容沉了。 “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私事,就算您是他的朋友也不需要管这么多,靳离脾气好不会计较,但是我会,我这人超级小气又爱划地盘,谁对他要是超过了我的那条线,我一笔一画记下来,要是那天忍不住吹个枕边风,全看我心情。” 林秋海斟酌着景深的话,语气笃定道,“就算你和靳总结婚是真的,我仍然不相信你。靳总从没公开过你们的关系,甚至没对我透露过一个字,如果你们的关系很好,你在公司何至于还是目前的境况?何至于还在小剧组里……” 林秋海的语气向来公事公办,哪怕此时说着爆炸性的八卦,一如既往的平硬,而景深却想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甚至没有听完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林秋海止住话头,眉头拧起来。 “诶,”景深笑了一会,“我倒是想靠他,他就会乱用裙带关系、随便往我身上贴资源吗?你嘴里说着是他的好朋友,到底贬低的是我,还是他?” 林秋海静了一会,“对不起,我没有这种意思,我为我的话道歉。” 他隐隐感觉到,景深极擅于抓住话语里的漏洞占据上风,他明明在质疑景深话的真实性,被他三言两句带到贬低靳离身上,这很可怕,论说话,连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他怀疑他原来见到的是一个假的景深,最近几次打交道,他越来越能感觉到,真正的景深不但不低情商,没素质,截然相反,和他说话要时刻注意被他带动思路,拉入莫名其妙的逻辑陷阱里。 “但比起你,我有自信更了解靳总,他很难喜欢什么人,万分之一的可能,与其说他喜欢你,不如说他会喜欢白洛更让我信服……” 景深面对墙角,听着听筒里传来的话,隐隐的止不住的生出烦躁。 是啊是啊,靳离喜欢白洛更有可能,他曾经亲口承认过白洛长得比他好看。 靳离会喜欢白洛,他不止一次这么以为,因为他知道了剧情发展,而时隔多日,此刻,从认识靳离很多年的林秋海、一个书中人物的口中,他再次听到了这句话。 阴魂不散的提醒他。 以前是玩票看热闹的心思,但是现在不是了,所以忍不了。 景深的反应特别大,他几乎犯着狠的,整个人从从容不迫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让对面的人猝不及防。 “他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了,不能吗?他不喜欢我,我就……” 缠着他。 缠死他。 景深没注意到说话的间隙,对面微弱的嘈杂声和呼吸的交换声。 “就怎么?” 温和如水的声音下一秒已经响起来,顺着信号传进景深的耳朵里。 一瞬间,景深像被熨平了满身的戾气和潦草,怔忪着,语调硬生生拐了几百个弯。 “就……就、哭给你看……” 我靠,景深深,直接怂,你能坚持过一秒吗? 他这副语气可怜兮兮的,仿佛一秒从吓人的大狮子变成喵呜的小奶猫,靳离没错过他前面的话,想笑,看着面前的人,压平了嘴角忍住了。 “哦,”略带冷漠的一个字。 景深听得想拿头撞墙。 这个时候,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拽住了,整个人被拉着往外走,江周周的声音响起来,“景深,你怎么还在外面待着,没注意到已经有人在偷.拍你了吗!” 景深反应了很短的时间,瞥到角落里几个镜头,立刻要挣脱开江周周的手,可江周周人高马大的,力气很大,景深没挣开丝毫。 江周周感觉到了,回头看着景深的脸,愣愣道,“怎么了?” “没有,”景深摇摇头,推着江周周,“快进去。” “你的手腕,好细啊,”放开的时候,江周周低头盯着自己虚弯的手掌,仿佛刚才的触感还在。 颠覆他的认知,简直不像男人的手腕。 景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显示已经挂断了。 他顿时觉得有点委屈。 一点纯粹带着矫情的委屈。 林秋海说靳离不可能喜欢他,他忍不住怼,语气恶劣,还被正主听到了。 靳离听到是什么感觉,都不太想搭理他了。 “你……不开心了?是我惹到你了吗?”江周周凑到他面前,难得细心了一回。 景深情绪不高的说,“其实他们不是想拍我,是想拍我和你。” “啊?”江周周茫然道。 “我和你的cp啊,两个男的,凑在一起,你能懂吧,江.哥,你不是特别直吗,”景深垂眸摆弄着手机,倚在桌子上,“下次有人拍,离我远点,和我待在一起,会有让你恶心的东西出现。” 江周周睁大眼睛,“景深,你说什么呢?我不恶心你,一点也不,我觉得和你待在一起……很舒服的。” “那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景深叹口气。 江周周低着头攥紧拳头,“我知道……” 景深挽起嘴角,“诶,不会吧,你愿意和我营业炒cp?江.哥,这不符合你阳光耿直小狼狗的人设啊……” “怎么不行了,”江周周执拗的挤出几个字,梗着脖子道,“现在不是都流行这个吗。” 江周周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景深交叉摆着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头顶黑色的看起来柔软的发旋,脑海里浮现出不久之前和赵晶的对话。 “这次是你难得的机会,大家都会吃你这对cp,本质还是另一位,你没经验,而他演戏带氛围,我敢说,他和谁都有cp感,偏偏是和你搭戏的视频流出来了,听我一句,你要是不营业一下,可就浪费这次机会了。” “吸粉贼快,试一下就知道。” 他本该很抵触这种事情,本该当场甩头离开,但是被一股奇怪的情绪指使着,他耷拉着头站了半天,任由赵晶说了半天。 最后脸都憋红了,憋出一句话。 “……我要看景深是怎么想的。他说不行就不行!” 他听见赵晶不明情绪一声笑,仿佛含着嗤讽,他一头雾水。 “那我喜欢男的你知道吧,我没想隐瞒,你当心被我沾上,”景深语气淡淡,开着玩笑。 直男很怕被他们这种人骚扰,他以为江周周不可能不介意,随口一说,也没认真,没想到江周周不太乐意道,“你不是有金主吗?他允许你接近别人吗?他不会冲你发脾气、扣你的钱吧?” 景深轻笑出声,江周周这个头脑简单的大少爷怎么这么好玩,他搭腔道,“会扣光,他占有欲贼强,我和别人说句话,他都会不高兴,使劲折腾我……” 他看着江周周沉下来的脸色,及时闭上了嘴。 “诶,不好意思,我也就开了个车尾气,下次注意……” 江周周失魂落魄的离景深远了一步,“那我离你远一点,你别让他折腾你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离近了,能看到景深的嘴唇微微的肿,很明显,饱满的像快淌下艳红汁液的花瓣。 一天了还没消下去,当时要被蹂.躏了多久…… 沉默蔓延。 “别认真啊,江.哥,我开玩笑,我身上又没有窃听器,怎么会知道我和谁来往啊,”景深舔了舔嘴唇,无奈道。 诶,气氛好像被他弄得尴尬,他情绪有点失落,说出来的话也不对劲了。 靳离从会议室出来,隐约听见了一些,他走过来,从林秋海手机拿掉了手机。 直到靳离不着痕迹的蹙眉,按了挂断键,抬眸看向林秋海。 “靳总,他说的是真的?您和他……结婚了?” 手机在掌心滑了一圈,靳离将它插入林秋海衬衫口袋里,稍挨即离,整个人是不好接近的清冷感。 他点头,“是。” 他承认的坦率。 没等林秋海再开口,靳离道,“在公司和私下的关系,你应该能分得清。” “我知道你有能力,给你的自由也一直很多,但是别惹景深,”靳离轻叹气,拂了拂林秋海没有一丝褶皱的肩膀,“既然相处不来,那避免相处不好吗?” 林秋海像是难以置信,“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您真的喜欢他?” 靳离说,“你觉得呢?” “我不确定,”林秋海道,“可能因为靳总您真的有所改变,让我不确定。” “我变了吗?” 林秋海感觉到靳离的不悦,他一直抛出问题,却没有一个正面回答。 “靳总,是我不好,我的艺人和他撞了,”林秋海叹声气,“我不会再打扰到他。” 靳离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在用个人情绪限制你吗?” 林秋海没说话。 “因为景深和我有关系,你确实在针对他,别否认,”靳离语气温和,“是我让他进JS的,不管哪种角度,你应该针对的是我。” 林秋海这才有些慌了,“……我承认,哪怕他最近优秀的让人吃惊,我内心深处都不喜欢他,但是我不是在针对您,我只是不想他贴着您的名号在公司里……” “你的‘不想’,有没有问过我呢?我是一个成年男人,不再需要别人对我释放多余的‘善意’,秋海,你知道你的问题……” “太想当然了是吗?”林秋海说,“我们刚认识你就提到过,看来坏毛病是改不掉的,我自己也注意不到。” 他的脸上浮现出真正的愧意,靳离说的委婉,一向不会把话说绝,但熟悉他的风格,林秋海完全能get到意思,他的脸色泛白,很久没有如此羞愧难当。 “以后我不想在公司讨论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个字,我希望看到以前你的工作状态,在JS,你想避开一个人,可以一年都见不到,”靳离露出微笑,“你需要我给你安排一些工作吗?” 靳离口中的“一些”,林秋海已经能预见未来一段时间的殚精竭虑。 …… 靳离关上办公室的门,才看到很久之前景深给他发的消息。 【忙吗?】 【早上和你吃了饭,我又睡了好久】 【但是现在也有点困】 他燃了一根烟,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等它燃尽,他现在不抽烟,但是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戒除烟瘾。 靳离回想刚才那人缩到天边去的语调,兔子耳朵似的,白色,淡淡的肉粉,一碰就卷到底,他轻声低语了一句,“是在折磨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子们!弄了一个抽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留2分评参与,快来试试你是欧还是非!(好像广告大酬宾怎么回事…)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squ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奇迹鱼鱼妈妈来了13瓶;我就再看亿章、时知10瓶;星垂平野阔5瓶;Kitsune_4瓶;紅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醉话 “靳先生,您的母亲穆女士的忌辰就在近期,请问我们这边还是想往年一样准备吗?” “是,到时我会过去,麻烦了。” …… 靳离放下电话,他身上还残留着浅淡的烟气,不管过了多久,哪怕他已经没有烟瘾,这种熟悉到骨子里的味道都会让他的神经感到熨帖。 穆女士,典型的小巧玲珑的南方人,离开人世前的几天,只能吃流食,整个人已经瘦成了小小的一团,埋陷在床和被子里,这就是母亲在靳离脑海中最后的影像。 这么快,一年又一年就过去了,再提到穆女士,靳离已经不用刻意收拾情绪,去拜访她的安息地,也像完成每年一次再平常不过的仪式。 靳离想到穆女士时,同时想到了他为数不多的身边的另一个人,景深。 林秋海问他,难道真的喜欢景深吗。 保持了一年食如鸡肋的婚姻,景深的确在短短时间里横冲直撞进他的心里。 那喜欢么? 要怎么定义呢? 他喜欢猫,与之类似,他可以是喜欢景深的。 穆女士是个极致浪漫的女人,独自将靳离抚养成人了,四十岁还在祷念她年轻的爱情,拒绝其他任何男人的追求,但实际上,没有什么做她爱情的信物,除了靳离,可能靳离也不是。 如果像她秉持的,靳父是爱她的,那么没有爱情,他同样可以和别的女人平静生活十几年。 穆女士做了失败的反面案例,教育出的儿子异常薄情,极难为什么动心。源源不断的同龄表白,低调的粉红色.情诗还是高调表白,靳离懒得看一眼,但每次都会耐着性子得体的拒绝。 十几岁刚刚成年的靳离,在失去母亲和被接回靳家后,生活的颠覆难以想象,靳老爷子作为掌家人给了他选择,靳离选择去国外,让父辈和小辈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起码不用再忍受突然出现的私生子在他们盘踞了多年的地盘整天转悠碍眼。 没有人会想靳离能成什么气候,靳家人哪个是吃素的,而且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温和的毫无攻击性,又清高沉默得接近冷漠。 而在国外被华人室友骚扰,对他表现出强烈的喜爱,甚至在被他拒绝后没有尊严的苦苦哀求,是靳离第一次接触到同性之前裸露不加掩饰的性邀请,曝露在视线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直白,直白到让他除了恶心,很长时间没有别的情绪。 靳离拥有强大的人格,同时他心知肚明穆女士对他的影响很深,他在纵容着自己情感上的缺失——就算慢慢开始接受景深是件让他惊讶的事实,也短暂的沉迷过和景深的接触。 审视这段关系,他向来冷静得过分,实际上他不需要爱景深,景深和他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庭,他已经把景深当作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这种问题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爱情从来不是靳离婚姻里的必需品。 但是当他问景深“你爱我吗”,景深说“我爱的”,又认真重复了一遍“爱的”,他开始思考也该回馈景深同等的爱。 景深像浓烈鲜艳的要燃起的火,温度烧灼到他身上,靳离不想让他带起的漫天的热情灭掉,任何人都可以被他不屑一顾,但是他不想让景深这样。 但有多爱,景深并没有明确的回复,关于如何复刻,他还在摸索。 靳离凝视着屏幕上的联系人一栏,点了景深的名字,将手机放在了耳边,长睫低垂,眼神里有温柔的东西。 他记得人似乎被他吓到了。 等了很久,嘟嘟的声音响起,直到机械男声传来,并没有接通。 …… 不巧,景深已经在埋头拍戏。 赵晶找了人把剧组附近围着的清了一批,他们耽误不起太多时间,更不能让外人拍到不能拍的东西乱放出去。 休息间隙看到未接来电,景深很快发了条消息过去。 【不好意思,在忙……】 靳离回复的也慢。 【没事,注意休息。】 两人的交流很短,你一句我一句,隔着时差和屏幕,像两个不熟的人在互相客套。 景深有点急,他的手指死死按着聊天界面,把钢化膜按住了气泡。 输了一堆话又删掉,没有感情的文字交流让他感到别扭,看不到对方是什么反应,也表达不出他哪怕十分之一的情绪。 一天见不到靳离,他就只能按捺忍耐。 …… 风平浪静拍了几天,再不济,拍摄进度也有一半,景深的戏份到了收尾阶段,他沉浸在戏里,自动降低了对外界的感知程度。 景深穿着戏服,一个人坐着看剧本,女主角柳书语凑过来,两个人平时交流不多,演完戏各自散了,不太熟,柳书语因为江里的关系,一直不太敢接近景深。 柳书语问,“你和江周周是不是闹矛盾了?” 景深抬眸看她一脸八卦的表情,摇摇头,“没有。” “不会吧,他平时没事就围着你转,现在恨不得离你八丈远,喏,在那坐半天了,头也不抬,和他对戏就唬着一张脸,想吓死谁啊,他的男二本来喜欢我,演的和仇人似的,我又没招他……” “你去和他谈啊,和我说什么,”景深笑了笑,“他那种状态,和我演正合适。” 确实,江周周这几天和他疏远了很多,戏里两个人本来就不对付,赵晶说过很多次要江周周对他作出蔑视冷漠的情绪,江周周一直失败,这下好了,不光戏里感觉到了,戏外也直接不和他接触。 景深姑且猜他是特意要避免和自己一起被拍的可能性,可能他那天的的话把这位大直男说的避之不及,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只想赶快把戏拍完。 “我哪敢对他提意见啊,回头向他哥告状怎么办……”柳书语果断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白洛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桶中等型号的冰淇淋,往景深面前一递,脸色有些不好。 景深没接,僵持了一会,白洛才忍不住道,“导演让我给你送过来,说给你解解暑的,快点拿着!” 他明显是不乐意的模样,太憋屈了,男一给男配当跑腿的! 景深云淡风轻的接过,还对白洛笑了一下,“谢谢。” 白洛哼了声,扭头就走,颇为矜持傲娇。 柳书语看着自己的官配,捂住了脸,将来戏播出了,观众不会把他们俩当姐妹吗…… 景深的手指隔着桶身有冰凉的触感,里面的冰淇淋被齐整地挖走了一半,应该是一个人吃不完,所以才分的。 “给我拿这个做什么?”景深抱着桶疑惑嘟囔。 柳书语撇嘴,“开小灶呗,谁不知道导演偏袒你。” “你话好多,”景深说,“江里不嫌你烦吗?” 柳书语吃惊的看着景深,“你竟然说出这种话!谁会嫌美女烦?你这样说话会被打的!” “……”景深站起身要走,正好不远处有人喊他。 “景深,赵导叫你,过来一下。” 景深提着长服走过去,弯腰进了机器棚。 江周周也在,两人沉默对视一眼,江周周很快将视线移开,因为他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 景深摸了摸鼻子,坐远了一点。 江周周本来决心不理景深了,但是看见对方平淡的样子,自己心里又难受的不行。 “你有勺子吗?”他忍不住问。 景深这才注意到江周周手里的东西,被挖走的另一半冰淇淋,用塑料盒装着,景深犹豫了一下,把桶里的勺子拿给他,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赵晶进来,看见两人隔着坐,立刻热情的把两人招呼在了一起,“有一个好消息要和你们说。” “有一档热度不错的网络综艺联系,想你们两个去上一下,节目嘉宾多,你们就是去玩一趟,当个背景板就好,但是这是特别好的宣传我们这部剧的机会,你们还能露个脸,”赵晶笑道,“我看了,景深的戏快完了,周周你的时间我可以调,这周你们就去吧。” 这是要把他们俩绑一起的节奏啊。 江周周露出抵触又惊喜的神色,景深却正色道,“晶姐,合同里没这条吧,我只知道要演戏,不知道还得上节目的。” “当、当然没有,”赵晶没想到景深会直接从合同入手,脸上的笑登时有点不自然了,软声道,“这不是跟你们两个商量呢。” “原来是这样,”景深摊着手舒口气,“听晶姐刚才的语气,我还以为必须要去,所以我是可以选择去还是不去的是吧?” “……对,”赵晶咳了声,“但是为什么不去呢?我想不到你们不愿意的理由,综艺方指定你们两个,是看中你们,这样的机会对于新人很难得,景深,你有什么顾虑吗?” “有,我只是配角,这种事还是主角去,”景深说的丝毫不拖泥带水,“而且我这个人比较顾家,工作完了就要回家的,预设的时间就那么多,多余的工作我不会接,不然我的心也在家里,没法工作的。” 赵晶梗住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江周周猛得站起来,烦躁的抓了把头发。 什么家里人?不就是金主!景深是怕被金主看到和他在一起吧! 他最讨厌的就是畏首畏尾、缩手缩脚的人,他认识的景深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千方百计讨好别人? 要是他……他一定不会让景深这样,一定会首先尊重景深的意愿…… “说了不去,不去就不去!”江周周踢了下桌脚,火冒三丈,脚步重重的往外走。 赵晶被江周周这一出吓到了。 好家伙,公子哥脾气是□□啊,说爆就爆。 景深也有点惊讶,他把边缘已经化掉的冰淇淋塞回赵晶手里,“感谢晶姐,我不吃甜的,您自己留着。” 景深刚走出去,发现江周周没走,没好气的抱着胳膊,“你真的是自己不想去的吗?” “是。” “……没人逼你?” 景深一头雾水,“谁逼我?” 江周周恨铁不成钢,“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说实话,我给你撑腰!” “你怎么了?”景深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没事吧?” “……”江周周气的要去敲景深的脑袋,他忍了忍,转身大步离开了。 无语。景深想。 果然,直男的脑回路他不懂。 …… 等待最后一场戏的时候,还是发生了幺蛾子。 景深当时和江周周在棚子接近门口的地方一起坐着,然后就被拍了。 几张角度偏像素糊的图,几个营销号轮着搬。 “景深江周周分食一盒冰淇淋,疑似举止亲密,两人的合作关系果然很好[吃瓜][吃瓜]”。 “江上一景cp营业了,同吃一盒冰淇淋,景深把自己用过的勺子递给江周周[图片][图片]” “新晋江上一景cp景深被批营业痕迹过重,cp粉都表示,虽然我们磕糖,但是两人关系很清白,大家觉得是这样吗?[疑惑.jpg]” 底下全是cp粉抱走两人勿cue之类的话,喜悦之情藏都藏不住。 二胖看到,人都气得要撅过去。 “这些号睁着眼睛说瞎话!都在给景哥你泼脏水!” 冰淇淋景深是一口没吃,最后还塞回赵晶手里了,但是在这些营销号口中,他不光吃了,还是和江周周挖着一盒吃的,用的还是一个勺子,还是他主动的。 “不踩我,还能踩江周周吗?哪个柿子软啊,”景深揉着额头道。 他看着化妆镜里自己,神情冷淡,“好聚好散不行吗?最后还要来这一出?” 二胖犹豫道,“景哥,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你知道放出这些图的人是谁?对了!冰淇淋是白洛给你送的!” “他?”景深嗤道,“傻不拉几的只能被人当枪使,他应该没说谎,确实是赵晶让他给我的。” “导演?没理由啊……”二胖迷惑道,“那这件事应该是意外吧,那几张图片也是偷.拍的角度,景哥,你怀疑导演?” 给了他和江周周冰淇淋,又把他们凑到一起,赵晶应该是看出来了他们两个人最近关系有点不好,综艺是一手准备,照片又是另一手准备,她是尝到甜头,狠下心要拿他和江周周给戏炒热度了。 景深挑了点赞数最多的一条,按了转发,二胖忙制止他,“哥,你要干什么?” 景深打完字,冲他扬扬手机,二胖被晃得还没看清,景深已经点了发送。 “根本没吃,消停点吧。//@瓜瓜君:景深江周周分食一盒冰淇淋,疑似举止亲密,两人的合作关系果然很好[吃瓜][吃瓜]。” 景深发完,顿觉舒畅。 “景哥,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二胖心惊胆战,“哥,你快删了吧,我觉得你不该发……” “没关系,”景深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你哥连下一波怎么被黑都想好了。” 他掰着手指,“景深亲自下场、景深怼人、景深又一低情商行为、景深拆cp……” 二胖:“……” 您真行,黑子福音,黑您可以不费脑子,路数都给想好了。 “反正我糊,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景深无所谓道,“我就是讨厌被人这样玩,我再被人骂一轮,反正被骂多了,但是别想拿我的事做文章。” “可是,要是那些新粉也因为这样开始黑景哥……” “这也算粉吗?因为我说了事实就讨厌我?她们只喜欢看我和别的男人的照片?”景深低声笑,“觉得算就算吧,喜欢和讨厌都是自由,我管不着,别人也管不着我。” 果然,最后一场戏,赵晶虽然没说话,但全程青着脸,死死盯着显示器想找景深的毛病。 可惜,她曾经对景深吹了多少彩虹屁,现在也绝望的发现,那些彩虹屁都不是白吹的。 一声卡,景深正式杀青。 虽然景深是男三,但是剧组因为他的关系多了一大笔投资,因此杀青宴办得挺像回事,有的没的人都来齐了。 租了块场地,大家一起烧烤,当初选角的导演也来了,他看起来格外的赏识景深,拉着景深喝酒,气氛很热闹。 赵晶犹豫了半天,还是挂着笑走近景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恭喜了,期待以后再次合作。” 景深杯沿轻碰了赵晶的,眉梢挑着,含着亮晶晶一层眸光,“晶姐,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这人记性特别好,什么都记得住,谢谢你的冰淇淋。” 赵晶脸色僵了,有人凑过来,她不得不维持着体面。 景深也不是谁的酒都喝,他酒量不太好,一杯酒举了半天,三两句倒是把对面的灌下去不少。 但是最后还是慢悠悠走出人群,扶着墙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响起不明显的音乐声。 “嗯?” 景深闭着眼接了,鼻音哼了一句。 对方先停了停,“已经杀青了?” 景深迷迷糊糊的想起白天的时候给靳离发过消息。 “嗯……” 又哼了声。 是靳离在给他打电话吗? “我明天就能回家了……”景深头抵着墙,伸出一根手指无意识挠着。 靳离说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见,因为有人聒噪的凑了上来。 “景深,你杀青了,明天就得走了,”江周周看上去也喝了不少,步子发晃,手里拿着瓶酒。 “你说什么?”景深捂住另一个耳朵,集中已经有些涣散的注意力在听筒上。 “你喝酒了?在哪?我去接你。”靳离重复道。 “……” 完蛋,还是听不清。 “我想了想,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但是我态度不好,你很难开口对我说,”江周周说着,搭上景深的肩膀,头垂在他脖颈上,重得要死,偏偏人还无知无觉,“但是你放心,我都懂!” “……” “我觉得我喜欢上你了……不对,一半讨厌你一半喜欢你……还不对,是一小半讨厌你一大半喜欢你……” “……你旁边有谁?” 这回听清了。 靠!什么鬼? 景深跳起来要去捂江周周的嘴,江周周力气很大,把景深一推,整个人掀在了墙上,后脑撞得发晕,被压住了肩膀不能动弹。 “那个JS的总裁,你别跟着他了,他对你不好……”江周周冲着景深的耳朵大声嚷嚷,所有的声音都轻易的收进了话筒里,“你非要找个人包,就跟着我吧,我也很有钱!” 景深彻底酒醒了,用阴间的目光看着江周周。 作者有话要说:已然闭着眼在码字,之后再检查下…… 话说,我很关心两个欧皇是谁[][]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要盗号、asqu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era9瓶;夏铖5瓶;陌莲笙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拒绝。 景深被江周周震惊到了。 这一通什么鬼话?又喜欢他又讨厌他?还要包他? 一分钟之前,他完全没把江周周往别的方面想过,他一直认为江周周单纯暴躁,耿直到有点憨,而且,他完全没觉得江周周是同类。 江周周喝的脑子舌头打了半结,偏偏非得贴着景深勾肩搭背,还在他耳朵边上喷薄着酒气。 景深拿着手机,只腾着一只手推了推他,太沉了,纹丝不动,景深放弃,只能先应付眼下更让他着急的—— “靳离,不是你听的那样,我这边有个朋友他喝醉了……” “姓江?”靳离手指微微收拢,语气未变。 景深顿了顿,神经绷紧了,“你知道他啊?”他话音刚落,江周周就喊起来,“对,我就姓江,姓了二十一年了,江.哥这二十一年没对谁怂过……” 景深忍无可忍,堵着话筒,揪着江周周的耳朵把他揪远了一点。 靳离听着模糊不清的嘈杂,想象着景深那头两人的动作,长睫低垂,掩下了眸中的颜色。 怎么会不知道? 他一直让人留意景深的舆论动向,最近一段时间,在他的各项数据里,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频繁出现。 他点进去过那个双人视频,沉默的看完,视线全程在景深的一举一动上,随之瞥到欢欣鼓舞捂着心脏大叫“啊啊啊啊啊啊kswl”“江上一景szd”的近万条评论。 并不能完全看懂,但是看下来,不可能不知道评论里都在说什么。 他沉默的又去看视频,这一次被别的思绪带跑了一半的注意力。 景深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很配吗? 再次开口时喉咙有些发涩,“我知道,他是你的同事。” “对对,就是同事,”景深拼命点头表态,仿佛靳离能看到似的。 靳离的情绪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他说,“别再碰酒了,我去接你。” 景深应了,随后给他发了位置。 他舒口气,但心还是吊着,实际上,靳离的平静让他有点失落。他拜托靳离不要把醉鬼的胡话当真,靳离就真的不当真了。 他只失落了一会,就释然了。 不当真才好呢,难道还希望靳离当真吗?他现在这颗小心脏脆弱的远不如前,可受不了类似陈楚齐的事再来一次。 “你干的好事,”景深叹口气,终于有两只手把人给推开了,“滚滚滚。” 江周周离他一步远,耷手站着,“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景深看着他,“江.哥,你真醉了,我过去给你拿瓶饮料。” 江周周没让景深走,拦着他,像堵墙似的。 “你要杀青了,”江周周露出委屈的神情,“你连和我上综艺都不愿意,以后是不是也不愿意见我了。我今天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我就要说,天塌下来也得我说完了再塌。” 景深蹙了蹙眉,“我不是不愿意和你上,但是赵晶什么用意你也知道,你甘心被她当做来吸热度的工具吗?还有,江.哥,如果你拿我当朋友,我们就还是朋友。” 江周周望着他,阴影里眼神复杂,他直接颓丧的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摇头,“你为什么对我说话这么冷淡,我忍不住想生气,一生气就不能冷静,但是我又没法真正生你的气——你能不能用对姓靳的的那种语气对我说话?” 他抬头看着景深,“我就是想舒服点,我给你钱,一句一千行不行?” 景深抿着唇,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再开口,还是那副语气,“我想不通,你来真的?我哪里能被你这种直——看起来很直的人看上呢?” 江周周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盯着不远处的火光盯了一会,声音低了,但音色仍旧很硬实,“景深,你比我大,但是你偶尔会喊我一声哥,你知不知道你喊我哥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你笑着叫人的时候,我觉得你在故意对我示弱,让我对你产生好感,别人喊我哥我从没这样,你和我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但那好像是你的习惯,你对很多人都叫过哥和姐,我并不是特别的,我看见你的脸想对你生气,但是我一不理你,你也不理我了,我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一把抓住景深的手,又变得有些激动,“你真的开心吗?你干什么要委屈自己对姓靳的那样?什么事都围着他转?他来剧组你马不停蹄跑过去,他不乐意你和我接触你就一直避着我。我可以用百八十个不同的词来形容你,你在我眼里是多变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接受你这样的讨好一个男人,那根本不是你!” 景深试着挣脱他的手,“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不合适和我说话。” “不,我就要说!”江周周把景深一把扯进怀里,他摸到了景深腰侧透过薄薄衬衫烫热的劲瘦弧度,整个人像被击中了愣在原地。 景深喘着气,一把把江周周推倒在地上,他一只腿曲着,狠狠压着江周周的胯骨和肚子不让他动弹,江周周想起来,景深施了巧力,江周周吃痛一声。 江周周的脖颈处被抵着手机一侧,强制抬起来,不知哪里碰到了侧键,屏幕亮起来,荧白的光一下子照亮了江周周,也映亮了景深的模样。 光刁钻的从下面映上来,景深额前发有点乱了,染着薄汗,冷冷淡淡的秾艳,带着怒气,有种说不出的妖异。 景深生气了。 江周周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乱,然后他看见了手机亮起的锁屏,让他咬牙切齿的那个男人。 来自某个财经网站,西装革履,气质清冷疏离,并不输娱乐圈任何一位明星。 “你说那不是我,是真正的我和你臆想中的我不一样,让你觉得不满了吗?”景深低低道,挟着丝丝缕缕的夜风,让江周周觉得发冷,“在你眼里我讨好,在我眼里却不是,我愿意那样,我为什么要为你想象的我的差异负责。” 江周周没见过景深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 “是你不了解我,我私底下就是那样,一直缠着他,甚至更过分,我怎么想的你也不知道,那些想法根本说不出口。” “江周周,”景深不喊他哥了,分外疏远,“别喜欢我,没有结果的喜欢就是折磨。” 江周周咬着腮帮,牙关微微发抖,他死死盯着景深,“为什么没有结果?我不信没有结果,只要我不放弃。” “那行,”景深嗤笑了声,无所谓道,“你接着喜欢吧,不过喜欢我的人太多了,记着排队。” 江周周这一刻觉得,景深这个人真是无情得要命,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人有这种感情,一开始就被定了死刑,偏偏施刑者云淡风轻,仿佛他这段时间以来的挣扎和翻覆不值一提。 景深轻柔的低语一声,“你能回头的。” 也不知有没有人听见。 他话音刚落,手机响了,两个字的联系人蹦出界面,景深和江周周对视了一眼,神情平淡的站起来。 转身的那刻放到耳边接听,话里已经染上了笑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你到了吗?” 景深按着靳离的提示,在某个方向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靳离,远离人群,清清冷冷站着,视线同样也在他身上。 景深走到靳离面前,靳离弯着腰抱了他一下,“杀青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第41章 吃醋 熟悉的味道一下子覆盖了景深,在夜风里弥散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景深张牙舞爪的燥郁瞬间全部收敛,一动也不想动弹。 他不是太想从这个怀抱里出来,靳离直起腰时,景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手指攥着男人外套一角。 靳离看着景深的眼睛,“醉了?” 他抬头,看见景深刚才走过来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们。 靳离透过暗昧的阴影,能感受到那人投射过来的目光,不怀好意的、如新生的箭刃般锋利凶猛,似乎下一刻交错,焰火就要烧灼起来。 对于觊觎者天生的警敏,这是男人的本能。 靳离看了一眼,就淡漠的收回了目光,仿佛对方让他多停留一秒的资格也没有。 “没有,我没醉……”景深刚开口,就猝不及防的被再次靠近的靳离吻住了。 靳离一只手掌捧着景深的下颚处,迫使他抬起来,靳离并没有像刚才的拥抱一样照应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这个姿势,景深不得不向前一步。 开始怔愣得不行,大概有十几秒是呆的,但是很快景深两只手臂都抱住了靳离的腰,隔着外套贴着靳离的胸膛,喉结上下缓慢的滚动,完全暴露在男人的视线里。 靳离看到景深近在咫尺的睫毛微微颤抖,脑海里回放起刚才看到的一幕。 在给景深打电话之前,他其实已经到了。 昏暗的夜幕和不远处明亮的灯火,两个年轻的男孩在草地上,一上一下,大半被阴翳拢着,黑暗弱化了距离,看上去两人就像紧紧贴在一起,年轻的躯体鲜活又烫热。 靳离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一瞬间,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说不清什么感觉,但是很想要抽一根烟,可以在模糊的烟气里麻醉神经,好让它迟钝地无法调动盘根错节的情绪。 不悦。第一个蹦出来的反应。 景深向他解释是醉话,靳离不是不相信,但他有自己的判断力,年轻人醉后的话,大半掺杂着真心。何况—— 景深和那个男生看上去感情很好,演戏的视频被疯狂叫嚣般配,戏外也可以毫无芥蒂的滚作一团。 靳离垂着眼,意味不明的眸光流转,这个吻很浅,他尝到景深口中淡淡的酒味,泛着若有似无的回甜。 景深是甜的。 景深很乖,任由他吻。 靳离的心一下子像被泡在了又酸又烫的汤里,泡软了。 他开始后悔在这个时候亲他,目的不纯的、在第三个人的注视下。 靳离退后一步,和景深相分,景深再一次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靳离拉着手跟着走,步子又快又急。 “诶,靳、靳离?” 景深踉跄了一下。 他被靳离拉进车里,按在车座上,靳离随后也上来,半个身体覆在他身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不动了。 靳离看起来有些失神。 “你怎么了?”景深忐忑问,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空间太静谧了,他几乎听到整个车厢都是他心跳的声音。 “我吃醋了。” 靳离沉默了一阵,吐出几个字,他的语调平静如一潭死水,和他说的内容简直南辕北辙。 “……” ?! “啊?”景深没控制住表情,满脸都是大大的疑问和惊讶。 他花了无数脑细胞来消化靳离的意思,却又不敢置信。 靳离吃醋?吃他的醋? “你说的是江周周吗?”景深很快想到,但是经过不久之前的对话,这次他说不出江周周是酒醉说胡话了。 景深抿了抿唇,“他可能……但是我当他就是普通朋友的。” “他喜欢你,”靳离用陈述的语气道。 “……是有一点,”景深有些丧气,他最苦恼和靳离解释这些事,“但是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让他不要对我有什么想法。” 他闷声补充,“我控制不了别人的想法,但还是能约束我自己的,你别介意,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他突然想起来,靳离说的“吃醋”是个什么意思,靳离不希望他和对他有想法的人接触,这纯粹是他对结婚对象的要求而已,并不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意思。 他在乱想什么,靳离才不排斥他,他就想让人家喜欢他。 一开始误会了,还好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感受到对方也被他的情绪影响,靳离轻微的拧了拧眉。 景深心脏微微蜷缩了一下,他弯起嘴角,用轻松的语气道,“没关系啊,你别误会……”就好。 “但是我左右不了。” 景深一怔。 靳离低低道,“景深,我好像低估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他说完这句话,景深感觉四周隐约开始发热,他忍不住整个人往座椅深处缩了缩,两个人靠的太近,空气都不够用了。 “什、什么意思?” “我产生了不好的情绪,因你而起,但我除了审视自身、自我排解,毫无办法,”靳离嗓音有些哑,“我不想让其他人喜欢你。” 景深小声道,“为什么啊?” 靳离反问,“你不知道吗?” 他这副语气,好像景深知道答案似的。 要是别人拿这句反问,景深一定会哼一声,回都懒得回。 但是对靳离就不一样了,他放软了声音,一双黑亮的眼眸望着靳离,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我不明白,你告诉我吧。” 靳离敛眸,“因为你也会喜欢他们。” 他知道景深有多讨人喜欢,明眸善睐,笑意盈盈,连他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对景深动心思。 景深随便喜欢哪个,都比喜欢刻板又冷硬的他好,景深早晚会知道的。 景深的脑袋这会儿转的有点慢。 “你……怎么会这样想?靳离……你真的在吃醋吗?我理解的那种吃醋?” 靳离特别认真谨慎的重复了一遍,“我在吃醋。” 景深的眼中溢出可以称之为惊喜的东西,越溢越多。 他几乎不过大脑的、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凑过去亲了靳离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量……明天多写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团团亦初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惊喜 黑色的车身隐匿在浓浓的夜色里,连风声也绕着走,深不见底的静谧混着两个人的热息,将安放在胸腔里的心脏搅得发颤。 “靳离,喜欢才会吃醋,你是不是喜欢我了?”景深垂着头,轻声道。 从靳离的角度,能看到景深纤长浓密的睫毛,翘起漂亮柔软的弧度,他指腹发痒,很想去摸一摸,但终究还是没动。 景深度秒如年,没等到靳离的回答,他忍不住去看靳离。 表情几乎是没有的,惯是让人难以琢磨,下颌线条紧绷,眸色黑沉,什么情绪都未到眼底,只流露出部分的茫然。 靳离似乎在为什么困扰着,看不到他如景深一般的、丝毫的开心。 景深嘴边的笑一下子敛了,他抬手勾着靳离的脖颈,黑软的发丝覆在他肩上,“不喜欢也没关系,不是你说的‘慢慢来’么,我们慢慢来,顺其自然就好,我没要求的……” 才怪呢。 怎么可能没要求,他根本没有办法测量自己对靳离的喜欢有多少,却知道他倾注的比靳离多,但这种喜欢孤独又无助,只能自我消化,无法要求对方做到和自己一样。 是他心甘情愿在靳离面前这么通情达理、毫无脾气。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件危险的事,没有犹豫的咽下甜蜜的毒药,在一潮又一潮的情绪翻涌里挣扎求生,偏偏景深这样的轴脾气,固执的不发任何的求救信号。 但凡他看上的是个情场高手,早被套牢的团团转。 但是看上去,靳离的眉毛蹙成一团,似乎比景深还纠结。 “景深,我会因为你和其他人吃醋,我认为我对你有区别于其他人的感情,”靳离慢慢组织着语言,“我不觉得我会产生这种感情,但它存在了。或许它已经存在一段时间,是我一直忽视它。” “我从不对任何人掺杂太多的感情,包括靳家的人在内,除了我去世的母亲,至于她,我更多的是怜惜,惶惶终日的爱情占据了她的大半生,我亲眼见她做了十几年的梦。” “我无法相信人的感情,从不相信,哪怕再亲密的关系,夫妻,父母,朋友,无一例外,它的变化速度超过所有报表上的数字。我不需要别人任何形式的接近,感情对我来说,是附属和累赘。” “如果是别人,我会不犹豫的拒绝,可是对你,景深,我不知如何是好。” 不入眼不入心,随时可以舍弃,没有人在他这里幸免。 □□,对他不值一提。 但对景深却截然相反,对靳离的喜欢燃起了他心里明亮的火芒,他随之颠簸起伏,牵肠挂肚,欲念横流,无论如何,他也没有遏止这份喜欢的想法。 景深听到靳离像一个不入局的旁观者剖析着自己的内心,冷静客观,血淋淋的,却连他的心也一起剜走了。 他微怔着,有些困难的开口,“但是你刚才说,你对我有别的感情了,你……别对我这么残忍……” 靳离摸了摸景深的头,“景深,我并不好受,我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景深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那喜欢我,是不是会让你变得不开心?”说话的时候,他很紧张,耳朵发烫,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靳离道,“不是你的缘故,这件事本身会让我想很多,多到引发不好的情绪。” 景深在他眼里有多好,他想的就有多久,多到悲观和自我厌弃,他无法有正常的情绪。 “你想了什么?” “你能喜欢我多久,”靳离说,声音很低,低到融进夜色里,“如果我习惯了你的喜欢,要花多久接受没有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变得完全不像是平常的清冷强大的靳离,他把自己的另一面展示给景深,脆弱的不稳定的另一面,他在向景深示弱。 “我……”景深说不出话,他很想说我会一直喜欢你,但他有种感觉,一旦说出口靳离就会相信他,可他真的能做到吗?他能保证永远不会变心吗?如果他违背了承诺,靳离又会有什么反应? 而“我会在对你动心的期限里努力喜欢你”这种话此时又是多无力苍白,这是对靳离的话的逃避,就算靳离因此接受他,他也只是自己得偿所愿,对靳离却是一种折磨。 靳离想的很远很远,比他远得多,他想到两个人的以后,景深却不是这样,他更注重当下的快乐,他没有办法对靳离违心的夸海口。 靳离对他、对他们没什么信心,也没什么不对。 缄默。 景深回过神的时候,靳离已经在接电话,听上去是靳家老宅那边打来的。 那边一直不停的在说,靳离偶尔沉沉应两声。 “好。” 他挂了电话,对景深道,“我们回去一趟。” 景深反应了两秒,“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老爷子心脏一直不好,刚才送进了医院。” “那我们要直接去医院?” 靳离摇摇头,“去老宅住一晚,靳家人一部分还在国外,明天才能回来。” 言辞之间,人要聚齐了一起去,才不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看起来老爷子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并不简单。 靳离推开后车车门要出去,景深立即松开他也要跟着下车,靳离拦住他,“你坐在后面,别动了。” 他又成了平时的靳离,像完美又疏离的雕像,刚才的那个他仿佛是景深的错觉。 刚才的话题无疾而终。 景深顺从的坐回去,靳离一手放在车门上,俯身看他恹恹的神情,“别想太多。” “好,”景深双手放在膝上,努力弯起嘴角,虽然他估计自己这副样子落在靳离眼里又难看又狼狈。 靳离从喉咙里轻轻叹了口气。 “我刚才的话吓到你了。” 景深抬眸看了靳离一眼,垂着眼尾,楚楚可怜的,让靳离莫名想到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对不起,”靳离对他道歉,“是我影响了你。” 他选择对景深说出那番话,却又止不住心软,他想到景深眼睛亮晶晶的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了”,他喜欢景深这副模样,可又控制不住心底阴暗的想法滋生蔓延。 他对景深说“你能喜欢我多久”,有故意和恶劣的成分作怪,想骗骗景深的同情心,让他说出一个足够长的时间,再哄着他说到就要做到。 但是失败了。 应该不会很久了。 谁能忍受这样的他。 —— 景深昏昏欲睡,朦朦胧胧的,他感觉到车子轻微的颤动消失了,然后他整个人被腾空抱起来。 他下意识勾住了男人的脖颈。 思维凝滞了,直到穿过走廊,上楼,挨到床边,并没有觉得被抱着到处走有什么不对。 靳离要起身,景深没放手,闭着眼睛嘟囔,“要去哪?” “有些事要忙,你睡。” 靳离动作轻柔的拨开他的手,给他盖了毯子,只留了床边桌上亮度柔和的小灯,离开的时候经过景深身边,景深又有了动静,拽着人家手不放,不情不愿,“忙什么啊……” 靳离看到景深被映得莹白的脸,如同触手生温的暖玉,他睡得太久,嘴唇发干了,不自觉舔着唇,兀自弄得水光一片。 靳离停住脚步,曲着一条腿跪在床上,俯下.身,压着景深亲吻他的唇瓣。 “唔……” 景深两根手指小小的揪着他的衣领,轻喘着迎合他,身体随着呼吸起伏,眼睛半睁半阖,掺着睡意,眸子里也全是水水的。 靳离开始后悔对景深说那些话,他怎么想的他知道就好,没必要拿他的问题来困扰景深。 盘桓过无数次的念头再次冒出来,这样的景深如果有一天离开了他,如果用这副不设防的姿态对别人,他要怎么办?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 …… 景深调的手机闹铃响起来,把他吵醒了。 他眯着眼打量四周,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是在靳宅上次住过的房间里。 身边的褶皱是平的,靳离一夜没回来。 忙什么忙一夜…… 景深不愿意想靳离是找了另外的房间睡了。 他出门就抓了一个佣人,“大少爷呢?” 佣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景深揉着额头下楼,大厅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一圈人。 一个个西装革履,嘴角压着,面容严肃,应该全是靳姓的人,没一个是景深不认识的,女眷里景深只认出了靳蓉,此时也是面色不太好的模样,她一直住在靳家,此时顺势担当起了招呼众人的角色。 “表嫂,你要不要吃东西?”身后传来靳丽雪怯怯的声音。 靳丽雪细心为两人布置好早点。 “表哥呢?” “在忙。”景深简略道。 靳丽雪低头咬了一口煎蛋,然后说,“昨天表哥抱你回来,好多人都看到了,那些长辈,他们也看到了。” 景深挑着眉梢看她。 靳丽雪说,“我妈和二舅妈聊天的时候,她们都说,爷爷病重,表哥为了争家产讨他关心,故意作出那种样子给大家看的。” 景深吃不下去了,“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靳丽雪小声道,“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我看到表哥抱你进来,我觉得他比上一次更喜欢你了。” “你不是喜欢靳离吗?放弃了?” “我以前以为表哥并不喜欢和你相处,于是我想争取一下……”而且她是没那么大胆子的,多数时候都是被她妈怂恿。 靳丽雪咬了咬嘴唇,“其实那次你帮我在妈妈面前挡住江里,我一直很感激你,后来我做的事你也没怪我,我都记着的……” 景深点点头,“挺好的,以后少听你.妈的说教,别被她带坏了就行。江里还缠着你吗?” “我已经和他订婚了。” “因为怀孕?” 景深刚才就注意到了,靳丽雪的脸色有些白,衣服穿的宽松,身材看上去比上次见面胖了一个码。 靳丽雪面露惊讶,有些难为情,“他又找上我,我们……然后我这次没瞒的了他,他马上和我妈说了,我妈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我们两个订婚。” “……你随便吧,”景深难以理解这种娇弱富家女的脑回路,他想到和她长得三分相似的柳书语,江里的情人,犹豫了下没说出口。 他完全不想掺和这些事。 吃完早饭没过一会,靳蓉来叫他,一脸的不乐意,“靳离给你备了车,让我告诉你一声。” “他去哪了?” 靳蓉冷笑道,“你们感情不是特别好吗?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 景深暗忖,难道靳离忙的不是和靳家有关的事,还是故意避开靳家人的视线? 他能想到,靳蓉也随即想到了,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掌家人在医院躺着,所有小辈聚在一起,彼此虎视眈眈,她很难不想多。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景深——和靳离关系最亲近的人身上。 坐在沙发正中央的四五十岁的男人眼神泛浊,看了景深,“靳离去医院还是公司了?” 好几双眼睛落在景深身上,在场的全是在商场上打拼过的,眼神就是气场,他们对景深这个老爷子宠爱的草包有所耳闻,却没正眼看过,此刻他们正等着景深说话。 “几位叔叔婶婶别为难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景深状似害怕的缩缩肩,神情无辜又清澈,“昨天我睡着了,姑姑应该醒着吧,靳离要是出去,应该和您说过话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知道会隐瞒吗?”靳蓉面色不善道。 “可每次来这里,姑姑对靳离都格外热情,也许你们私下接触了,连我也不知道呢,”景深撇了撇嘴。 他这话说完,靳蓉脸色一慌,她确实有在巴结讨好靳离,可这话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就成了她是站在靳离一边的,这里的人各自为利,又四散成营,她哪个也惹不起,靳蓉连忙向众人解释。 趁着乱,景深走出大厅,佣人把他带到了停车的地方。 稀里糊涂的,景深坐着靳离准备的车,到了JS。 他不懂靳离的用意,为什么让他特地来公司一趟? 他给靳离打电话,直到忙音还是没有人接。 走进去的时候,前台接待恭敬的叫住了景深。 … “这是靳、靳总的安排?”景深看着面前的合同。 靳离的秘书坐在他对面,笑容职业化。 “是的,您的工作室成立之后,仍然隶属于公司,但是为您配备的团队会以您为核心,为您以后的安排做出合理的规划。” 景深觉得自己有点上头,要缓不过来了。 太突然了…… “我觉得我现在的水平还不能有自己的团队……” “这是靳总的安排,我也是听命办事,景先生有意见可以直接对靳总说。” “他人呢?”景深怔了怔,现在人都找不到了,他突然灵光一闪,“他在公司里?” “靳总暂时在休息……” 让景深惊讶的是,不光合同的一系列流程准备的充分,秘书直接领他去见了他的新团队。 来到这里以后,景深都快忘了还有经纪人这么个职位。 新经纪人是个看上去将近四十的女人,一张精致的笑面,看上去平易近人,她自我介绍,“你好,我姓黄,黄彤,旁边这位是小赵,平时就负责行程,以及和宣传部以及外围工作对接之类的助理工作。” 小赵比他年纪小,抢着说,“我和黄姐老搭档了,默契度没跑的,老大你放心!” “你们好,”景深不失礼貌的笑,实际上内心还在消化中。 两个人看上去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黄彤说,“老大,你最近的情况我们了解了一下,你转了一条营销号的微博,我觉得这个举动……” 她停顿了一下,景深已经顺着她的话说,“欠考虑是吧。” 黄彤惊讶了一下,景深比她想象中更好说话。 “我也觉得,”景深笑了笑,“当时我因为某些原因气了一下,一个人一身轻,转了就转了,如果当时有你们在,我稍微多考虑一下也不会转,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要麻烦黄姐帮我处理了。” “拿钱办事,怎么算麻烦,”黄彤说,“事情不算大,暂时还是有应对措施的,而且,因为有人早就授意的缘故,我早就开始留意老大你了。” “你说靳总?” 黄彤瞪大眼睛,捂着嘴靠近他,“原来这是可以说的吗?虽然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大家捕风捉影,但是我以为你会避嫌一下呢。” 景深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上面,“黄姐,你说靳总早就授意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也不用回答了,他明白了,原来靳离之前就有了给他配备团队的想法。 他其实一个人折腾也没什么,但是靳离那么忙,竟然一直都有在关注他,还处处为他着想。 “艺人弄工作室不是一朝一夕的,靳总亲自选人,我也是挺过了好几轮呢,最近收尾忙的要死,正好别的工作一块压着,听说靳总都通宵了……” 黄彤的话还在耳边响着,但景深已经听不进去了。 … 秘书说靳离在休息。 景深悄无声息打开总裁休息室的门,整个人有点发抖。 他看到靳离在深灰色的床上躺着,薄被隆起弧度,他似乎睡得很熟,眼底有淡淡的困倦。 很多人在找靳离,猜测他为什么消失,是不是有预谋,和庞大的家产是不是有关,但是没人能想到,他安静的睡在小小的休息室里,因为操心景深的东西,刚刚结束了一夜的工作。 景深感觉他的心快跳出来了,想扑上去,扑到靳离怀里,但实际上,他连弄出丁点的动静都不敢。 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人,靳离总有办法,让景深变得更爱他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嗷!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太宰治圈外女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熊猫想骑鬼的小摩托10瓶;我就再看亿章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乞求 景深轻轻挪到靳离身边,趴着,下颌搁在手背上,视线在靳离脸上肆意游离。 美丽和帅气的皮囊永远赏心悦目。 高深的眉骨,狭长的眼睑,窄挺的鼻梁,薄唇微抿,发梢落在耳上,沉睡的男人整个人看上去呈现出谨慎、禁制的状态,像一把绷着的锋利的弓,随时会醒过来。 景深只想让他多睡,能睡多久睡多久,他以前拍戏拍多了,明白熬大夜的感受,越往后完全只能靠个人精神和意志力在撑。 景深挪远一点,拿出手机,查了些关于黄彤的信息。 靳离给他选的人,他一点也不怀疑能力。黄彤以前做综艺统筹相关工作,半路出家当经纪人,相比于擅于用各种手段造星的林秋海,她更擅长放大艺人自身的特点,挖掘其中会被大众喜爱的点,就算是造人设,也不是假大空或是和本人完全不沾边,目前路人缘相当好的某位各大国民综艺咖,就是被黄彤带的。 搜相关新闻的时候,他又看到几天关于林秋海的,话里话外直指他最近一段时间由于业务问题被JS高层降级,和某新人小花xx现身记者采访会,面容憔悴;然后列举了林秋海近几年来带过的一线男女星,将他称作“名利场背后的男人”,又装腔作势感叹几句林秋海是被恶意挤压,而没了金牌经纪坐镇的JS,包揽今年大热流量的可能性并不大等等。 说的好像没了林秋海的JS,如同没了活水,丧失掉大半的竞争力似的。 景深非常怀疑这篇文章是林秋海本人操笔写的。 他正慢慢看着,门被人从外面扣响,清脆有节奏的敲门声伴随着一句“靳总,时间到了。” 靳离睡得并不稳,被这样一叫,立刻反射性醒了,睁开眼的同时他发现了身边的景深,哑声道,“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助理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只听到模糊的几个字,“来、来哪?靳总,我没进去啊。” 靳离眉眼里溢出浅浅的笑意,他从始至终视线都放在景深身上,说话的时候合着堪醒的睡意,语气格外的低哑撩人,听的门外的人一激灵。 “谢谢,你去忙吧。” “哦,哦是,靳总。” 已经醒来的靳离,浓烈的气场也瞬间复苏,将最后一丝困倦也挤压殆尽,他拿掉身上披着的外套,靠景深近了些。 “在看什么?”靳离看向亮着的屏幕。 他一离近开口,景深只觉得自己半边耳朵快酥掉了。 等他反应过来,靳离已经坐起身,碾着额头,“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景深非常上道,他立刻接过手,指腹揉着靳离侧额的穴位,“我无聊看一看,怎么还提前安排了人叫你,你睡太少啦。” “这段时间会忙些,家里那边也有事,担心顾不上这边,都做完了也好,”靳离道,“希望能给你惊喜。” “很大的惊喜,”景深垂着眸,“谢谢你这么为我用心。”他迟疑道,“但是我突然有了工作室,会不会有人议论你。” “我对他们说,公司现在给你的资源,你可以把翻倍赚回来。” 景深愣了愣,倒不知羞,“虽然的确是这样……但你也太相信我了。” “你……是骗你的,”靳离对景深这副做派很无奈,低头轻笑一声,勾了勾景深的鼻子,直接把景深看愣了。 对他笑,笑声还这么磁性……太犯规了。 “我有绝对话语权,要做什么,不用经过任何人,”靳离说,“景深,我就是你的原始资本,你可以随意使用。” 靳离是景深的原始资本,也只是景深的。 景深深呼一口气,做了个心脏中枪的动作,眼见着脸上泛薄晕,一副可爱模样,像一害羞就要把耳朵蜷缩起来的兔子。 “我、怎么用都行吗……” 靳总一本正经的说话,而景深的脑子里开始冒颜色废料。 刚才为了方便给靳离按穴,他两条腿都跪在床上,他直接一腿跨过,倾身过去,自身重量都放在靳离身上,把靳离压在了床上。 景深伏在靳离身上,贴着他,双手扒着肩,“靳总,你都这么会撩我了,别再否认喜欢我了。” 靳离扶着他的腰,捏了捏他的耳垂没说话。 景深说,“靳总,我知道你在过去遇到的一些事给你留下不好的东西,但我不是那些人,把它们横亘在我们之前,对我不公平。” 他越说越越诚恳,“我说不出一辈子怎么怎么样的话来,没活到最后一天谁也说不准,也许以后你就先厌倦我了呢,但是你对我有点信心,你看我也不像是薄情花心的人吧。” 他抱着靳离的脖颈,睫毛微微颤动着,低声道,“我第一次喜欢人呢……” 靳离缓慢的啄吻景深的唇,濡湿的顿感在唇齿间交织出难舍难分的恍惚,安静的空间里一时间只有彼此呼吸的交换声。 他托着景深的后颈,“很抱歉……昨晚对你说了那些话,让你烦心了。” 靳离的话温柔而笃定,仿佛包裹着千钧的重量,“我不会厌倦你。” 那些冰冷的、没有人气儿的想法,会吓到景深对他毫无保留捧出的一腔热忱,想到景深也许会因此退缩,他比想象中更加难过。 靳离是感情里的独行者,让他付出或者接受爱,哪怕一点都太难太难了,他站在千仞高寒的雪顶,远得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也在深不无底的幽窟,寻常人眼里的爱恨嗔欢,却像无数尖利的长刺囚禁着他。 他本应该将这些不该在阳光下的情绪隐藏,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窥视。说出来,可能意味着,他栽了。 只有他知道,没说出口的话里,全是在隐隐乞求对方接受他,将这样不堪的他也一并接受,而一旦接受,就再也甩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squ、太宰治圈外女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团团亦初2瓶;紅茉、九鸾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你最好看 景深坐在医院等候室的角落里,面前影影绰绰一堆人,大多是上次在靳家老宅里见过的面孔。 “两位叔伯进病房快半个小时了,医生说不能打扰,也不让咱们进,也不知道里面都说了些什么,老爷子他……真的要不行了吗?” “别管行不行,都先准备着,我这边联系到一批上好的黄花梨,就算手头不宽裕,咬着牙也得尽这份孝心……” “闭嘴!人还活着呢,准备骨灰盒是要咒谁?你那点心思哥几个没有不知道的,盯着南区那块地的开发权盯半年了吧。” “你先别说我,你安了几个好心……” “别吵别吵,我知道大家情绪都不好,可现在内讧不是等着让人看笑话呢!别忘了,除了咱们靳家两位最德高望重的两位叔伯,一块进去的可还有那位大少爷呢……” 这话一出,不少人顿时安静下来,有位性格虎的二五巴脑的登时嚷嚷起来。 “你们怂什么,按辈分算起来,他得规规矩矩喊我一句表叔,长辈们都还在这站着,他凭什么进去?” 他嚷得中气十足,只不过没人敢回应他。 大家心思各异,但最让他们忌惮的无非还是靳离,一时间二三成群的,都窃窃私语起来。 景深觉得再待下去,他就要透不过气了。 他蓦地站起来,不管身后人投在他的目光,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等老爷子没了,我看这位也要遭殃喽。” “是啊,谁不知道这俩当初老爷子逼着才结婚的,不过一个没脑子,一个心计沉,王八配绿豆倒也般配哈哈哈……” 外面的空气舒畅许多,景深刚到走廊上,恰好看到监护室的门被推开了,里面的人一个个走出来。 靳离在最后,神情淡漠,眉目深邃又锋利,与前边面色有些发白的两位长辈叔伯形成强烈对比。 其中一个突然转过身,指着靳离的鼻子,面色阴沉,“靳离,虽然你是小辈里老爷子最看重的,但我建议你,你最好先把执行总裁的位置交出来,好好考虑考虑,这种时候,当心成为众矢之的。” 他面对着靳离,两人相差了两个头,靳离一手插袋,微微俯身,替面前的人拂了拂肩,“二叔,我只是在爷爷醒来之前暂时替他照看公司,您急什么?” 有人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很快等候室里的人都涌出来,于是靳家老.二声音更大了,怒气冲冲道,“你哪是照看,你分明是想一口吃了啊!” “你狼子野心、欺人太甚,爸当初瞎了眼才会让你将如此大的权力交给你,如今他昏迷不醒,你就来耀武扬威,但是你看好了,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你休想一个人把控公司!” 靳老.二说着,往后站了一步,和聚集的众人站在了一处,大家被他一煽动,因为老爷子住院带来的一系列动荡和未知的不安在心中如黑洞般撕裂扩大,情绪都处在将崩未崩的阶段。 靳离一个人,对面是一群,泾渭分明,气势汹汹。 景深就这么看着,手掌随着心脏慢慢攥紧。 他知道靳离很强大,甚至对面所有人加起来都能对付得了,最厉害的人注定被所有人针对。但是他不想看到这副场景,靳离一个人孤零零抗下全部,这些年都是这样的吧,没有人在他左右手,像一匹桀骜的孤狼。 要他走过去,站在靳离身边给他打气……算了,他没和靳家人打过交道,原身在这些人眼里,估计什么也不是,丁点气势也没有,说不定看起来还很蠢。 于是景深气定神闲的咳了一声,他把缩在一边试图在这场豪门争斗里溜走的医生揪着脖子拽了回来,流里流气的。 “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吧,怎么走廊上人这么多,说话这么大声?不怕吵到别的病人、人家来投诉么,诶,大夫,您往哪走,这可是您的地盘,您快管管——” 他这一喊,把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破坏的稀巴烂。 靳老.二脸色非常难看,他本来想今天靳离不交权,他不会罢休,反正他这边人多,可是现在一肚子讨伐靳离的话一个字没说,瞬间全哑火了。 靳离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是无奈又是淡淡的笑意,似乎没想到他能来这么一出。 医生只好苦着一张脸,“病人是需要安静,要不各位……” “不好意思,二叔,”靳离言语中透露着惋惜,“您有什么事,请下次再和我谈,还有,麻烦您提前找我的秘书预约。” … “先送你回公司。” 景深和靳离坐在后车厢,隔音板将两人的对话只阻隔在对方的耳朵里。 靳离坐得端正,景深却很不老实,坐着坐着就跑到人怀里去了。 在别人眼里冷漠到忍不住远离和畏惧的男人,很难想到他对人听之顺之,纵容无度是个什么样子。 景深搓搓靳离的脸,轻声哄,“不气不气,他们都太可恶了,怎么能这样呢,都好坏啊,一群人欺负你一个,靳先生好可怜,快让我安慰安慰。” 但凡有一个刚才在场的人听到这番话,必定得气的肺疼,到底谁欺负谁,你们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戏全让你们唱了,有我们说话的份吗?! 景深表情委委屈屈的,似乎真的在为靳离不平,大眼睛眨一下,又眨一下,手里却不停的对靳离的脸摸来摸去。 靳离脸上发热,忍不住抓住他作怪的手,“景深,够了。” 景深闹够了,勾着靳离的脖颈歪过头,满脸的好奇盯着他一只耳朵,“它好像变红了?但是我没有碰它诶,竟然是会自动变红的吗……” 靳离要转过头避开视线,景深已经凑过去咬住了它,含着一截耳垂,在唇齿间慢慢的碾磨,叼了一会,又去吻他耳后光洁的皮肤。 都是分外柔软敏感的地方,一寸寸点火,全都不放过。 靳离整个上身没动,从喉咙里闷哼出声。 然后他几乎是掐着景深的腰,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了,像摆大型布偶娃娃似的把景深摆在座位上,坐回去的动作做了一半,又俯身吻了景深一下。 “老实点,”低沉的声音警告。 景深一脸的无辜。 但是看起来靳离真的打算在下车之前和他保持距离。 景深小学生坐姿,问他,“靳爷爷的病情很严重吗?” “老爷子心脏一直不好,是旧疾,”靳离话没说全,只说这一句,景深已经听懂了,看来人很难救回来了。 景深沉默了片刻,又问,“要是那些人狗皮膏药似的,一直为难你怎么办?一个两个还行,人太多也太难缠了。” 他皱着眉,认真苦恼的模样引得靳离一声轻笑,“没那么复杂。” “在那些人里,大部分都接触不到靳氏核心,属于盲从起哄的一类,以为我对他们有威胁,实际上我并没有打算做什么,他们并不是我的对立面,”靳离道,“当剩下的小部分人没了上一类人做掩护,像今天这种事,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做。” “那要是剩下的人联合呢?” “有这种可能,但我太了解他们,弱点在哪里,忌惮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他们的联合会四处都是漏洞,”靳离摇摇头,“这种合作毫无用处,只能让我多费神。” 景深叹着气,“你要忙着为那些人费神,怎么还有精力和我谈恋爱啊……” 靳离缓慢的重复着景深的话,捻出那三个字,“谈、恋……爱?”他脸上片刻的滞怔。 靳离的表情简直要把景深的心化掉,两人分开没几分钟,景深又忍不住黏上去了。 “互相喜欢,表明心意和承诺之后,会拥抱和接吻,成为光明正大的一对,我们就是在谈恋爱啊。” 靳离垂着狭长的眸看他,也没提醒景深他们已经结婚很长时间了,良久才问出一句,“要怎么谈?” 方才还谈吐自若,剖析人心,浑身都是迷人气息的靳先生,是真的不懂。 景深忍着笑,“要先亲亲我。” 靳离特别听话的在他唇瓣上轻轻印了一下。 景深当着靳离的面,伸出一小截淡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刚才被印的地方,靳离的眼神有些变了。 他又说,“必须要承认对方是自己眼里最好看的人。”他说完,把靳离仔细端详了一遍,煞有介事道,“靳先生是我见过最帅的人!” 然后景深清了清嗓子,“所以这位最帅的靳先生,你男朋友兼老婆现在要问你,他在你眼里是不是最好看的?” 靳离记忆力很好,很快反应过来景深究竟在玩哪一出。 “你要记到现在吗?”靳离将景深的手握在温热的手掌里慢条斯理的揉,无奈道,“我无心的。” 景深记仇是真的,很久之前他问他和白洛在靳离眼里那个更好看,靳离选了白洛,他记到现在。 “信你了,”景深凑得靳离很近很近,呼吸喷薄在对方皮肤上,挑捎着眼尾,语气幽怨,神情却说不出的勾人,“那从现在起,可以是我了吗?” “是你,”靳离向后靠到座椅上,衬衫包裹下的喉结格外凸出,他闭着眼睛,“景深,别总招我了,坐回去。” 第45章 综艺 靳离把景深送到公司,没有立刻离开,他用十分钟给景深的新团队开了个小会。 短暂又漫长的十分钟。 助理努力活跃着气氛,每个人都cue了一遍,让他们说说对之后工作的想法。 靳离坐在上首,也不多作评价,随着别人的汇报低头翻阅着文件。 宣传和行政部的人战战兢兢,黄彤算是最兴奋的一个,她早听说自家总裁比明星还帅,身材也超级棒,难得有机会近距离观摩一下,她明白这是沾了景深的福。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景深这是要被捧了。老板的意愿就是公司的意愿,有人捧,这是多少人抢破了头也不一定有的机会,就看景深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黄彤在看景深的早期资料时十分头疼,觉得他至多翻个小水花,没准还是被黑出的水花,但是在看到近期的热搜和各项数据时,她又重新燃起了信心。 景深的粉丝数在一个月内涨了将近一百万,而之前的一年多里,总共也不过攒了两百万,而且大半还是买的。现在肉眼可见的,粉丝活跃度指数翻了几倍,说明是真的有一部分人被景深圈粉的。 黄彤说,“等新剧上了,景深还能用再圈一波粉,我了解过了,《锦零传》拍摄周期不长,加上后期制作,最迟三个月之后能上。但是为了避免这期间粉丝量的流失,我们需要短期曝光率,我打算让景深一两个综艺,靳总,您看这样可以吗?” 如果综艺上的好,一期热度也是很可观的。 所有人都等着靳离发表观点,在好几双目光的注视下,靳离看向景深,“你觉得怎么样?” 大家脸上露出了惊诧,景深有点不自在了,哪有这样让艺人自己做决定的老板,也太和善可亲了,不过靳离像和善可亲的人吗? 他有种明晃晃被偏袒的感觉,慢腾腾的说,“我觉得可以,我会配合,但是我还是想拍戏的。” 靳离点点头,显然是尊重景深意愿的意思。 商讨了一番,所有人都走出了会议室,景深故意留在最后,出门的时候勾了勾靳离的小指,待视线看过来时,对着他一笑。 若有若无的暧昧心照不宣。 黄彤推开门,在沙发上坐下来,面露愁容,“景老大,我知道参加综艺不是长久之计,短期曝光创造的是短期效益,你想拍戏的想法是好的,大多数观众还是为作品买账。今年公司上半年投资了几部剧,名单一出,马上就被那几个正火的流量抢完了,僧多粥少,我们公司竞争太大了……” 景深现在人气有一点,但远远不够,很多戏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他倒是很冷静,“我们可以自己找剧组。” “我可以试镜,只要有机会,试多少次也没关系。有些导演和制作人,越有追求,流量就越不是最大的评判标准。” “但是……” “我知道可遇不可求,但是试一试才知道,碰不到就算了,没准见多了,真能被我碰到一个,”景深笑笑,他说话时神情放松,却透着一股韧劲,黄彤愣了愣。 “好,我留意一下,不过综艺还是要上一个的,你刚拍完一部,不可能马上进下一个组,”黄彤点点头,靳总刚才没有反驳景深的话,已经是默许了景深要拉长线发展,前期投入并不急着索取回报。 “老大,我手上目前有几个综艺,你先看看……” 黄彤以前做综艺方面工作,在这方面圈子尤其广,她打开电脑向景深展示,“有几个综艺我拿下没问题,偏搞笑类型,但是大热的比较难,它们的受众都是固定的,导演组对新嘉宾要求很严……对了,我有一个做节目的老朋友,听说我最近带你,主动问我你有没有空上一期。” 景深有些惊讶。 他一目十行,看着黄彤打开的资料。 《夜晚的村庄》,一档真人秀综艺,节目在平台上有直播和后期剪辑两个版本,在传统游戏狼人杀的规则基础上进行创新和延伸,以竞技和推理解密为卖点,新老嘉宾共有八个人。 游戏过程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 分是户外竞技,嘉宾们在场地内寻找身份卡牌,找到的第一张卡牌即代表自己本场身份。身份卡分为三个阵营,包括狼人阵营和好人阵营。寻找身份卡时,场地内有很多“尸人”、也就是黑衣人在巡逻追逐嘉宾,嘉宾被抓住就宣布“死亡”退出游戏,这个综艺很实诚的一点是,不管嘉宾人气高不高,一旦被抓住,之后一个镜头也不会给。 曾经有个新嘉宾就是这样,拿完了通告钱全程在车上玩手机,节目组被他的粉丝骂的狗血淋头。 所以在寻找身份卡过程中嘉宾紧张感十足,身份卡牌有八个,随机分布在任何可能出现的地方,会有各种不可控的情况,而找到了身份卡后,意味着可以等待进入下一环节。 接下来就是第二环节,烧脑推理,所有找到身份卡且存活嘉宾围坐在一张圆桌上,彼此不知道身份,白天逐一发言,全部发言完毕后互相投票,票数最高者淘汰;晚上平民保持沉睡状态,狼人和神民行动。 狼人睁眼后互认同伴,并选择刀死一个好人阵营的人,白天时法官会宣布被刀中的人死亡。 神民里,预言家选择一个人查验身份,验出他是“好人”或者“狼人”;女巫有一瓶救人的解药和一瓶毒人的毒药,每晚可以选择不用或用一瓶,只有第一晚可以自救;猎人只有白天被高票投出才会使用技能,可以任意开枪带一人,如果女巫不小心对猎人使用毒药,猎人无法开枪。 当场上的人一轮轮的发言,逐渐以各种方式死去,狼人把神民或平民全部淘汰,狼人阵营胜利;反之好人阵营胜利。 景深很快读完,很有兴趣,“我原来接触过狼人杀的游戏,这个综艺的规则比较简单,总体看上去还挺好玩的。” 黄彤笑道,“你想参加这个?这个节目收视率不错,每期的讨论度也很大,但骂声居多,而且骂新嘉宾比老嘉宾更厉害,新人第一次参加难免就玩晕了,但是观众可什么不管,他们只注重观看体验,嘉宾犯蠢就会被骂。有个小可爱弟弟刚火不久,上了这档节目之后被各种嘲背锅拖后腿、脑子慢智商低,快把小弟.弟骂抑郁了。” 景深无奈道,“那你这位老朋友主动联系我……” “新嘉宾难请呗,这节目谁愿意去啊,上赶着找骂,模样好的人一大堆,脑子灵光的却不多,”黄彤说,她看着景深的脸色,“你不会真心动了?” 景深点点头。 “我建议你看看往期的,弹幕乌烟瘴气的,都不能看,”黄彤说,“而且常驻嘉宾瓜有点多,有两个女的是情敌,还有两个炒男男cp炒的不亦乐乎。” “别这样打击我,黄姐,”景深笑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其实我觉得它挺适合我的,第一它热度不低,第二我本来不缺骂,被骂蠢在我这都算轻的。” 黄彤被景深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你要是决定上也行,你做主,就是个综艺而已,就算表现不好,观众看完了就忘了。”黄彤拿出手机一通鼓捣,五分钟后抬头对景深说,“搞定了,下一期录制地点在一个古镇上,两天后。” 景深不太经营微博,微博上长满了草,被黄彤催促着才发了一条日常,他十分抗拒自拍,坚决不妥协,想了半天,把以前拍的那只胖胖的布偶猫睡觉的憨憨样发出去了。 评论意外的多,两三千,点赞两万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第一次蹲到哥哥发博!!好激动!!!” “好萌!吸猫昏迷……” “哥哥的猫太可爱了,我也想当哥哥的猫!!!” …… 景深随之又被按头转发了《夜晚的村庄》官宣他下期嘉宾的微博,发出不到十分钟,已经有闻风赶来的开始嘲了。 “哇哦~下期有的看了。” “前排科普,黑料一大堆,景深一生黑[图]” “这节目真的凉了,什么人都请。” 过了半个小时,黑评才逐渐被压下去。 小赵订好了机票,提前一天,明天早上出发。景深在公司看《村庄》往期节目,一不小心就看到很晚。 到家已经十一点多。 刘嫂这个时候已经睡了,玄关处的鞋架没动,靳离还没回来。 靳离这两天很忙,要看着医院,还要面对一群人和公司的事,有时景深睡到后半夜,感觉到身边有人,迷迷瞪瞪循着热源抱上去。 今天景深睡得不实,靳离一挨床,他立刻醒了。 景深滚到靳离怀里,嘟囔了一句,“几点了?” “三点,”靳离抱着他,温热的手掌在脊背间游走。 景深搂着靳离的腰,困倦的安静了一小会,突然小声说,“我明天去录节目,要几天不在家。” “好。”他听见靳离的声音。 景深闭着眼睛,残存有一丝清明的意识,潜意识觉得靳离的反应太平淡,把人抱的更紧,“很快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呢。 他没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时候,蹙着眉梢,腮边微鼓,靳离觉得有趣,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了戳。 刚要触及肌肤,景深突然头一歪,顺势把那根手指含住了。他像是对自己口中突然出现的东西疑惑不已,舔了几下,又用牙齿轻轻的咬。 那东西刚开始一动不动,慢慢开始在湿热的口腔里推耸。 直到小腹被什么顶住了,景深像突然被抓住后颈提在半空里,陡然清醒过来。 他脑子还没开始转,刚睁开的眼眸里包裹着一层水雾,纯净的未经人事,懵懵的、对上靳离黑沉的目光。 有什么东西在沉默的空气里爆炸开了。 景深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他想往后退,然而下一秒,就被靳离席卷回了怀里。 靳离把景深压着,大床被狠狠的凹陷出轮廓,景深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微微颤栗,如同打了石子、漾起的一圈圈的縠纹,他正泛晕,毫无防备的齿关被轻而易举一路突破。 景深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此时什么都比不上小腹的感觉明显。 靳离的手上青筋若隐若现。 靳离的吻并不温柔,这样的吻法,越吻自己越难受,他的反应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只知道这样下去明天两个人都别想起了。 他索性放开了景深,翻身下床,俯视着床上微微蜷着背的景深,良久,无奈叹口气,“很快是有多快?” 作者有话要说:录播的话,弹幕和观众反应有延后感,估计大家阅读感受不太好,选择了直播。(圆一圆我写综艺的梦,怕写的太啰嗦,又担心介绍不清楚,你们能看懂吗,摊手.jpg)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闪一闪小星星10瓶;姐不坑你坑自己丶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引开 景深整个上午都在走神,他后知后觉羞耻度爆表,昨天靳离居然…… 他都没反应过来。 那么亲密缠绵的吻,情难自禁近乎迷乱的呼吸,靳离的身体反应是撒不了谎的,原来靳离对他也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还有他最后那句话,是不想让他走吗?如果他不是恰好要出门,靳离昨晚是不是就……不会停下来。 靠。 思绪有点乱套。 不想工作了。 只想拖着靳离坠入梦境,和他一同醉生梦死。 他整个往座椅后仰,手背遮住了视线,也遮住眼尾那一点红。 小赵以为他没睡好,给他拿了飞机上的毯子,小声说,“老大,还有三个小时,你先睡一觉。” 景深十分平静的、低低应了声。 他这么血气方刚,在胡思乱想里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 出了机场航站楼,小赵打了一通电话,和节目组的人沟通。 景深穿了一件薄款的防晒外套,牛仔裤下包裹的两条腿又直又长,脚踝纤细,凸起漂亮的弧度。 他戴着口罩,只额发下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一路过去引得不少路人频频围观。 沿着路边找到了节目组在接机口附近安排的车,小赵和负责接机的人很快交流起来,景深把行李交给他们,弯腰钻进了车厢。 迎面扑鼻的浓香型香水味,景深不着痕迹皱了下鼻子,对着车上的女人笑着说,“郭老师好。” 郭萱从墨镜下淡淡瞥他一眼,并不正眼看他。 景深提前了解过,郭萱也是新嘉宾,一位很有实力的女歌手,前不久在唱歌节目里担任了导师,28岁往上,冷艳御姐型,看得出她并不待见景深这种除了一张脸、什么也没有的花瓶。 景深受了冷遇,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坐姿端正,双方的助理都缩着脑袋不敢吱声,死亡的沉默气氛蔓延了一路。 很快到了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嘉宾们都是提前一天到,导演安排了一次会面,提前熟悉流程和录制场地。 除了他和郭萱,剩下的都是常驻嘉宾,彼此都很熟悉,大家聚在导演的房间里。 “你们好,我是节目的老大哥,有什么不懂得尽管问我。”施鑫年纪最大,有点三十岁中年男人的微胖体态,笑容亲和,主动和他俩打过招呼。 “哥哥姐姐好,”路安司童星出道,刚成年,清清爽爽,看上去很乖。 至于黄彤说的是情敌的两位,潇潇和思思,是从同一档选秀节目里出道成团的年轻女爱豆,不过粉丝们都不承认,拼命说两位只是普通队友关系。 最后方圆和文骞两个二十多的大男生姗姗来迟,勾肩搭背,看上去感情非常好。想起黄彤说的男男cp,景深不由得多看了他们一眼。 太拼了,没有摄像机还这样。 郭萱资历高,不一会儿就被围住了,恭维词一套接着一套。景深一个也不熟,安安静静听导演说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被所有人冷落了。 很正常,他没什么人气,大家都是混娱乐圈的,一个人一副面孔,该用什么态度门儿清。 散场的时候,路安司叫住了他,仰头对他说,“哥哥,我和你一起回酒店吧。” 路安司觉得没人理景深,他有点看不过去了,他年纪不大,但他自觉作为常驻,应该照顾新嘉宾。 景深笑着点点头。 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到了录制场地,还是路安司第一个和他打了招呼。 景深换了一件七分袖外套,他底子好,上妆快,化妆师给他上了最常见的淡妆,又做了些挑染。 化妆师端详着,无法掩饰的惊艳,“老师,弄好了。” 唇色被提润了,整个人的气色更好,前额和侧面一些头发染成亚麻灰棕色,加上景深的五官秾艳,混合出奇异的感觉,微小的瑕疵被妆容遮住,整个人精致得在发光,让人移不开眼睛,像马上要去登台什么晚会似的。 “您的技术真好,”景深真诚的夸赞道。 化妆师汗颜,她随便化化都这样了,这位大帅哥是要把节目里其他人都比下去了。 景深第一个弄完,嘉宾陆续到了,他和每个人都礼貌的打了招呼。 刚要转身的时候,方圆拽住了他的袖子,双眼紧紧从他脸上扫过,勾着嘴角,“景深是么,第一环节找身份卡牌,你应该不会玩,我带带你吧。” 景深把袖子扯回来,“不用了,我和安司一起。” 方圆的笑有点凝滞,哼了声,“和路安司有什么好玩的,小小年纪刻板得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十一点半,正式录制开始。 因为直播中会有大量的无效画面,导演组会根据每位嘉宾的表现切换镜头,人气高、表现有看点镜头都会多,全程直播大概控制在五六个小时,时间太长会影响直播效果,嘉宾和跟拍摄像也会吃不消。 剪辑版缩减在一百分钟以内,它的播放量也更高,有直播版的三四倍。 每个人都有一位跟拍pd,景深蒙上眼被带到任务开始点,直到pd提醒他可以摘下眼罩。 小镇上房屋林立,石板小巷尤其多,景深站在桥上,一座抱河的小桥将版图分成两部分,垂柳的叶子没入绿色的水中,景色很美。 与此同时,直播开始了。 景深不知道观众情况,但他能推断出节目组目前还不会给他镜头,他左逛逛右看看,观察着路线分布。 没过几分钟就碰到了施鑫,施鑫隔着很远,景深本想走近一点,被施鑫制止了。 “我们先抓紧时间找东西比较好,”施鑫像个老油条似的笑,“你知道,找到身份卡也不是最安全的,别人找不到,可能会把你手中的抢走,还是分开行动最保险。” 施鑫说完就朝着反方向跑走了,很明显对他有警惕心。 景深无所谓,他继续走,门开着的房间是可以进去搜查的,景深找了几间房,摸摸床底和柜子, 本来和节目组商量好的房主忍不住从里面出来,有些拘谨的站着,直直盯着景深看。 镜头切到景深这里。 【这是谁?新来的嘉宾?】 【我靠这谁,好帅】 【啊啊啊啊啊啊啊追了这么多期节目,今天颜值巅峰,赚了赚了】 【这是景深?妆化的好浓,别人都不这样,就他爱出风头】 【终于蹲到哥哥了!激动!!】 【yjgj,前面那个,哪里浓了】 露面没一分钟,弹幕一多半都开始讨论颜值。 “我……可以和你合个影吗?”房主人小心翼翼说。 景深迷茫的抬头,“啊”了一声,然后转向镜头,一副寻求意见的样子,“可以合影吗?” 【啊啊啊他看过来了,离近了看更帅啊!!】 【我有一个朋友,她想看帅哥镜头怼脸,往死里怼,她已经备好氧气瓶了】 【长得帅有什么用,等着出丑吧】 【有点懵,跟着来嘲一句,没人告诉我小哥哥长这么好看的】 【哈哈哈,路人要笑死了,连黑子都承认的颜值,都是深柜吧】 景深临走之前还是合了张影。 之后镜头就被转走了,接下来半个小时都不见景深的身影,直到镜头跟着路安司时,他迎面和闲逛的景深碰上了。 【终于又看见绝美帅哥了!颜狗心满意足】 【弟弟!离你身边的人远点,他会把你带坏的!】 【啊啊啊我只想看弟弟一个人,弟弟快走】 路安司问,“景深哥哥,你找到身份卡了吗?” 景深摊手,摇摇头,“你呢?” 路安司诚实道,“我也没有,我们一起找吧。” “你和我一起找,不怕找到了被我抢走吗?”景深吓唬他。 路安司一时间没说出话,露出呆呆愣愣的神情。 该没走几步,潇潇气喘吁吁的跑过他们,“后面……有两个尸人在追……” “尸人”是节目组准备的黑衣人,总共有十几个,随机巡逻,一旦被抓住就要被淘汰。 “快跑,”路安司看到尸人的身影,立刻拉着景深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跑。 一个尸人应该是去追潇潇了,还有一个对他们两个穷追不舍。 跑了快十分钟,两个人逐渐体力不支。 路安司气喘吁吁的说,“我们还是分开跑吧,我引来他,你去接着找身份卡……” 【呜呜呜弟弟太有担当了】 【今天也是被弟弟圈粉的一天】 【景深不会真的这么狗,丢下路安司吧】 【他要真这么干,我原地路转黑】 景深反拉住路安司的手,正好停在一处尸人的视野盲区,尸人停下来,开始寻找他们。 “这样下去不行,”景深平复着呼吸,说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张身份卡,你去拿。” 路安司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有?” “我找到一张,藏在了那里。”景深说,“你在这里先别动,我去引开他。” 路安司睁大眼睛,“你要把身份卡给我?你被抓住了怎么办?” “那只能算我倒霉,”景深笑一声,额上闪着晶莹的细汗,“你比我小,当然不能让你去。” 弹幕被景深的操作弄得有点惊讶,正讨论着他是不是真会这么干,毕竟被尸人抓住不是开玩笑的,景深已经跑了出去,尸人察觉到行踪,立刻去追他。 作者有话要说:综艺随便看看~第一次写 感谢烛九大可爱的营养液!好多好多!!我要亲哭你!!!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烛九84瓶;初见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综艺。 【景深真的去引开人了?就这么把身份卡给路安司了?】 【他会不会玩游戏啊?身份卡就那么几个,难找到头秃,就这么给人了?】 【好假,装什么舍己为人的人设】 【盲猜一个玩脱,黑衣人都是肌肉男,景深很难跑掉】 弹幕一遍吐槽一边看,然而下一秒镜头切到了方圆身上,文骞自然和他在一起,两人形影不离。文骞正站在一旁,看着方圆搬开一个箱子。 【???猝不及防】 【祖传切镜头了】 【啊啊啊帅哥呢我要看帅哥,他还被追着呢!要是被抓住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终于看到了我的“方文”cp!我的cp今天也在发糖~】 方圆突然痛呼一声,被落下的箱子砸到了,文骞立刻上前抓着他的手指,低头吹了吹,“怎么这么不小心,还痛不痛?” 方圆笑了声,漫不经心说,“本来挺疼,被你一吹不疼了。” 文骞一听,背着手不给吹了,低着头,似乎被逗弄羞了,“方哥,你就爱开我玩笑……” 弹幕嗷嗷喊甜。 方圆没回文骞话,他心里想着事,有点心不在焉,一侧头,恰好就看见了心里正想着的人。 景深像只灵活的兔子,三蹿两跳,后面黑熊似的黑衣人撵着,看的旁人都为他捏把汗,偏偏景深不紧不慢,倒像依恃着四周的建筑物遛人玩。 他似乎是看到了方圆两个人,向着这边过来,方圆饶有兴趣看着,文骞连忙道,“不要把人引到这边来!” 景深身形一歪,歪进了旁边的石板小巷里,小巷不深,三两步就到尽头。 【哈哈哈无路可走了】 【这下完蛋了,我宣布,景深成为第一个被淘汰的人】 【讲真,听说景深挺蠢的,我想看他玩后面的游戏】 【呜呜呜不要啊】 一片嘲讽和惋惜还没飘过去,下一秒景深在众目睽睽之一突然跃起,借着柔韧的腰力,脚踩在墙壁凸起的地方,一鼓作气翻上了墙。 景深站在墙顶,转了个身,整个人蹲下来,冲着墙下一堆人露出一个轻巧的笑。 几个跟随pd,黑衣人,方圆和文骞都愣住了。 【谁能告诉我,墙这么高,他怎么上去的】 【我靠…这操作好tm帅】 【啊啊啊啊啊啊啊wsl帅我一脸,我要转粉!!】 【就会装逼】 黑衣人徒有一身肌肉,他静止了一会,自暴自弃放弃追逐景深,把目标转向了还在原地站着的方圆二人。 “方哥……”文骞有点害怕的拉住了方圆的袖子。 方圆隐隐不耐烦,但是他并没有在镜头前表现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黑衣人腕上的机器发出“滴”的一声。 在游戏规则里,黑衣人的追逐不是无限制的,连续追同一个玩家十分钟仍未追到,“滴”一声宣告生命终结,并需要把身上带的技能卡给玩家作为奖励。 技能卡赋予了玩家额外的能力,比如交换卡可以选择和一人交换身份卡牌,白卡能解救一次被黑衣人抓到的其他玩家,黑卡是在自己被抓时强行让他人替换自己,而最好的幸运儿卡,可随机抽中三大神民技能之一。这些技能卡除了在“尸人”身上有,还可以触发并完成小任务获得。 黑衣人老老实实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牌递给了景深。 【牛批啊把黑衣人遛死了】 【上次遛死黑衣人的还是短跑冠军,景深是利用复杂的小镇分布,好聪明】 【任务的技能卡和黑衣人的不能比,我有预感,要爆出高级装备】 【靠靠靠,快看,是幸运儿卡!!】 【啊啊啊我看了真的多期,第一张幸运儿卡!爆率绝了!!】 【转发这个景深,考试必过!彩票必中!告白必成功!】 弹幕激动的直接刷屏。 景深看了眼手里的卡牌,笑道:“‘先知的占卜’,是预言家的功能。” 这意味着,不管景深的身份是不是预言家,他可以有验人的能力,卡牌有效使用一次, 方圆走近景深,细长的狐狸眼弯着,冲他竖起大拇指,“你绝了,七期节目还没有出过这张牌,你当我们的招牌锦鲤吧。”他一点不见外的搂过景深,“锦鲤,快算算哪里有身份卡,带我去找一张。” 他搂着景深,四指故意捏紧着他的肩,景深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挣脱,侧眼淡漠的看他,两人身高相符,气势有些胶着。 【竟然有点磕到怎么回事】 【小声bb一句,方圆已经很帅了,但同框被压得有点惨】 【他飘了他飘了,刚拿了张卡就开始不理人,表情好欠揍哦】 没过几分钟,游戏进展情况被同步到其他玩家耳中,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把,话说他们昨天一个劲儿亲近郭萱,几乎都忽略了景深,今天也没放在心上,景深就这么、制造了节目第一个高光? 两个跟随pd甩在后面,距离不远不近,拍着两人背影。 “你居然把文骞扔下了,”景深哂笑一声,“我以为你们要一整期都绑在一起。” 没有镜头了,他把肩上的手指一根根掰掉,“离我远一点啊,我恐你这种人。” “我是那种人?我们不是一种人吗?你恐同类?别开玩笑了。”方圆笑眯眯的,“说句实话,文骞和你,谁都知道怎么选择。” 方圆是个真gay,他能看出景深也是。方圆一开始看上了温吞的文骞,借由炒cp亲近,他擅于把控关系,文骞很快在节目里对他依赖信任。 但这么多期下来,方圆也有点厌倦了,要不是景深出现,他还能忍受文骞,尤其是看了景深的脸和惊艳的操作,再看到文骞,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方圆压低声音说,“你来参加这个节目,不会不想火一把吧。就跟我这一期,我保证让你在节目里出尽风头,你不吃亏。” “我不吃亏?”景深露出非常困惑的神情,“你觉得我哪里需要你?” 他可是有老公的人,怎么会在外面和别的男人乱搞。 方圆噎了一下,“这还用说,你初来乍到,我知道的经验比你多的多,你应该听过,来这个节目很容易被喷。” “笨的人才容易被喷,”景深看了方圆一眼,意有所指,“自以为是的人也是。” 方圆没受过这种冷遇和嘲讽,脸都绿了。 “呵,”他不善的笑一声,“够辣,不过你会后悔没有答应我,这个节目不是那么好玩的。” 景深扭头就走,两人不欢而散。 景深走了一会,看到亭子上远远站着一个人,背坐着低头不知在干什么,他走上去打招呼,“潇潇?” 果然是潇潇,她被景深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脸色有点慌乱。 景深看着她,视线落到她手中两个装身份卡的盒子上。 潇潇连忙主动解释道,“一个是我的,一个是安司的,他和摄像老师去上厕所,我在原地等着他们。” 景深点点头,突兀的来了一句,“潇潇,我不太懂规则,在下一环节之前,我们不能打开身份卡盒子是吗?” 他像是意有所指,潇潇的脸有点发红,她僵硬的点头,但是当她看到景深戏谑的目光,还是忍不住了。 这时候镜头应该在别的地方,潇潇近乎咬牙启齿的小声说,“你怀疑什么?我没有偷看身份卡!” 身后路安司的声音传来,他露出惊讶的笑容,“景深哥哥,你在这里,你太厉害了,竟然从黑衣人那里拿到了技能卡!” 景深浅笑,又转头对潇潇道,“我没有那样说,但是你的反应过于激动了,你不觉得吗?” 潇潇的脸已经通红,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将一个盒子递给了路安司,路安司慢半拍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他们在说什么】 【镜头有毛病吧,这时候切远景?让我们看景色?】 【今天的摄像也想扣鸡腿了】 “别动,”景深突然向着潇潇的肩膀伸过手去,路安司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惊的睁大眼睛,潇潇不敢动了,她眼睁睁看着景深从她后肩出拿下一个东西。 绿色的、有小指那么粗,长着白色的细绒毛,还在蠕动卷曲的虫子。 “啊——”潇潇尖叫着后退一步,浑身冒冷汗。 【我靠这虫子好恶心】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景深怎么敢拿这么恶心的虫子,他不害怕吗】 【景深刚才没惊动女生,好绅士啊,我真的要被圈粉了怎么办】 景深把手上的东西往灌丛里一扔,他看着潇潇,仿佛看透一切,潇潇本来就心虚,不由得心里发毛,生怕景深下一句话冒出什么不该说的。 “小心点,虫子应该是从树上掉下来的……虽然只是个游戏,但还是尊重规则吧,”景深叹口气,他转身要走,路安司说,“景深哥哥,我把身份卡还给你吧,这本来就是你的,我再去找。” 景深摇摇头,“没事,这东西这么好找,我再找一个,你拿着就行。” 【他说什么?这东西好找?】 【每次找东西累的要死好吧】 【景深又在装逼了】 【为什么景深说什么话我都觉得好帅,妈妈我中蛊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景深这摸摸那看看,并不想老嘉宾那样翻箱倒柜的找,没到十分钟,真的被他找到一张。 景深舔了舔唇,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流转着笑,镜头又被他暴击到。 他很贴心的说,“你们好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的,其实这是有技巧的。” “技巧就是你要人品值爆棚,自带找东西buff,最重要是要长得帅。” 弹幕本来都竖起耳朵听,顿时嘘声一片。 景深这么活泼有梗,在镜头前如鱼得水,弹幕也被他带的十分舒适。 其实真正的技巧很简单,身份卡会有微孔摄像机,而盒子上闪闪发亮的节目logo会被镜头反射微妙的光斑,只有留心观察就能发现不同。 他拿了盒子接着走,刚才差不多在闲逛,这下真的在闲逛了。 看见前面的施鑫时,施鑫也看到了他,见到救星似的,施鑫仿佛忘了一开始嫌弃景深、不让他接近自己,大喊道,“快来帮帮我!我被任务困住了!” 任务并不复杂,是吹好四只气球,把它们的结打在一起。 施鑫弄了半天,刚弄好三只,第四只爆了,他已经耗费了快半个小时,焦头烂额。 景深蹲下来,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瘪瘪的气球,犹豫着没吹,“我其实……” 有点怕这种东西。 还不止有点。 话刚说到一半,施鑫又爆了一只气球,景深离他很近,猝不及防的爆裂声让他心悸了一下。 他还保持蹲着的姿势,下意识生生跳远了一步,等他反应过来,他正捂着耳朵,手臂紧紧贴着腿侧,把自己抱成了一团,等反应过来抬头,眼神还懵着,看上去可怜兮兮。 “……” 要死了。 弹幕已经笑疯。 【哈哈哈哈哈哈他在干嘛】 【能遛黑衣人十分钟,徒手捏起绿肥虫的人,竟然怕一只气球】 【哈哈哈妈呀这操作太鬼畜了】 【他还抖了抖,也太真实了,捏着耳朵蹲在地上好像一只蘑菇哦】 【明明是巨型企鹅,缩成一团了,还是好大一只】 【有点可爱】 【啊啊啊——】 【可爱爆了好吗】 【萌……萌哒,景深深到姐姐怀里,姐姐给你吹气球玩】 作者有话要说:气球爆掉真滴好可怕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奇迹鱼鱼妈妈来了12瓶;龙猫打豆豆、一点譁10瓶;我有许多墙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综艺。。 景深自觉没面子,气球突然炸掉这种独特的害怕癖他从来没在人前暴露过,太奇怪太幼稚了。但是他估计镜头也没在他这儿,嘉宾那么多,短时间只能切其中一个,反正他没多少粉丝,没几个镜头也正常。 想到这里,景深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袖子,面色如常的站起来,脸上大写的无事发生,然后默默离了三尺远。 然而,弹幕又被他这清新不做作的模样逗乐了。 施鑫又花了将近十分钟,终于完成了任务,拿到一张技能卡,是最常见的身份交换卡。 他见景深已经找到了一个盒子,也没再提什么单独行动的话了,一边拉着景深找东西,一边不停说话抛梗,他是老综艺咖,十分健谈,热情的仿佛和景深是多年的好友。 两人进了一间打开的木雕铺子,施鑫搜了一圈,摇摇头,正要失望的离开,景深突然在门口停下来,视线盯着墙边摆着的木头架子。 架子很高,大概有两米,景深快速跳了一下,扫视一遍架顶,调整位置后再次跳起来,手一伸,精准的拿了一个盒子下来。 镜头手疾眼快的跟上。 【我去,又让他找到一个】 【景深简直神了,他是怎么猜到的】 【还没有人能一次找到三张卡的吧,景深简直是搜卡王】 不光弹幕在惊叹,后台正盯着的导演组们也惊呆了,这tm怎么一点难度都没有,景深是不是混进道具组当卧底了? 施鑫也有同样的震惊,他接过景深递过来的盒子,忍不住道:“我每次翻个底朝天才能找出来,你有什么秘诀吗?” 景深指了指店铺里一个地方,定睛过去放置着一个微型摄像头,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他眯着眼睛笑,“摄像头对准的是架子方向,也可能是在铺子里面,不过刚才你找过了,那大概率在架子上面。” 他一开始就不是奔着盒子找的,盒子可以放在很隐蔽很难找的地方,但是摄像头不行,必须放在表面才能拍摄,相比于盒子来说容易找了很多。 施鑫消化了半天,他知道摄像头是用来拍盒子的,但怎么也没想过这一层,很简单的反向逻辑,又很巧妙。 他被一个新人教导了。 时间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身份卡陆续被找到了,最终大家汇合在了一起,进行结算。 文骞和方圆分开后不幸遇到黑衣人,被淘汰了。 另外被淘汰的还有思思。 为了调节气氛,施鑫故意搞怪的笑了两声,“我拿了一张交换卡,不用白不用,就随便换一下吧。景深,直觉告诉我你的盒子里是神卡,我想和你换一换。” 景深露出无奈的神情,接着他的梗,“怎么能这样,我还直觉你是张狼人卡呢。” 两人交换完毕,黑衣人要把淘汰的人带下去,潇潇看着思思,想到思思之后都没有镜头了,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我要使用技能卡。”思思突然拿出一张卡,纯黑色,意味着她可以选择一个人替她来承受被淘汰的命运。 她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逡巡一圈,然后落在潇潇身上,甜甜绽开笑容,“潇姐,我也不好意思挑别人,你上一期也用黑卡换了我一次,有来有去没问题吧。” 已经有看热闹的弹幕喊着【打起来,打起来】 还有团粉劝着【只是游戏规则而已,两位姐姐私下关系很好】 潇潇怔了一瞬,很快点点头,“好,既然你选了我,那我只能淘汰了,反正我们两个谁玩都是一样的。” 她顿了顿,仿佛不自觉流露出有些受伤的神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上期选了你就对我有意见,规则是这样的,这只是游戏而已。” 思思一头雾水,“我哪里说我有意见了?” 潇潇淡淡勾了勾唇角,“那就好,你好好加油,我先走了。” 【姐姐离开的表情好让人心疼,我裂开了】 【潇潇一定很想玩吧,却不得不装作开心的祝福队友,好温柔啊~】 【我靠这个思思也太小肚鸡肠了,就因为人家上期选了她,记到现在,还趁机报复】 【对思思脱粉了,不想我的爱豆人品有问题】 【我想看潇潇!让姐姐回来!】 还在录着节目,已经有一批粉丝涌到了微博底下,乌烟瘴气。 潇潇临走的时候,往后瞥了一眼,正好对上景深的目光,沉沉的带着审视,她连忙收回了视线。 她想起当时在亭子里,没有摄像师跟着,她突然就鬼迷心窍想看看路安司的盒子里是什么身份卡,十几秒的时间,偏偏好像被景深看到了,她很慌乱,差点就不打自招。提前离开也好,不用和景深再有交集了。 景深倒不知潇潇有这么多心理活动,他被动围观了一场隐形的没有硝烟的撕逼,下意识觉得这个叫思思的女生不及潇潇会带节奏,很可能会引起观众不满了。 —— 剩下六个人被带进一个房间里,房间色调浓重,有古老的西方肃穆而压抑的风格,正中央有一张圆桌,大家任意入座。 景深左手边是施鑫,右手是思思,景深注意到她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说,“游戏快要开始,之前的不要再想了。” 思思正因为对潇潇使用了黑卡,想着对方临走的反应有些愧疚,她轻轻对景深说了声谢谢。 大家围成一圈,施鑫插科打诨了一阵,镜头外传开了法官,也就是节目组人员的声音。 “请各位玩家打开面前的身份盒,查看身份卡。” 大家纷纷看起了身份卡,老嘉宾们同时观察着其他人的微表情反应。 【啊啊啊终于到了我最期待的环节】 【这是什么?看不懂,谁能给我讲一讲】 【前面那个,这是儿童游戏,大家一起排排坐】 【我信了,看游戏的都是宝宝】 【这次只有六个人,两张卡牌缺失,不知道缺的是什么身份】 法官的声音再次想起,“本局随即选取一位玩家视角。” 一个工作人员向镜头显示了一块白板,写着“方圆—平民”,接着镜头被大大的节目logo遮住了。 “天黑请闭眼。” 【又是平民视角】 【十回有八回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天亮了,”镜头重新清晰起来。 “昨晚是平安夜,没有人出局。从思思开始顺时针发言。” 思思是第一个,接下来依次是郭萱,方圆,路安司,施鑫,景深最后一个。 思思没料到自己首先发言,先愣了一阵,“我是预言家,昨夜查了景深,景深是金水。” 金水就是预言家查出的好人。 “我是第一个发言,不知道后面的狼人会怎么玩,但是我确实是预言家,希望场上的好人们能相信我。” 思思喊了一声“过”,舒了口气。 【她看起来好紧张】 【我觉得她是狼】 【也不必带着偏见好吧,我觉得她的发言还算过得去】 【就是不想听她说话,下一个】 郭萱开口道,“我对思思的话暂时不发表意见,还要听后面的发言……刚才法官说平安夜,如果我理解不错,应该是女巫用了解药救人…我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不过我的身份还好,不是什么重要的。补充一下,我是个好人,就过了吧。” 方圆不急着开口,先扫视了一圈,视线有些锋利的落在了景深身上,戏谑道,“我觉得景深不太好,像是拿了狼牌的样子,不过预言家给了他金水啊,会不会预言家是假的……我不确定,但是我就是觉得景深像张狼牌,我的直觉向来准,反正我随便玩,就随便说说喽。”方圆摊摊手。 【他在说什么】 【说了个寂寞】 【虽然他的话没有逻辑,但我也觉得景深像狼】 轮到路安司,他慢吞吞的开口,模样颇为认真,“首先我是好身份,其次,到目前为止,我觉得方圆哥哥的发言最差,他一直在聊景深哥哥,但是没有自己的身份都没有聊干净,虽然景深哥哥还没说话,但在我看来他的身份是比方圆哥哥高的。” 他思考了一下,又犹豫道,“但可能方圆哥哥就是乱猜一下,我觉得他不像一张狼。刚才思思姐说自己是预言家,我是比较相信的,那景深哥哥就是她的金水。我想,场上只有六个人,也许好人占了绝大多数,只有一张狼牌呢。” 【弟弟说话深得我心】 【弟弟带逻辑家,一如既往的聪明!!】 【和我想的一模一样,这局也太简单了吧,狼人都好怂,不来对跳预言家吗?】 但是接着,施鑫“呵呵”笑了两声,一副看破一切游刃有余的姿态,“我才是真正的预言家。” 他一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施鑫说,“昨晚我查了安司,他是我的金水,安司,你还是太单纯了,看谁都是好人,实际上,思思就是和我对跳的狼人。我就说一点,如果思思是真的预言家,她首位发言,为什么会反应那么长时间?很明显是没有准备好,临时应付的发言,还有很明显的紧张。” “景深是和我对跳的狼人发的金水,我放心不下,必须验一验,不过我很可能活不过明天了。一会儿投票,我希望大家能相信我,把思思这头明狼投出去。” 他说话的语速和内容极有煽动性,几乎所有人露出了动摇的神情,包括支持思思的路安司。 【我觉得施鑫是真预言家】 【这发言吊打思思了。】 【他老油条了,拿狼人跳预言家也这个发言】 最后是景深发言,他姿势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先拿着道具笔轻敲了一下桌子,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歪着头笑,“方圆,你这么针对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比你帅,你公报私仇啊?” 气氛顿时活泼了不少,一圈人先愣了愣,随即都笑了,方圆玩味又挑衅的看着他。 “先开个玩笑,我要正经发言了。”景深作了个收的动作,“我的左右都是预言家,必定是要出一个狼的。特别巧的是,我之前获得了一张幸运儿牌,有一次查验机会,我查的,是我右手边这位。” 施鑫闻言,转头看他,静待他的下文。 “我查的鑫哥是——好人,”景深抿着唇笑,“大家不用怀疑我,因为我确实有一次查验功能,既然我已经为好人分清了预言家和狼人,我希望大家可以百分百放心跟着鑫哥走。” 第一天,所有人发言完毕。 果然,投票环节,思思六票高票被投出局,直到被带下场,思思还是惊讶不可置信的神情。 思思出局,游戏没有结束,说明还是有其他狼人在场。但是一匹狼已经走掉,狼队落入巨大的劣势里。 经过有一轮闭眼,天再次亮了。 法官:“昨晚死的是施鑫。” 施鑫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他看了一圈,高深莫测的留下似笑非笑的表情。 顺时针发言,景深是第一个,他左右位都空了,显得格外孤零零。 “昨晚死的是鑫哥,很可惜他没有说出查验,不过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查我也只能查出我金水。场上绝对只剩下一个狼,如果是两狼,我们好人就只能投降了。鑫哥是真预言家,而我是昨天站他的边,为好人分清视角的牌,我觉得你们应该都能认下我的身份,今天一起把最后一个狼找出来。” 轮到郭萱,她纠结的开口,“……我知道自己是好身份,那你们三个里面一定有一个狼,我分不清哪个是,但会更相信景深一点,一会儿投票,我可能会随机在方圆和安司里面投。” 方圆立刻摆了摆手,“不要投我啊!如果你们还记得我第一轮的发言,很明显我就是个乱玩的民牌。还有,郭老师,你怎么就能认下景深了?如果郭老师是好人,安司也是好人,那景深是什么?我就是觉得他不好,第一天他就是我的一张听杀牌,我今天一定会挂他一票的!” 【又嘚瑟起来了】 【方圆又在针对景深】 【哈哈哈他不会真的嫉妒人家长得比他帅吧】 【直觉流玩家,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幸好弟弟最后发言,我可以全程跟着他的思路走】 路安司苦恼的压了压唇,“我并不能确定……这局投票太关键了,投错好人出去,狼人晚上再刀一个,我们就输了。” 他的话一出口,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 “我认为,”路安司的视线游荡,最后定格,“场上最后一只狼在郭老师和……景深哥哥之间。但郭老师给我的感觉是好的,景深哥哥为好人做了好事,也不像狼……我真的分不清,也许……方圆哥哥是最后的狼。” 路安司转头看向方圆,随即摇了摇头,“我不想左右大家的想法,就按着自己的意愿投票吧。” 【好复杂,弟弟都晕了】 【弟弟只是不想得罪人,他明显觉得方圆是狼】 【我觉得方圆不像诶】 【场上还有狼吗?我觉得谁都不像】 投票结果出来。路安司和景深投了郭萱,方圆和郭萱投景深,景深和郭萱分别两票,再次发言pk。 首先是郭萱,她有点着急,语速连珠炮似的,“听完一圈我还是不确定,因为要投票,就随便投了一个。我是好人牌,景深投了我一票,那说明他就是个狼……他是狼我也挺惊讶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我确实是好人,希望大家不要投我。” 景深露出迷惑的神情,“我竟然上了pk台,我以为你们都能认同我是好人,感谢安司能相信我,”他看向方圆,眼波微动,认真道,“你投我仅仅因为你直觉我是狼吗?我是为好人做了好事的,第一天你听杀我可以,但是之后你应该用我的逻辑漏洞打我,直觉是会骗人的,逻辑不会,这才是游戏的玩法,不要因为一开始的flag就把票挂在我这里。特别简单的一点,如果我是狼,思思是我的狼同伴,第一天我会直接思思发金水,让你们把鑫哥推出去?因为我确实是好人,我不会那么做。” “另外,郭老师,我投你是觉得你比较像狼,是在我的好人视角考虑的,不能因为我投你我就是狼,当然我也可能是投错了一张好人牌。但现在我们两个在pk台上,投错了就输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把你当做狼,”景深顿了顿,“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安司投郭老师,方圆投我,谁也别出去,明天再发一轮言,这样对好人来说赢面更大。” 【没毛病】 【这发言能是狼的】 【我靠方圆再无脑投我要生气了】 【冲景深这波发言,他是狼我直播倒立跑马拉松】 最终结果出来,方圆投了郭萱,路安司投了景深,一比一,无人出局。 【?】 【????????】 【什么情况,弟弟投了景深?他不是觉得景深是好人吗】 【哈哈哈笑死我,方圆被景深掰回来了】 【为什么不投郭萱,我就是她就是狼!!】 【幸亏景深没出去,我觉得谁都有狼面,就他没有】 第三天,法官宣布路安司出局,场上只剩三人。 游戏还在继续。 景深第一个发言,他直接道,“我直接拍身份了,我是女巫牌,第一天用解药救了安司。我首置位跳身份,这么说,剩下的那个好人绝对不是女巫,因为我才是真的。之前没有跳出来,因为如果我出局了,狼人会认为还有神民在场,不敢轻举妄动,最后一局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发言,我会投出我的一票。” 【景深竟然是女巫?】 【幸好没有把他投出去】 【女巫carry啊,这局好人挺迷的,幸亏景深发言好,不然要被投了】 【姐妹们!二分之一的概率!快压哪个是狼!!】 郭萱拍着头苦笑一声,“这个游戏太难了,为什么我还活着……” “我认景深是女巫身份,他的pk发言我觉得特别对,逻辑基点和我一样都是好人视角,包括平票谁也不投出去,如果他是狼,估计心态都爆炸了,怎么能撑这么久。方圆只能是最后的狼,他置身事外,看着我们好人互打。” “郭老师,你别演了,”方圆哼笑了声,信心满满道,“景深都跳女巫了,最后一狼一定是您郭老师,景深,你跟着我把郭老师投出去,我们好人就赢了。” 他一双狐狸眼看着景深,“我们要一起携手走向胜利。” 景深淡淡看着他,不为所动。 方圆有点急了,“刚才我没有投你,证明我不是狼啊,凭这一点你得相信我,你要是投了我,这局好人输了,你就背锅吧。” 【发言好烂,有点贴脸了】 【就投你就投你,你不是狼我直播和前面姐妹倒立马拉松】 【虽然的确很烂,但他是狼,刚才一定会把景深投出去的】 【如果景深这波投对,我原地路转粉】 【别啊姐妹,我已经转粉了,太tm帅了】 【+1+1】 最后一轮投票,景深和郭萱都投了方圆,方圆出局。 法官宣布,“游戏结束,狼人胜利。” 方圆气到不行,站起来冲到景深道,“我tm说了你投我你就背锅,你看看,她才是最后一狼,你竟然投我,你……” 景深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翻开面前的身份牌。 方圆像泄了气的河豚,“哦……你是狼,那没事了……你是狼!!” 弹幕的震惊不亚于方圆,已经刷满了。 【什么?景深竟然是狼?】 【鬼知道我全程怎么!只认下他一个好人……】 【欺骗我又玩弄我呜呜呜你要对我负责】 【你们别嚎了,我比较想知道景深肆无忌惮的跳女巫时,怎么确定女巫已经不在场上的】 【感受到了智商被支配的恐惧】 【啊啊啊哥哥太帅了帅到我心肌梗塞】 所有人回到场上,方圆眼睛不错的盯着景深,摸着心脏离他远远的,“你太可怕了……” 法官稍微复盘了一下,大家安静下来。 景深和思思是狼,施鑫预言家,路安司是女巫,方圆和郭萱是平民。 第一天,夜里狼人刀方圆,女巫路安司开药,形成平安夜,白天狼人思思全票出局,场上只剩景深一狼。 第二天,夜里景深刀预言家施鑫,白天无人出局。 第三天,夜里景深精准刀了女巫路安司,白天跳女巫,方圆出局,狼人获胜。 路安司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巫的?我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 景深笑着说,“你隐藏的不错,但是方圆正好是第一天的刀口,你救了他,每次发言你都会默认觉得方圆是好人,极少怀疑他,从这点挺容易判断你女巫的身份。” 路安司默默点了点头,“好吧,是这样。” “你玩的很好的,pk后你反而投了我,这点让我想不到。” 路安司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你pk的发言太好了,可能我觉得太好了就是狼。”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这么好笑,景深:这个理由我没话讲】 【没毛病,太好了就是狼】 方圆仍旧沉浸在被欺骗的震惊中,不停叹息,“我就应该坚定不移的一直投你……诶,我那次真是……被你蛊惑到了……鑫哥,你走的太早了,不然就可以揭穿景深的真面目!” 施鑫无奈的笑了笑,“可那晚我没查他,他认我是预言家,让好人合力把思思投出去了,我觉得他是好人,不想浪费查验,怎么会想到他卖队友卖的这么彻底。” “我也没有想到,”思思摇头感叹,眼神里算是佩服,“当时我超级惊讶,差点没忍住。” 【怪不得,一开始就被狼队友痛踩一脚,亲手送走,能不惊讶吗】 景深解释道,“鑫哥太会玩了,好人普遍相信他的发言,你大概率会被投出去,我很难强行站在你这边,只能这样博一博好人的好感。” 施鑫拍了拍他的肩,“我可禁不起你的夸,你比我套路多了,我是真的相信你了。” 【啧啧,好脏】 【讲个笑话,新嘉宾把老人玩的团团转】 【这还是我认识那个挨骂节目吗?这期怎么这么欢乐!我要n刷剪辑版!】 【景深能常驻吗?能吗?!血书求景深再来一期】 …… 车上。 景深点掉了方圆的好友申请,他抬头道,“郭老师,不好意思,最后……” 郭萱摆摆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我自己水平不够,而且你玩的很好,赢也是应该的。” 她对景深的态度比一开始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以前对年轻的流量有些偏见,你在节目的表现,包括展现出的其他东西,都很让我欣赏。” 景深连忙道,“这个夸奖也太重了,我当不起的。” “我是认真的,”郭萱道,“圈里才不配位的人太多了,如果可以,希望以后能和你合作。” 景深点点头,“是我的荣幸。” “我最近筹备演唱会,不得不赶紧飞回去,你怎么也赶着回去?有急事吗?” 景深一顿,嘴角溢出笑容,不是刚才晚辈姿态的谦逊的笑,而是像被戳中了隐秘的心事,甜甜的格外招人。 “是啊,还挺急的……” 飞机落地,黄彤亲自来接他,一路上快速汇报着情况。 “我那个朋友都乐开花了,这次直播观看人数是开播以来最高的,这几个小时里,你的各项数据都在持续上涨,甚至是《锦零传》流出来的视频播放量也涨了十几万。等节目剪辑版正式上线,制作组那边肯定会上你的热搜,我们这边也有所准备,那个时候,热度才真正铺开。” 景深在飞机上睡了一会,这会儿困得很,录制之前一直恶补之前的节目,又连着几个小时动脑动腿的。他侧身窝在座椅里,闭着眼“嗯”了一声。 黄彤说,“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的样子?朋友问我,你想不想再去一期,呼声很高,大家都很喜欢你。” 景深睁开一只眼,抿了抿唇,脑袋缩的更深,“不去了吧。”他卸了妆,唇色淡的有点发白,瞳孔黑白分明,惺忪的神情脆弱而不设防,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去一次够了,这个节目局限性不少,我尽力了,”他淡淡笑着,“而且嘉宾有幺蛾子,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撕起来……” 他说着说着意识开始模糊,黄彤前面说了什么全从耳朵里跑出去了,之后就听她来了一句,“《锦零传》快播了,因为女主角的缘故,剧本被砍了一部分,正好平台撤了一部题材有问题的剧,用它来填档,这个月下旬就开播。” 景深精神了一点。 “柳书语出事了?” “听说和金主有矛盾,金主不让她拍了,”黄彤无所谓的耸耸肩,“你怎么关心这种事?我以为你会把重点放在剧要开播。” “我随口问问,”景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那白洛呢?” “白洛?是《锦零传》男主,咱们公司那个?”黄彤想了想,“还能怎么办,抠脚呗。当初他空降开来公司,大家背后都把他叫紫薇星,等着林秋海把他捧起来,但是林秋海现在都自顾不暇了。” 她煞有介事道,“这一个个的,柳书语,白洛,林秋海,充分说明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顶头金主,金主不开心了,能让你一年都不好过。景深,你也得注意着点。” 景深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在黄彤看来,靳离这么关照他,两人也跑不了有什么地下关系,他笑起来,“好,那我可得把人赶紧哄哄,不然一脚把我踹开怎么办。” 第49章 #不行# 景深蜷在沙发一角,睡不够似的。他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打开休息室的门,一只手从薄毯里伸出一点,他以为是二胖或小赵进来了,说话的时候,嗓子里挤出的声音都是哑的。 “帮我买支温度计……” 没人应他的声,旋即,他觉得有温热的东西覆在了额头上,浅浅摩挲了两遍。 景深睁开眼睛,视线里氤着雾,等到慢慢清晰起来,面前的男人一身精裁西装,宽肩长腿,俯身看着他,嘴角压得有点冷。 “生病了?” 眼前的人脸上失了些红润的血色,唇色浅淡,眼尾垂着一点,像只被主人冷落了的狗狗。 几天不在他身边,再见就成了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景深坐起来,他抬手摸了摸额头,不好意思的咳两声,“应该是低烧了。” “可能……我吃不惯飞机和酒店餐,没睡好,运动量又大,出现了轻微感冒……”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靳离就着刚才的姿势又靠近他一些,景深以为他生气了,反射性的往沙发里挪了挪,薄毯把自己裹成一团。 靳离的动作顿了顿,从沙发缝隙里拿出遥控器,按了几下,语气不是太好,“感冒了还吹这么低的冷气?” 怪不得越睡越冷,景深自知理亏,坐着往前倾斜上身,毯子从身上落下来,他亲昵的抱住男人的腰,脸蹭着衬衫柔软的衣料,涩哑的嗓音里含着尾音的娇糯。 “人家不知道嘛,生病好难受,人家也不想生病……” 靳离身形僵了僵。 休息室的门这时候被打开了,“景哥……” 二胖看到眼前的情景,如遭雷劈,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总总总……总裁?!对不起,我马上滚!” 靳离捏了捏眉心,“等等。” 景深已经讪讪坐回去,姿态老实乖巧,脑子一半清醒一半晕的像浆糊。 怎么突然进来人了?靳离一直没有公开他们的关系,应该对被撞见这种事很介意吧。 还有,他刚才说了什么?!他怎么这么……他自己都快受不了了,靳离不会被他恶心到了…… 二胖火速进来又出去了一趟,等景深回过神,靳离正坐在他身边,动作认真的给他塞温度计。 景深行动不便,靳离舀起手里的粥,白色的勺子递到他唇边,他吞下去的时候还在想,靳离竟然在喂他喝粥…… 五官的轮廓完美如神祇,浓密的睫毛垂下专注的弧度,神情温柔的要迷死人。 景深吞粥的时候咽了咽口水。 “哪里难受?” “嗯……?”看脸的时候并不能听清脸的主人说了什么。 确实病傻了,靳离泛起几分无奈,瞥他一眼,“不是说难受吗?” “哦——”景深缓慢道,“头痛,没有力气,都有点,不算严重。” “喝点粥垫垫肚子,”靳离抹了抹景深的嘴角,“家里有镇痛药。” 到了家,景深先洗了一个热水澡。 靳离送他回来,直接去了书房办公,景深坐在床上玩手机,玩到眼睛发酸,刘嫂被靳离吩咐着上楼给他送新熬的枸杞姜汤。 “先生太会疼人了,”刘嫂说,“让我给您煮汤,卡着点到厨房问汤好了没,趁热让我送上来。又让我炖了一盅粥,怕您吃着淡,还嘱咐我备着几样清淡小菜。” 景深听着,也不说话,垂着头喝姜水,眼睛亮晶晶的。 过了一会,刘嫂把做好的粥和菜送了上来,景深喝姜水差不多喝饱了,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刘嫂坐在椅子上和他唠嗑,“这两个月,我眼见着你们两位的感情越来越好了,打心底里高兴。” “靳先生不容易,虽然他比您年长几岁,您也该多关心着他些,”刘嫂叹息,“也是我说的不好听点……您之前确实干了不少混账事,给靳先生造成了困扰,家里要么鸡飞狗跳要么清清冷冷,都不能算个家了。” “虽然现在夫夫婚姻合法,但我见过的几对夫夫就是不比夫妻关系稳固,全都是不超过两年就散了。说实话,您和靳先生结婚快一年,彼此都冷冷淡淡的,我以为都挨不过两年,谁知道你们现在却是越来越恩爱。” 景深平时伶牙俐齿的,但是面对刘嫂这种唠唠叨叨的长辈,一句话也插不进,他饭也不吃了,两只耳朵几近红透,耷拉着一句句的听,小媳妇似的。 靳离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和谐的谈话场景。 “刘嫂,不早了,您去休息吧。” “诶诶,”刘嫂连忙起身,不打扰这对小夫夫了。 靳离走到床边,看着景深的脸色,比下午好多了……也比下午更诱人。 他洗完澡,被水汽里里外外滋润了一通,还生着病的人,眼尾的薄晕怎么也下不去,像被人欺负哭过了。 “再测一测体温。” 靳离从浴室出来,景深已经测好了,和下午差不多,还是低烧。 景深眼前全是靳离穿着浴袍的模样,水珠从发梢落进凹陷的颈窝里,胸膛的轮廓若隐若现,小腿的肌肉匀称充满力量。他朝着景深走过来的时候,景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的跳,像炸了一整个夜空的烟花。 而靳离似乎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被他迷成了什么样,他径直过去,抽走了景深的手机,把他按进被子里,四方八角裹得严严实实。 语气严肃,“捂一捂,热也不能乱动。” 景深:“……”好的老父亲。 床前的小灯亮度被旋到最低,男人高大的身影慢慢在景深旁边躺下,四周的空气随着黑暗安静下来。 景深下午睡了很久,一点困意也没有,他睁着眼睛,一个姿势躺累了,掉帧似的缓慢的动弹。 “还没睡?”靳离突然道。 “睡不着,”景深说,“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靳离说,“景深,过几天你陪我参加一个晚宴。” “我?”景深猝不及防。 “明星慈善性质,需要有艺人出席,”靳离简略道,“你有时间的话,陪我去一趟。” 一般这种晚宴,绝好的曝光和交际机会,去的都是上层名流和公司力捧的大牌一线,而由公司总裁亲自带着,意味又不一样。要不是景深混久了,还真的相信靳离轻飘飘说的“有时间就去一趟”。 “哦……”景深拖长了音,靳离默认他同意了,没再说话,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景深内心挣扎了半天,盯着天花板的一点问,“你不介意别人把我和你放在一起猜来猜去吗?你应该不喜欢被人讨论私事吧,但是下午我助理突然进来,你好像也没说什么……” “你身边的人,他们可以知道的多一点,”靳离停顿片刻,“我有处理的不当的地方,过于隐晦和你的关系,如果我向林秋海透露一些,他不会做出那些事。” “是我不对,”景深声音低了低,“你们是朋友,我影响了你们。” 在微弱到几乎黯灭的暖橘色光芒里,一只温热的手掌安抚的碰了碰景深的肩。 “他的问题一直存在,这两年被太多的东西影响了判断,变得偏激,不是因为你。” 人就是这种生物,时间越久,越容易僭越而不自知,而靳离最不需要的就是自以为是的关心,他的强大、与生俱来的温和很容易让别人误解遐想,实际上谁也没在他这儿占一丝多余的位置。 靳离眼眸黑沉,无波无澜,他要收回手,小指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故意勾缠住了。 心瞬间软了一块。 而在景深眼里,靳离看着不好接近,清冷寡情,实际上却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找到了钥匙,整个世界都会为之打开,温柔到不可思议。 原主再怎么折腾也撞不进靳离心里去,但景深却知道,靳离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脾气好得不得了,他辨认出景深对他的一腔真心,就不舍得辜负,由着被景深缠,越陷越深。 靳离待人向来都是好的,但是好与好也相差的泾渭分明。景深从他这里得到的好,全是以前那个景深没有体会到的,哪怕白洛作为主角受也没有,只有他一个人。 真的好喜欢靳离。 景深借着那只手臂的力,将自己拉过去,“我能离你近一点吗?” 他的弦外之音明显的昭然若揭,靳离闭了闭眼睛,语气里隐隐按耐,“接吻不行。” 景深抿着唇,委委屈屈。 “不伸进嘴巴里也不行吗?” “景深,你……”靳离语气里透着无奈,他仍是不太能习惯景深这种偶尔突如其来,大胆又涩情的直白。 景深已经侧过身,摸上靳离的脸,凑过去在他脸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吻,触感轻的像蝴蝶翅翼扇动时擦过脸颊。 过了一会,他重新躺回去,心理和生理双重折磨,颇为自暴自弃,“不亲了。” 不能触碰到靳离的唇,这、这也叫亲? 还没完。 景深死鱼似的躺在床上,过了会,后背有弹簧似的,突然从床上翻腾起来,隔着两条薄被压在了靳离身上,抬手摸他的喉结。 “靳先生,你为什么这么能忍?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没吸引力?”景深故意贴近了靳离耳朵说话,尾音里流露出媚意,“靳离……我被捂得热得慌,不光外面是热的,听说发热的人里面也比平时热……” 景深这一晚上太不老实了,谁能受得了他这么招惹。 靳离快被气笑了,也顾不上景深接二连三开黄腔,几乎磨着牙,“你想病得更严重吗?” 作者有话要说:或许有二更~没有当我没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150077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甩你一脸莫莫哒10瓶;ANG6瓶;紅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深陷 刘嫂凌晨被喊起来,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 “刘嫂,麻烦把侧卧收拾一下,景深今晚住在那里。”靳离淡淡道。 景深站在门外,怀里抱着被枕,像犯了什么错似的,眼神可怜无辜。 刘嫂震惊,视线在两人间转了又转,定格在景深身上,无声怨怼:我刚夸了你们两个恩爱,苦口婆心劝了你一顿,你又干了什么把先生气着了?! 景深忽视掉刘嫂的哀怨,他软声对靳离道,“我还生病呢,我不想折腾。”不想和你分开睡。 “你还不够折腾吗?”靳离眉目里满满的无奈,在他身上擦枪点火,不管不顾,他也什么都不管,跟着他一起疯吗? 欠办。 他到底还是顾忌着景深的身体,摇摇头,“你回去,我去侧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把自己养好了,”靳离说,“乖一点。” 靳离说走就走,景深一个人睡在大床上,摆成一个“大”字,薄被搭在腰上,随便滚,把靳离要他“不要乱动”的叮嘱丢在了脑后。 靳离都有反应了,还不让他碰…… 靳离应该没有过这种经验吧,反正景深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怎么他像个迫不及待的老流氓,靳离反而和矜持的大闺女似的。真的是为顾忌他的身体吗?忍到这种地步,要多难受。 那靳离应当是没有他这么难受。 他实在是太精神了,两点多爬起来去浴室里待了半个小时。 ……他抵在冰冷的墙上,破碎的光影和靡乱的喘息里,脑子里全是靳离那张脸和他的声音。 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快四点终于睡着了,景深不停的做梦,梦里也全是靳离的身影。 景深醒来的时候脑子嗡嗡的,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了。他洗漱完顺手测了测体温。 ……好像情况更糟糕了。 正好收到一条新消息,靳离百忙之中不忘记问一问他的烧退了没。 景深:“……” 【快了】 他心虚的打下这两个字。 他不敢说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的。 景深这边态度模糊,靳离那边更模糊,铁了心在他身体养好之前不和他不接触。 景深开始在家里吃斋念佛,吃喝住行按着医嘱来,清心寡欲的马上就能剃度出家。 黄彤那边开始给他连着一个个发剧本。 剧本大多不是完整的,黄彤在后面标了介绍。大致分为两类,一类古装偏正剧,这类剧通常是大制作大班底,他能捞到的也就是七八番往后的配角,大概率要他自己试镜;一类纯粹是流量网剧,现代古代都有,选角不太严格,凭景深的颜值和目前稳步上升的人气,还有黄彤的助力,拿到几个剧本的男一没问题。 黄彤给他的建议是,先别急着选,等综艺和剧上了,他的身价还能涨一波。 景深没急着回,花了三天时间先把收到的本子都顺了一遍,pass掉一批,剩下几个发给黄彤,询问她的意见。 黄彤的声音有些惊讶,景深反馈给她的没有一个偏正剧向,“老大,你上次的态度那么坚决,我还以为你决心要扎在大制作里演配角,走在大导演手里磨炼演技的路子了。” “这种路线才更需要底子,我现在需要的是让更多的人看见我,更多目光以为的更多机会和选择。”景深笑了笑。 很多当红的流量都渴望往大团队里面钻,要么作配要么打酱油,有的只是给自己身上镀金,有的是为了更高的事业追求,不管怎样他还够不上这种水平, “是我把你想的太局限了,”黄彤不得不承认,景深对自身的认知清晰而长远,“老大,你发给我的我看了,你倾向于哪个?” “《灵山》,我喜欢这个,”景深翻着ipad里的电子文档。 “那个男频文改编的剧?这是个大男主ip,曾经在男频大火,竞争还蛮大的,”黄彤沉默了一会,“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ip是早年的,因为投资不够一度搁置,再加上这两年大男主剧市场不好,几乎都扑了,有很多人在观望。咱们先下手为强,我先试着接触一下。” “好,谢谢彤姐。” “对了,《村庄》今晚要在平台上播出。”黄彤说,“你想看可以看看,我会盯着的。” 景深这才想起来,他这几天注意力都放在了挑剧本上。 他守着时间,顺便到微博上看了眼,官博已经发博预热,郭萱在热转第一,施鑫、路安司其他人都套转的郭萱,景深顺手也套了一个。 然后开始看节目。 《古老的村庄》作为一档室外加室内竞技推理真人秀,新颖的玩法和不可预知的走向,让它在同期综艺里脱颖而出,虽然节目撕逼不少口碑不怎么好,但每期讨论度和播放量都直逼已经有了受众基础的老牌网综。 正式剪辑版比直播版可看性更高,大多数观众都是蹲剪辑版,也有少部分看了直播来的,几乎都在刷是他的新粉。 前面他的镜头几乎没有,从告诉路安司身份卡地点和主动引来黑衣人之后多了起来,尤其是翻到墙上那一幕,还有找到三张身份卡,弹幕完全被惊艳了,都在问景深是谁。 自己看自己这种事,景深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难为情,和弹幕一起乐呵呵的。 然而他看着看着隐隐觉得不对。 看到思思对潇潇使用交换卡,潇潇被淘汰那一段,潇潇一波柔弱操作让弹幕变得有些乌烟瘴气,然而下一幕,却出现了潇潇和景深站在亭子里的画面,镜头有点远,看上去很像潇潇背着镜头在委屈,而景深似乎在安慰她。 他明明记得他当时是怀疑潇潇偷看身份卡,上前去询问她,而且顺序也不对,这件事发生在潇潇淘汰之前。 弹幕果然被误导了。 【我去,潇潇哭了?】 【思思也太讨厌了,记仇记了那么久,这一期非要报复回来,我最讨厌这种小气的】 【啊啊啊她真的哭了,没看见景深在安慰她,潇潇都不愿意看镜头了】 【潇潇太善良了,善良脾气好的女生容易就是被心机婊欺负】 【景深好好,还去安慰潇潇】 【两个人看上去好配啊】 有几个质疑剪辑的弹幕瞬间被淹没了。 ……他这是被当枪使了? 这个小插曲之后的狼人杀游戏环节,弹幕就和谐了很多,为了游戏吵成一团,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景深的镜头非常多,这个环节完全就是他的高光part。 综艺的两个热搜挂在热搜榜上,#古老的村庄#和#郭萱综艺#。 而景深的单人热搜,名字有点沙雕,#景·套路·深#,第一眼看到都是同一个反应——这啥玩意? 单人热搜在节目播出两个小时内直接爆了,甚至点进#古老的村庄#tag里也全是他。 综艺打开热度比拍戏要容易的多。一期节目嘉宾那么多,为了别人来的,打发时间点进来的,还有每期固定观众,看完这一期,只能记住一个名字——景深。 不蠢不油腻,适合镜头,贼帅。 简简单单几个字已经可以让他甩开很多人,甚至那些比他目前人气高的。 《锦零传》快播了,官博反应迅速的蹭了一波热度,带着热搜和自家tag放出了一个景深拍戏的小花絮。 一个晚上,黄彤的工作电话要被打爆了。 黄彤给他发消息。 【我有了一点点你要红起来的实感,圈子里最藏不住的就是火和快火起来的苗子,可能从你拍完那个男三,盯着你的人已经比预料的多的多】 【靠……姐姐要熬夜了】 景深发了个调皮的表情包过去,把节目组恶剪的事情说了。 【按你的意思,虽然恶剪了,但是矛头并不在你身上,这事太平常了,老大,你别想掺和一脚啊,当心惹一身脏】 景深没回,他从客厅沙发上起来,正好遇见刘嫂端着盘刚切的水果要往二楼送。 “我来吧。” 景深上楼,推开书房的门,轻手轻脚进去。 办公桌后的靳离穿着居家服和深色宽松长裤,一双劲瘦笔直的长腿隐于桌下,他戴着一副银丝框眼镜,整个人有种禁欲的气质,眼眸清冷幽深,被电脑屏幕反射出浅淡的寒光。 景深把果盘放在靳离手边,一块冰凉凉的菠萝凑到靳离唇边,靳离顿了顿,顺从的咽了下去。 接着他走到靳离身后,动作温柔的捏他的肩,看着靳离回邮件。 捏着捏着,手堪堪开始往别的的地方滑,然后被一把攥住了。 靳离抓着作乱的手腕没动,不动声色发完回复整封邮件,松开鼠标,回头看了景深一眼。 “又不老实了。”靳离拉了景深一把,景深没站稳,坐在靳离大腿上。 景深在书桌和温热的胸膛之间,后背被桌沿抵得硌得慌,于是他勾着男人的脖颈,凑的更近了一点。 心里还有些惊叹,为什么这么亲密的动作,他们竟然做的这么流畅,毫无罅隙,像提前排练过似的。 “好了?”靳离撩起他额前的头发,手掌贴在上面。 要是换了人无缘无故掀他头发,景深能原地炸毛,但面前的人是靳离。 他眯着眼把自己的脸凑到男人掌心里,像慵懒的猫,“当然了,我乖不乖。” “乖。”靳离回应他。 “那有奖励吗?”景深弯着眼尾笑。 他这话一出,空气都变得暧昧,充满暗示性。 明亮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景深甚至能看清靳离脸上细小的绒毛,也看清他眉目间的倦意。 “想要什么?”靳离捏了捏景深的柔软的脸蛋,神情有些漫不经心。 今日的靳离似乎比往日疲倦的多,身上的温柔少了,锋利和冷意不再被收敛,让人感觉更难接近,挨近了就要被冰碴扑一脸。 “什么都要,”景深低声道,他抬手去揉靳离的额侧,什么心思都消散了,“要你好好休息,今天别工作了。” “好,”靳离露出浅浅的笑意,却还是说,“还有一点,先去旁边等我。” 景深在榻榻米上躺的快睡着了,直到有个黑影在他眼前晃,抽走了他怀里的抱枕,景深揉着眼睛,“弄完了?” 他刚要直起上身,就被人按住了,然后他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抱起来了。 “靳离?”景深猝不及防的叫出声,抱住了他的脖子。 “回去睡。”靳离托着他的臀和背,大步走出了书房。 临睡前,景深和靳离简单的接吻,是懒懒的亲昵,没有进一步动作,谁的心思好像都很淡,景深是心疼靳离太累,他自己也很困,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景深却发现自己被抱在怀里,他背对着靳离,头枕在对方胸膛上,亲密无间的贴着。 是他自己凑过来的? 可是腰上的手臂紧紧环着他,力道很大,不容挣脱的姿势。 景深轻轻动了动,身后的人立刻也有了动作。 他犹豫了一下,出声道,“靳离,你睡着了吗?” 身后的人沉默了些时候,久到景深觉得他要阖上眼皮,才听到回答,“我抱着你,会难受的睡不着吗?” 景深回了一些精神,让他惊讶的是,竟然是靳离主动抱他的。 他敏感的意识到了问题,从他进去书房之后,靳离细微的反常。 虽然靳离平时也不爱说话,但是今天他格外话少,哪怕是对他笑着,那笑也虚虚浮浮的。 实际上整个人已经冷到了骨子里,又分明流露出平时几乎看不到的脆弱和伤感。 景深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一直没睡?” 他感觉对方埋进他的颈窝里,然后听到了低低一声“嗯”。 这样的靳离,简直无法形容…… 手长腿长,身量比他大,靳离抱着他像抱着只玩具熊,然后埋进毛茸茸的脖颈里……撒娇?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个字,景深就是觉得靳离在向他撒娇。 景深一颗心滩得一塌糊涂。 他翻了个身,面对面把靳离搂住了,两只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问,“你怎么了?” 靳离不说话,偏过头咬他的喉结。 景深最危险最薄弱的地方,就这么坦坦荡荡暴露在他面前,柔软的皮肉包裹着凸起的骨骼,任由着靳离,在他齿间厮磨啮合,留下肆虐的痕迹。 景深仰着头,闭紧齿关,实在忍不住了,溢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在黑夜里交织消弭。 就算被咬痛了,也没有丝毫的抗拒。 “景深,”靳离叫他。 景深好久才能完整发出一个声音。 靳离重新把景深收进怀里,像藏纳了什么珍贵的宝贝。 “明天陪着我,去看我母亲,好吗?” “好,”景深稍顿,又加上一句,“当然好。” 他似乎能理解了靳离反常情绪的来源,却模模糊糊的,没来得及仔细想清靳离对他说出的话,究竟赋予了他什么。 母亲去世这么多年,始终是靳离心里的一根刺。不管他走到哪里,这根刺都随着他的呼吸,时时在皮肉里碾磨搅动。 他年年去看她,在墓碑前伫立良久,脑海里是她病榻上形销骨立的模样,直到去世那一刻,还是孤独的。她的爱情不随她陪葬,她的执念是个笑话。 靳离从来不容许任何人踏足那个地方,靳家也不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的东西慢慢消化承受—— 没办法信任,没办法有更深的感情,终究都会变,人性是最不可信的,美好的东西只是伪装,内里的丑陋不堪入目。 他问景深那句话,费了很大力气,大到让他力竭,他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答案,不确定让景深在他心里再往前一步,会不会有什么报应。 他自诩感情只是附庸,然后陷入和他母亲一样的怪圈里,也变成这样可笑的人。 靳离无力挣扎,只能去想,那样冰冷的地方,有人陪他站在一起,暂时也没那么难捱了。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你们躁动的心,深深和靳总虽然已经互相喜欢,但我还有一点东西要写,还有一两三章的样子,表急,急了也不能打我,还有,jj要文明上路,有的宝宝成天车车车,嗯?(掏出小皮鞭) 多说一点,这篇文不会太长,20w+出头,实际上我觉得两个人真正在一起就没得好写了(摊手.jpg)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morebi5瓶;紅茉、九鸾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心迹 这几天转凉,出门的时候,天色是阴的。 景深返回去,套了个长袖外套,回来打开后座的车门,靳离正望着窗外出神,并未注意到他。 “先生,走吗?”老梁看向后视镜。 靳离转过头,嗯了声,说了个墓园的名字。 到了地方,靳离下车,走过去打开景深的车门,眉眼间冷冽,“跟我进去。” 景深第一次见到靳离的母亲,温婉漂亮的五官被印在黑白的底色里,靳离目不转睛盯着,像要把一年的量都在这段时间内看完,他没表现出什么悲伤,神情和早上吃早饭时也没两样。 但景深却知道靳离前一个晚上一夜没睡,还在他睡着时一直抱着他,仿佛能从他这汲取些温暖。 景深放下花,对墓碑迅速的鞠了一躬,“您好,初次见面,我和靳离结婚了,我应当叫您一声妈。” 靳离闻言看向景深,眼前的人眉眼弯着,并不强烈的日光洒进他的眸子里,柔和的像三月春风。 景深握住了靳离的手,看了眼靳离,又对墓碑上的照片道,“谢谢您这么多年,把靳离养成我喜欢的样子,我喜欢他,会对他好的。” 他说的很嚣张,像靳离本该就是他的人似的。 靳离突然感觉周遭的沉闷肃穆被风吹跑了一些。 他用另一只手勾着景深的下颌,将他的脸转过来相对,声音低沉,“刚才说什么?” 靳离眼下淡淡一层青色,嘴唇表面发干,瞳孔幽黑,身上的长风衣也是黑的,整个人的气场像布满乌云的天空,压得很低。 最亲的亲人在这一天去世,靳离沉浸在怎样的情绪里,外人爱莫能助,无法感同身受。 景深心疼的绞成一团。 他舔.舔唇,“说了好几句。” 靳离望着景深,“再说一遍。” 景深的唇被他自己舔的水润泛光,他听到自己的心跳炸的不行,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他控制不住想对靳离剖白心迹,期望能冲淡靳离的情绪。 “我喜欢的人叫靳离,比喜欢任何人都要喜欢他,我要对他好——如果他需要,我想代替曾经爱他的人继续爱他,”景深顿了顿,“用我的一辈子。” 他没想到,他最认真的一次告白竟然会发生在这种地方。 靳离松开景深,他后退一步,神情看上去猝不及防。 景深的每个字在他心上重重敲击。 这些话太让人心动,当着他母亲的面对他说这些话,比任何时候都让他心动,也让他心慌。 但是靳离很快又抱住了景深,他选择去抱住景深,眼里和喉咙里都紧紧发涩,他低头挨着景深的额头,说了一句“不要反悔”,又在景深开口之前咬住了他的唇瓣,不管景深要说什么,都尽数被吞回了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弱到让自己发指,白天我要多写一点(握拳)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squ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盐是甜的吧17瓶;紅茉、※粉黛落尽¨、雁凝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祖宗 景深很久没见到陈楚齐,这个人从来没在景深这占过脑容量,因此看见他的时候,景深愣了愣。 发愣的空挡,他被陈楚齐从走廊拉进了楼梯间。 景深上次见到陈楚齐,陈楚齐还是意气风发,无论如何也要红的模样,人也算帅气。而他现在却双眼无光,青青的胡茬冒头,像被吸干了精气。 娱乐圈就是这样,红气养人,不红,越活越不像个人。 陈楚齐死死盯着景深,一段时间未联系,景深几乎变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相比之前,昳艳横生,眉眼间一动,全是勾子。 陈楚齐内心的后悔翻涌,当初为了扮作深情无私的人设,没碰过他,现在想碰也碰不到了。 但当初的景深傻得任他哄弄,有什么乐趣,哪像眼前的景深,滋味一定天差地别。 他想不通同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而现在,他也只能压下心里的歧念,对着景深卑声下气。 “景深,你帮帮我,”陈楚齐说,“我快混不下去了……” 进入JS,他以为自己要大红大紫了,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没有接到任何戏和通告,而之前那些他看都不看一眼的,现在也都成了奢望。 前段时间,他被丢给了一个小经纪人,彻底变成了一团透明的空气,没有一个人会注意他,没有了经济来源,经纪人还明里暗里要他“孝敬”。 陈楚齐快崩溃了,他无比后悔当初被冲昏了头脑签下那份任人宰割的全约,他被公司——被靳离捏住了后颈皮,再这样下去,他这个人要被毁了。 景深笑了声,他挽起双臂倚在墙上,“我警告过你,你不是不信吗?” “是我错了,我不死心,”陈楚齐垂头,“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求你帮帮我。” 景深微抬眼皮,“我帮不了,别再纠缠我。” 他推门要走,陈楚齐按住门把手,他咬着牙,目光沉下来,“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以后绝对不再纠缠——景深,我对你也算知根知底,你能红起来,全靠靳总在捧你吧,他是不是已经被你迷住了?你就去向靳总吹吹枕边风,我要的不多……我们好歹也有以前的情分在,你也不想,让我们过去那段关系被外界知道吧。” 景深闻言,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冷。 “……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能蹭蹭你的名气,可你不一样,你不是在慢慢洗白吗?应该会很怕这种事。”陈楚齐露出笑容。 “你真是个人.渣。”景深忍不住道。 陈楚齐并不在乎被骂了什么,他以为景深被他吓住了,神态比刚才从容了很多,动作也开始放肆,他伸手滑过景深的下颌线,景深立刻拍开了陈楚齐的手臂。 “你想怎么爆?媒体虽然喜欢捕风捉影,”景深看不出丝毫的慌乱,面带讥诮,“但所有东西都被我删了,你只有一张嘴,怎么让别人信你?” 陈楚齐面色一僵,他手机里的双人照还有聊天记录,的确全被景深删掉了。 “那次你要我的手机,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防备我?” “不然呢?等着被你威胁?果然真是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景深摇摇头,他笑了一声,这声笑落在陈楚齐的耳朵里,莫名让他生怯。 “你不是说靳离被我迷得不行了?你可以试试说出你想说的话,看我有没有这个手段,让你的每个字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景深眸光潋滟,“我脾气好,不和你计较,但是有人会不高兴,我劝也劝不住……至于不高兴的代价,你觉得自己还能承受第二次吗?你想好了。” 尽管陈楚齐不想表现出来,但他不得不承认,景深的话让他怂了。 他不想景深好过,但他也不想永远翻不过身,要是再惹恼了靳离……眨眼就能让他彻彻底底消失在娱乐圈。 陈楚齐暴躁的看着景深离开的背影,狠狠踢了下墙壁。 “陈先生。” 有人在身后叫他。 …… 景深推开门,黄彤看到他,叹了口气,“老大,你可算回来了。” 景深走进去,“怎么了?” “你的嘴开光了,”黄彤说,“《村庄》这期刚播完,两个女嘉宾果然撕起来了。” 这个节目游戏规则的缘故,观众普遍戾气大,骂思思的人很多,思思顶不住压力,第二天在微博上发了道歉信,说自己录制时没想那么多,绝对没有对潇潇不满才选择她替代淘汰,对潇潇造成的困扰,她公开道歉。 粉丝并不满意,说她敢做不敢当。 潇潇还没有表态,因为之前节目放出类似景深安慰她的片段,有部分人的跑到景深最新微博和私信里,甚至还有两人的新晋cp粉要他为潇潇讨公道。 也有看了直播的会解释几句剪辑的时间线有问题,但当时镜头远,谁也不清楚景深和潇潇在干什么,解释的人也解释的云里雾里。 景深坐在沙发上,垂头看着手机里的内容。 黄彤说,“老大,你冷静,本来就不关你事,千万别掺和……” 她话音刚落,眼睁睁看着景深给思思的道歉微博点了个赞。 “……” 黄彤突然觉得这事要大了。 本来大多只是两个人的粉丝在小范围争吵,而不到半个小时,#景深点赞思思#就挂在了热搜后排,慢慢往前爬。 黄彤抓着重金保养的一头长发,“啊——你哪里想不开了?为什么要趟浑水?!” 景深也有点惊讶,“怎么我点个赞都能上热搜了?我不是十八线吗?再怎么样,也有十线吧?” 黄彤默默想,您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 她麻木的解释,“同期的几个新人都比不上你受欢迎,虽然在大众层面上没什么知名度,但是在信息快速更迭的网络上,你已经成了很多人的新本命和墙头。” 她顿了顿,“当然,如果有人想做文章,拿你点赞这个最好入手,” “谁想闹大,不是显而易见的,”景深转着手机,往后一倚,“人家姑娘已经道歉了,潇潇那边迟迟不表态,不就是想让思思接着被骂吗?好好录个节目,心思全往这种地方使。” 黄彤一听这话,就知道她之前的劝说全白说了。 她叹气,“现在舆论一边倒,就怕你替思思说话,大家的火气转到你身上。” 点进热搜里,景深这个整件事的边缘人物却是第一关联人,他点了几下,索性发了条微博。 【@景深深:没安慰,别瞎猜。】 直接澄清“潇潇被淘汰后伤心不已,景深不停的安慰她”的言论。 加之之前给思思点赞,很快有人来景深微博下跳脚,被打了鸡血的粉丝们压下去了,除了零星一两条质问他为什么帮欺负人的人说话,其他全是在啊啊啊啊,也有呼吁大家要理智的,说了不让瞎猜,就字面意思。 假的,没关系。 她们哥哥根本没和谁走得近,凭现在的人气,那俩女孩子沾上她们哥哥都算白给热度的。 黄彤想象中的景深被骂并没有发生,评论里是一片她看不懂的欢欣祥和。 “……”行吧,景深有多少力量她也不太了解。 - 到了下午,热搜没下去,又前进了几位。 潇潇仍没有表态,看来铁了心要拿这件事来炒话题虐虐粉了。 黄彤开始后悔没拉住景深,起码拦着别让他发微博也好,景深是完全被拖进去了,就算节目剪辑有问题,在所有人眼里,景深已经算明确站在思思那边。 让景深没想到的是,郭萱竟然评论了他一个小表情,然后有人开始叫嚣“女神脏了”。景深给郭萱打了电话,郭萱话里话外,竟然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经纪人在旁边小声说有骂她的评论。 “节目结束之后没有联系了,我觉得挺可惜的,就想着凑凑热闹,”郭萱一头雾水,“怎么了?” 景深无奈的笑,也没多解释,说了声抱歉,主动要了郭萱微信。 与此同时,潇潇那边开始走卖惨路线,团队授意大粉,粉丝被刺.激煽动情绪,不明真相的路人点进广场,全是粉丝集体在哭。 “彤姐,”景深说,“你联系一下节目组那边,有没有把我和潇潇那一段更清晰的底片。” 没几分钟,黄彤就给了答复,“没有,说法是没有——这事不好办的。” 黄彤犹豫了两下,“老大,你实话说,是不是看上那个思思了?” 要么怎么一次两次为她出头。 下午的时候,思思还私下向景深表示了感谢,情绪失落又激动。 景深这种艺人,相处起来说好挺好,说难也难,太有自己主见了,认定了什么,一头骡子也拉不回来。景深这个时候可不能有什么歪心思,别仗着靳总偏宠他一个就胡来。 景深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翻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黄彤的话听进去。 黄彤忍不住提醒,“老大,晚上你要跟着靳总去AC慈善晚会,别忘了。” 众多国际品牌和顶级时尚杂志联合举办的明星慈善夜,艺人单独的名额极少,他们公司除了有相关品牌合作的一线艺人,也只有影帝影后地位的拿到了入场券,而景深哪个也不是,他直接陪靳离出席。 总裁身边的位置,低调神秘,又更加惹眼。 黄彤迷惑了,景深在靳总那里究竟算什么?她竟然会荒谬的觉得靳总对景深动了真心。 【过来。】 简短的两个字,靳离一向的风格。 景深站起来往门口走,他像刚反应过来似的,转头对黄彤道,“彤姐,你刚才说什么?思思怎么了?” 黄彤扶了扶额,“没什么……靳总……” 景深手揣进牛仔裤兜里,心照不宣,“我上去一趟。” 黄彤有一堆话想嘱咐他,在靳总面前要机灵谨慎,注意分寸,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又想问他对思思是什么想法……她嘴角动了半天一句也没说出来。 这是个真祖宗,说不得碰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陵陵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换衣服 景深推开顶层总裁办公室的门,还没走近,就看到了办公桌上的红色盒子,电脑屏幕亮着,竟然不是什么工作文档,而是他的综艺。 还是直播回放版,进度条显示快看完了。 靳离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他揉着眉心,然后就看到一双手从他面前穿过,抱住了他的腰,背部有什么东西温顺的伏上来。 景深看不见,在靳离前面摸了几下,摸到衬衫扣子,捏着要解开,手被靳离攥住了,景深老实了一点,另一只手玩靳离的领带,玩了一会,靳离打完了电话,转过身来。 景深弯着眼睛,“看我的综艺哦,直播那么无聊都在看,会不会剪辑版已经看完了?” 靳离不自在的捏了捏景深的脸,“别闹。”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 “靳总不想看我闹,叫我上来干什么?” “上来换衣服,”靳离说话的时候,还有几分没有从工作中脱离出来的公式化的冷淡。 靳离这个人,看上去清冷禁欲,大多时候也都正经,除非景深使劲浑身解数撩他,但这里是办公室,目测成功几率不大。 “哦,”景深应了声,靳离要拉着他往办公桌那边走,景深却在他之前突然动作,把人往后推。 西装革履气场迫人的总裁,有一秒露出了怔愣的神色。 两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不像家用的沙发空间那么大,冷色系的灰,景深弯着腰,一条腿跪在沙发空余的地方,两只手摸向靳离的腰,提着衬衫一角往外拽。 “我来帮靳总换衣服。”景深看上去有点兴奋。 说话的时候,衣角已经从西装裤里出来了一半。 靳离回过神,按住景深,“是你要换。” 景深小小的遗憾了一下,但他没停止手上的动作,手指放在刚才没解开的扣子上,低头亲了靳离一下,声音黏糯的像入口抿化的甜糕,“可是我想你了,能不能让碰碰?” 靳离的眼神一下子多了些说不清楚的东西,良久,他低低嗯了声,不再阻止景深,他坐在沙发里,任由耳后起着不明显的薄红。 他想不到会和景深在沙发上,这样亲密的纠缠,就在他处理事务的办公室里,进入这里的人永远对他小心翼翼,没有景深这么放肆的。 时间变得格外缓慢,景深一颗一颗把扣子全都解开了,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靳离光裸的胸膛和小腹处的线条。 景深像个被蛊惑住的登徒子,他摸了几下,正想要凑上去,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他吓了一跳。 “靳总,可以进来吗?”门外的人说。 他后知后觉,这里随时会有人来找靳离,他竟然就这么鬼迷心窍的上手脱靳离的衣服。 景深迅速想站起来,被靳离拉住了,他将景深安抚的压进怀里,沉着声,把人赶走了。 “我……”景深从靳离怀中冒出个头,心有余悸的清醒过来,犹豫道,“我起来吧,先去换衣服。” 他似乎在靳离脸上看到了无奈。 “我带你去。” 靳离托着景深的臀,让他两条腿勾在自己腰上,走了几步,中途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了。 从外面,没人能看出来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靳离把景深放在了办公桌上。 景深愣了愣,“不去里面吗?” “衣服在这里,”靳离打开桌上的红色盒子,一套质地精良的白色西服,还有银色袖扣,看上去很漂亮。 景深不常穿西装,他被惊艳了一下,很想让靳离看看他穿上是什么模样,“我拿到里面去换。” 靳离按住了他,“在这里换。” 景深没反应过来,“啊?” “在这里换,”靳离重复了一遍。 景深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他坐在硌人的桌面上,视线从办公椅上滑过,这要怎么换?坐在椅子上也很难换吧,而且身上的衣服怎么能扔在这里? “我来帮你,”靳离仿佛明白他的顾虑,他看着景深,景深到了可以和靳离平视的高度,这时才意识到他目光里的侵略性,他不自觉想移开视线,听到靳离道,“作为你的惩罚,好不好?” 靳离的衬衫被景深又揉又拽,还是乱的,他纵容着景深,作乱的人说抽身而退就退了,怎么能这么轻易。 景深还想往后退,压住了桌上的文件。 靳离把人抓了回来,两个人离得很近,景深像个玩偶被靳离摆布,没用他自己动手,上衣和裤子都被靳离一件一件脱了下来。 “抬一下,”靳离在他耳边说。 景深听到拉链拉开的声音,他的皮肤暴露在空气和明亮的灯光里,沾上点冷气,因为羞耻,他全身都透出一层淡淡的粉色,他的脑子乱七八糟的无法思考。 靳离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他就是在专注的帮景深脱.衣服,期间不可避免的碰到几处地方,景深觉得像滚烫的烙铁贴在了上面,皮肤快烧着了。 他余光瞥见靳离似乎在看他,不知道在看哪个地方,可能都在看,他的脑子里浮现出靳离总是清清冷冷的目光,靳离正在用这种目光审视他吗,有什么想法…… 这种被待价而沽的感觉让他想把自己整个都蜷缩起来,但最终只能紧紧闭上了眼睛。 景深感觉过去了很久,靳离终于给他穿好了漂漂亮亮的新衣服。 尺码正好,收身的设计,腰线被整个勾勒出来,他肩膀不宽不窄,背部不薄不厚,身体线条流畅,姿态舒展,看上去从容又高贵,仿佛一亮相,就是光影间的焦点。 靳离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开口,“你害羞了吗?” 景深抱着靳离的腰,整张脸埋进肩膀里,他缓了一会,又觉得臊到了一定程度,反倒也没什么更下限的,抬起头对着靳离咬耳朵。 “靳总,你亲手穿的衣服,到时候要负责把它扒下来……” —— 地点在临江的酒店,会场被布置的富丽精致。 几十家媒体就绪,到处都是人,衣香鬓影。 景深虽然是艺人,但他是陪着靳离来的,可以直接进场,坐在被主办方安排好的位置上。 闪光灯无处不在,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 流程缓慢的推进,几家大娱乐公司的老总都捐了不小的善款,JS夹杂其中,公布了合适的数字。 “还要等等,困吗?”靳离偏头问他。 景深摇头,虽然无聊,但是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怎么会困。 他看着靳离又拿起一杯酒,忍不住道,“少喝点,这里的东西也少吃,回家我给你下碗面吧,就上次那种。” 靳离点头,浮现笑意,“喝不醉,但是想吃面。” 等到十点之后,晚宴真正开始,气氛逐渐活络起来,老总和明星们彼此开始走动,哪怕第一次见面也谈笑风生。 不断有人凑上来,主动和靳离寒暄时,目光不可避免的放在身旁的景深身上。 靳离一开始还会介绍景深,后来隐隐的不耐烦,他虚环着景深的腰,低头道,“会跳舞吗?” 这里有一个小型舞池,不想应酬、觉得无聊的人,可以到哪里去,坐着观赏或者自己试试。 景深搭着靳离的肩,笑道,“靳总要请我跳吗?” 靳离对他会跳舞这件事并没有表示什么惊讶,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个商业上的合作对象需要聊一下,“去那里等我。” 景深找了个地方坐下,低眉敛目,光线恰到好处,不会昏暗也不刺眼,在这种打光下,他的五官轮廓好看的不像真人。 好几个富婆上前要他联系方式,女明星放不下身段,用手机的摄像头暗暗拍他。 景深只好又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 他拿出手机,发现下午的事有了最新进展,准确说是,很大的变化。 七点的时候,有个近百万粉的大v放出了一段视频,正是潇潇和他在亭子里那一段,视角很近,虽然没有声音,但全程拍下了两人的动作。 包括潇潇朝着树丛,偷偷摸摸打开手里装着身份卡的盒子,随后景深过来,两个人谈话,之后路安司也来了,潇潇动作迟疑的把偷看过的那个盒子递给了路安司。 视频一出,潇潇被骂惨了。 【玩不起别玩,破坏规则好恶心】 【幸亏她被淘汰了,不然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是思思淘汰的她哦,好可怜一直被骂】 【心疼我家景深深,哥哥眼光真好,一眼鉴婊,支持思思果然没错】 【全程看了直播的人说一句,就是恶剪,骂人之前带带脑子好吗】 【笑死,之前骂人的哪去了,躲回娘胎里了?】 风向彻底变了,这是景深预想的最好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他关掉评论,研究起那个发出来的视频。 看高度和角度,应该是摄像头,潇潇应该没料到,摄像机没拍到的东西,被亭子里的摄像头拍到了。 但是这种内部东西,没那么简单流出来的,他之前让黄彤联系,那边说的是没有。 所以谁有能力拿到这种东西? 景深一个个思索排除,他突然想起,下午在靳离的电脑上看到正在播放的综艺。 连直播版都看了,靳离不会没有发现剪辑的问题,如果靳离一直很关注他,知道最近的热搜…… 会是靳离在帮他? 可靳离一个字都没提起过,也没问过他。 景深内心涌动,他想立刻问问,却意识到快二十分钟了,靳离还没过来。 他站起来,回到了两人分别的地方,四下环顾寻找着靳离的身影。 可人太多了,光线又不太明亮,视线有限,穿梭来回的人影里,没有一个像靳离的。 景深突然生出点慌乱,他让自己镇静下来,给靳离打电话。 没人接。 他保持着拨出的状态,一边接着打一边在人群里走,胡乱的走,也不知走的哪个方向。 熟悉的音乐闯进他的耳朵里,几乎只存在了一秒就消失在空气里,仿佛被人急促的按断了。 景深顿住脚步往回看。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迟了一丢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亻瞳15瓶;'木子、婉宁?10瓶;KOmorebi5瓶;沅婄3瓶;陵陵2瓶;九鸾、雁凝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第一次 “靳总,您还好吗?” 对面的人看着靳离的脸色,他们刚才聊了一会关于合作的项目,他眼睁睁看着靳离越来越沉默,突然头晕似的扶住了桌沿。 靳离揉着额侧,不慎碰倒了高桌上的酒杯,残余的红酒流出来,浸湿了白色的袖口。 那人抬手要来扶他一把,靳离避开了,似乎十分抵触别人的触碰,他转过头,不动声色道,“谢谢,我没事。” 那人讨好的笑道,“刚才您只喝了侍应生送来的酒,度数也不高,看来靳总是不胜酒力啊,要不我去叫主办方,安排一间楼上的房间来给您休息?” 靳离摇摇头,“不用,先失陪了。” 靳离转身就走,从背影看上去步伐稳健,姿态从容又迅速,仿佛刚刚站不稳的人和他不沾边。靳离穿梭在人群里走出一段路,他想去舞池那里找景深,等意识过来,才发现自己走反了。 四周都是人,眼花缭乱,哪个方向可以找到景深? 靳离脱了力似的倚在墙上,让冰冷光滑的墙壁撑起整个成年男人的重量。 维持刚才的正常已经是极限,他现在双腿沉得迈不开。 他单手解开脖颈处的扣子,从喉咙里重重压出一口气,神情凝重,与此同时,他清晰的感觉头晕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连视线也开始模糊,身体里非常不适,莫名的发热。 靳离很清楚他这是怎么了,他甚至不陌生——那种烈性的药有昏迷致幻和催q效果,可以压制人的神经,又可以让人的某些器官和系统生出兴奋的感觉。 随着时间和剂量的增加,身体的痛苦燥郁会浓烈到几乎把人从里到外撕裂,产生那种极度的渴望,脆弱的理智在它面前也被轻易摧毁瓦解。 在国外时,那个觊觎他、求爱不成的华人给他下过这种药。 因为这件事,那个人差点被他打废了,动静太大,最终他被赶来的人拉开了。但是那个人付出了代价,那晚的靳离成了他一生很大的阴影,他别想有正常的生活,这辈子只能接受心理和生理治疗。 靳离被折磨的双眼猩红,他几乎是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强烈的药效没有控制住他,却让他有了两周多的后遗症,浑身肌肉无时无刻不在痛,视力也暂时出现了问题…… 再一次又…… 他痛恨被下这种东西,只要想到,给他下药的人是对他抱着什么肮脏的念头,他生理性恶心。 周围的声音都隔得很远,靳离觉得他被裹在了黑暗厚重的茧里,五识慢慢退化,茧里封闭滚热的温度吞食着他。 这个时候,衣服里的手机响了。 亮起来的屏幕上,他依稀看到了景深两个字。 靳离的呼吸重了重,又一阵猛烈的眩晕和燥热涌来,他咬着牙站稳,手机却像滑水的鱼从手掌落到了地上。 没等他弯腰去捡,一只白嫩的手环上了他的胳膊,细细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靳总……” 这把声音叫的九曲十八弯,故意嗲嗲的,能把男人的骨头叫酥,靳离拧着眉瞥过去,看见白洛那张精致莹白的脸。 靳离推了一下,没把身上的人推开,白洛像长长的水草似的缠着他的胳膊。 “您站不住了,我扶着您,”白洛笑着说,眉眼里全是喜悦和得意,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碰到了他朝思夜想的靳总。 今晚靳离逃不掉了。 陈楚齐走上前,他压低帽檐,不耐烦道,“还磨蹭什么?” 眼前的白洛和他一样,穿的都是酒店侍应生的衣服,他们是前几天就计划好了,给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一笔钱,在这次晚宴上代替了他们。 白洛一开始找到陈楚齐,陈楚齐并不认识他,当时他拦住景深想威胁他,反被将了一军,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就被白洛叫住了。 白洛眯着细细的眼睛笑,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陈楚齐看的心烦。要是景深露出这副表情,会灵动得让人挪不开眼球,但是眼前这人……耍着小聪明不自知的蠢样。 “你就是景深曾经的姘头,”白洛称呼他,语气友好,“你好啊。” “我了解过了,你现在有点惨,你是不是很嫉妒景深过得比你好,”白洛眨了眨眼睛,“我们来合作一下好不好?” 陈楚齐不想理他,又隐隐心动,他粗声道,“有屁快放!” 白洛缩了缩肩膀,似乎被他吓到了,“你帮我得到靳总,靳总喜欢上我,自然也就不喜欢景深了。” “你?”陈楚轻蔑的上下打量他。 白洛挺了挺肩,瞪着眼说,“我怎么了?我不好看吗?我比景深差在哪了?” 他说最后一句有点心虚,他在景深面前是有点怂的,但是论颜值,他非常有自信不会输给谁。 的确,白洛的脸长得非常可以,在以前绝对超过了陈楚齐勾搭过的炮.友最高水准,要不是陈楚齐被景深撩得心痒想吃吃不到,他在见到白洛的第一眼就会围着这个小美人转。 陈楚齐暗自嗤笑,搞半天,原来是个想爬床上位的。 但是说的挺有道理,靳离要是和白洛搞到一起了,单是想一想景深会有什么反应就让他兴奋。 陈楚齐答应了白洛,和他一起混到酒店里,陈楚齐替他盯着靳离,伺机把下了药的酒给靳离端上去。酒店里的侍应生都是带着口罩,靳离就算见过他也不会认出他。 楼上已经准备好了房间。 陈楚齐说,“别再拖了,快把人扶到楼上去。” 白洛点点头,他扶着靳离,试图挪动,但是靳离的反抗让他没走两步就喘兮兮的,白洛娇滴滴的皱着鼻子,“靳总太重了……是不是我药量下得不够多,他还在抵触我,这不是催情的吗……” 白洛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粒浓缩了药物的小药片,犹豫了一下给靳离喂了下去。 靳离眼前泛黑,他一言不发,将头转过一个角度,把药片吐在了手心里。 只有一个人还好,两个人对付起来会很麻烦,靳离保留着最后的体力,拼力让自己清醒,没再过多挣扎。 白洛扶着靳离走了,他着急的很,又不得不因为男人的重量大过他太多,走得很慢。 陈楚齐按了按头上的帽子,这才注意到地上的手机,手机还在响着,上面的“景深”两个字让他冷笑一声,旋即捡起来挂断了。 但是下一秒,他抬眼就看到了景深的身影。 … 景深注意到转角稍纵即逝的靳离,立刻就要追上去,被突然出现的陈楚齐拦住了。 景深警惕的打量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楚齐清清楚楚在他眼里看到了的对自己的鄙夷,他咬牙切齿,“我怎么不行?” 他不配吗? 陈楚齐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被簇拥被迎合,但是他却这么灰头土脸出现在这里,用不见光的身份做着不见光的事,他落到这副地步,都是拜景深所赐啊。 景深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冷淡道,“让开。” 陈楚齐露出笑容,他凑近一步,“景深,我们好歹也是……” 景深不想听他说话,推开陈楚齐就要往走廊里走,对他来说,现在没有什么事比找到靳离更重要。 陈楚齐猝不及防被推开,他捏着景深的肩,大力的把他推到了墙上,眉间浮现冷意,“景深,你非要这么对我?” 景深被撞到了后脑,他疼得忍不住低头,看到了陈楚齐手里拿着的手机,是靳离的。 他一把揪住陈楚齐,一直以来的心慌让他语气控制不住了,“靳离的手机怎么在你这?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呵,”陈楚齐勾起嘴角,“他看见是你打来电话,嫌弃的不行,为了不被你烦,就把手机扔了,恰好被我捡到……” 景深怔了怔,“你在说什么?” “我说,他嫌弃你,”陈楚齐就想看到景深在他面前这副狼狈的模样,“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他和白洛在一起,男人都是一个样,精虫上脑,干柴烈火,正滚着床单呢,他哪还会顾上你?就是为了不让你打扰,我才在这里拦着你。” “你胡说,”景深看着他,“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你想一想,要不是这样,靳总的手机怎么会在我这?”陈楚齐放柔了语气,“景深,我们认识也不短了,我们才是彼此了解的,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骗你?” 陈楚齐看着发呆的景深,心里痒得很,抬手就要揽过他的腰。 景深回过神,躲开了陈楚齐,他拿出手机拨号,手有点发抖。 “喂,您好,会场这里混入了不明的人,请你们处理一下……在B3区……” 会场里分区的安保不到半分钟就来了,陈楚齐被围起来,他震惊的看了一眼景深,景深头也不回往走廊里跑。 上楼的时候,陈楚齐的每一句话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他明明知道对方很可能说的是假的,但还是控制不住一遍遍的回想。 回想一遍,心就被刺痛一次。 他说靳离和白洛在一起…… 景深心里还是害怕的,只要靳离和白洛沾在一起,他就忍不住害怕。 就算靳离和白洛是官配,但在他这里都不作数了,靳离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景深喘着气,迈上最后一节台阶,却在抬眼的瞬间,停在了楼梯口处,他觉得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凝滞了,空气稀薄的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眼前灯盏通明,他看到长长的走廊尽头,修长高大的男人把低他一头的人压到了墙上,两人脖颈交缠,垂下淡淡的阴影,看上去很亲密。 ……像在接吻。 那个高大的身影,分明就是靳离。 他觉得靳离是他的,那要是……靳离的选择不是他呢? 景深紧紧攥着拳头,像岸滩上脱水的鱼,他刚才跑的太急了,两腿酸得让他站不住,这么几步路,他连走过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走过去干什么,越近看的越清楚,让自己更难受吗? 半个小时前不是还好好的,还说回家要吃他做的面,还要和他跳舞,他哪里做的不好了吗? 为什么啊? 景深眼前发酸,他低头抽噎了一下。 …… “滚……” 靳离推开白洛,男人的眼眸翻腾着汹涌的黑雾。 白洛舔了舔唇,又凑上来,“靳总,我会伺候好您的,您试一试,不要拒绝我。” 他乞求道,“您别忍了,会忍坏身体的,这里只有我,您就当……将就将就,您会喜欢我的。” 白洛说着,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委屈,他渴望的男人近在咫尺,他本该属于他,本该喜欢他,可现在白洛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他。 他脑海里浮现景深的脸,心里的不甘逐渐占了上风。 白洛要去抱靳离的腰,预留了被他甩出去的力气,再等等,他对自己说,他给靳离下了那么多药,虽然药效起的有点慢,但过不了多久,靳离就没法抗拒他了。 但他连靳离的衣角都没挨到,他被靳离扯着背过身,下一秒被压着腿弯,靳离的指腹按在他颈动脉附近,毫不留情。 白洛疼得叫出来,眼里流出生理性的泪水,他被按压的地方发紫,他觉得靳离力气大的要把他弄死了。 “手机,”靳离说话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白洛哭着拿出手机,他在靳离的命令下打开拨号界面。 靳离开始说数字,说一个,白洛歪着脖颈,用扭曲的角度按一个。 景深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挂掉了。 他是走到一楼又上来的,他突然觉得被放弃这种事也不像一开始那么难接受了,他是非要一根筋走到底的性格,他很想当面问问靳离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近距离看看靳离和白洛是怎么亲密的,靳离的神情是不是比和他在一起时要温柔。 又或者天马行空一点,会不会靳离同时喜欢两个,喜欢他也喜欢白洛,那要怎么办? 景深想到头破也没想出来,直到他走近了,期间白洛的电话还在不停地打,他看到靳离和白洛离得虽然近,但姿势有点怪异。 “靳离?” 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靳离几乎怀疑是他太不清醒了才产生的幻听,他一直在给景深打电话,但一直没有接通。 可当他抬头,景深真的站在他面前。 靳离闭了闭眼睛,眉头狠狠皱起,又狠狠放松,当他睁眼,看到的还是景深。 靳离后退几大步,像躲洪水瘟疫似的远离白洛,他后背直直撞到对面墙壁,却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对景深张开手,“过来。” 景深没动。 靳离脑袋嗡嗡发疼,姿势没变,又对景深说了句,“过来。” 景深这才抿着嘴,露出委屈到不行的模样,眸子里起了雾,他走到靳离面前,慢慢抱着靳离的腰,温顺乖巧的缩进了他怀里。 “你还要不要我?”景深小猫似的声音,在靳离耳边问。 靳离阖上眼靠在墙上,感受着怀里的温度,视线的黑暗让听觉更敏感,景深的声音覆盖了他。 “要,”靳离的嗓子哑了。 “那还要别人吗?”景深捏着靳离的衣角。 靳离抱紧了景深。 “只要你一个。” …… 白洛和陈楚齐一起被带走了,羞耻,丢脸,难过……他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已。 景深这才慢慢反应到靳离的不对劲。 靳离额头上全是冷汗,眉眼还是那副眉眼,却连头发丝都透出欲.色,下颌绷直流畅,喉结凸出的格外性感,看着他的时候全是隐晦不可说的东西,眼睛深邃的要把他吸进去,景深被他看的浑身都要软绵绵的。 他们在酒店的房间里,景深让靳离坐在床上,用热水浸了毛巾给他擦着脸,之前的疼痛让靳离的嘴唇发白,他瞳孔很黑,整个人显得脆弱又危险。 落在景深眼里,是谁也比不上的俊美模样。 靳离几句讲述了经过,他握住景深的手,“抱歉,让你担心了。” 景深根本没脸说他经历了什么样的头脑风暴,现在想起来,耳朵都隐隐发烫。 他当时确实有点着急,被陈楚齐钻空子影响了,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出不去,他不该怀疑靳离的,靳离那么好一个人,对待感情又认真,准确来说,也是他对自己太不自信的缘故。 他一边反思着,等回过神,却发现靳离正看着他,目光痴痴的。 景深轻声道,“白洛给你下得那个药很厉害吗?你……” 靳离摇头,“我不会和他怎么样。” 药是烈药,却左右不了靳离,几年前他就是这样,抱得几乎是杀人的念头,拼着把自己的身体也搞坏,没人能逼他做这种让他恶心的事,现在更不可能…… 他已经有一个家了。 他永远不会亲手去摧毁它。 景深在他身边,靳离得以让自己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随之而来是意识涣散模糊,还有铺天盖地的情.欲。 靳离不知道他此时的眼神,温柔的快把景深溺死,景深忍不住俯身去亲他,舌尖擦过他的唇缝,濡湿他发白发干的唇瓣。 靳离想去摸景深纤瘦的腰线,手抬到半空又放下了。 滚烫的情绪在他体内翻涌沸腾,他怕一触碰到景深,什么都要乱了。 景深主动的亲吻没得到回应,他纳闷,看来白洛的药是什么劣质冒牌药么,看起来对靳离一点效果也没有? 靳离的不回应不拒绝在他看来是默许,在这种情况下,景深惯会自己来发挥,他一双手慢慢的贴近靳离,从上至下,景深顿了几秒,没停,又接着往下。 靳离没来得及阻止,他没料景深会摸在那里,他感受到景深的手掌,透过布料传来阵阵的温度,靳离绷着脸,扣着景深的后脑把他拉上来。 景深还愣着,他完全没想到靳离身体的反应,轻轻碰了一下就这么大…… 他抬头,看到靳离不自觉流露出类似于痛苦的神情,愣了愣。 他突然意识到,靳离可能是在唬他。 他刚才问白洛的药厉不厉害,靳离回答不会和白洛发生什么,他并没有正面的回答景深——靳离的意思可能是,那个药很厉害,但是他宁愿让自己难受,也不会碰白洛。 景深蜷了蜷手指,他面对着靳离,摸过他的眉骨,“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靳离看了他一眼,偏过头,没有回答。 他这副样子,景深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 景深轻声问,“你难受,为什么要忍着,为什么不找我?” 短暂的沉默后,靳离站起身,“我去洗个澡。” 景深也迅速站起来,拦在靳离面前,垂着头说,“宁愿去洗澡也不找我吗?” “不是,”靳离说,“先让开,景深。” “为什么?”景深贴近他,靳离刚想后退,景深就紧紧抱住了他,两具身体贴的没有缝隙,微毫的变化也能让对方感知。 景深看着靳离,手在下面揉着他,靳离脸色变了,语气重了不少,“景深!” 景深被吼了一声,眼角红了,他手里的动作这么直白,他都这样了,为什么靳离还是不愿意碰他? “你不是要泄火吗?你结婚了靳离,现成的站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用?”景深仰着头,一副要哭的样子,“靳离,你行不行?你会不会来干我?” “还是要我教你,”景深踮着脚亲了靳离一下,他语气柔缓了些,又变得媚眼如丝,“要是你不懂怎么做,我来教你,只要你告诉我,你是愿意的,你愿意真正接纳我。” 靳离沉默了很久,他叹了口气,看着表情紧绷的景深,“不是你想的那样,抱歉,是我不想拿你……做用来泄火的工具。” 不想在这么仓促、混乱的情况下,用景深来泄他的火。 他现在可以保持理智,不代表他是理智的,一旦破开一点缝隙,只剩下欲望,他对景深的占有欲可以到疯狂的地步。他勉力维持这一点伪装,也只是不想吓到景深。 景深明显呆了呆。 “没那么严重,只有第一晚难受一点,”靳离说,“完全可以通过调养来恢复,我只吃了在酒里的,剂量并不大……” “那来试试吧。” 靳离的话戛然而止。 景深弯了弯唇,“我们来试试,做工具……也没关系,反正只做你一个人的工具。” 他话音落下,明显感觉到靳离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些。 景深抬头要解靳离的扣子,靳离抓住他的手腕,“可以吗?” 景深点点头,又添了一句,“可以。” 但是靳离没有松开景深,他说,“我们回家。” 景深看着靳离的下身,表情有些复杂,虽然没刚才那么明显了,但是……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一旦有了欲望,会很难消除,靳离……是真的很能忍。 他不知道靳离这是什么奇怪又可爱的坚持,不在酒店里,忍着也要回家。 靳离对家,是真的很执着。 实际上靳离并不想他表现出的那么能忍,已经得到景深的许可,他坐在车厢的后座,把景深抱在腿上,亲了他一路。 景深在他怀里像爱不释手的宝贝,靳离含住他的唇瓣吮吻,吻到景深快喘不过气了,靳离又去吻他的喉结。 下车很艰难,打开别墅门的那段路也走的格外艰难。 靳离没让景深走路,他是勾在靳离腰上过来的,靳离录入指纹,门开了,景深只觉得转了一个身,被靳离压在了门上。 靳离的吻越来越深,景深勾不住了,一条腿放在地上站稳,另一只被靳离握着脚踝不放,他的脚踝漂亮又纤细,被男人握了一圈在掌心时显得格外的小巧精致。 后来不知怎么就滚到了地毯上。 景深衣服被堆到了上方,他仰着头,任由身上的男人在自己身上作乱,直到漂亮的淡粉色变成了诱人的深粉。 像熟透到一碾就能碾出汁水的花蕊。 从下方蔓延上来的酥麻和痒感,让景深有些难受,他动来动去,自己还没碰到,靳离的手已经先一步进去了。 平时那些撩人的办法此刻一个也想不起来了,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渴望着得到更多的触碰。 他循着本能去摸靳离,摸到一半,不知被碰到什么地方,景深忍不住低低叫了声,他的声音很好听,像猫儿在叫,缠着靳离的耳朵。 之后又是变本加厉。 “去、去卧室好不好,”景深带上了哭腔。 靳离吻了吻他,将他从地毯上抱了起来。 景深的后背接触到床被,连骨头都柔软的快要一起化掉。 他眯着眼,看到靳离调暗了床头的灯。 靳离亲手给景深穿的衣服,终于被他亲手脱掉了。 ……靳离在他耳边说,“帮我戴上。” 靳离的声音沉得要命,听的景深脚趾蜷缩,他手微微发抖,试了几次都歪了,“……我有点紧张。” “没关系,我也紧张,”靳离露出笑意。 ……之后景深觉得自己被骗了,他紧张个鬼,床上的男人说话果然不可信。 …… 一直持续到凌晨。 “嗯……靳、靳离……太、太快了……” 急促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分不清是谁的,汗水也分不清了,混在一起。 用了很长时间,靳离才完全进去,景深疼痛几乎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逐渐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 很累,结束之后景深累的一个字也说不出了,他浑身酸软,两条腿分成惊人的程度,被撞得要散架了,身体里还疼着,湿泞的疼。 靳离明明说用了足够的润滑…… “你太紧了,”靳离在他耳边道。 “……” 景深连害羞都使不上力气。 后来他被靳离抱到浴缸里清洗,靳离让他休息了近一个小时,又把他弄醒了,景深只觉得自己睡了才五分钟,眼睛又干又涩,他翻过身又被靳离翻过来,躲到床边又被靳离拽回来,只好软着声音求饶。 靳离无奈的妥协,但没放弃折腾他,景深一只手被他的手掌包裹着弄,弄了好久,靳离给他仔细的擦完手,再自己下床,再回来时,景深又睡着了。 景深睡得一直不踏实,他脑海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一会是白洛拉着靳离的手在他面前炫耀,一会是他和靳离的十八禁画面。 梦里大部分都是在做,靳离和他做完了,提上裤子转过头问他,“你是谁?” 我是景深啊,景深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景深被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靳离并没有睡,而是把他抱在怀里,在轻轻揉捏他的手,还有腰、背、腿,每个酸痛的地方都照顾到了。 透过窗帘可以看到一点点升起的晨曦的颜色。 “几点了?”景深说,他一出声,嗓子已经嘶哑了。 “四点二十。” 靳离很快端了杯水回来,微抬着景深的脖颈喂他。 景深小口小口的喝,喝了半杯,最后一口还没咽下去,靳离覆上来吻他,撬开他的齿关,和他的舌尖在湿润的空间里交缠。 卧室里响起黏黏糊糊的水声。 “唔……你……” 景深虽然恢复了点体力,但他察觉到靳离的企图,还是想躲开,靳离把人捞回来按在床里,被捏着下颌又弄了一次。 景深只能跟得上他前面两次的体力,后面真的…… 他第一次体会到两个人的身体悬殊,靳离的体力过于强大了,可能有吃了药的关系,但就算折半也够他受得了。 结束的时候,靳离仍旧吻他,叫他的名字,“景深。” 景深挠痒痒似的推了靳离一下,“老流氓,深藏不露……” “我想对你温柔一些,给你留下美好的回忆,”靳离低声说,“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虽然它很突然。” “想法不错,”景深埋在枕头里,过了一会,忍无可忍,“如果你说话之前先从我里面出去,我的回忆一定非常美好……” 第55章 醒来 “唔……”一只细白的手臂从层叠凌乱的被间伸出来。 外面日光大好, 卧室一片昏暗,窗帘被人拉的密不透风, 不让明亮的光线扰了大床上的人安眠。 景深扒拉过手机,凑到脸上,看到已经一点的时候,他震惊的睁大眼睛。 这么能睡?他是猪吗? 他随手摸到一件衣服套上,掀开被子下床,走了两步,腿根发酸。卧室里光线很低,景深没看清踢倒了垃圾桶,里面的东西滚到了地上。 他弯下腰要捡回去,待拿到手里发觉是什么东西后,表情放空,发了好一会呆。 鼓鼓囊囊的,明明已经冷掉了,景深却烫手似的扔回垃圾桶, 昨晚那些疯狂的画面纷至沓来,他蹲在地上, 双手捂住了脸。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外面的人走进来。 “先这样, ”靳离挂掉了手里的电话,他顿了顿,走向地上蹲成一团的大型生物。 “怎么了?”靳离揽着景深的背, 伸手穿过他的腿弯,景深只觉得被轻易的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两个人离得很近, 耳鬓厮磨,靳离听到景深小声说,“怎么不叫醒我?” “你太累了,好好休息。” 景深头发睡乱了,两小揪翘起来垂在额前,靳离抬手,不动声色抚平了,他的视线往下,“穿我的衣服?” 景深露出茫然的神情,他只记得刚才随便捡了件衬衫,他总不能什么都不穿就下床……昨天两个人穿的都是高定西装,经过他们两个一番瞎折腾,衣服已经不能看了。 他低头,果然发现领子大了很多。 “我穿错了。” “换下来吧。” 靳离去衣帽间拿了件新的,景深接过来,“我自己穿。” 他脸上发热,背对着靳离解身上的扣子,刚露出肩膀,随着拉帘的声音,阳光一下子涌进来,景深立刻不适应的闭上了眼睛。 等他睁开眼,旁边软软的凹陷了一块,靳离在他身后,捏着他的肩一边亲他的脖颈,一边含糊亲昵的叫他的名字,“景深……” “嗯……”景深忍不住歪头,“痒……” 靳离搂着景深,把他转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一会,靳离低下头亲他,温柔又缠绵的一个吻。 亲了一会,景深觉得透不过气了,他往后仰,靳离追着他的唇瓣,配合他的姿势,到最后景深腰都快折了,不得不去推靳离,喉咙里发出声音,靳离这才放过了他。 景深被他亲的嘴唇发红,眼里泛着水光,他迅速钻进被子里,喘着气把靳离刚拿来的衣服换上了。 他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靳离,“你怎么还看着我?我要去洗个澡。” “不舒服吗?”靳离被景深这样盯着,露出浅浅的笑意。 “我睡的太久,手脚都麻了。” “那我抱你去,”靳离说。 “我自己去就行……”景深愣了愣,但他没说完就被靳离抱了起来,往浴室方向走。 他感觉靳离抱着他毫不费力,很玩似的,但是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被抱来抱去的…… 景深抱着靳离的脖颈,抿唇道,“你放下我,我自己走。” 靳离没让景深乱动,很快到了浴室里,他把景深放下,打开开关往浴缸里放水。 水放好了,景深笑着开始赶人,“你不出去吗?” 靳离的视线从温热的水汽挪到景深脸上,没说话。 景深把靳离往外推,“靳总裁日理万机,怎么看上去这么闲?” “陪你。” 景深眼眸弯弯,故意道,“靳先生真的好黏人哦,怎么会这么黏人。” 靳离扶住门框,脸上几分无奈,他声音低沉,对景深说,“黏你。” 景深关上门,心怦怦的跳,靳离的情话来得真是猝不及防。 他简单清洗了下,其实他能感觉到,早上醒来那次靳离已经帮他清理很干净了,昨晚他喝了点酒,靳离还给他刷了牙,让他里外都舒舒服服的。 擦头发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镜子里面的自己,扣子还没系好,原本莹白的皮肉上……全是留下的痕迹,足以看出当时有多激烈,怎么说,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掉这个画面。 真是疯掉了。 原来靳离也会这么疯。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作话消失了,但我已经不敢动它,所以这里再说一遍…… ——完结预警惹,文本来也不是太长的文,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完但是要写的也差不多了,所以先来个预警~深深的事业线会写,但不会太详细,拍一个戏内容太长大家应该也不想看,但深深发光是必须的!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squ、淡如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529002 12瓶;娜娜杰、熊猫想骑鬼的小摩托 10瓶;ANG、紅茉 6瓶;KOmorebi 5瓶;九鸾 1瓶; 么么哒你们!! 第56章 。 景深洗完澡, 他看到靳离不在二楼,找了一圈走下楼梯, 靳离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听见动静,“过来吃点东西。” 刘嫂家里的孙女病了,前天请了假,整幢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 景深慢吞吞走过去,靳离转过身,见景深揉着眼睛,把眼睛揉红了,没精神也没骨头似的冲他伸手,靳离顺势将他抱入了怀里,低头亲他的眼尾。 景深哼哼两声。 “去吃东西,”靳离忍了忍,松开景深。 “你做的吗?有什么吃的?”景深伸出一截舌尖舔.舔下唇,懒懒问道。 煮的香糯软烂的鸡肉粥, 煮白蛋,还有刘嫂提前包好放在冰箱里的虾仁饺, 是靳离亲手煎的。 景深咬了一口煎饺,吃到半颗饱满鲜甜的虾仁,然后凑到靳离嘴边, 靳离把他咬过的吃了下去。 景深眯着眼睛,满足的笑,“好吃诶, 好贤惠的靳总,竟然为我洗手作羹汤,我赚到了。” 他又喂了靳离一勺粥, 靳离又喝下去,才说,“我不饿,你自己吃。” 景深赖在靳离身上,微扬着头,“你喂我。” “听话,”靳离无奈道。 他们再这种状态下去,恐怕景深要吃不成东西了。 靳离远远坐在沙发上,景深坐在桌前乖乖吃了两口东西,没过一会儿,人就爬到了靳离身上。 “靳离,我没吃饱,”景深控诉着,抬手解靳离系的一丝不苟的扣子,他的动作让靳离的眼神暗了暗。 “多吃点。” “我不想吃那些了,”景深微抬着下颌,凑到靳离耳边,音色如水,“你来喂饱我。” 面前的人眼含春波,脸颊粉白,领口处松垮着,透出细嫩的风光,一副情动的模样。 喂饱,拿什么喂饱? 靳离话少又含蓄,他能让景深求饶,却怎么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靳离磨着景深饱满的唇珠,声音低沉,“你需要休息。” “我不。” 景深艰难的扭了扭胯骨,他的身体经过一夜的磋磨和灌溉,一挨上靳离就觉得难受,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在咬,却又和皮肤饥渴似的,恨不得粘在靳离身上。 活了那么多年头一次感受到,竟然是这种感觉,像中了蛊,不过靳离也确实是他的蛊。 一开始靳离还像不能破戒的僧人,任凭景深撩拨他,但是注定不会多久,他逐渐沦陷在景深的攻势下。 靳离也在渴望着景深,他顾忌景深的身体,动作克制,但是也会有理智崩盘的几瞬,尤其他发现景深里面早就已经是空荡荡的…… 沙发和地毯上不断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等再回过神,天色已经暗了。 … 景深打了个哈欠,手肘撑在栏杆上,金色的日光点点洒进眼底,照在身上,肤白如瓷,让人移不开眼。 这几天下来,他缠着靳离和他厮混,两个人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永远不会厌倦似的。景深喜欢在床上,软软的很舒服,但靳离却格外喜爱其他地方,甚至在平时处理工作的书房里,他不抱着景深去卧室,还按着不让动,景深只能哭唧唧求他。 不分昼夜的沉沦失控,颠倒放纵,回荡着缱绻破碎的音节。 景深不敢回想这几天怎么过来的,头一次开荤,他沉迷在和靳离的亲密里,靳离更可怕,仿佛有无穷无尽用不完的精力,但是他始终很温柔,照顾着景深的一切,不让他受伤。 直到靳离提出带他去靳家老宅,景深才恍然,从只有他和靳离的世界里脱离出来。 黄彤的电话进来。 阳光照的景深脖颈里发烫,他按了接听键往房间里走,第一句先陪笑,“彤姐……” 那边愣了一秒,“你别张口就对我撒娇啊,我母爱泛滥,最受不了男孩子娇兮兮的。” 景深闭了嘴,他在撒娇吗,这几天他用这副语气对靳离说话说习惯了。 他清清嗓子,找回以前说话的语气,“我才没撒娇,彤姐,你实在泛滥了,就自己生一个。” “一边去,我跟谁生?”黄彤笑骂,“倒是你啊,跟我玩了几天失踪,公司也不来,干什么去了?” 黄彤心知肚明,除了景深,靳总也没有出现在公司,只有几个高层和他线上交流过,她这种知道内情的,很难不联想到一起,她随意问问,语气也不是责怪的。 “在家里待着,”景深摸摸鼻子,语气懒散。 黄彤没接着问,“这段时间没事,好好休息也不错,不过你可记着点,这周末《锦零传》要上线了。” “周末?”景深反应了一秒,慢悠悠道,“观众都是来看男女主的,我只是配角,就算这周播了,也轮不到我出场。” “我得到点儿消息,男一出事了,剧播期间除了单拎一个女主,但你也知道,上次我说她和她金主不稳定,变化也可能有,所以还得靠你和男二宣传,”黄彤说,“看首播收视如何,好的话,会有上综艺的可能。” 白洛不能出现这事,景深稍微想想也能想到,他和靳离在一起了,靳离自然不喜欢白洛,白洛做出下药这种事,让他悄无声息的沉匿下去,已经算靳离看在没有酿成大过的份上最后一点仁慈。 阴差阳错,倒让他和靳离的关系飞速亲密起来。 景深不愿意费力想白洛具体怎么了,白洛对靳离来说始终都是无关紧要的,那在景深这里说放也能放下。白洛那样的万人迷属性,到哪里自然而然都会收获一大堆人喜欢,所以只要离他们远远的就好了。 黄彤叫了他两声,景深回过神,“怎么了?刚才没听清。” “我说,你是不是和男二炒过一段时间cp?如果男女主的感情戏起不来,剧方可能会拿你们两个做卖点。” 景深想起江周周,从他杀青之后,两人很久没联系了。江周周喝醉了说疯话,说喜欢他,被他拒绝后,没再和他说过话。 江周周那样的性子,应该这辈子也不愿意看见他了。 “我和男二,关系有点僵,最好不要让我和他同频出现,”景深心里没什么感觉,他淡淡道,“我演好角色,已经完成了我的工作,至于其他的,彤姐,你帮我拦着点。”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好~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吕皓月、ANG 4瓶;4547871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么么么么! 第57章 。。 景深在车上, 听到靳老爷子病情好转,已经回到靳家休养的消息。 虽然病情突发, 一度十分严重,但老爷子命硬,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了。 猜忌重重、人心各异的靳家人再次聚集在一起,这段时间,靳离抗住各方压力,将靳氏的实权牢牢握在手里,岿然不动,他们希望靳老爷子擦擦眼睛,看看他住院昏迷这段时间,靳离是怎么打压他们的,有靳离在,就不会有他们出头之日。 靳离站在大厅里,十几双眼睛盯着沙发中央的老人,也盯着他们。 “爸, 咱们家也不是没人,我说句实话, 靳离他妈毕竟没真正进过靳家的门,严格来说,靳离只能算半个靳家的人, 以后怎么说也不能让他来管我们这些长辈。” 靳老.二一出口,其他人立马跟着议论起来。 靳老爷子紧绷着唇半天没说话,众目睽睽里, 景深走上前,在沙发上坐下来轻拍靳老爷子的背,宛如一个乖顺的后辈, “爷爷,咱别憋着气,对身体不好。” 靳老爷子对着景深露出慈爱的目光,他狠狠咳嗽了一阵,缓过了劲,呼吸也也通畅了,颤颤巍巍道,“还是小深懂我。” 众人惊奇的看着,这对不是祖孙胜似祖孙的两人竟然旁若无人的开始聊天。 “爷爷,好好养身体,您说一声,这些碍眼的人我马上帮您赶走。” 靳老爷子笑着,“你这孩子……和靳离过得怎么样?他对你好不好?” “好,我都被养胖了,”景深抿着唇笑,靳老爷子能看出来,脸上的幸福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挺好,”靳老爷子点头,“你从小就跟着我,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以后没人照顾,这样我也放心了。” 景深握着老人的手没说话,原主虽然各种作死,但是还有真心疼爱他的人,他这也是,替原主冒领了。 靳老爷子转过头望向客厅,浑浊矍铄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到靳离高大挺直的身姿上。 “胡说什么?!靳离就是我靳家的人,是我的亲孙子,我指定的掌家人!” 话音洪亮,掷地有声。 一片死寂。 他明白得很,如果靳离真有心做点什么,他这次不会有机会醒过来,他也拦不住靳离什么,真顺了这些人的意不松口,也只是再让他们拿着他的话当令牌,白白折腾一顿。与其内耗,索性让靳离一个个去驯服,他不信靳离连这点本事也没有。 “我老了,也累了,以后这些事别再让我听见,”靳老爷子咳了声,又轻描淡写道,“有什么事,让靳离做决定。” 靳离走过来,薄唇平直,下颌线条凌厉而分明,运筹千钧的气场铺扬开来,他低头,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语气轻徐,“如果您累了,就去休息吧。” 景深陪了靳老爷子一会,老人嗜睡,没多久就睡着了,他推门出来,刚走到楼下,要给靳离打个电话,迎面走来几个人。 “表嫂,”靳丽雪微笑着叫了声。 她的肚子不显,但已经穿上了宽松的裙装,江里在她的身边,看起来很小心她。 “表……”江里咬了咬牙,到底没喊出来,他和景深不对付,怎么肯乖乖称呼他。 “你磨蹭什么?”靳丽雪看了江里一眼。 “……表嫂,”江里为了哄身边的人,还是闭着眼叫出来了,内心万马奔腾。 江里对靳丽雪倒是听话。 景深随意点了下头,无意纠缠,越过他们就要离开,却没想到抬头就撞上了江周周阴恻的眼神。 江周周是跟着他哥来凑热闹的,江里整天来靳宅赖着,生怕哪天靳丽雪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江周周没想到会碰到景深。 景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周周拉走了。 江周周觉得景深的模样有点奇怪,说不上来,好像有点变了,明明脸是一样的,眼神和细枝末节的地方却洇透出很难说清楚的东西。 ……更好看了,让人挪不开眼。 他转过身,攥着拳头,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情绪激动而克制,“原来你和JS的总裁是婚姻关系,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我还以为你被包养……耍我很有意思吗?” 他以为别的男人可以用钱包景深,那他也可以,他还很喜欢景深,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对别人有这种感觉,被景深拒绝后,他还伤心了一段时间,但他现在觉得自己被深深欺骗了。 景深蹙了蹙眉,直视江周周,“那些都是你自己想的,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没必要告诉你我的私人关系。” “普通朋友?”江周周眼眸狭长,里面怒气冲冲,“我对你来说只是普通朋友吗?一点别的东西也没有?” “是。”景深毫不犹豫的说。 这个字让江周周一瞬间仿佛泄了一半的精神,虽然还是很生气,但看起来没那么针锋相对了,他说,“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差在哪里了?网上那么多人都觉得我们很配。” 景深轻叹,“你不差,但我为什么要喜欢?我已经结婚了。” “那如果……” “没有如果,”景深立刻说,“想得太多,也都是不切实际,你应该遏制这种想法。” 他没忍心对江周周说出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喜欢他的话,江周周虽然比他大一点,但他在感情上还是一张单纯的白纸。 江周周心情低落到谷底,他低了一会头,又看向景深,“你不用担心以后我纠缠你,你已经结婚了,我不会当撬墙角的小三的。” 他语气发狠,又夹杂着狼狈,“……所以,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吗?” … 景深转过身,垂着头拐上通向小花园的走廊,没走两步,余光就看到了有个人站在那里。 他抬头,对上靳离的视线。靳离离他几步远,身姿笔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盯着景深看了多久。 景深愣了愣,他立刻想到刚才和江周周的谈话,囫囵的想了一遍,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让人听的,于是他弯着眼睛,冲着靳离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靳离也回了他一个笑,其实他不常笑,但面对着景深的时候,笑容就像不要钱似的。 “和你的朋友聊完了?” “嗯,”景深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我从外面回来,看见你们说话,怕打扰你们,就停在这里等你们说完。”靳离说。 虽然靳离的语气很正常,但景深莫名就察觉出一丝控诉的味道,仿佛他花心的在外面勾搭,被正房撞见了,事后忍气吞声又贤良淑德的表示理解。 景深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了,他怎么能把靳离和憋屈的小媳妇扯到一起的。 他想到刚刚,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把江周周拉到了黑名单里,他还以为是江周周不想再和他联系了,他仔细想了想,确实没做过,他已经拒绝过江周周,没必要做到那么绝。 难道是靳离?景深隐约冒出这个想法。 他“哦”了声,“其实刚才你也可以走过去,不打扰。” 靳离抬头捏了捏景深的脖颈,没说话。 景深觉得靳离不打算进行这个话题了,于是他问:“我们今天要住这里吗?” “不住,”靳离闷声道,“不方便。” 景深几乎是同步领会了靳离的意思,他们最近待一块待久了,靳离不会直接说,而是会给他暗示,通常这个暗示,景深是没办法拒绝的。 “什么不方便啊?”景深靠在墙上,在靳离衬衫上画圈圈,一双桃花似的眸子微微上挑,水光潋滟又清澈无辜,仿佛真的不懂话里的意思,“难道靳先生准备做什么?” 之前他拿出这副架势,靳离都被他挑逗的无奈又无计可施,甚至被他逼得耳后发红。 但面前的靳离并没做出他意料中的反应。 他握住了景深画圈的手,凑近,虚环上细瘦的腰肢,低头在他耳边。 “不方便被人听到你哭。”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好~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morebi 2瓶;九鸾、ANG、紅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 过了几天, 刘嫂回来了,结束了靠保洁的生活,楼上楼下变得非常干净, 景刚吃完一盘果皮,立刻就被收拾走了。 这种生活理应舒心又清爽, 但景深倒有点不适应,主要是只有他和靳离两个人的时候他肆无忌惮惯了, 突然有第三个人,景深就不能再那么使劲的往靳离身上凑。 刘嫂觉得他们结婚一年,怎么也进入平淡期了,要是真看到他们突然腻乎的样子,估计能吓得不轻。 早上吃早餐, 他在靳离对面坐下, 靳离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交换了一个一秒的眼神。 诶呀,前几次他都坐靳离腿上吃的。 景深喝了一口粥, 忍不住说,“有点淡了。” 靳离也喝了一口面前的粥, 慢条斯理咽下去, 对他说, “和平时一样。” 景深抿抿唇。 是吗, 他怎么觉得之前的是甜的呢?甜丝丝的,黏糊糊的, 咽下去还有回甘。 他问刘嫂,“有糖吗?加一点。” 刘嫂很快给他加了糖,景深又觉得太甜了,齁嗓子, 他印象中不是这种甜。 景深还没喝完,眼巴巴看着靳离要出门了。 “晚上早点回来吗?”景深跟在靳离身后走到玄关,这个角度和距离不会被看到,景深放心的踮脚亲了一下靳离。 靳离表情清冷淡薄,唇却是软软的,景深贴了几秒,突然就尝到了他心里想的那种甜津津的味道。 原来他要的糖在靳离这里。 景深舔了舔自己的唇,淡红的舌尖把残余的味道卷进口腔里。他还踮着脚,凑得靳离很近,于是靳离眼睁睁看着景深亲完了他,走神似的开始舔自己的嘴唇,还用牙齿咬了咬,眉眼里透出浅浅的艳丽。 “昨晚你说累了,我们分开睡的。”靳离突然没头尾的说。 景深“啊”了一声,没跟上靳离的思路,“是啊,我是有点累,也只有昨晚一晚而已……怎么了?” “睡饱了,早上勾引我吗?”靳离捏了捏景深的脸,捏的变形了。 等到靳离走了,景深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他做什么勾引他的事了,虽然他有时候故意这么做,并以成功勾到靳离暗暗窃喜,但他刚才确实没这个心思,也没具体举动。 除了一个亲吻,不过他都亲靳离那么多次,应该没多大吸引力了。 难道他已经迷人到不自知的地步了? 哈哈。 他在家里待久了,一胡思乱想起来没个头,整一天,他趴在床上看剧本。 黄彤已经筛掉了一些发给他,她尽量不同的题材都保留一两个,加起来也不少。景深不到两个小时一本,虽然看的快,但给他留下深刻影响的几乎没有,一溜儿的流水线剧情,大爱大恨,狗血不要钱似的往他脸上泼,他刚演戏的时候演过不少这种,闭着眼睛都能演。 现在也不是不能演,景深没打算走什么不同寻常的路子,资源就这么多,没有好的,就矮子里面拔将军,总归要演的。 直到他看到了压在最后的剧本,薄薄几页,背景介绍不多,台词更少,景深却被它吸引了。 这是一个电影剧本,讲的是贩毒团伙里一个小喽啰经过一系列成长和挣扎,最终选择协助警方捣毁贩毒集团的故事,没有浓烈的字词,平铺直叙的描述却隐隐透出一股压抑和灰霾,景深不知不觉看了进去,看到最后,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主角葬身的那片漫天火光。 景深立刻问黄彤。 【那个电影剧本什么情况?】 【电影?哪有电影?】 景深拍了张照发过去。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我认识的一个导演推荐给我的,说之前给你试过戏,挺看好你的,不过我翻了翻那个剧本,不适合你,就是碍着面子给你发过去了,你有兴趣?】 怎么能没有,看流水线剧本看多了,出现这么一个,让他耳目一新。 景深有些意外,他只在《锦零传》试过镜,他要了那个导演的联系方式,等对方接起来,礼貌说道,“秦导,您好,我是景深,之前《锦零传》您给我试过戏的。” 对方明显顿了顿,热情回道,“景深啊,我记得你,你想说我给你那个剧本的事吗?” “是,麻烦您,我想多了解一下。” 秦导叹口气,“是这样,这个本子是我一个老朋友手上的,他最近选角,愁的头发都快掉了,我正好想起你,当时试镜你还挺让我惊艳的,我脑袋一热就联系了你的经纪人,想看看你有没想法。” “谢谢您还记着我,”景深笑着,“我挺有想法的,但是我搜了一下,郑旭导演的门槛太高了,恐怕我够不到。” “他高什么高,最近几年把本子拍的稀巴烂,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脾气又臭,一意孤行,拍戏越来越偏激,要不是十几年前那个他了!” 秦导嗤一声,越说越气。 “郑旭导演当年凭着几千万成本的电影拿了新锐导演奖的,这样的人差也差不到那去,虽然您说起来毫不留情,但也一定是希望老朋友能回到以前的状态。” 秦导重重叹气,“是啊,先不说这个。其实我挺惊讶的,我听说你现在有点名气了,又被公司捧,怎么也会去演年轻人喜欢的流量剧。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那也是一种选择,”景深笑了笑,“只是我个人挺喜欢那个剧本的,还遗憾只有后面一部分,没有看全。” “行,我去跟我老朋友说一声,”秦导满口答应下来,“不过到时候要老老实实试镜啊,我可不是给你走后门。” …… 靳离从浴室出来,看到景深坐在床上,认真的举着平板看着。 景深觉得一股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他抬头,看见靳离掀开了他旁边的被子,头发半湿垂落,睡衣带子被一丝不苟的系着,露出没有擦净水珠的喉结。 景深抬了抬腰,方便靳离从他身下穿过去,靳离把人捞到自己身边,景深能感觉到微微粗粝的触感在他身上游走。 他发痒,躲了一下,忍不住道,“你要不要看看我演的剧?” 靳离挑了挑眉。 景深把平板拿到靳离面前,补充道,“刚播的。” 第一集 从女主阴差阳错进宫讲起,之后男主和其他角色一个个出场,靳离看了几分钟,抬手要拨进度条。 “别别别,”景深抓住靳离的手,“理解一下,为播放量做贡献!” 啧,他这么为剧组为平台着想的演员哪里找,拉着堂堂的靳总裁陪他追剧。 靳离沉默了整整三集,终于开口,“你呢?” 此时弹幕飘过一条。 【景景大美人快出来了吗?想看他想哭了】 景深讨好的笑,“我这不是在你面前吗?你随时可以看到我。” 靳离想到刚才那条弹幕,默默的心理平衡了。 过了一会,景深觉得还是给靳离打个预防针,“你知道我演的什么吗?我演的剧里的反派,我是一个,咳,宦官,行为会比较变态那种。” 靳离看他一眼。“你的角色是宦官,你不是宦官。” 景深点头,“对……” “你演什么我都喜欢,”靳离接着说,“因为喜欢的是你。” 景深差点呛到了。 靳离的话猝不及防,景深没反应过来,脸上隐隐的发烫,烫得脑袋有点短路,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呆呆“哦”了声。 靳离的视线从屏幕挪到他脸上,显然对这个寡淡的“哦”字不满意,景深和他对视了十几秒,凑上去亲了一下,靳离按住他的后脑,吮压着他的唇。 景深更晕了。 等两个人分开,第四集 的进度条已经到了末尾,景深饰演的福倾安终于出现了。 红衣鎏金,五官肆意,扑面而来不辨雌雄的美,只有几秒就消失了。 弹幕一堆感叹号和问号飘过。 靳离盯了好一会,从广告里抬起头,“下一集呢?” 景深把自己埋进软软的被子里,他的身体也软软的,像要化在床里。 “……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感谢大家!营养液好多,我撑抱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34951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灯一 100瓶;江停大可爱 32瓶;随便取个名字 12瓶;熊熊omg 10瓶;阿肆、jsdhwdmax 5瓶;小渊 2瓶;紅茉、A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星星 景深发现, 最近几天靳离总是抱着平板不撒手,他端到靳离手边的果盘,半个小时之后去看, 满满当当的一块也没少。 起初他没在意, 要么处理工作,要么上网, 他也是个老网虫, 平时玩电子产品玩久了也是一两个小时不撒手,虽然靳离一向都是在书房用电脑,不带到床上来的。 景深弯腰, 将衣篓里刘嫂洗好晾干的衣服拾起来,一件件挂到衣帽间, 随口问, “明天穿这件吗, 我挂在外面?” 他等了会, 没人回答,他转过身看到靳离在低头看着什么,似乎没听到, 于是景深站在原地,又问了一遍。 靳离仍旧没理他。 景深吸了口气,走过去, 忍住把平板从人手里抽走的冲动,他一条腿屈在床面上, 想看看靳离究竟在忙什么, 不过刚探过身,靳离立即抬头,“怎么了?” 他说着, 手里的屏幕往下按了按。 景深看着他,“你在看什么?” 靳离回道,“没什么。” 景深停了两秒,又说, “我刚才和你说话了。” 靳离微怔,似乎在回忆,然后露出歉意的目光,“我没听到,你说了什么?” 景深抿着薄唇没说话,他要直起身,被靳离拉住了手,“不好意思,再说一遍吧。” 景深挣脱不来,他把手里的西服扔在它的主人身上,没用力,说话却没什么好气,“说让你去挂衣服。” 靳离拿着衣服,人却没动,他坐着靠近景深,低声对他说话。“只是让我去挂衣服吗?” 他看着景深的神色,有些谨慎,“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景深扭过身,语气催促着,“你快去挂。” 靳离不罢休,他挨着景深的肩膀,低头的时候两个人快碰上了,看上去在亲密的厮语。 “抱歉,我真的没听到。” “下次不会了。” “以后的衣服都我来整理。” “……” 靳离语气温温柔柔的,哄了一会儿人,脾气仿佛好的无边无际,显得景深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好了,”景深推了推靳离,声音小了点。 靳离从衣帽间回来,看到景深背对着他,肩胛骨隐隐透出曲线,不是细瘦到凌冽的那种,是赏心 悦目的漂亮,很适合一双手掌握上去。 靳离脑海中不由浮现他一身红衣,眉眼低冷的模样,第一眼看到,就在脑子里抹不掉了,那种神韵和姿态,冷到骨子里,艳到骨子里,让人明知道这人坏透了,还是忍不住想得到他、顺着他。 景深听见动静,转过身,手里拿着靳离放在床上的平板,幽幽抱怨,“有密码,我解不开。” 靳离走过去,密码输到一半想到刚才自己在看的东西,突然回过了神。景深抬起头,看到靳离面露迟疑,动作也停了。 他把平板甩到床上,气呼呼道,“我知道了,我不看。” 靳离不愿意让他看,他就不看。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没有点隐私呢? 他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靳离弯腰过来抱景深,景深从他怀里出来钻进了被子里,从头遮到脚,隔着被子听到靳离无奈的声音,“景深。” 他等了一会,没听到靳离说第二句话,手机响了两声,景深在黑漆漆的被子里点亮手机,看到新进来的两条信息。 【秦导:我和郑旭提了,没想到他不同意,说他的电影不会用不入流的流量来演,还骂我自作主张,他这个臭脾气气死我了……】 景深盯了屏幕一会,点开第二条。 【黄彤:好消息!之前你看中的那个大男主IP剧《灵山》主动联系了我,听说他们最大的投资人看了你最近的剧,很喜欢你!!你这几天有空跟我去和他们吃个饭,认识一下,男主差不多就稳了!!!】 这次真是一个坏消息接着一个好消息,景深忍不住弯起嘴角,心情稍微回落了点。 他回,【彤姐,你安排吧。】 手机很快响了一下。 【明白!】 景深缓了口气,给秦导回了消息,然后默默把被子捅开一个小缝交换空气,他蜷着身体,姿势并不舒服,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掀开被子。 靳离应该还在看他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吧,他们才好了多久,靳离就开始不知背着他在干什么。 景深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当然不会强制靳离给他看,但是这种东西越堵在心里越是酸酸胀胀的。 他正想着,察觉到旁边的床凹陷下去。 他头顶被掀开了,新鲜适温的冷气钻进景深的喉咙里,明亮的光线已经被靳离关了,只留淡淡的黄色光晕。 景深还没说话,靳离已经抱住了他,男人身形高大,景深只觉得巨大的物体覆在了身上,带着烫人的温度。 “宝宝。” 靳离这两个字说出来,直直钻进景深耳朵里,他觉得半边身体都酥麻了,酸胀的情绪瞬间被击溃又被别的填的满满当当的,他看着天花板,余光里靳离在他颈窝和下颌处细微窸窣的又动又蹭。 景深想说有点痒,但是这种痒的程度感觉太好了,和靳离接吻的感觉也很好。他想继续保持这个姿势,又想让靳离来吻他,他小小纠结了一下,没决定出哪个来,因为靳离刚才那声“宝宝”已经把他叫晕了。 靳离的手钻进景深衣服里,他已经对景深的身体熟悉一些了,他的动作很慢,动一下就要停一会,景深觉得被摸过的地方要烧着了,他握住靳离的手,靳离也没挣脱,就在那里不动了,接着靳离整个人都不动了。 “宝宝,”靳离终于又叫了一声。 “嗯?”景深应的时候感觉挨着的那边耳朵在隐隐发烫。 宝宝。 从来没人这样叫过他。 他也是个宝宝了。 是靳离的宝宝。 “我可以吻你吗?” 不知是不是景深的错觉,他觉得靳离这句话听起来竟然有点小心翼翼。 景深垂着眼,声音软软嗔嗔的,“这也要问我啊。” 于是靳离下一秒就来吻他,在他的唇角和耳后留下了一串串齿痕和吻、痕,他像被得到了所有的准许,留在景深身上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动了起来。 卧室里响起暧.昧的声音。 景深伸出一截细白的手臂,摸索出柜子里的东西,叼在嘴里要撕开,靳离制止了他,景深眼神有点迷离了,泛着甜丝丝的水光问他,“不要么?” 这个样子的景深,有男人能拒绝真是有鬼了。 靳离摸着他的脸,声音夹杂着情.欲,“告诉我哪里不开心好不好?” 不开心? 谁不开心了? 哦,是他。 景深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是有不开心来着,本来还想暗暗发发脾气,暂时不理靳离,之后……他就被迷的七荤八素什么都忘了。 “没有不开心,”景深要接着撕包装。 靳离不信,他执着道,“宝宝,告诉我好不好?” 景深有点急了,“非要这时候说吗?” 他缠上靳离的腿,“先做了再说。” “先说,”不管景深怎么乱动,靳离像不为所动的柳下惠,他安抚了一句,“说完再做。” 景深在心里骂人了。 故意吧?这是故意吧? 先来招惹他,把他撩完了再套他的话,不说就干折磨他。 景深咬着牙,他就不吃这套,正想硬气点直接睡算了,就听靳离说,“我怕哪里惹你生气,我却不知道,你说出来,我会改的。” 景深沉默了一会,道,“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了?” “什么?” “比如——背着我看乱七八糟的东西,认识了网上的人聊天什么的,”景深戳了戳靳离的胸膛,“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待够了,嫌我了?” 靳离把景深的手放在嘴边轻触,“我怎么会嫌你,”又过了一会,“我喜欢你都不够。” 他发觉靳离说话越来越让他脸红心跳了。 怎么会这样?靳离不是高冷禁欲冷漠冰山吗,怎么撩他一撩一个准? 景深找回理智,“我不是因为你没听见我说话不开心。” 靳离“嗯”了声,看起来他差不多也猜到了,所以才想刨根问底。 “你想想这几天,睡觉之前你都在看着什么,有时候我和你说话要说好几次,我想看一下,你有意不让我看——其实如果你有不能让我看的东西,和我说一句就好,我一定不会看,但是你和我说一下啊,我一点底也没有,就忍不住自己乱想。” 景深说着说着,又感觉自己太像那种算起账来唠叨没完的黄脸婆,加了一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可以忽略掉,是我自己多想。” 不管从靳离的话还是切实行动上,他能明显感觉到,靳离还是喜欢他的。 他本来不想说,说出来觉得自己斤斤计较,要不是靳离逼他…… 他听到靳离叹了口气,然后从他身上起来,去拿了什么东西回来,接着灯光被他旋亮了些。 景深坐起来,看着靳离在他面前打开平板。 “我在追剧。” 靳离开口四个字就让景深愣住了。 靳离 打开后台播放记录,“追你的的新剧。” 虽然戏份太少了,他恨不得一集四十分钟全是景深。 他自己看第一遍的时候偶然打开了弹幕开关,于是为了补前面沙雕网友的弹幕,他又重新看了一遍。 “追剧怎么不能让我知道了?”景深懵着,他还记得一开始是自己拉着靳离要看的。 难道靳总裁觉得追剧这种操作让他不好意思? 靳离又打开另外几个APP,“……还有你的截图和视频。” 他看完第二遍觉得不够,看第三遍的时候被弹幕科普了微博,还有大热的剪辑视频和短视频软件,他一个个下了去搜,然后……就在里面出不来了。 在那里,景深有限的出场戏份被剪出了花,一帧帧被调色加滤镜加配乐,美得挪不开眼睛,不用忍受别人出场,管它什么剧情,全是景深,各种各样的景深就够了。 在那里,网友和追星女孩们把景深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夸他是宝藏,夸他帅、美、演技好,一个眼神狂吹八百字,靳离看完八百字,还能把眼神动图看八百遍。 景深震惊的看着靳离转发点赞的各种他的美图和视频,他翻到昨天的一条,“你你……这怎么还有人骂你的?” “它说你,我回了一个句号,它就找上了我,我把它拉黑了,”靳离说,“别看了。” 景深当然没理,他往下一条条的翻,他怎么也没想到,靳离竟然是在看这些东西。 靳离转发的太多了,每一条都是景深,犹如一个毫无感情的转发机器,跟僵尸号似的。 他又翻到一条,这条是有关什么活动,评论尤其多,全是其他活跃的微博号。 【竟然是氪金大佬】 【这是哪里的富婆爬到我家来了!!】 【富婆大大,我家哥哥真的入股不亏】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离离原上你是我永远的神】 氪金大佬本人十分高冷,谁也不理,关注只有景深一个。 景深点进去,竟然是什么打榜活动,可以人工打投,当然也可以用真金白银换,“离离原上”简单粗暴直接打钱,在贡献榜上高居榜首,甩第二好几个零, 靳离越来越不自在。 景深终于忍不住了,手盖着半张脸,偏过头笑起来。 靳离也不说话,看着他笑。 景深笑够了,“以后不要打钱了,你怎么能摸到这种活动的?” “瞎看,”靳离说,关于他的,什么都搜一搜,就搜到了。 “你怎么打的钱?”景深说,“这靠谱吗?不会被人知道是你吧?” “不会,我用私人号登录的。” “哦,那就好,”景深点完头,才想起来靳总的私人号更难得啊,重金难求,竟然用来给他的榜单打钱……于是他立即说,“那下次也不能打钱了。” “没有多打,刚好够让你排到最前面的位置。” 景深听出靳离还想打钱的苗头,“刚好够也不行——我原来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败家啊靳先生!” “给你用怎么算败家,”靳离笑着,“我能赚回来。” 景深圈着靳离的脖颈坐到他怀里,“能赚回来也不行,以后不能打钱了,听不听我的?” 靳离抱着他的腰,点点头。 “以后想打钱了,直接打给我,”景深说,“你往那里面打,我也拿不到啊。” 靳离这次出声说了句“好”,看上去比较满意这个建议。 “早知道靳先生这么可爱,我应该早点问你,” 景深笑道,“你这是在追星啊,你竟然在追星。” 好可爱,他在心里多说了几声。 “你是星星,”靳离捏了捏他的鼻子,“我追你。” “是我先追你,”景深道,“我先喜欢上你的。” “那这次我来追你,”靳离顿了顿,“好多人喜欢你,只有我追到你了。” 追到了,就是他一个人的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一个手机,以前码字app的稿和一些零碎全都没掉了,让本不富裕的我雪上加霜,呜嗷,那个,我最近更新频率不太稳定,有点忙,又临近完结了(挠头) 感谢大家~~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波拉波拉、我就再看亿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奇迹鱼鱼妈妈来了 46瓶;31387795、我就再看亿章 5瓶;盆哉 2瓶;ANG、紅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蚊子 盛夏最热的时候过去了,落了几场雨,早上带了些初秋的凉津津。 景深套了件白色的宽松卫衣,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微湿的头发垂在额前,看上去清爽年轻,说是大学里的校草学长也毫不违和,带着口罩也不时有路过的姑娘停下来看他。 景深再忙,都会挤出时间跑一会儿步,这是他的习惯,最近闲下来,时间更多了,就会早上特地起来多跑一会。靳离和他有点不一样,他喜欢室外,早上刚醒来的人和明晃晃又温和的阳光让他兴奋,靳离则倾向在健身房,一个人痛快淋漓的大汗一场。 他又发现其实他和靳离挺多地方不一样的。 比如他不喜欢牛奶和甜品,靳离喜欢,冰箱里经常备着两大盒牛奶和奶油千层,但是靳离吃的不多,很克制,他也是前几天的半夜上厕所才发现的。那晚的靳离拿着杯牛奶,脊背挺直,面壁似的对着一堵墙,闻声看向他时,嘴角还沾着点乳白色的液体。 “我吵醒你了?”靳离问。 他摇着头,眼睛还盯着靳离手里那杯牛奶,靳离跟着他的目光定格在自己手上,他伸手递出些。 “要喝吗?” 景深又摇头,眼里含着惊讶,“你竟然喝这个?” 他潜意识里觉得,长身体的小宝宝才会睡前喝一杯牛奶。 靳离似乎想起景深在某天早上吃早餐时,突然改了口味,此后餐桌上再也没有出现热牛奶这种东西,看来景深是不太喜欢的。 他摩挲着杯身,“以前我也接受不了这个味道,后来喝多了就习惯了。” “习惯?”景深重复了这两个字,“不喜欢怎么还要喝?” “过去听人说,牛奶可以助眠。” 助眠?为什么要助眠,是因为失眠吗?靳离没有多说,景深略微想了想,又因为刚醒太困了,也没有想太深,他傻乎乎的问,“哦,真的管用吗?” 靳离笑了下,“不太管。” “哦,”景深更呆了,他哦完,因为思路停滞想不出下一句,困意涌上来,他眨了眨眼,对着靳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 挺尴尬的,人家刚说完失眠,他就对着人家打哈欠。 躺下的时候,景深下一秒就要睡死,闭着眼睛还在嘟囔,“那你是不是睡不着啊?” “没有,”靳离掖好他的被角,无奈道,“睡吧。” 景深冲着靳离转了个身,手不太老实的从里面钻出来,摸索两下,隔着薄被拍了拍靳离,哄孩子似的、断断续续的哄他,“快睡哦~睡着了梦里有好东西……” “……”靳离瞥了眼那只手拍的地方,更无奈了。 耳机里的歌被打断,也打断了景深窘迫的回忆,他从路边停下来,接通黄彤的电话。 他返回洗了个快速的澡,之后到公司,黄彤把几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是关于《灵山》这部剧的细节和草拟合同。 黄彤见景深慢慢翻看着,她在旁边说,“今天晚上去见见导演和投资人,地方已经订好了。我之前和《灵山》导演电话里谈过,谈的七七八八,原本差不多了,几个小时那边来消息说,投资商出面组个饭局,想见你一面。” 景深抬眸,看了黄彤一眼,黄彤忙道,“我上次跟你说过吧,那个投资人好像是你粉丝,就是想见见你,其他没别的——也多亏了是你粉丝,这回的事才谈的这么容易。” 景深“嗯”了声。 吃饭就吃饭呗。 黄彤才想起似的,“对了,你特地来问我的那个电影怎么样了,看你的样子是没戏了。” “没戏,”景深笑了笑,“看不上我。” 黄彤嗤了声,“清高什么,这年头,流量才是王道。电影逼格是高了点,但那个戏并不适合你,《灵山》更好,一线的流量小生哪个没有一两部自己的男主剧的。” 景深点点头,然后黄彤就听见他说,“看不上我是对方的损失。” 他说出话,似乎反省了下是不是太狂了,又说,“我也得努力再努力,让别人能看到我。” 晚上的饭局还挺顺利的,那个所谓的投资人粉丝是个矿老板,在饭桌上大谈特谈,说他从初中就对《灵山》这部古早大男主爽文有情结,跟着投资热潮来了影视圈,再加上他宝贝女儿最近疯狂喜欢景深,找景深就是为了圆他女儿的追星梦。 景深看着矿老板身边小太妹打扮的女儿,笑着应下来。 也就是听听,钱越多心眼越多,他没把精光四射的矿老板的话当真,成年人的世界怎么会拿小孩子的喜恶作标准,既然能找他,背后不知找人作了多少针对他的评估。 不过看小太妹巴巴的眼神,喜欢他的话倒是真的。 一圈酒喝完,景深交际花似的,给他的酒来者不拒,把矿老板和导演喝服了,喝的黄彤都害怕,拉着他给他倒了茶,最后起身,双方都定了,具体片酬和档期还要黄彤去交涉。 矿老板主动让自家女儿和景深合了张影,景深从包厢里走出来,脚步有点发虚,他揉着头坐进后座里,黄彤从包里拿出解酒药给他。 “老大,你可没提前跟我说,你喝酒是这个样子?吓着我了,”黄彤说,“我以前带的艺人,这种场合都扭扭捏捏,没一个放得开的,哪像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东。” 景深笑了声,就着水把药吞下去,抬手用手背遮住眼前的光线,“没事,原来不也这样。” “原来?哪个原来?” 景深喝的有点晕了,半天才慢吞吞道,“没什么,我可能天生的,比较适合酒桌。” 要是平时,景深酒量没这么好,但是这种饭局,他整个亢奋起来,喝得多的多了,意识甚至还是清醒的。 他清醒的下车,和车里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进小区,清醒的走到自家别墅门口,然后蹲下身,什么也不做,乖巧的蹲了二十分钟。 直到被人捡进去。 靳离捏着他的胳膊,力气有点大,沉沉道,“喝酒了?” 酒气大的飘满了一楼,然后蔓延到二楼卧室里。 景深自动忽略了他语气里浓浓的不悦,委屈混着酒气胡乱散发,他把胳膊抬到靳离眼底下,“好痒,被咬了。” 胳膊上几个大包,已经被挠得发红了。 眼前的人眼尾也红红的,靳离一肚子气跟打进棉花里似的,什么也发不出来了。 “那怎么不回家?”靳离拦着他,“别碰,抓破了。” “太臭了,等味道没了再回,”景深乖乖回道,他低头嗅着自己的味道,有点站不稳了,靳离扶住他,就听景深道,“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 “一个人?”靳离看向他。 “一个,”景深点头,他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双眼中间,双眼迷蒙潮湿,水色快要漾出来。 靳离打量着景深,确认他真醉了。 醉了的仪态也是真好,除了模样和不断冒傻气,几乎看不出来,也不闹腾。 靳离低头,“那我呢?” 景深想了半天,慢慢道,“你呢?哪有你……你是谁啊……” 他应酬喝醉的时候,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从宿醉和狼藉的房间里醒来。 他嫌弃自己,干脆就不进屋了,这样清醒后洗个澡就好,只用收拾他自己。 景深又使劲想了很久,终于作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努力找出了靳离的出场角色,“你是蚊子。” “……” 竟然咬他,太过分了。 他整个人歪在靳离身上,往上蹭了蹭,靳离只顾托住他,然后就感觉耳垂处传来一阵痛意。 实际上一点也不痛,但是咬他的人格外坚持,齿关啮合的细微声响和黏黏糊糊的湿意在耳垂处流连了一会,报复性的,逐渐转向他的下颌、颈侧,浅浅的湿哒哒一串。 不知什么时候,咬变成了舔,景深伸出沾染着酒气的一截浅红舌尖,舔的动作幅度小又秀气,猫儿似的。 靳离闭了闭眼睛,手掌隐隐攥出了青筋,他想把人从身上扒下去,又不舍得。 还拿醉鬼没办法。 …… 景深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反应了一会。 哦,他昨天喝了酒来着。 头还是晕的,不过身上清清爽爽,不用想也知道谁帮他收拾了。 有老公就是好。 景深把头埋进被子里,伸了个懒腰,在床上开心的胡乱蹬腿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看,他老公的脸多么帅气,一大早就这么帅气。 帅气里夹杂着低气压。 “……” “只能喝粥,”靳离说,语气毋庸置疑。 “……我以后少喝酒,”景深看着靳离的脸色,小心翼翼保证。 但是靳离看上去还是阴沉沉的,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缓和多少。 “除了在我面前,不能喝酒。” “工作需要啊,”景深小声道,“我都这么大了,喝醉了也能找到回家的路,不用担心。” 确实,景深自己走回来的,靳离给他打电话,发现音乐声是从门口传来的,靳离到的时候,一团黑影和旁边绿植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靳离揉了揉眉心。 “以后在外面,喝酒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景深立马点头,“保证报备。” 他酒劲没过去似的,冲着靳离嘿嘿傻笑了两声。 其实他还挺享受的,有人能这么管他,感觉挺好。 “你还记得,”靳离慢条斯理把东西咽下去,“昨天说了什么。” “什么?”景深愣了愣,他一觉醒来,对于昨晚的记忆一片空白。 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靳离看着他没说话,景深莫名看出了一丝幽怨。 他心里跳了一下,咬着勺子,讨好道,“我说什么了?我昨天醉了,说什么都是醉话,不用放在心上——” 靳离两只手搭在腿上,眉眼微敛,“你说想和我去看电影。” “啊?”景深还是什么别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靳离看着他,又不说话了。 景深立即说,“看,一定看,说了看就看,今天就看!” 然后他就看见,一直在扮冰山脸的靳离,终于露出了他醒来之后的第一个笑。 啊,他老公真好哄。 不过,他喝醉了说想和靳离看电影,这是什么弱智要求啊。 景深吃完早饭,坐在沙发上撸了一上午猫,直到看见靳离换好了一身走出来。 景深眼前一亮,靳离今天难得穿得休闲些,白色衬衫和西装裤,衬得两条腿长的过分,衣角被一丝不苟收进腰里,曲线优越,肩膀宽阔,腰线平直,很难不让人想去抱一抱他的腰。 反正是他家的,景深一把就抱住了,脸还埋在里面蹭了蹭。 “你你你,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景深控诉的戳了戳他,“肯定有很多小姑娘看你了!” 靳离一脸无奈的看他。 果不其然,直到进大厅,他逮到十几个人不止,都偷偷的瞟靳离。 景深恨不得把脸上的口罩给靳离戴上。 选电影的时候,景深看到了一部叫做《落日》的电影,他还记得之前百度郑旭的时候,《落日》是郑旭几年前的代表作,正是这一部,让他得了新锐导演奖。 明明郑旭刚拒绝了他,景深犹豫了一会,还是选了这部电影。 虽然是得奖电影,毕竟是几年前的,观众看个乐的居多,不会特意选得过什么奖的,这是唯一一场排片。直到放映,场院里加上他们两个,零星只有五个观众。 景深有点后悔了,“要不我们换一个?” “不用,挺好的,”靳离说。 看什么都好。 哪有什么醉话,本来就是他私心,把人骗来的。 他想起不久前在公司里,偶然听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打电话,似乎和闺蜜打的,说她和男朋友在热恋期,最近答应了求婚。 “我们之后出来,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世星广场的大钟方向突然有超级漂亮的烟花,天的一半都被照亮了……很浪漫……那种情境下,很难不会没有冲动,和身边的人过一辈子……” 看一场电影,再看一场烟花,就可以换来一个人的一辈子。 这么划算的事。 “结束要十二点啊,”景深嘟囔了一句,接着认真开始认真的看电影。 灯光暗下来,男人的轮廓沉默锋利,眸色炙热又浓烈。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看到大家在呼唤我,于是我今天……有点勤奋(并不)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归途20瓶;江停大可爱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回家 走出影厅, 景深还有点恍惚。 不得不说,《落日》是部很有感染力的电影,虽然是文艺题材, 但在郑旭导演的镜头下, 增添了不少市井烟火气息,光与影的处理, 留白和转场的细腻处理, 映射各色小人物的命运,都让人设身处地的沉浸。 靳离再次拍景深的肩时,景深终于反应过来, 靳离重复提醒他,“看路。” 景深点点头, 随之他一拍脑袋, “我把帽子忘在里面了!” “我回去拿, 你在这里等着我, ”说着靳离就转身原路返回了。 回来的时候,靳离看到景深被几个女生围了起来,女生们举着手机, 满脸的兴奋。 “可以签名,不要拍照好吗?”景深走也走不了,有些无奈, 他没想到戴着口罩也能被人认出来,他已经这么火了吗? 靳离走过去, 把帽子扣在景深脑袋上, 拉起他大步往外走,女生们脸皮薄,身后叽叽喳喳的, 倒是没有人追上来。 “好了,”等走过一段距离,景深连忙说,“手腕有点疼了。” 他刚说完,手腕处被禁锢的力气瞬间消失了,靳离停下脚步,“我弄疼你了?” “还好,”透过夜色,景深察觉到了靳离的一丝担忧,“她们几个人是粉丝,没有恶意的。” 靳离唇角抿得平直,“围着人很没礼貌。” 景深微怔,他失笑,“公众人物就是这样的,很常见啦,这次不算什么,你看那些明星新闻,水泄不通挤着一个,那场面才叫可怕。” 靳离知道,但这种事放在景深身上就变得无法接受,他想着那些人山人海的新闻主角变成景深,平白一阵烦躁。 两个人走了一会,景深感觉到靳离变得沉默,他牵起靳离的手,几缕夜风从两只干燥温暖的掌心穿过,景深小声问他,“你在想什么?” 靳离转头去看景深,片刻闷闷道,“你想不想……红?” “啊?” 靳离眸色幽沉。 他愿意甚至喜欢越来越多的人来喜欢景深,但他意识到,这种愿意仅仅存在于网络上,隔着他们很远,他和景深是不会被打扰的才可以。但网络和现实没法割裂的,越来越多的东西掺杂进来,如果他和景深现在的生活被打破…… 他太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了,圆融明亮的像月光,只要景深在他身边,那些沉痼的冰冷和锋锐统统都被融化,他可以就这样过几十年。 越来越多撩乱迷醉的东西围绕着景深,他会不会改变,意识到觉得和他生活在一起单调又乏味…… 但若是景深真的想红,想万人瞩目,他又怎么忍心成为拖累,他觉得自己会亲手把景深送到那个位置。 景深认真思考了起来。 “怎么说呢……相比于红,我更倾向于专注的去拍一个戏,这样才是我喜欢的……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名气什么的,只是顺带附属的产物吧,也可以说是我能有更多选择机会的媒介。” 虽然用他现在的身份来说没什么说服力,但他红也不是没红过,最耀眼的时候,大概有那么一瞬,整个圈子都抬起头来看到他。 “……啊,还有,我还想和靳先生看电影呢,然后一起手拉手走在大街上,”景深笑了下,“这比红起来更让我开心。” 月色洒进景深的眼里,泛出白瓷般的颜色,靳离俯身吻了他的眼角。 眼前的人像是能参透他的内心,把他的心捏了又捏,不轻不痒的反复揉弄,又原模原样放回原处。 靳离亲完眼尾,又忍不住亲别的地方。 两人的影子拉的细长,行人稀落,于是他们光明正大的亲吻了一会,景深依稀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声,但他没管,直到靳离突然说,“景深,转身。” 他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声音响起来。 景深转过身,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夜幕已经在他眼前炸开了,他在靳离怀里抬头看,细密成簇的烟花升空坠落,再次升空,在他眼前铺开夏末秋初里最美最心动的颜色。 —— 景深之后才想起手机里那条消息,他没想到,电影的事情还有转机。 秦导实在看好景深,郑旭实在禁不住好友劈头盖脸的念叨,终于松口了,给了一个试镜机会。 郑旭的主角都是他千挑万选的,试镜了不下百个人还没定,反正只是一个试镜机会,刷不刷还不是看他一句话的事。 秦导能不知道郑旭打的什么算盘,但也不得不承认,肯给一个他最看不上的那种“流量”一个机会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妥协了。 但凡碰到个心高气傲点的,肯定受不了郑旭那把脾气,但是景深还真就应了。 不光应了,他还推掉了黄彤给他安排的几个通告,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为试镜做准备。 试镜完后,秦导给自家老友打电话询问情况,“我给你说的那个怎么样?” 换来郑旭哼的一声。 第二次试镜,秦导又打电话,“这次怎么样?” 郑旭半天才说了句,“勉强一般般。” 最后一次试镜,秦导还没打,郑旭先打过去了,头一句就问,“你从哪挖出来这么个苗子?” 秦导:“……” 这下郑旭也不端着以前的高姿态了,“我听说他马上要签另一部剧了,赶紧拦着他,我的电影在这呢,什么剧能比得上我的?” 秦导嘚瑟了,“你还别瞧不上,我跟你说,人家有前途着呢,资源也不差,还不是演什么火什么。” “我不管,你给我弄来的人你要负责……” …… 景深坐在沙发里,听黄彤念《锦零传》的最新总结,作为近期的几个网剧之一,《锦零传》的播出数据不算一骑绝尘,除了大结局之后泛起小小的水花,和其他网剧一样,再也没多少人问津。 唯一火的是景深的福倾安,他从出场到结局甚至到目前为止,仍旧活跃在几个平台,粉丝和自媒体的剪辑产出数量每天都在增加,古装扮相被拿来封了一个又一个“最”字称号,看来近两年都不会被比下去。 “趁热打铁,这时候宣新剧正是时候,你最近一直试那个电影?就当攒攒经验吧,”黄彤盯着景深,“《灵山》那边马上要开始筹备,催咱们这边早点签合同,这块肥肉好多人盯着呢,一天不定我心里不踏实,老大,别折腾了。” 景深捻着手指,慢慢抬起头,看着黄彤笑了笑。 黄彤心里咚一声,“你不会吧……” 她不知道哪个更让她惊讶,是景深要放下显然容易火的流量剧去演要难得难得多的电影,还是景深真的有本事让那个传说中龟毛的郑旭导演接纳了他。 “我觉得,在郑旭导演手下更有挑战,更让我兴奋。” 黄彤想劝他,又不知从何劝起,她知道 景深可太有自己的主意了。 “去拍电影的话,周期长,差不多一个季度没有曝光,期间有什么活动,我觉得郑旭不会放你的人的;还有,观众对电影的容忍度不像电视剧那么高,要是演砸了……你考虑清楚。” 相比于黄彤沉重的神情,景深看上去轻松很多,他垂着头搭进靠背里,把外套盖在身上,小小打了个哈欠,“好了,我困了。” “……” 景深看上去确实精神不太高,这几天高强度的试镜,他为了应付郑旭的难题,需要凭空沉浸在人物状态里,将剧本翻来覆去了很多遍。 黄彤无奈的关上了门,让他好好休息。 …… 《灵山》官博放出了男女主名单,此前很多放瓜的营销号受到消息,已经将景深作为男主预热了多次,而正式官宣的人却不是景深,这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而紧随其后的,向来不懂弯弯绕绕的郑旭,在最新的采访里爽快透露新电影《风车》的男主角已经定了,是新人,长得帅,演技不错。 这番话引起众多猜测。 【新人?最近出来的就那么几个,我猜是上戏刚毕业就给老戏骨搭戏的那个】 【我也觉得】 【呵呵,说了长得帅,那必然是我家哥哥】 【你家自己照照镜子好吗,xx才是真的帅】 【楼上别给xx招黑,不好意思,这我家黑粉,拖走了】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景深事业粉转发,暗戳戳在自家地界画饼,也就是dream一下,心知肚明郑旭出了名的讨厌流量,自家哥哥水平够不上。 没办法,《灵山》突然就没了,孩子再不吃点东西,就要饿死了。 然而,还没半个月,景深进组的图就曝光在网上,进的哪个组?还没等万能网友猜出来,郑旭导演就出来认领了。 业内众所周知,谁家的瓜都能放,就是别放郑导家的,郑导脾气大,跟你杠到底。 郑旭直接拍了张律师函在爆图的微博号脸上,吓得那号没几分钟就删了,但这就等于明晃晃承认了,景深就是他的男主。 网上一水儿开始嘲讽郑旭,不说这几年拍电影的水平停滞不前,连选人的眼光也不行了。 这电影什么题材?反缉毒,题材这么正,找一个脸好看的小鲜肉,闹着玩呢。 几乎所有影评人和较为活跃的电影人都在唱衰。 不说他们,连景深自己的粉丝都惊得合不拢嘴了,这饼……太大了,好撑,肚皮撑破了…… 哥哥,你挺住,我们先撤了。 “现在暑气一点也没了,早上还怪冷的,”阮笑笑说着,给景深递了杯豆浆,“哥哥,给你带的。” 阮笑笑二十出头,演景深电影里的妹妹。 景深靠着墙角坐着,他接过来,接的很慢,像反应迟钝关节生锈的机器人,然后说了声,“谢谢。” 走过来一位姓周的老演员,他打量了下景深,“没事吧?听说郑导昨天把人耗到三点了?” 剧组的人都挺担心景深,刚进组时他的表现不错,但他这几天压力有点大了,演戏状态不太好,郑导又倔,偏不放人,硬磨也得磨,景深在他手里,怎么也得脱层皮。 又来了几个人,围着他说起话。景深闭着眼屏蔽了他们在说什么,他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眼底泛着青,脑子里很钝,只会不停的想着,这种状态是对的,保持这种状态。 罗平就是这样的,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妹妹被毒贩头子看上了,他潜进毒窝里救妹妹,他刚拼了回命,成了有点名头的小喽啰,毒贩头子强迫他沾染了少量毒品,他假装已经成瘾,又在一个人时强捱痛苦,死也不碰毒品。 他很难受,人的痛苦都是相通的,罗平忍受着常人难忍的痛苦,所以他要当罗平,应当比现在更痛苦一些。 “卡。” 郑旭又喊了一次。 “景深,我说了多少次,犯毒瘾不是你那个犯法,你做过功课没有?动作对台词对节奏对,眼神不行,你的眼神呢?”郑旭喊的整个剧组大气都不敢出,“再来一次,演不好,今天别拍了,滚回酒店里去!” 其实景深的发挥够好了,已经到了电影水准,谁也不知道郑旭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景深沉默的从地上站起来,没站稳,晃了晃身体,他听到周围有人喊着他的名字,向他跑过来。 …… 靳离坐最近一班飞机过来时,景深已经吊完一瓶水,从医院回到了酒店里。 景深刚要洗澡,打开门,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们将近半个月没见了,除了一开始会视频,之后为了让景深好好休息,视频也没了。 景深脸色遮不住的发白,靳离站在门口盯着他的脸看了他很久,没动。 景深催他,“快进来啊。” 靳离什么也没带,就利落的一个人走进来,他要来抱景深,景深退了半步,靳离抱了个空,脸上有片刻的怔愣。 “啊,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很脏呢。”景深说,他匆匆拿起浴袍,“你坐吧,我先去洗澡。” 景深有些心虚的走进了浴室,他在怕靳离离近了,闻到他身上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还怕他脸上的憔悴被靳离看的一干二净。 景深把水温调的很高,把脸搓得发红,整个人蒸得水水的,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 他从浴室出来,看到靳离坐在床头,低头翻看他从医院拿来的药,靳离听到动静抬头,把药放下了,向景深伸出手,“过来。” 景深走过去,被靳离抱在了怀里。 “难受吗?”靳离问他。 景深说,“有点困。” “先睡会,”靳离把景深放到床上,拉了窗帘又走回来,躺在他身边说,“我给你揉揉腰。” 靳离的力道不轻不重,揉的他很舒服,景深有点恍惚,靳离出现在他身边这件事仿佛还不真切,他闭着眼感受身上那种手慢慢的揉捏,睡了沉沉的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了。 他一个姿势躺麻了,刚动了动,听到靳离的声音,“难受吗?” 他对景深难不难受这件事很执着。 “不难受。” “什么时候吃药?” “早上再吃。” 空气静默了一秒,然后靳离嗯了声。 景深察觉身边的人凑近了自己,对方的眼睛似乎在黑暗里扫过了他脸上每一寸,景深摸索着把灯开了,光线影影绰绰,打在下颌和颧骨,景深真的瘦了很多,他本来就瘦,这下更瘦了。 他对上靳离的目光,“这样看的清楚。” 景深觉得靳离大概想吻他了,可能两个人太久不见了,靳离怎么连吻他也要先问问了呢? 于是他在靳离说出口之前,先圈着靳离的脖颈吻住了他。 这时的空气才逐渐热起来。 靳离在他耳边说,“你身上有股味道很香。” “……什么味道?” “只有我才能闻到的味道。” 景深嘴唇微微张着,让靳离吻遍了他,吻得他眉梢浸上了欢潮,让他十分想在这样的亲昵缱绻里溶成一滩水。 顾及到景深的身体状况,两人没有多余的动作,靳离抱着人不松手,一下一下的啄吻,莫名让景深觉得自己在欺负他。 千里迢迢赶来,只能抱不能吃,确实折磨。 “我请位营养师过来,”靳离说,“要好好吃饭。” 他又问,“你这样……还要多久?” “两个月,”景深说话的时候没敢抬头。 靳离很久才应道,“好。” 景深心揪了下,他知道靳离虽然不说,但一定很担心他,靳离尊重他,从来不干涉他,默默在他背后,景深一想到这,比让他一天一夜不睡还难受。 他正想着,靳离拉起他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前,“景深,好好照顾自己,这里要疼死了。” “嗯。”景深被郑旭骂了几天都没哭,这时候却差点要哭出来。 …… 靳离来看他这一趟,景深肉眼可见状态好了很多,郑旭脸色难得缓和。 “罗平很可怜对不对,但是你要传达给观众的不能只有痛苦,而是痛苦之下还有一线生机,罗平选择这条路是为了他妹妹,只要想着他妹妹,多难他也能撑,他不止在忍受痛苦,他在和痛苦抗争,他看着不堪潦草,可他相信他会成功,因为他赌注够大,赌上的是他这条命。” 景深终于能找到罗平的正确打开方式,他之前太豁得出去,一味挤压自己,没有喘息空间,出现了反效果。 罗平再狼狈,他也不会糟践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妹妹唯一的希望,就像靳离和他,他要好好对自己,靳离那句心疼让他难过了很久,他不敢不好好对自己了。 拍摄进程又推进了一个月,这件事突然被爆出来,营销号通篇在说景深和导演不和,片场公然罢演,导致整个剧组停工一天半。 消息一出来,之前的嘲讽和质疑再次发酵,如同冰山浮出了水面一角,《风车》还在拍摄中,就已经被打上年度烂片的标志,说景深不会演戏、不敬业、有后台的黑通稿到处都是。 景深刚拍完一场夜戏,摸爬滚打的,累的不行 ,他得知这消息,摆了摆手,没力气管了。助理没敢打扰他,急得蹲在门口,一遍遍刷新消息。 凌晨两点多,助理睁大了眼睛,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靳总发了一张病历单。 靳离,JS传媒文化总裁,活的。 大半夜的,真吓人。 到了凌晨,像打好招呼似的,郑旭转发了这条微博,【和演员@景深深合作的很愉快,他是位好演员,好到拍戏拍到进医院,此外整个剧组停工更是一派胡言!造谣可耻!】 接着,零零散散有的没的的工作人员都转发了,不少人在自己的微博发声,说看到的景深一直在认真拍戏,人也非常好,长的也帅。 粉丝们的眼泪流满了靳离微博下面,纷纷说靳总对自家艺人真好。 不少人把目光逐渐转到JS的总裁靳离身上,不为别的,靳离颜值比很多男明星还高,为人又神秘,网友们对这种完美霸总探究欲极高。那条微博高高挂在热搜上,从讨论度来看,没有水分,甚至超过了不少明星的热度。 老总坐镇,清者自清,舆论一下子被反转,在网友还在吃瓜的时候,部分根骨绝佳的人已经嗅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难道就我一个觉得靳总裁对景深有点宠吗】 【小声说,我也是】 【姐妹,自信点,翻翻靳总裁微博,只发了这么一条艺人相关,自家艺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嘿嘿】 【我不管,反正我信了】 【好好磕!冷漠霸道大佬总裁,看不得貌美小娇妻被人欺负,冲冠一怒为红颜】 【笔来了,谁展开写写】 这波过去,网上的声音平和了很多,拍摄继续进行,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终于迎来了杀青。 将近三个月,剧组的人来来又走走,景深从第一天待到了最后一天。郑旭请所有人吃了顿滚烫的火锅,景深给他敬酒,郑旭跟他碰了杯,醉醺醺道,“你真的很不错,让我改变了对你们这一档小明星的看法。” 景深微笑着,对于郑旭导演,他有一些比较冒昧的想法,比如在郑旭骂他的时候,他也骂回去。 他骂人还没给谁输过。 吃完这一顿饱饭,从店里出来,他抬头,看到靳离踏着风雪来接他,熟悉的眉眼凌冽温柔,眼里全都是他,仿佛他是整个世界。 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小别胜新婚! 然后,下一章差不多完结! 这段深深拍电影选择了略写,因为详写的话太多了,他演的过程,接触的人,碰到的困难,怎么突破,外界眼光,和靳总分开的折磨……他和靳总的感情线差不多已经拉满了,再这样写就感觉拖沓了,我是这样感觉的,所以选择了拉快时间线。 深深的事业心一直是有的,他一开始就干脆的和原主的经纪人闹掰,一个人试戏,什么都能演,如果没有靳总,他可能会和原来一样大红大紫,毕竟他这样优秀的人(毕竟我是亲妈)是不会被埋没的。 和靳总在一起后,他对于事业的追求更细水长流,更安定更稳重,除了事业,他有了更强大的陪伴他的后盾,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选择放弃流量剧去拍电影,如果是上一世的他很可能就不会这么选择 说了这么多,有点开心~ 晚安~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秋 46瓶;三思后行、随便取个名字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完结 江周周不知从哪得知他回来了, 约他吃个饭,还特地强调了就是单纯吃个饭。 景深到地方的时候,还有点奇怪, 这家会所的名字竟然越看越眼熟…… 等到他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时, 终于想起来了。 这是他穿过来第一晚那间会所。 他看到白洛时,白洛恰好也看到了他, 然后从头到脚都僵住了, 转身要走,景深上前把他拦住。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能去哪?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吗?”白洛语气重重道。 “我没对你做过什么, 是你自己比不上我,”景深轻描淡写, 却几乎要把白洛气的炸毛。 “你给靳离下药的事, 我还没找你算账。” 在景深这里, 白洛已经从主角受沦为了炮灰, 一个只在靳离的世界路过,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的炮灰,他可以坦然的让白洛和靳离划分所有的界线。 白洛一想起那晚就痛心, 从那天起,他好像失去了可以预见的能力,彻底沦为了一个普通人, 以前招招手别人就可以来喜欢他,现在也没了, 白洛两眼一抹黑, 这几年他好像一直在做一个美梦,突然在梦里被人敲醒了,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庸碌、无能、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惹怒了靳离, 被雪藏后,只能回来原来的地方,这是违背合约的,一旦被发现,他免不了吃官司。他做着被总裁包养的梦,实际上折腾了一圈,连养活自己的能力也没有。 他悲哀又不甘,这么多天的委屈化作胸腔里的火,景深的面容在他眼里变得可恶至极。白洛上前一步抓着景深的衣领,“你找我算账?我还没找你算,都是因为你,你的出现让所有的事都变得不一样了。为什么要缠着靳离?为什么要存在?你早该消失的,是你毁了我。” 景深扯着开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一把甩出去,他退后两步,觉得白洛这么激动可真是疯了。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和靳离离婚,白洛哪来这么大正室气势…… “要是没有我,随便你怎么来,但是我就是存在了,”景深微笑着对白洛说话,他的脸上是白洛永远也比不上的明媚矜傲,白洛觉得他这笑可怕得很,后脊骨一阵战栗。 “靳离是我的,你别想抢走,也抢不走。” “不好意思,不迟吧,”景深走进去,对包厢里的人说。 “迟不迟有什么关系,你还能来见我已经很可以了,”江周周一笑,他面前摆着几瓶酒,“我们现在应该是朋友,以后我请你出来吃饭,没问题吧?” “不太好说,”景深说,“我这次出来报了备的。” 江周周手一顿,“他管你管的这么严?” “见别人不管,谁让你原来对我有想法,”景深倒了一小杯喝下去,冲江周周晃了晃,“酒我也喝了,怎么只有酒,不是请我吃饭吗?没有饭我可就走了。” “只有酒,别的不管,想走就走吧,”江周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破罐子破摔,“小爷大小也是个明星,忙着呢,你不见我,我还没空见你。” “那我走了,”景深说着要起身,江周周把酒杯哐一声放在桌上,然后有些颓的整个人压进沙发里,“我醉了,送我回家你再走。” 他半天没听见动静,睁开眼一看,景深的面色有些冷,让他怀疑几乎下一秒就早点对他冷言相向。 江周周呼着酒气,低声说,“就送我回家……也不能掉你块肉……最后一次行不行?” 他说完,深吸一口气,当着景深的面,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鬼稀罕和你当朋友,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 景深空腹喝了点酒,有点不舒服。 他在剧组待的,肠胃有点不好了,后面靳离给他请了人,又慢慢养回来,但是再怎么养也不如在家里待着好。 家里是最好的。 景深一刻不停的回到家,他到了二楼,看到书房是空的,然后再到卧室里,看到靳离躺在床上。 卧室里的窗帘拉满了,铺天盖地的昏暗,景深把外套脱了,手脚一起塞进靳离的被子里,看到靳离不自觉蹙起的眉头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带着室外一身寒气。 他刚要出去,被靳离拉住了。 “你没睡着吗?” 靳离稍顿,眉梢仍蹙着,“出去好久。” 一个多小时,还好吧,景深在心里说,但他嗯嗯应两声,“我下次不会了。” 靳离这副眼没睁开就嘟嘟囔囔吃醋埋怨他的模样萌到了景深,他觉得靳离每天都在向某种大型生物变化,他忍不住凑近亲了亲轮廓硬朗的下巴,“老公,你真可爱。” 景深这句话每个字都快浪上天了。 靳离睁开眼睛,他一翻身,把景深压在了下面。 室外已经起风了,但卧室里却是春意融融,从心尖上盘桓的燥热蔓延至四肢百骸,像一条火舌,席卷着床上重叠的身影。 接下来几天,景深被逼着,把老公这两个字快叫吐了。 接到景母的电话时,景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深深,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景母顿了顿,大概又顾虑景深看不上她的手艺,“要不妈去给你买蛋糕,你随便吃一口。” 生日…… 景深突然发现他自己的生日,和原主的竟然只相差一天,往年他吃点蛋糕就当过了,但是现在多了惦念他的人,景母和刘嫂风风火火的张罗,在那一天为他准备了丰盛的生日宴。 明亮的烛光烧起来。 景母和刘嫂唱起了生日歌,靳离站在他旁边对他说,“许愿吧。” 景深点点头,他闭起眼睛,突然想起刘嫂曾经说过的,上一次靳离也是这样给原主过生日,准备了很大的蛋糕,原主却一心想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庆祝通宵,靳离不让他去,两人吵了一架,蛋糕被原主砸的稀烂。 生日歌唱完了,景深睁开眼,抬头正对上靳离的视线,靳离露出笑容,瞳仁漆黑沉静。 “许的什么?” 景深随便说了句,“我老公永远帅永远有钱。” 靳离嫌他浪费愿望,无奈拍了拍景深的头。 景深转身,像模像样的拿起刀,作出一副要切蛋糕的架势,下一秒直接上手抓了一把抹在了靳离脸上。 靳离的头发和脸都沾上了奶油,他怔忪着静止片刻,看的景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两位长辈看着这情景,埋怨着景深浪费,刘嫂要给靳离去拿毛巾,靳离逼近景深,捞着腰贴上他的脸,给景深也印了一脸奶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洗手间。 景深难得看到靳离这副使坏的样子,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他没那么洁癖,干脆也不洗了,顶着一脸奶油吃蛋糕。 靳离回来的时候,他故意用手指抹了点脸上的,伸出一截舌尖,当着靳离的面把乳白甜腻的奶油勾进了嘴里。 男人稳重的步伐有一瞬间的停滞。 …… 温馨欢乐的一个夜晚。 靳离很久没这样过了,自从景深进组,家里总是冷清清的,但是只要景深一回来,家里就有了生气,他在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光着脚盘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有景深的气息在的地方,连空气都是甜的。 和景深睡在一张床上,梦也是甜的。 只是今晚他的梦格外重。 靳离唇色浅淡,紧紧抿着,抿出苦涩的味道。 梦里的他从阳光里醒来,如同每一个平常的早晨。 他从楼上下来,看到桌旁是空的。“景深呢?” 刘嫂的声音传来,“景深是谁?这里从来没有景深。” “景深是……” 景深是谁?是啊,他究竟是谁呢?靳离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他只知道,这个叫景深的人和他生活了好久,是他的爱人。 靳离拿出手机打出那个通过无数遍的电话,是空号。 靳离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他找遍了每一个房间,没有景深,也没有他生活过的痕迹,他走出门,漫无边际的到处走,他看到无数的人从他身边经过,每个人的身影都像他脑海中的景深,可那些脸全是陌生的,谁也不是他。 靳离又走了很久很久,走到手脚发冷没有知觉,走到浓雾越来越重几乎失去视觉,他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人。 “景深!”他快步过去,死死抓住了对方的手。 对方转过头,正是景深的脸。 看向他的目光不再是绵软柔情的,而是嫌恶厌倦。 “你别再管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很烦,管着管那,我出门玩一玩也要管,你怎么跟个老头一样无趣!要不是我,你会受到靳爷爷的青睐?我忍受不了你了,当初我昏了头才会选择和你结婚!” 他的语气冷的像腊月的寒冰,又冰又硬,寒气蹿进靳离的心里。 靳离慢慢放开他的手,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你不是他。” “景深”哼笑,“我就是景深,我不是景深我是谁?” 靳离感觉自己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你把他还回来。” 尾音带着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乞求。 “景深”拍了拍手,语气欢快道,“我才是景深,一直都是我,根本没有别人,就是我啦!” 他说完,转身跑进了浓雾里。 靳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心口堵的难受,他蹲下身,喘不过气,几近窒息。 他的景深…… 靳离重重的坠落,不止坠落了多久,一瞬间的实感都回来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一片漆黑。 靳离缓了一会,直到能呼吸了,他伸手抹了下眼睛,手指沾上湿凉。 摸到身边,只摸到凹陷下去的痕迹。 …… 景深站在冰箱前,柔和的灯光洒了满身,他听到动静转过身,漂亮的眸子黑亮茫然,纤长的脖颈处喉结轻轻滚动一下,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 他看到靳离站在楼梯口,有点惊讶,“你怎么下来……” 靳离走向他,步伐急促狼狈,然后迫不及待的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他抱的很紧,手背隐隐泛出青筋,像一个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方温热。 两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景深一开始被吓到了,他顺从的被抱着,过了很久,他试探性的开口,“怎么了?做噩梦了?” 靳离终于舍得松开他,盯着景深的脸沉默了好久,直到景深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他才点了点头。 景深舒口气,“梦都是假的……” 靳离又摇了摇头。 景深:? 靳离低低道,“我醒来,没看见你,以为你不见了。” “我怎么会不见呢?”景深指了指冰箱上的蛋糕,“……我有点饿了,下来吃点东西。” 实际上是他晚上吃多了睡不着,突然想起来今天才是他真正的生日,于是偷偷摸摸下楼拿出了冰箱里剩下的蛋糕吃两口,也算是给自己过生日了。 靳离突然道,“你会消失吗?” 景深觉得靳离有点不对劲。 靳离很轻的笑了笑,这笑里竟然满是荒凉。 “你会消失的……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我也留不住你。” 景深指尖有点发颤,他勉强保持镇静的笑了笑,“你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靳离的目光幽沉深邃,望不见底,景深看的发慌,他拿起最后一点蛋糕吞进嘴里,慌忙越过靳离要离开,“我吃完了,我上去了。” 他没走出半步,就被靳离拉回来,跌进他的怀抱里。靳离抬着景深的下颌,深深的亲吻住他,咬着他粉嫩的薄唇,唇齿交缠,急切湿热的搅动,景深的喘息挣扎全被吞没,直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没有骨头似的攀在靳离身上,由着他把自己口中的奶油舔干吮净了。 每一次深重的亲吻,仿佛都在确认他怀里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 景深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个吻里。 他仅存的一丝理智,没忘记刚才靳离话里的意思……他好像已经知道什么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景深了? 等到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喘息时,景深说,“我其实……” 靳离低头又亲了景深一下,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他摸着景深的脸,如同捧着珍贵易碎的瓷器,“你还爱我吗?” 景深被他带的,脸烧的都快没了,他轻声说,“爱。过去,现在,以后,我会一直爱你。” 靳离又问,“每天早晨醒来都能看到你吗?” 景深回答的很快,“能,绝对能。” 他心里不安,怕靳离揭穿他,介意他,可他分明又觉得,靳离比他更不安。 靳离嗯了声,又把人抱紧了。 梦带来的恐惧被慢慢抚平。 凭这一腔爱,不问来处。 他也不想知道什么来处,他只知道,余生与之共度,他求之不得。 —— 这晚之后,景深觉得他和靳离之间哪里不一样了,可仔细想想,又没什么变化。 每天都是一样的腻,好像没有冷却期似的。 只是有一点,每天早上,靳离醒来的第一眼他必须在旁边,不然就会满房间的找他。 景深除了保证必须在靳离睡醒之前待在他身边,第一句话也要和他说,好像在确认什么,然后靳离才会放心。 他觉得靳离绷得有点紧,他有猜测,又不敢去问靳离,穿书这种事,太离谱了,他怕话题撞到雷区上。于是他花了很多时间陪着他,直到靳离慢慢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几场雪过后,《风车》在贺岁档一众喜剧电影里作为一股清流上映了。 上映第一天上座率惨淡,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从第二天开始延续到第二周,《风车》在网上的口碑炸裂,全国排片率持续高升,因为题材正能量,还被主流官网转发,高居必和家人孩子一起看的新年电影榜首。 而作为其中的男一号景深,毫无形象却细腻真实的演技让观众折服,他的罗平瘦削而坚韧,薄薄的身板却有着无尽的能量,尤其那一双眼睛,永远光芒逼人,永远打动人心。 赞美和嘉奖铺天盖地,在寒冷的冬夜里,景深像一个炙热的星辰冉冉升起,所有的流言、不堪与嘲讽此刻显得分外无力,扬不起丝毫水花,他高高缀在夜空,他本来就属于夜空,让人仰望。 过年那一阵,靳离一直太忙了,直到年三十这一天,两个人终于闲下来,晚上吃了顿饺子,景深把自己埋在厚厚的棉服里,和靳离出去看电影。 为了留着第一次和靳离一起看,景深至今还没有看过自己的电影,他忐忑又兴奋的坐在电影院里,发现三十晚上电影院里居然还有不少人和他们一起看。 周围暗下来,从投影幕布上放出第一个画面,一帧帧镜头划过,景深饰演的人物的每个微表情都被放大,靳离看的聚精会神,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他缺失的那几个月,知道那几个月里,景深都经历过什么。 将近两个小时,靳离没有说一句话,他握着景深的手,再那根无名指上来回摸索。 “好看吗?”景深道,“我演的怎么样?” 那么多人夸过他,他最想听的还没听到。 “特别好,”靳离说,“好到我想把你关在家里,累的脏的都不让你动,再也不让你去拍这些。” 景深知道靳离是在开玩笑,也是真的疼惜他,其实他拍的时候没觉得多怎么,电影拍出来的动静还是有唬人的成分在的。 从电影院出来,冰的像刀子一样的风刮过脸上,景深把脸埋在衣服里,远远看着像只球。 他看到不远处的人群都停下脚步,盯着LED大屏上的喜笑颜开的主持人。 “还有两分钟,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这么快? 景深还懵着,心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是,他要和靳离跨年了。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过得第一个新年,也是和靳离过得第一个新年,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都会和靳离过。 他突然就想到,许久之前的一个夜晚,靳离跌跌撞撞的抱住他,问他,“你会消失吗?” 这一瞬间,景深忽然想明白了靳离这句话在问什么。 他的心里酸酸胀胀的被填满了,靳离是怕他会……离开吗? 傻瓜,怎么会呢。 他爱的人在这里,他就这一世都在这里。 主持人在说还有一分钟。 靳离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他,他背着人群,好像光是从背后生出来的,半明半昧里眉眼深沉锋利,他说。 “景深。” 景深抬眼,视线撞上,然后偏了一下。 他想说,别用那种眼神看他。 过于深情了,深情太重,让他无法直视,看的他在一片天寒地冻里,热意却生生从骨头里渗出来。 主持人开始喊倒计时,大屏下的人群也开始喊,喊得地动山摇,声音和雪花一起落在地面上。 “三——” 靳离向前走了一步,离景深很近。 “二——” 漫天的烟花和新年钟声蓄势待发,景深提前捂住了耳朵。 “一——” 靳离把景深的手握在了手里。 “新年快乐——” 满世界的热闹,他们身在其中,又不在其中,靳离将刻着他们名字缩写的戒指套在了景深手上,亲吻他的手指。 这是属于他们的戒指,他们的爱情。 “新年快乐,我的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有点手抖哈哈,我觉得最后的画面还挺美好的,就停在这吧。连载有不足的地方感谢大家一直的包容支持,没有你们催我我不可能这么勤快……然后暂时对番外没有想法(挠头)如果以后有机会写可以放在别的地方。 然后我搞了一个抽奖,人数设定有点多,大概100%中奖率,但我怕太多了分不完,大家在最后一章多多评论吧 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求五星~ 接下来有点忙,打算先开一个短篇当过渡,都耽校园,喜欢可以来捧场鸭,文案贴在下面。还有我基友的一篇沙雕文,刚完结,大家感兴趣也可以去看看! 【都耽校园】《捡来的男朋友崩成了绿茶》 一向花心浪荡的校霸楚燃,对新来的学霸一见钟情,追人追的满校皆知。 然而,“不好意思,我恐同”,学霸一脸冷漠,“请,滚。” 楚燃当然没那么容易放弃,但耐不住有人的心天生就是冷的,谁也捂不热。 直到有天碰到学霸流浪街头,把人捡回去,顺手做了碗面,收拾了张床,就被人赖上了。 半夜打电话——“我睡不着,能陪陪我吗?” 蹲在他家门口——“哥哥能收留我吗?” 穿他的衣服——“衣服脏了,哥哥借我一件。” 睡他的人——“我失眠,不抱着东西睡不着。” …… 楚燃忍无可忍:我靠,我腰快断了!你就是这样恐同的?! 学霸一脸娇羞的亲他:不恐男朋友的。 楚燃:……您人设崩稀碎了您知道吗? 学霸攻x校霸受 攻,伪冷漠心机绿茶 受,真.坏学生,劣迹斑斑 背景架空,攻受成年,都不乖,披着校园皮,其实是两个小朋友互相治愈,谈!恋!爱! 【基友的文】穿书男配靠沙雕走剧情by银鞍照白喵 林临穿书了 系统告诉他,这是一篇霸总文,而他穿的身份是替身男配,戏份只占全文5%,走完剧情,余生便可随便浪。 系统:等剧情来了,咱俩就双簧,我念,你行动! 林临:ojbk 系统:酒店里,你解开了扣子,露出白皙且线条优美的肌肤,试图勾引霸总。 林临站在总裁身前,“啊哒”一声,用胸肌崩开了衬衫,露出了白皙肌肤。 刚准备开嘲讽的霸总:… 艰难的走完这5%的剧情后,林临扭头一看,发现霸总竟然克服了面瘫的生理阻碍,笑的异常。 林临:这duck不必……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G 7瓶;盆哉 3瓶;九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